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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果硬糖罢了，味道本来甚是一般，可是两个□□上涌的人小气地在唇舌之间分来分去，硬是品出了百转千回的甜。 后果是，本来回过一点精神的林泽清顺利地在接完这个欲求不满的吻之后两眼一黑，真的倒在了乔复明怀里。 后来的事情，仿佛本身辛苦平淡的生活刮过一大股轻甜风，突如其来的欢喜甜蜜从不知道哪个方向从天而降。 看过那么多剧本、演过那么多场戏、也跋涉过别样的艰辛，他本不应该轻易涉足一场感情——尤其是一场，看起来这样无厘头、这样狂风骤雨而至，似乎很容易在任何时刻随风飘去的感情。 他不是没想过，也不是没准备过，当然也曾侥幸沉醉过。 林泽清头脑清晰，在工作最艰难的时候都能稳着心绪找资源、等机会，自认并不是为了几份情爱失却理智的人。 他设想过哪怕最坏的结局——事实上，乔复明和自己的尴尬关系，注定表明他们没有办法、也绝不可能给予对方任何实质的承诺，甚至于二人之间的任何越界行为，都可以在事后归结为镜头前的营业。 毕竟炒cp这种事情，任何经纪团队都熟悉，对于两人同时参演了这部电视剧、且关系不错的情况来说，借势炒作、适当营业实属常见行为。 如果最后两个人果然不能一直走下去，就当是一场借势的炒cp营业罢了。即便是这样林泽清也不吃亏，他不是苦苦经营了这么多年，才跨过万般艰辛等来雨中行这一部翻盘作品、才得以一路爆红的吗？ 林泽清自以为心理建设做到这一步，再加上他作为演员的自我修养，一定不存在他接受不了的结局。 可是后来分崩离析，林泽清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是会被伤得这样难过。 本以为自己能迅速开始新的篇章，可偏偏转过头三年都忘不了他，意难平到临死前坐在飞机上，心中默默安排好所有关系亲近的人之后，最后挥之不去的就是他。 如果飞机顺利落地，他那一趟回北京，会见到在一座城市的乔复明吗？ 换种想法，如果飞机故障后经历九死一生迫降落地，他经这样的坎坷再度回到北京，会犹豫生离死别后的格外珍视感情，一时冲动去见闭上眼睛之前在脑海中愈发清晰的那个人吗？ 那些伤害是真的，网上曾经的轩然大波和暗中助推纵容是真的，可是他们美好的过往也是真的，最后的最后，林泽清未曾坦然面对便率性离开时留下、后来也从未释怀的疑惑也是真的。 他独自一人和经纪团队奋力打拼这么多年，习惯了有什么事情都自己扛，有什么苦水都自己咽。 他过分地能体悟身边的人一个个都不容易，对公司里的人全都体贴，独独想不起来体贴自己。回忆自己曾感受到的可以全盘托付的温存，除了家人，只有乔复明一个人可以让他靠在他怀里，听他说自己的烦难、宠爱他放纵心绪的撒娇。 因此念念不忘，却也倍加荒唐。 第20章 记忆中的时间回溯到三年前，林泽清乘飞机从北京匆匆离开，飞往上海进组拍戏的那个下午。 12月15日，那天是他的生日。 原本也一个是他们在一起之后，能够两个人在一起过的第一次生日。 那段时间雨中行热播，低开高走，热度一度飙升到网剧几乎从来没有达到过的高度。cp粉大旗越举越高的同时，两家唯粉也同时在微博上撕得乌烟瘴气，更有甚者一直在骂林泽清蹭乔复明热度上位等等更不入眼的污言秽语。 明明最初不是这样的。 最开始在网上营销cp，虽然也有唯粉站出来提示大家理性嗑cp专注自家作品，但从来没有出现过如此激烈的互撕。一切的转变在于某天下午，一个刚刚注册的营销号发的帖子。 帖子搬运了外网社交软件上，一个外国男艺人向林泽清的表白。 营销号惯会搅弄风云，配文里大行模棱两可却又字字锤在吃瓜网友心口上的笔法，说林泽清在剧组里和乔复明交好换来如今的热度流量飙升和大好前程，如今又实锤为gay，显示出两人关系或不仅仅止步于剧中官配cp，或许另有隐情。 话里话外暗示，直指林泽清和乔复明关系暧昧，且猜测乔复明是林泽清的金主，猜林泽清这段时间的平步青云是靠和乔复明的不正当交易得来。 空口白牙毫无证据，偏偏又咬死了网友吃瓜最感兴趣的热点，时间又是在雨中行正热播、两位主演的cp大热的当口，广场瞬时炸开了锅。 乔复明的粉丝当然不愿意自家正主被凭空污蔑，林泽清粉丝稍微势弱，但也不甘落后，于是两家正式开撕。 粉圈热热闹闹，有些时候却让人难以理解，正如来回几轮争吵之后，战争的重点已经不在于营销号发布的信息是否属实，而变成了两家粉丝彻头彻尾的撕破脸，誓要从对方身上找回场子。 【谁不知道林泽清到底是怎么爬到现在这个地步的？谁跪舔谁知道。】 配图一张照片，是此前一次公开活动的抓拍，乔复明和林泽清坐在一起，林泽清看样子正扭头和乔复明说话，二人小声聊天的时候远处有人跟乔复明打招呼，乔复明转过头去回应。 评论热热闹闹，冷嘲热讽此起彼伏。 【这谁看不出来，坐一起的时候乔复明都不希得理他。拜托别来蹭我们家好吗，什么gay也配腆着脸往乔复明身边靠。】 