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酒杯,又看向易轻舟,此人是谁? 为何能与三哥同席而坐?相貌竟也不输三哥,三哥一向无情,何以对他破例? 尹子卫心中疑问颇多,他不似其他人那般惧怕尹弛,反而十分喜欢尹弛这个兄长,只不过尹弛从来不给好脸色。 他这般想着,直接笑着开口:“三哥,臣弟久不在京都,竟不知三哥结识了这么一位公子。” 又对着易轻舟道:“这位公子,本王可否能知晓你的名讳?” 易轻舟看向尹弛,尹弛眼里是信任鼓励之意,是在说不要害怕,一切有我。 易轻舟安下心来,他对尹子卫的印象不错,遂道:“易轻舟。” 尹子卫点头,又好奇道:“三哥那般无情,为何独待你不同?” 易轻舟心里吐槽道当然因为我是他男朋友,面上还是保持着一本正经,“因缘结识,兴趣相仿。” “你是哪家的公子?” 这个问题易轻舟不好回答,正为难时,尹弛开口道:“你话甚多。” 尹子卫呆住,他不过才问了几句而已,三哥也不必护得这么紧吧,他又没有恶意。 但三哥都已开口,他不会再自讨没趣,想了想,自腰间解下一枚环形物件,此乃他齐王府的信物,他隔空扔给易轻舟,易轻舟下意识伸手接住。 “易公子,本王来得匆忙,身上无甚值钱物件,这是我府中信物,日后若有难处,便可持此物去寻本王,今日就当赠予你的见面礼,还望不要嫌弃。” 他白净的脸上是和善的笑意,笑时也自有一番书生之气。 席上目睹这一幕的众人皆羡慕不已,那可是齐王府的信物,拥有此物,相当于有了一座靠山。 这位公子可真幸运,只需与太子殿下交好,一切便唾手可得。 易轻舟则是有些懵,今晚先有太傅送他紫玉箫,现又有齐王赠他信物,皆是在向他示好,只因他是尹弛护着的人,太傅与齐王便也爱屋及乌,待他温和良善。 他心下一暖,虽是爱屋及乌,却也无声地昭示着大家,齐王府是站在他这边的,对他显露着自身的善意。 他牢牢抓着信物,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来,鲜活的眉眼笑起来更是夺目吸人,让看着他的众人不由恍惚了一神,“谢谢齐王,好意我便收下啦。” 尹子卫莞尔一笑,爽朗开口:“无需在意,还望你在三哥面前替本王美言几句。” 易轻舟顿时心生同情,你这般喜欢你的哥哥,你哥哥却嫌弃你难看,真是可怜的孩子。 有尹子卫与易轻舟和谐的交流在前,其他人看在眼里,也忍不住蠢蠢欲动起来。 “齐王殿下,不知您可有意纳侧妃?” 竟是一位穿着浅粉裙袄的女子起身站立,率先大胆发问。 尹子卫想也不想就摇头拒绝,“本王暂时没有那等心思。” 女子点头,接着躬身坐下。 “四弟,怎的这般不识风情?”一声温润含笑的嗓音响起。 大家望去,是大皇子尹承,亦是端王殿下。 一身锦衣玉袍,俊朗的面上带着极为温柔的笑容,气质温文尔雅,蕴含着皇家子弟与生俱来的高贵,却不让人感到有距离,是个让人一眼便能生出好感的人。 “皇兄,可别打趣我了。” “本王是为四弟着想,何来打趣?四弟可误会皇兄了。” 尹子卫岔开话题,看向一旁的尹华,“二皇兄怎么一言不发?” 尹华眼角下有淡淡的青色,他赶紧扯出一抹笑容来,嗓音带些笑意,“最近多事之秋,本王略忙了一些,方才偷了个闲。” 尹子卫哈哈大笑,又关心道:“皇兄再忙也要保重身体,瞧着你憔悴了些。” 尹华点了点头,“多谢四弟关心。” 他说完顿了顿,才看向尹弛,“太子殿下,近来可好?” “尚可。”毫无情绪起伏的嗓音。 “三弟一贯如此,二弟不必放在心上。”尹承见状对着尹华宽慰道,脸上是明显的关怀之意,“你近来甚少出府,若是遇到难事,可与本王直言,勿要一人承受。” “臣弟知晓,多谢皇兄好意。”尹华心里微暖,他与尹承一向往来甚好。 尹承见他面色好些,放下心来,他对易轻舟同样好奇,“易公子,不知能否结识一番?” 易轻舟从他们刚才的交谈中,已经得知对方是大皇子,他也不好拂面,便点头:“可以。” 尹承端起桌上的酒杯,隔空致意,“那本王敬公子一杯。” 说完一饮而尽,动作间尽显皇家优雅。 易轻舟同样举杯,正想喝时,就被尹弛拿开放下,“他不能饮酒。” 尹承露出歉意,“抱歉,唐突了易公子。” 易轻舟摇头,“没事。” 他分明可以饮酒,尹弛却不让,这是怕他喝醉闹腾吗,易轻舟在桌案下挠尹弛的手心,尹弛一把捉住他,指腹止不住地摩挲着。 “你干嘛?”易轻舟小声道。 “别动。” 易轻舟不解,忽然上座的皇后开口:“华儿,到本宫身边来。” “是,儿臣遵命。” 尹华起身去到皇后身边,皇后赐座让他坐下,“本宫见你脸色甚是苍白,可否找太医瞧过?” 尹华:”儿臣无碍,休息一段时间就好,劳烦娘娘牵挂。” “这是什么话?切不可说这种生分话。” “是儿臣嘴笨。” 皇后端起一盏热茶递给他,柔声道:“喝些热茶。” ”多谢娘娘。” 易轻舟疑惑地看着这一幕,他不明白为什么皇后待尹华这般温柔,却全程没有问过一句尹弛。 