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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反派我养了![快穿]

时间:2023-09-05 19:00:39  状态:完结  作者:三千大梦叙平生

  小缄默者的眼睛干净清亮,依然微微地弯着,声音却在发抖:“可不知道从哪一天起,我发现……我想不起爸爸妈妈的样子了。”

  “我梦不到爸爸妈妈了,这完全是我的错,我把家弄丢了。”

  “这是我的错,我在墓碑前和他们拉了勾,告诉他们别怕,我已经长大了,我会保护他们。”

  “可我被人骗了,我把他们弄丢了,我已经很久没回去看过他们了。”

  时润声突兀地停了很久,才又轻声说:“我在梦里找爸爸妈妈……可只能找到一阵风。”

  “我知道。”穆瑜低下头,问藏在被子里的小花猫,“很难过,是不是?”

  这一次的小缄默者没有再说“我很好”,也没急着谈下一件事。

  时润声大口喘气,像是快要溺水的孩子,紧紧攥住手腕上的银线,抓住傀儡师的衣袖。

  小缄默者手忙脚乱地往他怀里躲,像在躲什么纠缠不休的梦魇,这梦魇夜夜入梦,叫人不再敢合上眼睛。

  穆瑜把挣扎想躲起来的孩子用衣服盖住,护进怀里。

  有好一阵,屋子里都只有小缄默者大口大口的喘气声,又过了好一阵,绷紧到痉挛的僵硬身体才慢慢放松下来。

  “我给您讲睡觉的道理吧,我看了很多书。”时润声说,他的气息还有些不稳,“我来教您睡觉……您不该在睡前听这些的。”

  小缄默者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也变得轻松:“我们该聊点轻松的事,比如我想和您学让石头在水上飞。”

  “打水漂?”傀儡师说,“完全没问题,但你得多吃点饭,再长点儿力气。”

  小缄默者保证:“我会好好吃饭的,您也要好好睡觉。”

  傀儡师问:“真的不能不睡吗?我已经很久没怎么睡过觉了,我好像不太需要睡觉。”

  “不会有人不需要睡觉的。”藏在他怀里的孩子张开手臂,努力地、温柔地抱住他,在他背上轻轻地拍。

  小缄默者说:“不喜欢睡觉,大概是因为总做不到什么好梦。”

  “我来给您讲故事,把我收集的声音送给您。”

  时润声说:“我有下小雨的声音,有在森林里踩着落叶走的声音,还有篝火燃烧的声音和流水声。”

  他自己从不舍得听,因为缄默者的力量从来不允许被这么浪费,去模拟那些毫无用处、最多只是听了能让人睡个好觉的声音。

  伤害人的人不以为然高枕酣眠,不能理解自己不过只是随口说了句话,怎么就能让那个闷葫芦似的小缄默者在意成那样。

  “有这么严重,至于睡不着觉?”有人走到角落里,皱着眉说,“闭上眼睛,什么都别想就行了,哪来那么多的烦心事?”

  ……

  时润声替傀儡师盖好被子。

  他打开自己的领域,把小心翼翼藏起来的声音送给朋友,让轻柔安静的沙沙雨声盈满整个空间。

  小缄默者在雨声里念自己读过的书,轻声地讲要睡觉、要好好休息的道理,这些道理有一点儿冗长、有一点啰嗦,但有雨声就刚刚好。

  再不具力量的言语,当它被诚恳说出的同时,也会在记忆里留下痕迹。

  大狼狗早睡熟了,傀儡师也静静躺着,呼吸平稳均匀。

  小缄默者诚恳地、尽全力劝说朋友睡觉,越说越困,自己的眼睫毛一坠一坠,终于不知不觉闭上眼睛,一头扎进早有准备的银线网兜。

  穆瑜伸出手,抱住自己把自己哄睡着的孩子。

  系统差一点也睡过去,打了个激灵蹦起来:“宿主,小木头人好像不明白自己讲的道理。”

