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唉,太惨了,还是让戚封好好完成这个藏了三百年的心愿吧。 于是作为结道大典的两个当事人,在剑宗上层一片干劲十足的情况下,竟然变得无所事事、格外空闲了起来。 当然也没真的空着,比方说云漠就在练剑之余,将隔开他们两个洞府的那堵墙给拆了,彻彻底底地弄了个二合一大洞府出来,还把里面的家具都换了一遍,特意在屋子中央,摆上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拖过来的超级大床。 这种二人一起布置新房的感觉带来了内心无法压抑的欢喜和雀跃,这几日斯然走路都是蹦蹦跳跳的,数着地上的蚂蚁都是一对一对数的,就连坐着小白鸟伸出邪恶之手rua鸟头时,都是两只手一起rua的。 按照戚封之前的说法,结道大典具体细节的敲定至少得一个月,于是斯然和云漠也不急,便耐心地等着。 谁料,才到第七天,结道大典之事就被迫暂时搁置一边—— 因为有了更加重要、让所有人都疑惑却必须慎重的事情。 北冥海发布了全界通令。 北冥海是存在于修真界最北边的一个神秘存在,据说早在数万年前就已经建立,这不仅是极北之域那片充斥着空间风暴和裂隙的区域的名字,更是一个庞大古老宗门的名字。 这个宗门在建立之初就避世不出,承担着将魔修阻拦在北冥海外的职责,也正是因为这个宗门的存在,魔修在一度泛滥之后,很快便在修真界近乎销声匿迹。 “谁也不知道北冥海手中掌握着怎样恐怖的实力,不过听说他们有好几个渡劫期,距离飞升一步之遥的那种,”戚封语重心长,“这个宗门已经很久没有过动静,结果这一有动静,就来了个这么大的!” 就在一个时辰之前,修真界的半空中浮现了一行深蓝色的字,这行字蕴含了特殊的空间法则,无论身处修真界的何处,只要一抬头,都能看到这行字的存在。 “北冥海通令!收到北冥令者,三日内激活阵法到达北冥海!” 北冥海派发了三千枚北冥令,这些暗蓝色的令牌突兀地出现在被它指定的修士面前,这些修士多数修为在分神期以上,有少数低于分神期者,也都有特殊之处。 乍一看,这三千枚北冥令似乎是为了召集整个修真界最高层次的一批修士。 三千的数量对于整个修真界来说实在是太少了,就连剑宗这样的大型宗门,也只收到了两枚。 一枚是云漠,云漠修为虽然不到分神,但他潜力够高,又是天灵根,被选中也不是没有可能。 而另一枚——是斯然。 这就很奇怪了。 斯然看着漂浮在眼前的北冥令,迟疑许久没有动,一种再也无法压下来的心慌和不安涌上心头,他下意识去问宝书,但宝书说:【我不知道。】 北冥令哪怕不取,三日后也会自动激活阵法传动,斯然深吸一口气,将冰凉的令牌捏在手心:“北冥海不过是一个修真界的门派,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呢?】宝书道,【按道理来说,只有你才能获得的那部分绝密知识,往往都是被天机所掩盖,涉及到世界最根本的存在……比如说古仙。】 作者有话要说: 斯然(瑟瑟发抖):宛如一只混入狼群的哈士奇。 感觉以后说“他们恢复记忆了”,是不是还得标注一下是哪种……
第78章 斯然被北冥令选中的事情,对于剑宗的几位长老来说,既是意料之外,又算是情理之中—— 毕竟发生在斯然身上的奇怪事从来不少,就算哪天说斯然其实是仙人下凡,他们恐怕也不会太惊讶。 只是不惊讶归不惊讶,担忧还是免不了的,毕竟让一个筑基期去跟近三千名分神期以上的修士杵一块,哪怕不是刻意刁难,这误伤的概率也不小啊。 乾天峰主殿内,林长老收了一堆的通讯玉符,和几个与剑宗关系好一点的宗门交换了下信息,确定其他宗门内被北冥令选中的,基本上都修为顶尖,最少也是在分神期以上。 这么一对比,剑宗这两位怎么看都有点弱小可怜的感觉。 “云漠还好一些,之前进阶元婴时,便传出了些名声,”戚封有点忧愁,他看着一旁盯着虚空发呆的斯然,“斯然这可怎么办?筑基期过去,会不会显眼了点?” 斯然正和宝书叽叽喳喳地猜测这件事背后有什么阴谋诡计,两本书封面都快想得打皱了,也没得到任何灵感,听到戚封叫他的名字,斯然回过神来,抬起头:“什么?” 俞长老添了一句:“在想你鹤立鸡群的修为。” 斯然:“……” 时代变了,现在居然是修为越低越明显了。 斯然没从宝书那里获得任何实质性的建议,便死马当活马医,找它要了个伪装修为的术法,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明显一点。 他对着几位愁眉苦脸的长老比了个ok的手势,闭目按照术法的要求调动起全身灵力,五行灵根也很乖巧地帮忙指挥灵力运转。 于是众人看着他的显露出来的修为逐渐攀升,一直到了分神期才停下来。 “假的,伪装出来的,”虚假暴富比起之前殷衔带来的短暂暴富感觉差太多了,徒有其表,斯然感受了一下,啧了一声,“算了,不要求太多,在三千人里面凑凑数也差不多了。” 这种跨了这么多大境界的修为伪装还是头一次见,几位长老都觉得挺神奇,跟看宝贝似的绕着斯然转了几圈,厉长老提了一嘴:“要不再配一柄剑?” 斯然明面上一直都是剑宗弟子的身份,这剑修哪有不带剑的。 斯然觉得也对,不过他储物袋里只有一把从新人小木弓升级到了精良小木弓的武器,俞长老正打算友情提供一把,结果斯然身侧一沉,低头看去,一柄从剑鞘到剑柄都是雪白的剑挂在了腰侧。 