尹弛面上也没有任何异色,似是完全不在意。 嘉宁帝忽地起身,丢下一句:“太子,随朕进殿议事。”径自转身进了大殿。 尹弛皱眉,他不可能让易轻舟独自一人留在这里,易轻舟拉了拉他的衣袖,“没事,你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 尹弛有些不放心,易轻舟悄悄捏了捏他的手,反过来安抚他,“相信我,会没事的,你快去吧。” 尹弛注视着他,低笑一声,放下心来,他的舟舟成长得很快。 “好,万事莫怕,我很快回来。”又起身对着正喝酒的尹子卫厉声道:“你过来。” 尹子卫一愣,但还是听话地起身过来,“怎么了?三哥。” “照顾好他,孤回来时,若他不好,拿你是问。” 尹子卫扶额,三哥护易公子怎么如护小孩一般,宫里这么多人,易公子能出什么事。 “好好,我保证一定保护好他,三哥你快些去吧,别让父皇久等。” 尹子卫在尹弛的位置坐下,尹弛见状也不再久留,转身进了大殿。 尹子卫拿起桌上的酒壶倒酒,看向易轻舟,目光里是打量之意,“本王从未见三哥这样护过谁。” 易轻舟不知如何解释,尹子卫话锋却陡地一转:“本王其实想问,你有些什么秘诀?教教本王,三哥待我总是如避蛇蝎。” 易轻舟一呆,他没想到尹子卫感兴趣的竟是这个,“我也不知道,可能我比较开朗活泼吧。” 尹子卫正想继续问,皇后却朝易轻舟发话,她嗓音无波,“易公子出自哪一族?” 易轻舟没法回答这个问题,一旁的尹子卫见他沉默,含笑解围道:“皇后娘娘,易公子不便透露,儿臣瞧着这也不重要,英雄不出处,何需在意出身。” 皇后见他搭话,眼底浮现淡淡的厌恶,语含讽意:“本宫不过问一句话,齐王便这般护得紧,不知情的还以为齐王与这位公子也私交甚好。” 尹子卫面不改色,依旧一副笑脸,“三哥托儿臣护好易公子,若是吓着了,届时儿臣可没有好果子吃。” 一字一句都在不着痕迹地提醒皇后,易轻舟不是可以被肆意妄动之人。 可越是如此,皇后脸色越差,她厌恶一切与尹弛来往密切之人,“不过是仗着人势的无用之辈。” 这句话落下,尹子卫脸上笑意消失,手上握着的酒杯也不再转动,而是抓得极紧,手背上的青筋凸显出来。 “有势可仗亦是本事,我亦甚疑惑,能得太子庇护的人,怎么只有我这无用之人,其他人不行?” 易轻舟清澈的声音响起,不卑不亢,咬字清晰,他脸上没有丝毫被皇后激怒的神色。 尹弛曾经教过他如何面对这些,也告诉过他不用害怕,要克服恐惧,尹弛便是他的底气。 尹子卫听见易轻舟这话,眉梢一挑,这易公子看着年纪不大,眼里也满是不谙世事的纯真,没想到倒是有几分胆色,不似他先前想的软弱,需要躲在三哥身后。 皇后被反驳,脸色铁青,双目死盯着易轻舟,“口出狂言,你可知他此时并不在,本宫若想治你,无人敢拦。” “皇后娘娘,儿臣先前已说了,答应过三哥会保护好易公子。”尹子卫眼帘垂下,将酒杯轻轻放在桌案上,嗓音漫不经心,却透出几分战场之人的冷冽来,“儿臣甚是惧怕三哥,万不敢食言。” 这句话是赤裸裸地威胁,公然地蔑视着皇后。 皇后冷冷咬牙,面上透着森然的寒意,“本宫竟不知齐王何时也这般胆大包天了。” “儿臣不敢。” 坐在高处的皇后双手死死攥紧成拳,尖锐的指甲几乎要将柔嫩的手心掐出血来,她却极轻地笑出声来,“你以为他现在待你好,往后便也如此么,你以为他会护你一世么?” “往后之事谁也料不准,现下待我倒是极好的,娘娘不必为我忧心。”易轻舟一句话四两拨千斤,不着痕迹地推回去。 皇后眯眼,“对于一朝储君,你只是区区玩物罢了,最后被戏弄得什么也不剩,那便是徒增笑话。” 易轻舟直视皇后,眼神格外淡定,语气也不疾不徐,“是不是玩物这话尚且过早,一切都还未定,皇后娘娘不妨拭目以待,看看将来我会不会成为笑话。” “冷血凉薄之人再如何温情也改变不了他的底色,公子还是莫要被迷了心智。” 易轻舟眉头用力皱起,虎毒尚不食子,这位皇后却如此刻薄。 正欲张口驳回时,苍老却亲切的声音响起,“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品行端正,小公子亦清贵无双,想必不会成为那般不堪之人。” 易轻舟望去,邓太傅朝他淡笑着点头示意。 易轻舟心头又是一暖,也回报以笑容。 “太傅什么时候也有闲心掺和这种乏事了?”一旁的兰贵妃娇笑道,她今日穿了一身紫色宫装,装扮艳丽,较之皇后还要胜上几分。 邓太傅笑道:“老臣与小公子结识在先,小公子年纪尚轻,言语若有莽撞之处,还望娘娘们宽恕。” “听太傅这番话,先前是识得易公子的?”尹承把玩着手中的折扇,语气温柔,没有半点皇家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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