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度便歉意道:“抱歉,是我误会了。” 连翩笑道:“没事,隔的这么近,难免记错,先生姓裴?” 裴度:“是,有什么不对吗?” 连翩道:“没有,我喜欢裴这个姓,一位长辈也姓裴,是个很好的人。” 裴度想起很久以前隔着电话的那句“裴叔叔”,眸光微柔,只道:“今天是我打扰了,如果你是一个人的话,不如......” 他看了眼自己的餐位。 连翩想,这可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他正好饿了,正好对方好这么秀色可餐,还是主动的邀请他,拒绝了多不礼貌。 只道:“恭敬不如从命。” 至于他有“男朋友”这件事,暂时没有了。 既然要一起吃饭,不能连对方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裴仙楼。” “李宣玉。” 不单互相通报姓名,还加了联系方式。 既然认识了,有些话就好问了,裴度看了眼方才华清歌差点撞到他的地方:“刚才,你朋友?” 连翩想了想:“算是吧。” 裴度:“他看上去心情不好。” 连翩:“不是因为我。” 再多,毕竟是华清歌和沈拂行的私事,他还不至于因为人家好看就什么都说。 裴度也没再多问。 和沈拂行调查过连翩是“李宣玉”不同,他知道连翩真实身份,再了解过连翩解除婚约后又做了什么,当然不会小觑连翩。 问的多了难免被怀疑。 被两人略提了两句的华清歌去而复返,不可置信,之后便是气愤。 他原本是意识到刚才也许自己太过激动,想和连翩再好好聊聊,毕竟沈拂行那样优秀,应该被珍惜。 只因为几句口角就要去告状,说人家的不是,自己好像就太过分了。 没想到只是片刻的功夫,连翩居然就和另外一个气质容貌不凡的男人坐一块儿去了,看上去聊的还很开心。 竟然肆无忌惮到这个地步么...... 亲眼所见和只是口头叙述还不一样,杀伤力几乎成倍。 华清歌彻底失望。 只是,要怎么开口和沈拂行说这件事? 连翩并不知道自己只是随心随性的应约了一顿饭,竟是歪打正着。 人和人投契不投契,第一面就起决定性的作用。 他觉得裴仙楼是个很可交的朋友。 于裴度,当然是刻意和连翩交好。 他这个人平常会给人一种很冷淡的感觉,但其实只是万事不入心,而对连翩则又不一样。 连老太太的情分,那通树荫下的电话,还有如今的谈话。 虽是初见,但心中情分早已不同。 裴度知道他迟早会和连翩见面,以沈拂行表哥的身份,只是那时候再论私交,怎么都越不过沈拂行。 但这样和连翩偶遇又不同,完全是连翩的私人关系了。 只要他透露出和连翩交好的意思,他的存在,裴家的存在,都会给连翩一种无形的保护。 这就是裴度的目的。 至于感情,他还是坚持不插手的原则,但在必要的情况下会告诉连翩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只是裴度难得疑惑。 他想,华清歌既然都约了连翩,连翩大概率会知道华清歌和沈拂行之间关系不同寻常,可连翩此刻却只享受美食,没有半点不愉。 人胃口好的时候大多心情也好。 所以,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同样的求知欲也浮在沈拂行心头,他知道连翩去赴约,是以早早下班等在院子里,焦心的很。 华清歌会对李宣玉说什么? 他这么着急回来,可见心里还是有自己,所以会大胆的宣布所有权吗? 或者,只是先试探试探? 这么一等就到了天擦黑。 连翩回来的时候喝了点酒,不至于醉,就是挺放松的,心道这一天过的可太有意思了。 然后管家就过来了,问连翩是不是可以开饭了。 连翩:“我吃过了。” 管家:“少爷来了,他一直在等您。” 这么着急,看来霸总不单自恋还是个恋爱脑,这样挺好,毕竟华清歌看上去也是个恋爱脑。 恋爱脑和恋爱脑的相逢,势均力敌,不至于谁太吃亏。 连翩:“那就开饭吧,他人呢?” 管家说在书房。 要按照连翩平常的智商和情商,早该猜到沈拂行会来,他当然不会吊着人家,自然早早回来告知详情。 但那不是碰到大美人了么,其他事就忘记了。 心中略虚,问清沈拂行在书房,便主动说自己去叫人。 沈拂行在榻上睡着了,他倒也讲究,既然暂时将这院子给了连翩住,便并不碰连翩早晨看书的那侧,只以桥正里在客位小憩。 房间没开灯,廊下灯火映出一地的窗格子。 灯下看美人,别有一番美妙,不过这时候说正事要紧,连翩站在离塌几米远的地方敲了敲桌子。 沈拂行睡的不沉,立即便醒了。 连翩:“有点事和你说,饭后?” 话简单明了,省去了沈拂行旁敲侧击的精力,他撑着榻坐起来:“好。” 饭后,两人又回了书房。 连翩坐回榻上,直截了当的道:“下午我见了一个人,沈少爷,你不准备解释点什么吗?” 沈拂行坐到圆桌边,没说话。 连翩:“华清歌,熟吗?我说你怎么非得拉我到这里溜一圈,他可真是个特别的人。” 沈拂行知道连翩是个聪明人,又不知华清歌到底和连翩说了什么,一时间倒因连翩的怒气而不自在。 