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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傅临渊对上视线，本来还有点迷糊的郁白一个激灵，瞌睡顿时去了一半。 小人鱼不知道军装具体是干什么的，他只知道自己有点喜欢，但又有点讨厌傅临渊穿这种衣服。 喜欢是因为男人穿这种衣服时真的很好看，胸前的那些小牌牌还亮晶晶的，像是他以前在水底挖出来的漂亮小石头。 小人鱼很喜欢漂亮又闪闪发光的小东西。 而有点讨厌……是因为上次分别的时候，傅临渊穿的就是这身衣服。 恍惚间，郁白似乎又回到了那艘即将解体的星舰上。 男人把最后一套救生服让给了他，然后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隔着头盔上的玻璃，轻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傅临渊不知道郁白在想什么，见后者愣在了餐厅门口，忍不住问：“……怎么了？” 郁白回神，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然后走到桌边坐下。 ……小人鱼的情绪变化太明显了。 昳丽的小海几乎完全不会隐藏自己的感受，所以傅临渊完完整整地捕捉到了那一瞬间，漂亮的蓝色眼睛里翻涌而过的难受。 那样鲜明，又那样刺眼。 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餐桌旁，郁白看起来要比往日更加安静。 似乎是真的想起了什么伤心事，一整顿早餐下来，他都显得有点闷闷不乐。 就连之前不喜欢喝的牛奶，郁白今天都安静地喝完了一整杯。 甚至在喝完之后忘了找傅临渊要糖吃。 男人想问他怎么了，奈何巡航在即，终端上不停出现需要他回复的信息，他也只能把这件事情按下，先处理公务。 吃完早饭，霍斯带郁白去换了衣服，然后在后者脖子上挂了一个工作牌。 郁白以前只见过杜克脖子上戴这个东西，所以有些好奇地捏起那个小牌牌看了看。 小牌牌上面有他的照片。 当然不是他原本的样子，而是他戴上易容器之后的样子。 照片下面印着两个小字和一长串编号。 郁白仔细看了看，分辨出了那两个小字写的应该是自己的名字。 原来是名牌。 小人鱼暗暗在心里记下这个东西的功能。 唔……如果看一眼傅临渊的牌牌，他是不是就可以知道傅临渊的名字怎么写了？ 留意到小人鱼好像又开始发呆，霍斯轻咳了一声，道：“这是先生为您准备的工作牌，有它才能在星舰上自由出入，一定要随身携带，绝对不能随意给别人，知道吗？” 前面的郁白都没听懂，但这个牌牌是他的，不能随便给别人这一句他听懂了。 所以他朝霍斯点点头：“直道了。” 哪怕发音不标准，对方奥恩官话的进步速度也比机器人设定好的程序预测的要快了太多太多。 霍斯不能跟着一起去巡航，所以它又叮嘱道：“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您或许都要留在先生身边，我给您的行李里装了我们正在看的书，不要忘记每天温习以前的功课。” “当然，我也会在信号允许的情况下，每天都给您继续远程上课的。” 郁白再次点点头。 机器人管家又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注意事项。 就这样，在遥远的天边刚刚透出第一抹晨光时，霍斯把帮郁白整理的行李箱放上了飞行器，然后站在别墅门口，朝飞行器挥了 挥手。 趴在窗边的郁白也朝霍斯挥了挥手，然后小声说了一句：“白白，火四。” 飞行器直接驶向了舰队停泊的军港。 虽然时间还早，但因为巡航在即，军港上现在灯火通明，人声鼎沸，不停有匆忙来往的工作人员大声在对讲机上喊着什么，在为巡航做最后的准备。 好多人啊。 这是郁白走下飞行器时的第一个想法。 比那天在那栋好高好高的楼里的人还要多。 不过经过这些天的休息，他的精神力又恢复了一部分，现在已经可以很好地过滤这些信息了。 所以人多的地方现在并不会对他造成太大的精神负担。 没有负担，军港的一切看起来又很新鲜，郁白就忍不住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 唔……那边有个人在借着文件夹的掩护偷偷吃东西。 而另一边好像有个人在打电话，边打边哭。 正兴致勃勃地四处看着，走在他前面的傅临渊不知道什么时候听了下了。 没留意前方的郁白就这么直直地撞在了对方的后背上。 “唔——” 语气又轻又软，像是在撒娇。 这一下撞的有点结实，小人鱼揉了揉脸，闷哼了一声。 ？ 怎么忽然停下来了？ 傅临渊侧头，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跟紧点，别走丢了。” 这句郁白听懂了。 所以他哦了一声，不再看周围，乖乖地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了男人身后。 … 元帅虽然刻意放低了声音，但能入伍第一军团的都是起码Ｂ级精神力的士兵，一个个耳聪目明，怎么会听漏那句话？ 