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他手腕上的终端震了震。 郁白低头一看,是收到的一条新消息。 傅临渊:【下课了吗】 啊,傅临渊来接他了。 所以小人鱼没再和自己今天认识的新同桌多聊,礼貌地挥了挥手:“我先走啦,下节课见。” — 等郁白走到停泊位,傅临渊的飞行器果然已经停在了那里。 “……喜欢礼仪课吗?” 飞行器上,傅临渊先开口问道。 郁白嗯了一声:“交到了一个新朋友。” “是吗?叫什么名字。” “苏娜娜。”小人鱼并没有任何隐瞒地汇报道,“唔……她看起来好胆小啊,而且好像有人在欺负她。” 虽然对八卦并不感兴趣,但因为是赛恩部长家的事情,傅临渊也听杜克提过苏娜娜这个名字。 “这样吗?”不过男人并没有议论这些的习惯,只是叮嘱道,“如果有人欺负你,和我说。” 小人鱼撇撇嘴,看向窗外:“我知道。” 就这样,男人先带他回了军部,继续处理工作,直到晚上,才和他一起回家。 礼仪课的作业并不多,郁白在军部等傅临渊下班的时候就写完了作业。 现在回到了家,傅临渊去书房处理剩下的一点公务,郁白就拿着智能平板,窝在客厅沙发上鼓捣了半天,而后屁颠屁颠跑去厨房,找到正在做饭的霍斯。 “霍斯霍斯,”小人鱼举着平板,示意机器人看屏幕,“这样弄对不对?” 正在做饭的霍斯看了一眼屏幕:“是的,这个程序就是这样捏脸的。” “那要怎么保存呢?” “左上角那里……对,就是那个,下滑就有保存的选项。” 郁白按照霍斯教给他的步骤,成功把图片保存了下来。 他正在使用的是一款捏脸软件,因为不太熟悉软件的操作,所以速度很慢,现在屏幕上的那张脸他已经捏了快两个星期了。 但现在他捏完了。 黑色的头发,棕色的眼睛,脖子上有一颗痣。 即便不是百分之百完全相似,但已经很像那个把他卖进拍卖行的大骗子了。 这还是傅临渊让他做的。 在福特斯基地出现那个伪装成杜克的人之后,傅临渊简单向他询问了一下那个大骗子的外貌特征,然后那天晚上在智能平板上打开了一个软件,教他如何使用软件模拟出那个人的长相。 看着屏幕上的那张脸,哪怕知道不是本人,小人鱼还是难以抑制地感到一丝愤怒。 ……就是这个大骗子! 压下想揍人的心情,他吸了口气,把保存下来的图片上传到了搜索框里。 ……他马上就能揪出来这个大骗子的身份了。 半分钟后。 “……霍斯?” “还有什么事吗?” “为什么……”看着一向无所不能的搜索框这次什么都没弹出来,小人鱼有点不解,又有点着急,“为什么搜不出来啊?” 霍斯看了一眼搜索框,解释道:“啊,是这样的,搜索引擎虽然发达,不过为了保护民众的隐私,如果不是经过认证的名人明星等等,直接在搜索框里搜照片是不会有搜索结果的哦。” 郁白颇为失望地啊了一声:“那……那……如果一定要找到他的话,要怎么办呢?” 霍斯边把做好的菜进行摆盘,边道:“如果郁先生想找人的话,不妨直接和先生说?我的程序没出错的话,先生他有资料库的查阅权,如果您要找的人是奥恩公民的话,资料库里应该会有记录。” 说到这里,小机器人的屏幕上又出现了暖橘色的笑脸,温和地提醒道:“当然,访问资料库需要正当理由,如果不是重要的人物,是不可以随便看别人的隐私的哦。” “哦,这样啊……” ……还以为可以比傅临渊先知道大骗子的身份。 小人鱼在心里失望地叹了口气。 他之前还想着,如果自己比傅临渊先找到那个大骗子,他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顿。 现在看来,提前揍他一顿是不可能的了。 颇为遗憾的郁白在吃晚饭的时候把自己合成的那张照片拿给傅临渊看了看。 “……就是他。” 郁白指了指屏幕上的那张脸,视线微垂。 “他当时开了一架灰色的飞行器,然后带我转坐了两次星舰,到达塔尔星之后,他给我打了针……” 小人鱼到现在都清晰地记得针头刺破脖子的疼痛,药物流入血管时产生的灼烧感。 以及难以置信的情绪。 傅临渊看了看屏幕上的那张脸。 五官平平,除了脖子上的那颗黑痣,看起来没有什么其他明显的记忆点,也是属于扔进人群里就找不到了的那种普通长相。 这样普通的五官傅临渊见过很多。 想到这里,男人不自觉地拧眉。 许多易容器的五官就和这个很相似。 “……他会开飞行器?” 长相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傅临渊只能再询问一下其他的细节。 “嗯,”郁白点点头,回忆道,“停飞行器的地方离沙滩并不远,那块空地旁边都是树……” 说到这里,小人鱼比划了一下:“空地不大也不小,停一辆飞行器刚刚好。” 这个男人驾驶飞行器的技术很熟练。 傅临渊又看了一眼那张平平无奇的脸。 餐桌上就这么静了几秒,而后郁白听对方问:“……当时怎么就跟他走了呢?”