他愣了下,一摸手腕上的鬼迷草,空荡荡的,果然是这个小家伙变的。 斯然摆摆手跟俞长老说了句不用拿剑了,自个握着剑柄,把鬼迷草化身的长剑给拔了出来,连剑身也是雪白的,乍一看竟然有点反光。 “这剑——不错,和云漠的墨剑很搭啊,”戚封点点头,“它叫什么名字?” 斯然一本正经:“三千剑。” “三千剑?”戚封一愣,拧眉又想了想,还是不太明白,“为何叫这个名字?” 斯然没回答,而是抬头看了眼云漠,云漠此时正好也看了过来,两人对视之中,眼眸中竟都是有着一丝笑意。 鬼迷草等于三千灵石等于三千剑,这个名字,整个修真界中恐怕只有他们两人能理解其中特殊的含义了。 戚封等半天没等到回答,结果看到斯然和云漠居然在眉目传情,当即“嘿”了一声,心中的担忧也被这两人给冲散了不少,哭笑不得地摇摇头:“算了算了,这两个人之间的小情趣,我就不掺和了啊。” 他背着手来回转了两圈,还是忍不住絮絮叨叨地叮嘱了一番:“出门在外安全第一,北冥海我们几个也没法跟着去,到时候现场都是些高修为的,遇到事情就别莽了,忍一忍回来再说啊,特别是你云漠,别冷着一张脸了啊,这种时候就别硬刚,斯然还好,知道思考,就是你,从以前就是这种样子……不过话又说回来,斯然有时候也容易激动,北冥海那块人生地不熟的……” 戚封的絮絮叨叨一直在耳畔萦绕了三日,直到二人临走那天,都没能消停下来。 北冥令给了三日的期限,斯然和云漠不打算赶早,也不想踩点,准备在第三日阵法自动激活前三四个时辰,提早一点到达就行。 临离开前,现场的气氛是一片老母亲送别的感觉。 “不用,”斯然不得不推开俞长老塞过来的丹药,“我存了挺多,够的真的够的!” “符箓也有!真的,拿出来给您看看!” “灵器——这个拿多了真遇到什么事我也用不——啊我错了我错了,不会遇到事的,绝对不会!” 云漠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活脱脱像个人形的冰块制造机,一众长老便抛弃了他,全都围在了斯然旁边,一阵叮嘱外加塞各种东西。 燕芝甚至还打包了一大袋鸟肉干,让斯然生出一种小学生春游的错觉。 时间变得极为难熬,好不容易应付了长老们,斯然长舒一口气,跑到云漠旁边,嘴里还叼着根鸟肉干,两人对视一眼,一同激活了北冥令的传送阵法。 北冥令吐出两道幽蓝色的光芒笼罩住二人,斯然感受着周围空间微微的拉扯感,这几日被他强行压下去的不安再一次浮了上来, 这类传送阵只要距离够近,通常都是共用一条空间通道。 斯然咽下最后一口鸟肉干,抓住了云漠的手。 云漠很快便反握了回去,又像是怕松开一样,将五根指头插入的斯然的指缝中,以这样一个十指相扣的姿势,一同消失在了幽蓝色的光芒中。 斯然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类的空间传送,却依旧不太能适应,整个人就跟漂浮在虚空中一样,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这种感觉有点熟悉,却是一种令人不悦的熟悉,他闭上眼,紧紧地握住云漠的手。 眼前逐渐有光团逼近,这是空间传送即将结束的标志,斯然掀开点眼皮,下意识低了低头,整个人没入了雪白的光圈之中,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握紧云漠的那只手却突然间抓了个空。 他一惊,脚却已经踩上了坚实的地面,往前踉跄了几步,刚一稳住身子便朝四周望了一圈,连云漠的影子都没看到。 云漠人呢? 斯然警惕地看着周围。 这里是一个昏暗的洞穴,非常宽敞,仰头隐约可见挂着钟乳石的洞顶,四周除了漆黑的洞壁,基本上看不到其他东西的存在,也不知道这里昏暗的光线是从何而来的。 斯然喊了声:“云漠?” 喊出口的那瞬间他就后悔了,声音在洞穴内一圈圈地回荡,还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回音,斯然从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居然凹出这样的效果,当场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抱着胳膊,不敢再开口,便小步地往周围走了几步,嗒嗒嗒的脚步声在寂静的洞穴内格外清晰。 斯然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 然而这嗒嗒嗒的脚步声却没有因为他的停下而中止,反倒是更加密集了起来,声音越来越近,象是有无数人在朝着他的方向聚集而来。 他冷汗都要出来了,脚步声在近到一定程度时戛然而止,整个洞穴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草这北冥海到底在搞什么玩意! 斯然一边在心里痛骂北冥海,一边却实在是控制不住后背根根立起来的汗毛,他僵着脖子闭着眼睛转过头,然后悄咪咪地睁开一条小缝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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