  面对来自异乡的傀儡师,时润声就知道要休息、要睡觉,要治伤,不能放任身体和领域碎掉。

  可到了自己身上,时润声就像是把这些全忘了。

  小缄默者完全没发现,叛逆期晚期的反派大BOSS只是在学他说过的话。

  时润声不想让他的傀儡师朋友碎掉,想给他的朋友自由,送他的朋友回家。

  可时润声自己只想变成一阵风。

  “会明白的。”穆瑜说,“要一点一点来。”

  系统犹豫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宿主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穆瑜抱着几乎是一睡着,眼泪就瞬间涌出来的时润声,把满脸泪痕的小花猫放回被子里,用泡过温水的小白毛巾轻轻给他擦脸。

  穆瑜伸出手,轻轻拨开小缄默者汗湿的额发:“怎么会,我这时候可睡得很好。”

  系统这才松了口气,高高兴兴缠在宿主手上,用绷带的一头逗小木头人打喷嚏。

  穆瑜也笑了笑,他送过去一阵风帮绷带的忙,又把另一缕更轻柔和缓的风,送进时润声的梦。

  变成风其实也不完全是件坏事,至少很自由,不会再累、不会再难过和茫然,只不过久了就会有一点寂寞。

  风是无法停留的,这一点不太好。

  不能吃想吃的东西、不能煎鸡蛋、不能买糖葫芦,什么时候该吹就得赶紧吹,每天二十四小时工作不能退休……这就更不好了。

  所以傀儡师也不打算带小木头人走这条路,他可以帮时润声做一场变成风的梦,在梦里去追同样变成了风的爸爸妈妈。

  有些事,痛痛快快地做几场梦就足够。

  就只是想回家、哭花了脸都不肯出声的小花猫,就该被洗得干干净净,然后用衣服裹着带回家。

  不论到什么时候,一个很乖的好孩子,都是不该变成一缕抓不住也看不到,永远漂泊和流浪的风的。

  /

  第二天一早,小缄默者是在树梢上醒过来的。

  他正被银线理直气壮地扛着,在刚出太阳的林子里随处闲逛。

  时润声被风从梦里送出来,睁开眼睛的时候,刚好看见一窝毛绒绒的团子小鸟。

  时润声:“……”

  毛绒绒的团子小鸟:“……”

  刚觅食回来的鸟爸爸鸟妈妈超级凶,呼啦啦扇着翅膀,急速俯冲着冲杀过来。

  “啊啊啊对不起!”小缄默者拍着胳膊,试图急速降落,“我没有要伤害你们的孩子,我睡过头了!”

  银线咻地把他拽离战场,大狼狗兴奋地蹦着高,一边“汪汪”叫一边晃尾巴,给小主人看篮子里刚采的蘑菇。

  “啊啊啊这是毒蘑菇!不能吃!”小缄默者火急火燎跑空气步,“不可以,也不可以拿到村子里卖!”

  说要来林子里看小鸟,就要来林子里看小鸟,言出必行、擅自把小BOSS当风筝领出来的反派大BOSS抬起头,给他看捡到的小竹竿。

  “啊啊啊您千万不要动!您手里的是竹叶青!”小缄默者十万火急落到地上,冲杀过去,“这种蛇有一点毒!”

  刚醒过来的时润声就忙成了一个小陀螺。

  小缄默者跳到地上,用领域把那条竹叶青送得远远的,反复检查反派大BOSS手上有没有伤口,一边向鸟爸爸鸟妈妈道歉,一边及时拦住想叼着毒蘑菇去卖钱换大骨头的大狼狗。

  全能的小BOSS简直成了反派团队里不可或缺的一员,忙得额头上都冒出一层薄薄的汗。

  确定了大家都没有受伤,时润声才松了口气,擦了擦汗:“是我不好,我睡过头了……您吃早饭了吗?”

