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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珺惊异地看了眼司长：“司长？” 季司长却没有看他，苏珺只好又坐回去，他极快地思索了片刻，然后道：“有件事我还没和你说，你那位表哥，我昨天就给他写了封书信告知你的事，想见他一面，可他——到现在都没来。韶羽姑娘，我希望你想清楚，一味地维护和替别人承担责任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你也要看清你想护的人到底值不值得你这么做。” 韶羽眼神空洞，死死地盯着天花板上某处，一言不发。 “你！”苏珺有点急了，“我让你思考一天你就是这么给我答复的？” “苏大人，”她突然开口，“我有些话想单独和您说，不知行不行？” “单独？你有什么话就大大方方说，何必如此？” “因为事关我的个人私事，我不太想让很多人知道。”她微笑看向另外几人，“不知几位大人能不能满足一下我这个小女子的请求？” 季司长看了她片刻，颔首：“好，我们出去。” 苏珺一怔：“司长你们？” 眼看着他们出去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韶羽：“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我想......跟你说说我自己的故事。” 还没等苏珺说话，她便轻笑了一下：“我和表哥从小一起长大的，我父母早逝，临死前将我托付给了他，他带着我，去了那个林家，也就是跟当朝丞相多少能攀的上一点关系的林家。但我们在那里过的并不好，我想原因你也能猜到，表哥为了出头，一直暗中习武，也偷偷教我，可以说，我的本事就是他教的。” “至于唱曲，我母亲从前是做这个的，她胞姐，也就是表哥的生母，曾跟林家那位当家的有过关系，这才有了表哥。表哥的身世，也是他生母死前告诉他的，她给过他信物，那是当年他父亲给她的，但表哥一直没去，直到我父母去后，因为要为我找个地方，他才迫不得已带着我去了。” “直到今年，表哥才跟我说找了机会离家，让我等他京城扎根后，再让我过去。我确实等到了这一天，但我一去，他就让我做了这件事，我听他详述了原因，也答应了。” 苏珺打断她：“你为什么要答应。” “因为他说，借此机会折了摄政王后，丞相会把他认过来，做个名义上的丞相儿子，我不知表哥是怎么取得他欢心的，他只说到那时我的身份也将不同往日，过的日子一定会比以前好。他说这件事女子来做更合适，刚好我也有个身份挡着，不容易被人怀疑，我知道计划后，便开始寻找下手对象了，就是按照上面说的原因寻了人下手。” “那和毒圣的事呢？” “这就是个意外了，表哥还没接我的时候，我偶然间替人打报了一次不平，打走了几个山贼，结果对方竟然请了几个杀手，想置我于死地，要不是偶遇毒圣他老人家救我，我可能就要......知道他的身份后，我想着多学点本领也没坏处，就跟了他一段时间，美人香那件事，确实是我偷了他的东西，是我对不起他。” “那你为什么不愿说出真相？” 韶羽的身子颤了颤：“真相？我答应别人的事，就不会轻易出卖别人，这是我做人的底线，事到如今，我一人担了，了结这个事，对所有人都好。人、毕竟是我亲手杀的，我理该一人做事一人当。都说杀人偿命，可我只有一条命，抵不过两个人的......”
第四十七章 隐藏剧情结束 苏珺敏锐觉出不对：“你什么意思？” 她嘴角边有血缓缓渗出，苏珺忙跑过去，用手探了探她鼻息，只有一点点余热了。 他使劲摇头：“你！你这是——” “你带人抓我的那一晚，我在楼上便听到了动静，我自知逃不过，也不想逃，其实我早就备了这个药丸，就是等着这一天用上的，此药乃剧毒，无药可救，事情我交代的差不多了......我也该......” “大人！”门外有人使劲敲门，“有位叫林书落的公子来了，他说想见韶羽姑娘。” “让他进来。” 门倏地被推开，林书落手里拿着柄伞，仍往下滴答着水珠，他一身玄衣，看着韶羽的眼神里，头一次多了几分难过。 “你怎么这么傻......”他说。 “表哥，这是我想到的最好的办法，我不想......让你受到一点伤害。” 林书落陡然扭过头，没再看她，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谢谢你能来见我最后一面......好好活下去吧，苏姑娘她很好......你们......” “你说什么？” “我看得出来，你对苏姑娘有点动心，她是姑娘家，你不会......一直没看出来吧。”她这时说话已经很困难了，但仍强提着一口气，“表哥我——我、喜欢、你......” 一滴泪悄然从她眼角滑落，她再也说不出一个字，缓缓合上眼。 “韶羽！”他惊呼一声，扑到她跟前，颤抖着伸手探上她鼻息。 只可惜伊人已然香消玉殒。 林书落跌坐在地，面如死灰，他抽噎了几下，然后抬头看向苏珺：“我要上报实情。” 苏珺的眼中尽是怜悯：“可惜，晚了。” * 何云青记得，这本书里虚构的法律有一个很艹蛋的地方。 那就是假如出了命案，如果有幕后主使，必须得是亲手杀人者亲口指认才会进一步调查，如果不指认，一切就全按照凶手的口供来判。如果事件里涉及的其它人也想上报，需得有十分充足的证据，才能生效。 