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绵没有在京城待过多久,不知道她往常的行事作风,但在场的却没几个人是不清楚的,纷纷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长宁公主半点不在意别人的视线,娇笑着耸了耸香肩:“公子不接长宁的酒,是觉得长宁一届妇道人家,不配给公子敬酒嘛?”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到底是当今公主,傅尘也不可能不给她面子,接过杯子一饮而尽之后,拱了拱手:“草民多谢公主。” 长宁可没想就这么收手,用扇子掩着唇笑了笑之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转头看向了主位上早就皱紧了眉朝着这边看过来的太子:“皇弟,傅公子身为这次的大功臣,按律应当是——” “长姐!”太子仿佛知道了她接下来要说些什么,厉声打断了她。 他说得太急,接着连绵不断地咳嗽了起来,旁边的彭德海慌得不行,赶紧摸出了药递给他。 但长宁却像是丝毫没有看到他这幅狼狈的样子一样,自顾自地补齐了要说的话:“该好好赏才对吧。” 她娇娇的笑了笑,玲珑有致的躯体在灯光下投出了魅惑的剪影。 傅尘心里面浮现出了一丝不太好的预感,心跳都渐渐快了起来,下意识地看向了家眷位置上的小妻子。 但是出乎他预料的,他的小妻子面色如常,没有半点不高兴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被公主表示青睐的人不是他的夫君一样。 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但是不等他把思绪理清楚,他就又听到了这位麻烦公主的声音:“皇弟,依我看,不若就许公子做我朝驸马?” 她没有直接说,但是在场的就没有一个人不知道她这司马昭之心。 她是当今陛下的大公主,她还没有许人家,下面的妹妹们就不能比她先一步嫁人。 “!!!” 事关季绵,傅尘坐不住了,再次朝她拱了拱手:“公主,草民早已娶妻,和吾妻举案齐眉琴瑟和鸣。” “吾妻陪着草民从沉水县一路流浪来京城,患难与共,草民——” 季绵看得入神,没注意到旁边之前跟他说话的女子又跟他说了什么,直到对方忍不住又扯了扯他的衣袖,他才猛的回神,看了过去,一双澄澈的眼睛仿佛会说话:“怎么了?” 那女子都觉得震惊,压着声音道:“你没听到刚才我那个长姐说要嫁给你家傅公子啊,我那长姐有些手段,但凡是她想要的男人,迄今为止就还没有她得不到的,你不紧张?!” 季绵有点不懂他为什么要紧张,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主要是,他跟傅尘相处了那么长的时间,也算是了解傅尘,以后者的能力,不想做的事情没有人能逼他做。 这位公主又不是主角受,没那么大的能力让傅尘娶她。 女子看向他的目光一下就诡异了起来,看起来想说什么,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说,最后只好憋屈地闭上了嘴。 季绵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又把视线转向了热闹中心。 作者有话说: 现在的小傅:他好喜欢我诶~
第15章 长宁公主被拒绝了有些不悦,随意地挥了挥手里的团扇打断了傅尘的话,也懒得跟他打机锋了,直接漫不经心地开口:“跟本宫成亲之后,你可以把你那糟糠之妻抬为贵妾,这样也不算是辜负他了。” “本宫下嫁,傅公子,你理应觉得荣幸才对。”说到后面,她的语气里都已经隐隐带上了威胁的意味。 傅尘眸色凝重了起来,手心里甚至都浸出了些许冷汗,但表面上他却还是冷静得不行,在长宁看向别处的时候,不动声色地朝着太子看了一眼。 太子也紧皱着眉头,接触到他的视线自然能明白他的意思,只不过他了解他这位皇长姐,行事向来荒唐,要想打发她,还真的有点麻烦。 他沉吟了片刻,心里面有了几分计较,再开口的时候声音里面带了些许浅笑:“长姐,你误会了。” 他面色平淡,但只有在他视线中央的长宁才能感受到他语气里溢出来的压迫感:“傅尘和我意气相投,早在这次征战路上我们就已经结拜。” “长姐说得没错,他这次立了大功,这次回来,我正是想为他向父皇请功,封他为异姓王。” “说起来,他也要称呼长姐一句阿姊。” “……” 傅尘松了口气。 这确实是个办法,但是却也不是万全之策。 按照他和太子的计划,这次庆功宴过后他会在朝中给他安排一个吏部的职位,不久之后就是春闱,他们正好可以在朝中选择赤诚之士,随便找个名头把那些尸位素餐的人给换下去。 这是他们清洗这个朝廷的第一步。 但现在看来,异姓王这个名头,倒不太好实施他们这个计划了。 不过幸好…… 傅尘下意识地朝着自家小哥儿看了过去,破天荒地微微一怔。 他以为他家小妻子胆子小,遇到这种事可能会不知所措,可能眼尾都会挂上薄薄的绯色,但是,出乎他预料的,对方冷静得就像是一个局外人。 甚至看向长宁的时候,一只手撑着下巴,眼睛都微微眯了起来,猫崽子似的打着瞌睡。 傅尘不自觉地攥紧了自己的手指。 之前那种有什么不对劲的感觉又冒了出来,就连长宁刚才当众说要嫁给他的时候,他都没有这种感觉。 就好像,在艳阳天突然被人扔进了冰窖里。 没有人发现,他宛如青竹般挺直的背脊微微地颤栗了起来,但越是这样,他的思绪就越是冷静清晰。 不对。 傅尘冷静地想。 