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乔文进脸上有些泛红,可能是之前在球场待得太久,不过这样看着倒是健康了不少。 “你要回家一趟吗?”乔文进主动挑起话题,他对于易轻舟有东西给自己这件事感到雀跃。 “不回,东西和衣服在车上。” “哦哦,那谢谢你给我送礼物。” 易轻舟不在意道:“那么客气干什么,你和我还讲这些。” 两人来到停车棚,易轻舟打开后备箱,拿出锦盒递给乔文进。 “你身体一直不好,这个要是能缓解一下你身体上的不舒服,那就有价值。” 乔文进好奇地接过,克制住欢悦,打开盒子,没想到居然是人参。 他心上一暖,易轻舟还是在意自己的,不由笑着道:“你真是有心了,这东西弄来不容易,我有些不好意思收这么昂贵的东西。” 易轻舟啧了一声,“贵不贵的不打紧,对你有用才重要。” 这话说得让乔文进十分舒坦,开心不已,易轻舟总是这样不着痕迹地让人安心收下东西。 他又忍不住酸涩,这么好的人为什么不能喜欢他,为什么他不能是站在易轻舟身边的人呢。 易轻舟没想那么多,他反而想起了尹弛,他没说人参是尹弛给的,这话不能说,收东西的人会不高兴,这点人情世故易轻舟还是懂的。 见乔文进挺开心,易轻舟打开车门拿衣服和鞋子,再去旁边卫生间换个衣服,“文进,我先去换衣服,你等我一会。” “好。” 易轻舟快速去换了衣服,再出来就是一身无袖球衣,背上是大大的数字“9”,整个人看起来阳光又张扬。 乔文进有些贪婪地看着这样的易轻舟,只是又移开视线低头去看手中的锦盒。 “走吧。” 易轻舟朝他招手,他跟上去,两人往篮球场的方向走去。
第47章 两人刚到篮球场,大家就看见他们了,纷纷给易轻舟热情地打招呼,“好久不见啊轻舟,可算来咯!” “快快快,速速上场!” “就差你了,大伙都等着你呢!” 易轻舟笑着回应:“来了来了!” 他小跑过去,孟卓眼疾手快,直接把他拉到自己这队,“我这边正好差个人。” 易轻舟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其他人没什么不乐意,都是热爱篮球的大男孩,大大咧咧,没那么多纠结。 一场火热的篮球赛在灿烂阳光下展开。 大家都是熟人,彼此十分熟悉对方的招式和惯用伎俩,比分久久僵持不下。 孟卓被大家挡住,没法投篮,他看准时机将手中的球一下就抛给了远处的易轻舟,“轻舟,接着!” “好嘞!” 易轻舟上前跨越几步,伸手接住空中扔来的篮球。 其他人立马过去堵他,易轻舟手下运球,脚步飞快躲避,同时往前冲刺,忽地纵身一跃,双手朝篮筐掷球。 只见篮球在空中划出一条漂亮的弧线。 “哐当!”一声,篮球被不偏不倚投进筐,极其漂亮的一个三分球。 “噢耶!厉害厉害!” 孟卓激动得振臂高呼,易轻舟旁边的队友兴奋地过来和他击掌。 “give me five!” 场子气氛一下子被推到高潮,大家斗劲更足,男人的胜负欲被彻底激发出来。 对面紧咬不放,比分顿时反超过易轻舟他们,双方你争我夺,十分激烈,空气中满是荷尔蒙的躁动。 易轻舟身上满是运动的热汗,最后几十秒里,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运着球飞一般冲到篮下,对方步步紧逼,严防死守,丝毫不给他投篮的机会。 易轻舟心神一动,忽地往左一转,对方向他左侧堵去,他一个胯下过球,晃过对方防守,前方落空! 抓紧时机,用右手托起篮球,脚步往前助跑,结实流畅的小腿凭借超强的弹跳力跃起。 一瞬间身体腾空,衣角飞起,露出劲瘦有力的腰腹,易轻舟朝着篮筐直接抡起手臂,手腕猛地一压,篮球应声入网! “漂亮!!!” 人群中率先有人激动地大喊出来,“好球!!” “干得漂亮!” 全场欢呼雀跃,连连叫好:“好球!过瘾!好精彩的一场比赛!” 这一局靠着这最后一球成功力挽狂澜,他们胜了! 孟卓激动地跑过来,朝易轻舟竖起大拇指,“厉害啊,今天这几个球进得真漂亮,你小子球技越来越好了!” 易轻舟脸上是激烈运动染上的绯色,冒着热气,球场上的他身姿矫健,耀眼夺目,牢牢抓住所有人的目光。 他抬手擦了擦汗,声音里满是笑意:“还不错,打得挺舒服。” “继续啊轻舟,再来再来!” “继续继续!!” 大家凑过来,输赢没那么在意,打得舒服最重要,再说不还有下一场吗。 有人给易轻舟递上水,易轻舟接过来灌了几口,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一些来不及咽下的水混着汗,顺着他线条流畅的颈脖,没入衣领内。 他随意抹了一下,嗓音清朗张扬,“行啊,再来再来!” 这个年纪的男生正是精力无限的时候,满身的热血沸腾,爽朗赤诚,在篮球场上肆意挥洒汗水,酣畅淋漓地来了好几场球,打得痛快直爽。 这里一片灿阳无限好,而此时另外一个时空里,满是阴沉冷暗。 诏狱大牢内。 尹弛一身玄衣,眼里没有任何情绪,牢房内跳动的火焰仿佛毫无温度的光影,映照在他无波的脸上,也只是徒增了冷厉之意。 “左廷尉。” “殿下,有何吩咐?“左子尧上前几步,拱手恭敬道。 “高忠审得如何?” “他只供认贪污受贿一事,其他拒不承认,卑职对他严刑拷打,这厮死活不肯松口,只咬定其他事他一概不知。” 尹弛眼中冷意浮现,“带上来。” “是,殿下。”左子尧嗓子一紧,立马指挥人去提审高忠过来。 没人敢让太子殿下久等,不过片刻,奄奄一息的高忠便被架了过来,侍卫手脚麻利将他绑上刑架。 高忠满头白发,甚是杂乱无章,一张脸鼻青脸肿,手腕、脚上戴着厚重的镣铐,囚衣浸满血渍,浑身惨烈无比,遍体鳞伤,双目无神,瞧着神智竟是都快已不清。 在看见尹弛的那一刻,他眼中的茫然顿时如退潮江水飞快消散,又立马重新浮现,好似只是人的恍惚。 尹弛直接开门见山,他一贯是怠得虚与委蛇的,“赵天石,现任澧州知府,为人清廉正直,在当地百姓中颇享声誉。” 这话让高忠无神的眼睛里霎时闪过浓浓的郁色,他为官四十年,怎会不知太子殿下的过人之处,装傻充愣骗得过别人,躲不开太子殿下。 “罪臣参见太子殿下。” 沉默良久,他还是决定开口,太子殿下一句话就抵得过其他人的日夜审判,嗓子嘶哑得像在粗粝的沙石上磨过,十分刺耳,“您想要罪臣做什么?”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尹弛神色极淡,眉间自带的清冷尊贵威仪,令人心生百般敬畏,不敢生出丝毫反抗之心。 “殿下可否答应罪臣一个请求?”高忠卑微请求,心下泛起无限悲哀,事到如今,株连九族已是定局,他也不敢奢求其他。 “孤可留他性命,其他勿要奢望。” 律法无情,高忠心知太子殿下已是网开一面,“罪臣谢过太子殿下。” 赵天石本应姓高,是他高忠之子,可万事有偏差,他出身贫寒,苦读诗书数十年,才终于摘得那一年的探花,本以为是苦尽甘来,谁知尚书之女看中了他。 他早已娶妻生子,如何能再娶尚书之女,他只是一介弱书生,虽是探花,还未被分配官职,以尚书之权,轻易便能叫他这辈子再也出不了头,他那时满是悲愤,愤怒这世道不古,辱骂人心险恶。 可他又能如何?在院中枯坐了一夜,终究是狠下心来,派人去杀害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妻儿,他没有办法,努力了二十年,前半生都是为了等来中榜的那一天,他绝不可能放弃这一切。 之后他娶了尚书之女,在岳父的帮助下,官场平步青云,如鱼得水,他变得圆滑狡诈,在同僚与身边人的吹捧中一步一步迷失自我,开始涉入一些不可言之事。 最开始时胆战心惊,没有被发现,反而得到了巨大的利益,他便慢慢沉溺其中,直到现在才发觉已没有回头路,不仅牵连自己,还祸至家人、累及九族。 他彻底成为了自己曾经最厌恶之人,曾经少年时那些为国效命与为民造福的抱负终究只是镜花水月一场梦,他早已忘记了当年的自己。 而赵天石,这个他偶然认识的青年,初时只觉迂腐不堪,过于死脑筋,清正得令人看着便厌恶至极。 只能说造化弄人,他在之后的往来中,发现一个心惊的事实,赵天石竟然是他的儿子,他在那场杀戮里死里逃生,根本不记得自己是他的父亲。 他惊惧极了,又感到一股无可抑制的喜意,自己的儿子原来尚在人世,还这般出色,那一刻,心底久违的愧疚席卷了他,这些年来,他始终不愿回想当年之事,好像只要不忆起,便都不存在。 污浊贪诈如他,也曾有过赤诚的年华,他在赵天石身上看见了年轻时的自己,清正廉洁,为民除害,他没有脸皮去认,也不敢认,若是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只能十分隐晦地帮助赵天石,提点手下人给赵天石开路,不然赵天石单靠自己,如今是做不到知府这个位子上的。 说来可笑,他这样一个罪大恶极的贪官,却有一个清正奉公,刚正不阿的儿子。 他抱着微弱的希望,不要被人发现赵天石是他的儿子,一旦被发现,等待赵天石的将是残忍的身首异处。 可太子殿下是什么人,是连他这个官场老手也无比畏惧的人,其他殿下没有任何一人能像太子殿下这般令人胆战心惊,很多同僚畏惧他甚至胜过畏惧皇帝。 皇帝陛下更加温和,他们这些老臣有时倚老卖老叫苦卖惨,陛下便会网开一面,从轻发落。 太子殿下不同,没人猜得到他的心思,他甚少有很大的情绪波动,亦很少动怒发火,但他仅仅是看你一眼,你便忍不住冷汗直流,逼人的慑天威仪在他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有太子殿下开口,便知赵天石的性命会无碍,这已让他心满意足,其他的哪里敢再奢求。 如今临死之际,他一遍遍自虐地想起当年,想起温柔体贴,支持自己考取功名的妻子,默默付出了一切,在家等着自己的好消息传来,等来的却是死神的镰刀,是他的狠毒凉薄,是真心错付的绝望。 他悔不当初,愧对妻儿,愧对曾经的自己,简直万死难辞其咎,若有阿鼻地狱,当折磨他千遍万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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