对家自然不甘示弱，可是究竟都回了些什么，林泽清已经记不得了，脑海中唯有这样的话最清晰，他屡次想要从脑海中抹去，却终无结果。 最终给他打击的是另外一件事。 仿佛已经踩好点一般，另一个账号等待上一件事发酵到刚刚好的程度之后，默不作声地爆出另一篇文章。 乔复明和名门千金约会，疑似订婚。附了一张照片，影影绰绰，但是林泽清认得那个人的身形模样。 圈子里待得久了，林泽清自然明白这些东西即便是有照片也做不得数，自己不是也被PS了子虚乌有的照片么？可是他着急，便给乔复明打电话，打得天昏地暗却没有人接。 一直拖到12月14日，乔复明回了电话，应林泽清的要求，二人见了一面。 林泽清到现在还记得，乔复明那天哑着嗓子，说话的时候身上仿佛还有烟草的味道，下巴上的胡子也仿佛好几天没刮。 他知道乔复明会抽烟，但没有很重的瘾；乔复明知道林泽清不抽烟，平日里也绝不会在约会的时候让自己的衣服上留下这样明显的味道。 当嗅到那一寸烟草气味的时候，第六感比什么都明晰，林泽清心中有块石头仿佛就一下子狠狠坠地，砸了个大窟窿。 毕竟彼此都不是迟钝的人。 他看得出乔复明想柔和地说出来，他忍受不了，于是便破罐子破摔地摆出一副兴师问罪的神气，将粉丝们一来二去的撕逼上天入地都说了一个遍，拼尽全力跟乔复明狠狠吵了一架。 当然，说是吵架，其实也只是林泽清单方面一直语无伦次地大声闹。 乔复明那天很沉默，能看出来情绪阴沉，但明显不想回口。而林泽清则恰恰相反，他自入行以来第一次情绪几近完全失控，几乎是在越来越猛烈的单方面争吵中用眼角绷不住的泪水迸溅自己在乔复明眼中的存在感。 可是乔复明很像是无动于衷。 他甚至当着他的面点燃了一支烟，林泽清看着他熟练地吞云吐雾，一股灰白色的烟圈从他轮廓利落的脸庞处散出来，再放大，然后弥漫到空气里，呛得他忍不住要咳嗽。 于是回转身，他立刻让经纪人把12月16号的飞机改签到了15号下午。 “怎么要改？那边不着急的，时间宽裕，工作室本来说要给你过完生日再去的呀。” 林泽清鼻子一酸——连为自己忙前忙后加班加点连续这么多日的唐沐和经纪团队，都首先记得自己的生日。 出事之后他和公司为下一部戏闹了矛盾，恰逢合约到期，林泽清和公司解了约，带上愿意跟自己的经纪人和助理，单独成立了工作室。 “生日过不过的无所谓，你们最近辛苦了。”林泽清稳定了自己的声线，“最近还是低调一点，跟剧方合作主动一点吧，提早一天过去，会比其他演员早了一天，也体现我们的诚意。辛苦你，帮我改一下吧。” 林泽清堪堪压在登机的最后五分钟才进入登机口，差一点就没赶上航班。 他坐在家里等到不能再等，心里一再拉宽时间底线，期待着乔复明能来，或者至少打个电话。 他后悔前一天自己冲动提了分手，后悔自己没有提问、没有听乔复明解释就说出了不加思考、不计结果的话。 他甚至想好了，只要乔复明带来礼物来祝他生日快乐，哪怕只是打个电话做出哪怕一点点表示——像以前一样说一句爱他，求一句不要分手，他就立刻把航班改回16号，跟他重归于好，视网友的漫天诽谤如无物，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然而什么都没有。 林泽清准时登上前往剧组的航班。从此之后顺着这一波热度，抓住机会展现自己的实力，一点一点努力攀上去，也一步一步成了圈子里众人仰望、艳羡的存在。 当然，再后来，乔复明同名门千金约会的消息显然被人压了下来，但他还未曾从中明白什么，“乔复明同圈内某女演员疑似恋爱”的消息又传了开来。 指甲掐上指腹一块肉，他没感觉到有多痛。低头看手机，置顶聊天框还是没消息，他动了动手指，取消了置顶。 这一瞬间他才注意到，原来取消置顶之后，这条记录立刻便沉到了找不见的位置，淹没在微信的消息记录海洋中。 是他自己说的分手，也的确事遂人意，那么从此之后一别两宽，也不会有什么在意了吧。 酒店走廊中，昏暗的灯光勾勒出一个倚着墙的身影，身形优越，微微阖目，不知道已经站了多久。 乔复明抬头又看了一眼林泽清的房门牌号，目光游离。良久，终于动了动，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乔复明自恃不是怯懦的人，他向来不吝于从各个角度毫不掩饰地示爱，虽然不是情场老手，但到底拍过这么多谈情说爱的戏，木头都能教会他怎样调情，他也不曾想过自己会胆怯于开口。 可今非昔比，他居然也成了矫情的男主角，努力沉默着离开林泽清的房间，却久久在走廊昏暗的灯光下徘徊。 林泽清生了病的时候，微红的眼眶、和莫名其妙委屈的表情，都和脑海中某个记忆犹新且十分不美好的日子重合。 可他如今只想要林泽清快乐。 平安喜乐，作为爱人的祝福嫌太少，但至少是一个朋友、甚至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都可以轻轻松松给出的祝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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