他是为什么会觉得小哥儿对他情根深种的呢。 他的脑海里迅速浮现出了当初季绵在书院门口说的话。 “我是因为喜欢夫君,所以才会嫁给他的。” 傅尘细细地回想着当时的场景,整颗心脏重重地沉了下去。 除了那次,小哥儿好像确实从来没有亲口说过喜欢他。 而…… 当时那个样子,季绵除了这么说,也想不到别的方法给他解围了。 青年宽大袖子下的手指攥得很紧,骨节处都泛起了苍白。 他就好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溺水人,拼了命地告诉自己,明明从沉水县一路过来,小哥儿都陪着他,而且对他从来没有世俗的防备…… 他的灵魂就像是在这一瞬间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死命地安慰自己小哥儿是喜欢他的,但是另一半却清醒得令人觉得绝望,小哥儿可以因为他们的夫妻身份陪着他,不对他设防,但是这绝对不是喜欢。 不喜欢。 季绵不喜欢他。 就好像,这一年多以来,他把季绵当成是他活着的唯一牵挂,把季绵当成他和这个世界最后的联系,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傅尘似乎都感觉到自己的喉头涌上了一口腥甜,就连后面他是怎么回到自己位置,怎么在庆功宴上魂不守舍的,他都记不得了。 多可笑。 明明是读了那么多年圣贤书的七尺男儿,却因为区区儿女私情要死要活。 可是,那是季绵。 那是支撑他继续走下去,支撑他活下去的季绵。 傅尘闭了闭眼睛,将手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 季绵本来是没有察觉主角攻的不对劲的,他知道傅尘好像喝了挺多酒,明明这个人平时沉稳得不行,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上那些人去给他敬的酒他好像就没有几个拒绝的。 而且从大殿里走出来的时候他的脚步都是极其沉稳正常的,但是一回到他们那个小院子,他就扶着路旁边的树干呕了起来,一张脸苍白如纸,但是嘴唇却红得不成样子。 季绵被他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扶他,他们隔得近了,他才闻到这人身上浓浓的酒味。 他愣了愣,连忙招了人煮醒酒汤,但是在他想把这人扶进屋的时候,却遇到了点麻烦。 傅尘十分不配合,而且还挥开了他扶着他的手。 季绵再次愣住,借着屋子里透出来的暖色烛光,他这才发现对方的眼尾红得就像是红梅的花瓣。 傅尘没有说话,只是若有若无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自顾自地笑了起来,说是笑,实际上眼睛里面却没有几分笑意,甚至眸色还深得有些渗人。 他摇摇晃晃地往屋子里面走,季绵不知道他在发什么颠,只看着他这样子实在有点担心,想过去扶他但是又害怕这人再一次把他推开。 季绵在后面跟着他走了几步,在看着他又一次踢到门槛差点摔倒的时候叹了口气,走过去拉住了青年冰凉的手掌:“夫君?” 青年不走了,倚着门框,一张脸隐在阴影里,就这么居高临下地看他。 不知道为什么,季绵竟然觉得在这种他说不清楚的目光下,他有些心虚。 不过小哥儿没有多想,仰着头看人的时候整个人都软得不行:“夫君?是不是头疼呀,我让人煮醒酒汤了。” 青年还是没有说话,眼神有些空,明明视线都落到他身上了,但是却轻飘飘的,不知道在看什么。 “夫——”季绵还想问的,但是话刚一出口,面前的男人就一下把他拥进了怀里,脑袋埋进了他的脖颈。 看着像是只受了天大委屈的大狗狗。 傅尘像是把所有的力气都放在他身上了,季绵被他压得有些站不住,但是知道他这个状态不太正常,想了想,还是有些艰难地没有推开他。 傅尘一直没有动,就在季绵都在有些离谱地想,这人是不是哭了的时候,他开了口,声音沙哑得不行:“为什么不推开我?” 这问的是什么话? 季绵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歪了歪脑袋,想了想之后,有些迟疑着道:“你是我夫君呀。” 就算是不是夫君,主角攻也还是他的粗大腿,大腿想要抱着他靠一靠,无论如何他都是不能拒绝的吧? 很显然他这个回答没有让主角攻满意,自顾自地不带什么笑意地笑了笑之后,又松开了他,跌跌撞撞地进了房间。 季绵觉得这喝醉了的男人真是难伺候,但是没办法,谁叫他现在是主角攻的舔狗呢。 他慢吞吞地叹了口气,十分舔狗地伺候着这酒鬼喝了醒酒汤,洗漱了之后,才在这人旁边瘫了下来。 说起来还有些好笑,等着他都收拾完了躺下来的时候,这人竟然都还是睁着眼睛的,只是眼睛有些空,让人捉摸不透他到底清不清醒。 说是清醒吧,这人在他给他脱衣服洗漱的时候配合的不行,乖得就像只大狗狗,但是说不清醒吧,这人又不像季绵以前见过的那些酒鬼,不哭不闹的,安静得有些反常。 季绵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侧着身子看向了旁边的男人:“夫君,”他软软地喊,本就清软的声音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更加温柔了:“你怎么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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