第54章 在男人的印 象里, 小人鱼虽然有时候有些天真,但整体来说警惕心还是很高的。 他很聪明,而且对人类情绪的感知尤为敏锐。 照片上的那个人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是发生过什么事情吗?所以郁白才会相信他。 而听见傅临渊这么问, 郁白犹豫了一下, 眼神不自觉地有点躲闪。 他也无法分辨那具体是什么情绪。 对啊——当时怎么就跟他走了呢? 明明已经隐约察觉了些许不对劲, 但因为他拿着鳞片, 自己还是相信了他。 有点像是不好意思,又有点像是觉得丢人。 还有一点点生气。 不过因为问这个问题的是傅临渊,郁白也没有隐瞒的打算。 组织了一下语言, 他戳了戳碗里的饭:“因为他拿着我给……朋友的东西。” “很久很久以前,”郁白轻声道,“他掉进了海里, 我把他救了上来。” 说到这里,纤长的睫毛低垂,遮住了那双蓝眼睛里的情绪。 “我以为……”小人鱼用勺子轻轻碾了碾碗里的米粒,“……我以为他是我的朋友。” 说话时,那对耳鳍也跟着垂了垂。 察觉了对方难以掩饰的低落情绪, 傅临渊忍不住皱眉。 “……如果让你难过的话, ”微沉的声线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你可以不用现在告诉我。” 郁白一滞,而后抬头,朝傅临渊弯了弯眼睛:“已经不难过了。” 吸了吸鼻子, 小人鱼继续道:“现在就是有点生气, 想把他抓起来揍一顿。” 安静了几秒, 他再次低下头, 不情不愿地承认道:“好吧,不是有点生气, 是非常生气。” 看着那颗银色的小脑瓜,傅临渊沉默了片刻,问:“他拿的什么东西?” “……鳞片。”小人鱼的眼前又浮现了那块鳞片的样子,“是最漂亮的那块鳞片。” 和人类小朋友会换牙一样,人鱼小朋友到了一定的年纪也会换鳞。 只不过那时候他的年纪应该比换牙的小朋友大一些。 郁白还记得自己那天一觉醒来,就发现大部分靠近尾鳍的鳞片出现了松动,稍稍动了动尾巴,几片不牢固的小鳞片就已经缓缓落在了水里,露出了下面几乎接近纯白的新鳞。 那时候大骗子已经在岸上住了几个月了吧? 发现自己掉鳞片之后,小人鱼其实有点不好意思再出现在对方面前。 他之前很喜欢自己的尾巴,银色的鳞片在阳光下会和钻石一样闪闪发光,很好看。 但在换麟期,新长出来的鳞片颜色稍浅,并没有原先的好看。 哪怕他的实力没有完全恢复,也能模糊地看出来有一点色差。 说不清道不明的羞耻让他一连两天都没上岸,也没有浮上水面。 而第三天,百无聊赖趴在水草上数着附近海胆数量的郁白远远感知到了水底多了一股熟悉的精神力。 那个人类少年下水来找他了。 那时候小人鱼还不知道对方也会在水里游动,看清接近水底的人时,他顿时就慌了。 他怎么下来了! 他不是不能在水下呼吸吗? 身体比大脑率先做出了反应,修长的鱼尾奋力摆动,小人鱼朝着对方快速游了过去。 少年再次被他捞起来的时候,手里还攥着在水底无意发现的他掉下的鳞片。 后来郁白才明白,浅水湾那么大,当时他应该就是跟着水底脱落的鳞片找到自己的。 他的神情看起来很担忧,原本温热的手脚也在海里泡得冰凉,也不知道究竟找了多久。 “……这两天你去哪里了?” 傍晚,在岸上烤火时,他听对方低声问道。 不过那时候他完全听不懂对方在问什么,只能通过精神力感受到对方直白的担忧。 借着忽明忽暗的火光,郁白瞥见了被对方看向自己尾巴的目光。 所以他当时以为对方是担心自己换鳞的事情。 于是小人鱼犹豫了半天,还是把掩耳盗铃般藏在身后的尾巴尖露了出来。 “我在换鳞。” 轻柔悦耳的嗓音说着古老的语言,他指了指自己的尾巴。 “不用担心。” 少年大概也没听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安静了片刻,才忽地伸手。 在郁白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恢复了一些温度的掌心轻轻贴在了新长出来的鳞片上。 脆弱而敏感的新鳞就这样毫无阻碍地感受到了对方的体温。 郁白一个激灵,本能地拍了一下尾巴。 宽大的尾鳍就这样掀了对方一脸沙子。 少年也没恼,掸了掸身上的沙砾,试探性地再次伸出手。 小人鱼:“……” 倒不是他小气不给摸,主要是人类的体温对于他来说还是有点不习惯,加上新长出来的鳞片要更加敏感…… 所以他干脆把尾巴蜷了起来,表达自己不想被摸的意愿。 大概是看懂了这个动作的意思,对方没有再试图伸手摸他的尾巴。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然后郁白留意到对方另一只手里似乎一直拿着什么东西。 他好奇地凑过去,眯着眼睛仔细看了半天,才发现还是自己的一块鳞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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