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夜用一种审问反问的目光看着萧乐,他现在看到谁都觉得这人不怀好意,尤其是跟明代扯上关系的人。 萧乐苦笑。 “萧乐是个孤儿,只有公子不嫌弃我,收留了我,对萧乐来说,这里便是萧乐的家,若是芳菲阁不在了,萧乐便无处可去,这里是公子的房间,我每天都会替公子打扫房间,万一哪天公子回来了呢?傅将军又为何在此?公子不见了,傅将军若是要找小倌还请去别处。” 说完萧乐才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反应过来。 “啊,我忘记了,现在芳菲阁已经被查抄了,没有小倌可以陪傅将军了,不过以傅将军的身份,那些无处可去的小倌还是很乐意服侍将军,跟将军回府的。” 傅恒夜一怔,他原来在明代的侍从心里是这种强取豪夺的形象吗? 那是不是他在明代心里也... 傅恒夜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一会儿像是被放在冰天雪地里冰冻,一会儿像是被放在油锅里煎炸烹炒,一会儿又像是自九万里高空堕落,落在悬崖之巅摔了个粉碎。 “傅将军还需要什么吗?现在的芳菲阁才刚开始被查抄,应该东西还是齐全的。” 傅恒夜嘶哑道,“给我拿壶酒。” “好的,傅将军,您稍等。” 萧乐回来的时候手里捧着一坛子未开封的酒,傅恒夜直接接过来,一只手拍开泥封,仰头就往嘴里灌。 这酒很烈,冰凉的酒业顺着喉咙刮过喉管进入他的胃里,傅恒夜三天来都没怎么进食,自打知道明代可能是被冤枉的之后,他便浑浑噩噩,怕再次见到明代。 与其说是怕见到,不如说是无法面对。 傅恒夜觉得自己对明代犯下的罪恶即使是自刎于明代身前也无法洗清。 乍一听到明代被贼人掳走的消息,他只觉五雷轰顶,浑身冰凉,仿佛连血液也被冻结了。 这一刻傅恒夜不得不承认,他无法承受失去明代的痛苦。 按理说通敌叛国之人,是该被满门抄斩的,可他硬是说服了当今陛下,保全了明代的家人,将他们暂时安放在牢房里,为了保住明代一命,他更是不惜想出极其残忍的方法将明代困在芳菲阁。 可到头来这一切不过全是笑话。 竟他让进退两难,痛不欲生。 傅恒夜胃里火辣辣的痛着,一片翻江倒海,酒业与眼泪一同顺着嘴角滑没到衣领里。 “出去。” “是,傅将军。” 萧乐面无表情的打开门,他对傅恒夜没有所谓的尊敬。 当年他还只是一个刚进芳菲阁,什么都不懂,处处惹人耻笑,甚至没有公子愿意收留他笨手笨脚卑微的奴才,也是那一天他亲眼见到威风凛凛的傅大将军将一个风华绝代的公子送入了芳菲阁。 那一天他对明代的印象很深,他为明代着迷,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风华绝代,气质卓然的公子呢? 这样不似人间的公子又为何会进入芳菲阁? 在芳菲阁待得时间久了,萧乐渐渐明白了许多事情,毕竟芳菲阁里最不缺的就是酒后胡言乱语,玩嗨了的客人们。 他知道了明代的过往,并为自家公子感到心疼。 他不知道什么是报效家国,也不知道什么是忠臣良将,就像他也不想知道什么是叛党遗后,乱臣贼子一般。 他只知自己服侍的公子是一个极好的人,他性格温润,知书达理,从不会怪罪于他,他做错了事,公子也只会淡淡一笑,说上一句,“没事的,不要怕。” 这是他行乞多年,流浪到芳菲阁听到的最温暖的一句话,遇见过的最温暖的一个人。 他不信这样的人会通敌叛国,出卖自己的好兄弟。 他全然不顾旁人的眼光与外面的流言蜚语,坚定的留在明代身边。 哪怕明代明确的说过,他这里并不需要人伺候,因为不被允许。 他了解明代所有的苦难隐忍与不为人知的泪水。 以及公子被迫接客的日日夜夜,他知道公子虽然面上虽然在笑,但实际上公子并不开心,他的心里在流血。 可萧乐只是一介卑微的奴才,他什么也做不了,也帮不了公子,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心尽力的伺候公子。 萧乐关门的时候自怀里掉出一块玉佩。 萧乐连忙万要俯身去捡。 他很珍视这块玉佩,因为这是公子留给他的最后的信物。 只可惜公子被贼人掳走了,至今生死不明,每每看到这块玉佩,萧乐便忍不住会想起公子,会忍不住想要流泪,也会祈求上苍,请求他保佑自家公子,千万不要让公子受到贼人的伤害。 “你手里拿着什么?” 萧乐珍惜的摸了摸玉佩,仔细将玉佩检查了一遍,他暗自懊恼怎么可以如此不小心,若是不小心将玉佩摔坏了?他该如何面对他日归来的公子呢? 正想将玉佩珍重的揣在怀里,身后响起一个恶魔一般的声音。 手里的玉佩也被人抢走。 萧乐陡然瞪大眼,转身愤怒的看着傅恒夜,由于他当年经常吃不饱,于是长得十分瘦小,个子也不高,只堪堪到达傅恒夜胸口,看起来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你干什么?把玉佩还给我。” 萧乐踮着脚尖伸长了手臂,也没能够得着傅恒夜手里的玉佩。 傅恒夜脸色阴沉。 “这玉佩你是自哪里得来的?” 他甚至怀疑这个小厮与掳走明代的人是同党,不然明代从不离身的玉佩为何会在这小厮手里? 一定是这可恶的小厮见财起意。 “你还给我,这是公子最后留给我的东西。” 萧乐急的差点哭出来,他跳起来去抢傅恒夜手里的玉佩,只可惜他那点力道远远不是傅恒夜的对手,反倒是被傅恒夜一把推开。 傅恒夜拿着玉佩的手在颤抖。 “你刚才说什么?这玉佩从何而来?” “你还给我,你这个坏人,这是公子送给我的,我很珍惜它的,你是将军那么富有,你想要多少这样的玉佩没有?为什么要抢我的?”