  傀儡师摇了摇头,用银线把他举起来,晃了两下。

  时润声这几天都没来得及做任务,晚上又是在小木屋过的夜,已经没了什么存货,啪嗒一声掉下来一包西红柿汁。

  银线:“……”

  时润声:“……”

  小缄默者被放回地上,被恼羞成怒的银线袭击痒痒肉,笑得站都站不住,眼疾手快地把没摔破的西红柿汁收好,没让大狼狗吞下去。

  “我去接几个委托,您和大狼狗在这里等我。”小缄默者笑着揉眼睛,“请放心吧,我挑那种做的快的委托,不会浪费时间的。”

  十九岁的反派大BOSS随心所欲,虽然一言不合就要炸白塔,但看起来也同样对委托感兴趣:“所有人都可以接委托吗?”

  “您也想接吗?”时润声接过大狼狗的链子,“可以,不过要去村子里领……如果您也想接委托,我们可以组成一支小队。”

  傀儡师帮大狼狗举起一只前爪,代为发言:“它想当队长。”

  小缄默者今天大概是被点了笑穴,肚子疼到一个劲儿地吸凉气:“可以,可以的,我们是反派大狼狗小队。”

  时润声对林子里很熟,只看了几眼,就判断出了他们的大致位置,跑到河边洗了把脸。

  小缄默者重新穿上了兜帽斗篷,找到村子的方向,带着傀儡师在林子里熟练穿梭。

  这次的斗篷由反派大BOSS友情提供——虽然傀儡师坚持声称这是熬了一夜,用银线好不容易织好的,但小缄默者还是抱着大狼狗偷偷怀疑,这三件斗篷大概原本是三只麻袋。

  小缄默者实在是非常喜欢麻袋,所以和大狼狗拉钩,决定保守这个秘密。

  停顿修整的间隙,时润声还悄悄掏出针线,悄悄给三件斗篷都绣了嫩绿的小树叶。

  “村子里有各种委托,我们可以找报酬是鸡蛋和青菜的,再换一点面粉,我给您做鸡蛋面。”

  小缄默者踮着脚,趴在木头做的委托公示栏前,抬头仔细找:“有米的话,还可以熬粥……我们可以去河边捉一点小鱼,我给您煎小鱼,做鱼骨莼菜粥。”

  傀儡师低头问:“很好吃吗?”

  “很好吃,这儿的小鱼没有小刺,放一点油就很香很脆,连鱼骨头煎酥了都可以一起吃。”

  小缄默者立刻点头:“鱼骨莼菜粥也很好喝,又香又鲜。我们稍微耐心一点,把米熬得糯糯的,莼菜是软的,吃起来很嫩滑,还能清热解毒。”

  大狼狗脖子上的绷带蝴蝶结咕咚了一声。

  傀儡师看起来完全被吸引了,银线在公示栏上下翻飞,叮叮咚咚敲了几下,就收集齐了所需食材对应的任务木牌。

  每次都要搬梯子的小缄默者抱住木牌,被这一手酷得睁大了眼睛:“请问……我可不可以学操控银线?”

  反派大BOSS把银线收回袖口:“你想做傀儡师吗?”

  “有一点。”小缄默者的耳朵热了热,小声问,“我可以既做治疗师,又做傀儡师吗?”

  傀儡师点了点头,正要回答,听见不远处的嘈杂声,就抬头看过去。

  小缄默者的领域瞬间展开,严严实实地护住了大狼狗和傀儡师。

  泼过来的是一整桶污水。

  有好几个穿着白塔学校校服的孩子,成群结队气势汹汹地赶过来,有人用力朝他砸石头:“不是让你滚出去吗?谁让你进来的!”

  那几个孩子看起来有的十几岁,有的比时润声还稍小些,不是向导就是哨兵,看校服的颜色,都是白塔学校相当出色的学生。

  他们个个盯着时润声,都恨得咬牙切齿,有的脸上甚至透出阴沉冷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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