是他隐瞒了许多,若因此连翩跌了脸面...... 他知道,像他们这种人,很在乎这个。 连翩这是非借机要让沈拂行吐露所有的事,这样他才有置喙的余地,要不然他什么都不知道但什么都说得出来,那得多吓人。 两三句将人按住了。 这才缓和了语气:“你们在一起过?帮忙归帮忙,报恩归报恩,但我绝不会插足别人的感情。” 沈拂行:“没有。” 有些挂不住脸的黯然和遗憾,像被遗弃的一只大狗。 连翩:“他似乎很在乎你,很温和的一个人,却气的脸都涨红了。到底怎么回事?” 沈拂行急道:“你们吵架了?” 连翩:“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这算是要挟住了,沈拂行再没有镇定的神色,这便是被人拿住软肋的缘故,但又忍不住欣喜。 生气,华清歌居然会跟人生气? 是因为他? 一时又不安,猜测他生气的原因,难道是连翩乱说了些什么? 平常从容镇定,和自家掌握家族大权的老子对上都沉得住气的男人,此刻心绪起伏难言,最终决定坦诚相告。 连翩有点渴,但见沈拂行双目无言的看向窗棂,似乎含着说不尽的情感,知道他要倾诉心声,便又忍住了。 果然,片刻的沉默后沈拂行叹口气,开诚布公。 连翩听得出来,这次沈拂行说的都是真话。 和原著描述差不多。 资本圈大佬和娱乐圈纯真小透明的偶遇,友好相识,无私帮扶,情感升温,再然后随着一步步接近,身份地位的差距开始显现。 所有人都觉得沈拂行就是玩玩而已。 对华清歌来说,却是嘲讽、排挤、压力乃至绝望。 尚没有开始,已经感觉到疏远。 沈拂行大概从来没有这么苦恼过:“我想过直接表白,但好几次他都故意打断......” 向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男人,骄傲到骨子里,几次碰壁后便不肯再摆明车马,但却也放不下。 每每找借口相遇,大多不欢而散。 连翩:“我觉得他心里有你。” 如果只是沈拂行单相思,他绝不会插手别人的感情,但明知道两个人相爱,明明看到他们互相折磨,能伸手却不伸手,说不过去。 沈拂行眼睛骤亮:“怎么说?你们今天见面......” 连翩:“他祝福我们,还说你是个很好的人,让我好好待你。” 沈拂行没说话。 又是这样。 他能感受到华清歌的关心和感情,但他总是推开他,并不横眉怒目,但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态,让人无从下手。 静默了片刻问:“然后呢?” 连翩:“我说你对我挺好的,但我么,就是看在你长的还不错的份上玩玩而已,所以保证不了好好待你这件事。” 沈拂行:“......胡说八道!” 连翩无辜看他,半点不惧怕,自己说自己的:“他生了气,脸刷白,说会告诉你这件事。” 好像也可以不用那么生气,沈拂行明白过来连翩的用意:“他会主动找我?” 连翩下颌一点:“如果他关心你的话。” 再其他的事不用多说,沈拂行自然知道要怎么办。 心情跟过山车似的,沈拂行象征性警告连翩:“下次不准再这么胡说八道。” 连翩:“知道了。” 答应什么不重要,反正他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胡说八道过,那是深思熟虑之后的不那么真实的随机应变,不算胡说。 趁机提要求:“渴——我真是为你们的事操碎了心。” 年纪轻轻的个人,煞有介事这么一句,看着挺可乐,沈拂行熟门熟路的去角落里拎起烧开的水壶,给连翩倒了一杯白水。 索性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坐在连翩对面。 其实没什么说的了。 但没见过胆子这么大的年轻人,相处起来还挺舒服,一时便懒得挪地方。 最近情绪实在是太不好,难得有平复的时候。 反正这里房间也多。 他原本住的位置最好的东厢,现在被占了,西厢休息一晚? 连翩好心提醒:“你不回去,家里不问?如果查到这儿,怎么解释?” 他不想惹麻烦。 虽然不怕麻烦,但耽误时间,也影响躺平做咸鱼的心情。 洪伯给他造的那出身,不至于被人为难,但要匹配上沈拂行还远远不够,两人如果太亲近,谁知道哪个手伸的长的会来找事。 沈拂行:“......回去。” 连翩嘱咐:“你板着脸的时候还挺能唬人的,但对喜欢的人低个头服个软没什么,看得出来,他受了很多委屈,这样了还惦记你,别为了面子给人吓跑了。” 沈拂行若有所思。 但对面的青年比他小好几岁,这样老气横秋的絮叨,怎么就这么怪呢? 像他长辈似的。 问他:“你好像很有经验。” 连翩淡定的一挑眉梢:“还行。” 沈拂行:“......” 又呆了一会儿,下榻离开了,到门口了又走回来,提醒道:“下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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