第546章 将军的花魁替身032 原先萧乐只是快哭了,这会儿是真的急的哭了出来,眼泪鼻涕糊了他一脸,看起来丑死了。 “这是明代的玉佩...他怎么会送人呢?不可能,你说谎!” 傅恒夜小心翼翼摩挲着玉佩上面的纹路,这块玉佩他再熟悉不过。 早年与明代还是知己好久的时候,明代便将这块玉佩贴身戴在身上,且从不离身。 他记得有一回,他与明代玩闹,非要明代将这块从不离身的玉佩送给他。 那个时候的傅恒夜是存了小心思的,他承认自己对那个时候的明代有好感,却没有认清楚那便是喜欢,他只是固执的想要一个明代送给他的东西,留作纪念,越珍贵越好,于是他便看上了明代这块看似不起眼,但明代却十分喜欢的玉佩。 没想到一向大方的明代却一下子急了眼,说他想要什么都可以,唯独这块玉佩不可以。 偏偏少年人的偏执来的剧烈又毫无道理,明代越是不给,他便越是想要,于是二人就这样滚在草地上打了起来。 那是第一次明代与他红了脸。 当时的傅恒夜颇为不解。 后来二人成功和好,傅恒夜才知道,那是明代母亲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据说是他母亲家里的传家之宝,让明代好生收藏。 而现在明代的母亲已死,这块玉佩便成了明代母亲的遗物。 傅恒夜了解明代,他不会将这么珍贵的东西送与别人,尤其还是事关他母亲。 若萧乐没有说谎,那就只能说明... 明代生无可恋,一心求死。 傅恒夜被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推测吓了一跳,出了一身的冷汗。 不,不可能,也不可以。 明代不可以死。 “这块玉佩不该是你的,我带走了。” 傅恒夜匆匆将明代的玉佩珍重的收进自己怀里,红着眼睛,抹了一把脸便匆匆跳窗离开了。 明代已经失踪了三天,这三天里发生了什么事儿,都是未知数。 傅恒夜回到将军府之后稍微修整了一下便匆匆去了皇宫。 安逸飞是安国太子这件事让他们不寒而栗。 而他们竟然任凭这样一个人成功混进了军队官场,还差点被这样一个人夺走叶国江山,不止是傅恒夜,就算是叶江帆这几天也没睡过一个好觉,每每被噩梦惊醒。 叶江帆身边的护卫都增加了两倍。 傅恒夜与叶江帆密谋了一天一夜。 第二天破晓十分傅恒夜回了将军府。 他用了三天时间来部署准备,与第四日清晨带兵出发。 叶国与安国正式开战。 这天安逸飞怒气冲冲推开了明代房间的门。 明代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安逸飞揪着衣领掼在了墙上。 明代脸色发白,但依旧淡定的冷瞥了安逸飞一眼。 “太子殿下这是做什么?心情不好吗?要不要明代为太子殿下抚琴一曲?纾解一下心情?” 安逸飞看起来状态不怎么好,眼睛里布满疲累的红血丝。 “明代,你可真是好的很。” 明代一头雾水,只觉得安逸飞的怒气来的莫名其妙,他整日里被关在这一方小院,既出不去,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何事,跟一只被这段了翅膀的金丝雀没有任何不同。 即使要暴躁不安,也该是他吧? 安逸飞又发的什么疯? “明代不明白安逸飞的意思。” 安逸飞冷笑了一声。 “如果安国与叶国交战,你一定很开心吧?看着我叶国军队被打的节节败退,你是不是心里很得意?” 明代,“...” 这个安逸飞脑子大概真的有些不好使。 这跟原文里白月光的形象相差的也太大了吧? 原文中的安逸飞可不是这么暴躁的性格啊,明代百思不得其解。 明代淡淡的抬眸瞥了安逸飞一眼。 “太子殿下,我也是刚才得知安国与叶国开战,你忘了?我是叶国的罪奴,并无太子殿下口中所说的得意,叶国成败与否与我何干?” 安逸飞目光突然变得有些奇异。 “你心里真这么想?” 明代诚恳点头,“自然。” “那好,我听说你之前在叶国也跟随明将军上过战场,排兵布阵这些于你而言应该是小事一桩吧,帮我,只要你成功帮我退了叶国军队,打败傅恒夜,我就帮你去掉脖子上以及脚腕上象征着你罪奴身份的锁链。” 明代重重抿了一下唇,沉默。 安逸飞却用自己握剑的粗糙大手轻柔的抚摸着明代纤细套着黑色项圈的脖子。 明代被迫仰起头,他喉结滚动,嗓音暗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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