八卦是人类的天性。 只不过他们也不敢当着元帅的面议论什么，只有当那两个身影走远，他们才敢开始低声讨论。 “诶，你们看见跟着头儿一起过来的那个小孩儿了吗？” “嘶……之前跟着元帅一起去军部的是不是也是他来着？” “是吧，但这次他脖子上多了工牌……他是新人？” “军团的新人怎么会直接跟在元帅身边？这次巡航沈副官因伤请假，可能是其他军团调过来的人手吧？” “……我怎么不记得哪个军团有这么年轻的副官？” “而且他经过的时候你们感受到了吗？我……我完全感受不到他的精神波动。” “不会吧？难道他也是SSS级的精神力？！？！” “开什么玩笑？多少年过去了就只有元帅的评级到达了SSS，你不觉得那小孩儿看起来太嫩了点吗？” “嘶……可是进入军部工作的起码要C级精神力啊，如果是C级，我们不可能完全感受不到……” “哎哎哎，先不说这个了……你们听说了吗？上次的……咳咳……办公室事件？” 此话一出，周围静了一瞬。 然后大家纷纷都来了兴趣。 “什么办公室事件？” “快快快，还有什么瓜是我们不知道的？” 提起这件事的士兵看了看四周，确定元帅真的走远了之后，才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 “你们还记不记得，庞克好像一直想把公主嫁过来？” “对对对……” “但元帅不是拒绝两次了吗？” “笑死，就我们元帅那脾气，最后估计应该会和A-001结婚。” “嗐，你们信不信，元帅拒绝那个公主，其实是因为……” “因为啥啊？” “快说，别卖关子了，再拖下去小心被群殴。” 那士兵清了清嗓子，然后用气音扔下一枚炸弹：“因为元帅已经有心上人了。” “啊？” “不可能吧？” “开什么玩笑，元帅身边平时连只异性苍蝇都没有……” 那士兵啧了一声：“这你们就不懂了吧？我同学的表哥的朋友，跟着元帅去了上次的演习，你们猜怎么着？” “在回来的路上，元帅特地让厨房做了两份甜点过去。我同学表哥的朋友送过去的时候，刚好看见了……” “哎呀急死人了，看见什么了！” “咳，看见元帅和一个漂亮姑娘正在……咳……” “我去？真的假的？” “谁啊谁啊？知道是哪个部长的千金吗？” 那士兵摇摇头，小声道：“印象里，没有哪位千金把头发染成了银色吧？那位朋友说，他没看到脸，只看到了头发……嘶，他说那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长发。” 巡航队，主舰。 不知道是不是再次感应到有人在背后议论自己，银色长发的主人皱了皱脸，又打了两个喷嚏。 揉揉鼻子，他跟着傅临渊穿过了长长的走廊，路过了无数同样穿着军装的人，然后停在了一个房间前 门上挂着元帅两个字的牌子。 傅临渊示意郁白把脖子上的工牌贴在门口的感应器上。 郁白照做，只听‘滴’的一声，感应器上的指示灯变绿，门无声地向一侧滑开。 “这段时间你就先住在这里……”让出一个身位男人示意他进去。 “……没有家里大，但巡航条件有限，将就一下。” 这个房间确实很小。 甚至还没有他在元帅府的卧室大。 不大的房间里放着两张单人床，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一个柜子。柜子旁边是另一道半开的门，从郁白的角度看去，可以看到里面的淋浴间和洗手池。 看着相隔不远的两张床，小人鱼思考了一下，指着床铺说：“两个……一起？” 他的发音依旧不是特别标准，但傅临渊听明白了他的问题。 “嗯，”点了一下头，男人解释道，“暂时住在一个房间里。” 郁白还想说点什么，只不过杜克的出现，打断了他的话。 “头儿——！”人未到，声先行，“所有人都到总控室了，咱现在过去不？” 说完，一路小跑过来的杜克才看到站在房间里的郁白。 “诶？小白？你好呀！” 郁白现在已经能听懂打招呼了，所以他朝杜克笑了笑：“你好。” 舰队马上就要启航了，所有星舰必须得到主舰指挥官的允许才可以启动引擎，需要傅临渊忙的事情还很多。 想了想，他对郁白道：“你先自己在这里待一会儿，嗯？” 小人鱼听话地点点头。 “有事打桌上的电话，长按１，就能联系到我。” 说着，男人走到桌边，演示了一遍。 随着１号键被长按，傅临渊的终端响了起来。 哦—— 小人鱼再次了然地点点头。 按那个按钮，就能和傅临渊说话啦。 见他点头，傅临渊拿出两块糖递给他：“……别乱跑，知道吗？” 拿到糖的小人鱼明显更高兴了，他扬起嘴角，用力点了点头：“嗯。” 一旁的杜克看傻了眼。 这……这……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刚刚有那么一瞬间，向来高冷狠戾的顶头上司掏出糖的那一刻，杜克幻视了自己小时候爸爸拿着棒棒糖哄自己不要到处乱跑的样子。 英明神武的年轻元帅就这样多了一丝老父亲的滤镜。 “……杜克。” 冰凉的语气让杜克瞬间回神。 已经走出去几步的上司正在侧头看他，表情上再也看不出半点刚刚的温和，徒留他熟悉的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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