他听完整件事的过程后，又一次感受到了这个规定的坑爹。 苏珺的心情也不太好，这件事是他全程负责的，他自以为他能让这件事有一个好的结果，却没想到也是这样收场的。所幸事情结局也不全然是坏的，虽然没有真正检举出来丞相，但古时候的连坐关系也不是闹着玩儿的，摄政王把此事上报给了太后，太后下令，查处醉仙楼和它的地下赌庄，责令停业，也算狠狠挫了一把丞相的锐气。 同时因为走完这段隐藏剧情，系统给了他五十生命值奖励。 韶羽死的那天，苏珺被季司长单独叫去谈了话。 “我以前不太喜欢你，是因为觉得你靠着院长的关系进来，但现在，好像也没很不喜欢你了。” 苏珺奇道：“为什么？” “这件事你能发现真相，你做的不错。我看得出来，你很想让韶羽说出实话，只可惜她没有领你的情。” “司长，我不明白，”苏珺定定看着他，“为什么我想揭穿她的时候您阻止了我。” “苏珺啊，有时候真相，也不是那么重要了，你想象不到当一个人固执起来的时候，其它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无用功。” “不重要？难道让她一个人给所有人顶罪么！” “那么我问你，你所谓的丞相主使就一定是真相么？除了韶羽亲口说的，你们有查到是丞相让她这么做的么，诚然，韶羽和丞相有关系，但这一定是绝对的么？你只不过是个锦衣卫，虽然在监察院地位还不算低，但以你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与丞相抗衡，如果你一意孤行去查，你就不怕丞相会对你做什么？他自有人去罚，轮不到你去管，明白么？” “事情都这样了，谁会去罚他？他现在已经被摘得干干净净了啊！就连林书落想去检举都没用。” 司长意味深长地一笑：“你等着瞧吧，不要以为摄政王是吃素的。”他拍拍苏珺的肩，“年轻人，你还小，不够圆滑，这条路还很长，未来遇到的事我们谁也预想不到，你也该好好考虑一下，自己到底适不适合在这个位置了。” * 赌庄关门那天，林书落收拾好了所有行李，准备去另一个城市，从头开始，他不知道他还能干什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林书落！”一道脆脆的女声响起，他心里突然一抽，这是......苏无瑕的声音？ 他不敢转身，因为自觉也无颜面对她，还是苏无瑕跑到了他跟前，拉住他，说道：“你要去哪？”郊 醣 團 隊 獨 珈 為 您 蒸 礼 林书落看了一眼已换上女装的她，苦笑道：“天大地大，哪里不能去。苏小姐，有缘再见吧。” “等等！”苏无瑕叹道，“你真的要走？” “不然呢？” “其实......这件事的经过我都知道了，我知道你心里一定也不好受，虽然......你隐瞒了我很多事，但之前与你相交的时候，我是真的挺开心的，难得有一个可以一起吃肉喝酒谈天的朋友，现在你出了事，我怎么能像别人一样落井下石，跟你撇开关系呢，而且还可以重头再来嘛，你不是喜欢做生意么，我哥就开了小酒楼，你可以跟他一起呀。” 林书落怔怔地看着她，心里蓦地一暖。 “谢谢小姐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请恕在下不能应允。” 苏无瑕急了：“为什么啊？你、你就真的要去其他地方么？那以后我们还能不能——” 林书落笑着打断她：“小姐生的如花似玉，将来定是要嫁个如意郎君的，总不能以后都与我这样的人为伍吧。” 苏无瑕脸上一红：“我——什么嫁人，你别乱说，我......” 林书落郑重地行了个礼：“无瑕，回去吧。”他不再看她，强压着心底的失落转身，他无端想起她喝醉的那一晚，像个小孩一样在自己跟前耍赖，可爱的让人心动。 还有很多很多，从初见的一见如故，到后来的相谈甚欢，桩桩件件，都印在了他的心上。 如果时间能永远停在那个时候就好了。 苏无瑕也不知是为什么，心里突然泛起一片苦涩，尤其是听到他最后终于不再生分地喊自己小姐，而是唤了自己名字，她这才想清，他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自己这样近乎于施舍的行为，他怎么可能甘愿接受。但看着他渐渐走远，很多回忆涌上心头，心里还是有点堵得慌，她想哭，却又不敢在他面前哭出来。 直到过了很久，她才明白，这就是心里是真的装下了那个人的表现。 * 苏珺一连几天都没有再去刑讯司，他说他要歇几天，想来韶羽的事也让他有点怀疑人生了。 何云青琢磨着要不要这几天再给苏珺做一顿饭，之前给他下厨那次，他心情挺不错的。虽然这几天苏珺没有在自己跟前表示出来一点不爽，但何云青明白，生在这样的时代，又是头一次出了这样的事，他需要时间来消化。 “师兄，你说的我小时候爱吃的那种点心，要不你教我做吧？”他突然想到一个可以让苏珺参与进来的法子，这几天他很多时候都在院子里晒太阳，不知在想什么，这个状态让何云青有点担心。 他发现，也许是在这里待的久了，有时候也越来越能理解苏珺一点了，比如就算苏珺没有说他心情不好，但自己也能察觉，并且想为他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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