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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野又说不出话来了。 怎么回答呢？难不成说我那天被你的告白给吓到了？ 而且看起来，眼前的小兔子好像还是没有打消这个想法的样子。 如他所想，下一瞬，季绵就又想起了这件事，歪了歪脑袋，清澈见底的眸子认真地盯着他看：“话说，盛野。” “你都愿意来帮我啦，是不是就不躲着我啦？唔，”他想了想，眼睛一亮，“你同意做我男朋友啦？” “……” 盛野罕见地觉得有些头疼，手指抵着他光洁的额头把人给推远了一点，“别闹。” 季绵不太服气：“我怎么就闹了，我认真的嘛。” 这说着还挺委屈。 盛野给听笑了：“你又不喜欢我，为什么非要我给你当男朋友？” 少年对他的这个在样子，最多就只是有好感，远远还谈不上喜欢。 “这怎么不喜欢了？”少年像个小孩子一样，搬着自己的手指头数，“我想跟你待在一起，想天天见到你——” “行了，”盛野听不下去了，喊停。 他知道季绵也就是嘴上随口一说，但是那些话到他耳朵里就自己往心脏里钻，好像在他血管里，蠢蠢欲动得想要深入骨髓。 让他莫名有了一种好像在被入侵的感觉。 但是，侵入方是季绵，他好像又不怎么抵触。 “换个话题。” “好嘛。”他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季绵拿他没有办法，闷闷不乐地趴在了桌子上，手指闲得发慌去勾前面男孩子的衣袖。 “盛野，你为什么就在1班呢。” 他们教室的位置是按照成绩来的，1班成绩最好，在顶楼，15班成绩最差，在底层。 江城一中的学生成绩都不错，但是原主毕竟是从小地方来的，教学资源远远比不上城里的某些大少爷大小姐，他就算是拼尽了全力，也不过还是在9班。 所以，他和盛野就差了两层楼，每次他听说盛野来学校了，上去找人的时候，这人都能提前跑了。 他得再努力一点，争取去1班每天都盯着这人。 虽然盛野平时也不怎么喜欢来学校，但是小说里不都这么写，同桌慢慢地就不只是同桌了吗。 想到这儿，他又从桌子上支棱着爬了起来，找出了自己新买的练习册：“好啦，我要做作业了！” 他一边翻练习册一边絮絮叨叨地念：“考到1班考到1班考到1班盯着盛野盯着盛野盯着盛野……” 盛野拍了拍他的脑袋，按下了头顶上的开关。 这动作他做得过于熟练，就像是已经做过了无数次一样，做完以后就连他自己都愣了愣。 但面前的少年却像是已经习惯了，甚至都没有抬起头来看他一眼。 嗯？ 盛野微微挑了挑眉梢，尝试着又把手放到了少年柔软的毛茸茸的头顶，这次后者有了反应，抬手就打掉了他的手掌，然后抬眸凶巴巴地瞪他：“你不要弄我了！” 季绵想着他现在的成绩就觉得有点发愁：“我要好好学习！不然以后怎么教你！” 他的任务是陪着这人走上人生巅峰，总不可能让这人读书一直这么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他甩了甩脑袋，看着盛野的视线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小孩，“你乖一点啦。” 盛野失笑。 明明他一直没有答应这人，但是季绵却像是未来的每一个设想都有他的身影。 怎么说呢，这种感觉，就像是有温水渗去了他的骨髓，让他冰冷的心脏都跟着有了些许暖意。 行吧，好好学习。 他起身准备走，但转头又被位置上坐着的少年拉住了衣袖：“你去哪儿？” 盛野垂眸看着他：“你不是要学习？不打扰你了。” 季绵瞪大了眼睛：“这怎么能叫做打扰——你不许走！！”这个臭直男！！ 他气急了，就像是小兔子发火，声音都不可抑制地拔高了些许：“你懂不懂浪漫盛野？！” 这跟浪漫有什么关系？ 盛野就不懂了，这些学校里的乖学生哪个看到他不是能走多远离多远，偏偏季绵怎么就——也不对，这人不是个好学生，哪儿有好学生还拖着他要早恋的。 季绵有些着急，怕他又把他丢下跑了，这会儿手脚并用地想要隔着课桌跟以前一样往这人身上爬。 但是这人不像以前那么配合了，跟个木头一样就这么看着他，季绵没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双手环着这人的脖子，恶狠狠地威胁：“不许走！” 这午休时间教室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多适合培养感情，这人是怎么回事？！！ 他气急了嘟囔：“你走了又不回我消息，又要躲着我！！烦死了盛野！！你好过分！！！” 他说着说着，被他抱着的人也没有反应，他有些着急，自己都没想明白怎么想的，干脆垂头一口咬在了男生脖子上露出来的皮肤上。 他咬得不重，但是柔软的舌尖抵在男生的皮肤上，顿时就让后者身体一僵，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等盛野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耳根已经红透了，可能怀里的小家伙也反应过来自己的这个举动有些过分，咬完了又伸出了湿软的舌头在上面舔了舔。 “！！”盛野身体再次绷紧。 这踏马—— 要出事的！ 他拎着小兔子的后脖颈把人拎回了位置上坐着，屈指就在季绵的额头上敲了一下：“你干什么？” 季绵有点心虚，眼神飘忽着不敢看他：“对不起嘛……” “小狗，”盛野看着他这幅样子又生不起气来，伸手摸了摸被咬的地方，小狗牙口挺好，咬出来的牙印都是整整齐齐的，上面还带着些许湿意。 上面的皮肤上似乎还带着刚才少年舌尖的触感，他的眸色倏地沉了下来，但表面上却还稳得一批。 刚刚还嚷得凶的季绵这会儿又软了下来，“你不要生气嘛，我让你咬回来咯。” 他没有说咬哪儿咬回来，盛野的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落到了他柔软的唇上。 少年的唇色是粉的，看起来就像是某些女孩子偷偷涂了唇膏一样，中间的唇珠像是人为嵌上去的，让人止不住想要伸手在上面拨弄两下。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之后，盛野身体一僵，克制地控制着自己移开了视线，假装自己没有听到刚才的话。 “我有事，”他语气生硬地说。 这踏马——再不走不行了，他早晚得做出点出人预料的事。 季绵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而且刚才还咬了人一口，这会儿正在心虚呢，也没有再拉着他不让人走。 不过他整个人都焉了下来，恹恹地不放心地叮嘱：“你不要不回我消息啦。” 说完，他又想起了什么事，睁大了眼睛：“诶不对，你收到我的消息了吗？” 花了钱诶！不会买的还是个假的叭？！！ 盛野看懂了他在想些什么，失笑：“收到了。” 只是这兔子有事没事都给他发消息，他看了也懒得回，所以一直没回过。 “那你还不回我，”说到这个，季绵又不怎么高兴了。 这样子，真的就跟在撒娇一样。 盛野看得自己都没想到地心软，垂下的手指蜷了蜷，莫名有些想伸手又在少年的脑袋上揉两下。 “以后回。” 他自己都意外自己的耐心程度。 季绵高兴了起来，不过抬头看他的时候还是带着些许不相信：“你不要骗我。” 在一起几百年，这人想骗他真是太轻松不过了。 盛野无奈，“不骗你。” 季绵更高兴了，笑意忍不住地从唇角溢出来，两只小小的虎牙若隐若现。 不过他眼睛一转，没有轻易答应下来，而是伸出了小拇指：“你跟我拉钩呗。” 这么幼稚。 盛野有些嫌弃，但是对着小兔子清澈的眼睛又说不出来拒绝的话，只好配合着伸出了手：“拉。” 少年彻底被他哄得高兴了，晃了晃脑袋，这会儿又开始催着他走了：“你走吧你走吧，去做正事~” 哪儿有什么正事。 盛野失笑，配合着他回了自己教室。 季绵抱怨他躲着人，实际上，他们班上的同学都知道，他这一周来学校的次数已经比得上前一个月的总和了。 也不知道季绵给他下了什么蛊，他虽然平时都躲着人，但是身体却十分诚实地也想离季绵更近一点。 那人说着喜欢他想给他当男朋友，实际上，可能还没他想见到对方那么多。 他抿了抿唇，往自己的位置上走。 坐在他前面的人已经回来了，这人是他隔壁世家长大的，他们算得上是发小，名字叫曲京墨。 除了曲京墨，也没有人敢坐在他周围，就这教室里他周围都快形成一片真空地带了。 想到这儿，他又想起了楼下那个在他面前总是张牙舞爪的小兔子。 那兔子不怕他，就算是在他面前动过两次手了，那人都好像觉得正常得很的样子，面对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等他搬来1班，说不定还非要坐在他旁边。 盛野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见他这个时候在回教室，曲京墨都有些惊讶，从作业之中抬眸看他：“你这周来学校的次数有点多？” “嗯。”盛野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 他准备睡觉了，这1班除了他这个捐楼进来的都是尖子生，平时都自顾自地安静学习，看到他醒着这些人学都学不进去。 没必要打扰别人。 盛野的眸色暗了暗，但是在他趴在桌子上之前，前面的曲京墨突然转过了头，好像正要跟他说什么，视线却又突然停在了他的脖颈处。 盛野动作一顿，然后顺着他的视线摸了摸，这才又想起来上面有兔子咬的牙印。 他莫名有了一种自己的所有物被人看到了的不悦，稍微遮了遮，抬眸看曲京墨：“怎么了？” 要是他没看错的话，刚才那个，是一枚牙印？ 曲京墨心里面掀起了巨大的风浪，但表面上却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甚至，他还一副好兄弟的样子调笑：“诶老盛，你这个是牙印？” 他露出了些许暧昧的眼神：“谁啊，敢在你脖子上留下牙印？” 实际上他桌下的手已经攥紧了。 他算是跟这人一起长大的，自从盛家伯母在葬礼上对着盛野失控之后，盛野的状态他是再清楚不过了。 就像是一滩死水，对这个世界的东西再兴不起任何波澜，宛如他只是在等死，等着日头渐大，任由太阳把他蒸发。 只有在打黑拳时候的生死边缘，他才能稍微泛起些许微不可闻的涟漪。 他越来越沉默越来越独，周身就像是跟这个世界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没有人敢接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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