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臭小子你的手电筒可刺到我了。”
“啊,对不起奶奶。”
看老太太的反应,江雅打掉赵岩手中的电筒,和老太太道歉。随后,她礼貌的问起了垃圾场中心都有哪里在住人这件事。
“你说的是小沫家吧?”
老太太笑呵呵的给俩小孩指了路,随后背着手,拿着捡垃圾的袋子走远了,脚下红色绣花鞋在光线照射不到的地方留下泥泞的痕迹。
可能是急于摆脱困境,两人并未想大半夜一个老太太在垃圾场出现的异常行为。两人根据老太太的指引,找到了坐落在垃圾堆中心的房子。
白色的小平房,占地面积不大,墙体却被打扫的很干净。一把扫把立在门后,门边的窗台上还种着几盆小花。这样平凡而温馨的画风,与脏乱的垃圾场格格不入。
“应该是这里吧?”赵岩不确定道。
“肯定是这里,那老太婆不是说了吗!”江雅注视着白色小房子,突然莫名觉得脊背发凉,却又强装镇定,“何况,这么臭的地方,不可能再有第二座住人的建筑了吧?”
“也对。”
赵岩关闭了手电筒。两人在月色的掩护下靠近房子,随后在每一扇窗户后站定。
“没有异常,下一个。”
看到了空无一人的客厅,有滴水声传来的厨房,最终,两人在浴室的窗户后站定。
“你确定听到里面有动静了?”江雅攀附床沿,压低声音。
“千真万确。”赵岩用气音回应。
面前的四方窗户沐浴在夜色下,边角处微微反着光。屋内的窗帘此刻没有拉的太严实,但入夜后,没有开灯的室内处于一片漆黑的状态,屋外的月华反而显得明亮。
江雅不得不凑近脑袋,让眼睛距离玻璃更近一些。
水声是在这时候传入耳中的。江雅的心中一喜,摆弄着手机,点开录像功能的按钮,将摄像头对准室内,找准时机让赵岩打开灯。
“啪!”
刺目的强光侵入屋内,将瓷白墙砖的条条血痕照得清清楚楚,自然也照出那个坐在浴缸之中,双手护在胸前,浸泡在鲜血里的诡异女孩。
浴缸中的血液深黑浑浊,此刻正微微晃动,仿似放干了几个壮汉的鲜血才填满这一缸。
被强光照到面容时,楚沫并没有抬手遮住眼睛。那双惨白无瞳孔的双目直视灯光,就好似在注视光后面的两道人影。
血的腥味从窗户的缝隙中姗姗来迟。江雅心跳如雷,强烈的恶心感侵蚀着她的大脑。她抖着手拍摄着屋内的一切,最终不知是害怕还是恶心,她颤抖着双腿,撇头吐了出来。
“啊啊…………”
正在这时,手电筒的光源倒转,如上次一样,赵岩因为承受不住恐惧,丢下手电筒惨叫着离开。
光源随着手电筒的转动扫向垃圾堆中少了一条腿的假人模特,等到江雅再次抖着手看向屋内,才发现不知何时,楚沫已经站在窗前,此刻正隔着一扇玻璃,近距离与她对视。
“啊!!!”
那双惨白的眼睛就如同索命修罗,越来越多的鲜血从楚沫的额头流下。江雅再也承受不住压力向后仰去,慌不择路的跑向垃圾场的更深处。
夜色越加深浓,月华的光线渐渐减弱,堆积如山的垃圾堆模糊到只剩漆黑的不规则轮廓,而脚下的道路就像走不出去的迷宫,任凭江雅如何奔跑,依然找不到出去的路口。
她快要崩溃了。
快速掠过喉咙的空气如刀刃刮过嗓子,让肺都跟着生疼。她的脑海内一遍遍回放着与楚沫对视的画面,再加冲过眼前的一个拐角,又会有无数条堆满垃圾的道路等着自己——
压力挤压着她的大脑,体力在快速下降,恐怖画面如影随行,而她又找不到出口——
她真的要崩溃了!
“啊啊啊啊!!!”
没有边际的垃圾场深处,崩溃的大叫回荡在天际。一只兔子玩偶被声波震动,从高高的垃圾堆上滑落下来。
江雅喘着粗气,躲在一座只剩躯壳的汽车之中,用双手抱着腿。
“呼呼……呼呼……”
狭窄的车内只余她的粗喘,她时不时的抬起头,偷瞄破碎的车窗外的景象,很怕一个不注意,楚沫的面容就会贴在窗户上。
就这样,她自己一个人不知道坐在那里多久。可能是一分钟,可能是一小时,直到江雅的心跳逐渐平缓,她才后知后觉感受到自己发凉的手脚。
“卡啦……”
正在这时,漆黑的垃圾堆深处,金属的碰撞声清晰的传入耳里。
“……”
刚刚平复了情绪,甚至思考女鬼是不是去找另一个同伴的江雅,面容突然僵在脸上。
她压低脑袋,双手环抱膝盖,尽量在狭小的车内空间中隐藏自己。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她痛苦的咬紧下唇,呼吸声不自觉重了一些。
然后,透过破损的车门的一角,江雅的视线瞄到了一步步、不断靠近的红色绣花鞋。
仔细看,那双鞋似乎还染着褐色的脏污,颜色就像是鲜血干透后的颜色。 ---- 连续大班三天,我回来了(瘫倒……
第五十七章
“特大新闻!特大新闻!你们听说了吗?昨晚殡仪馆丢了一具尸体!”
班级的课间休息时间,还是那个消息灵通的皮小子。这小子平时学习不行,小道消息倒是蛮多的,不知道是不是家里人在新闻行业里发光发热,还是这小子天生就天赋异禀。
此刻,见授课老师没来,班主任又不在,这小子瞧见把班里所有人的眼光都吸引过来,不由得意的坐上了后座那人的桌上。
“那尸体啊,不是别人。”皮小子把目光转向坐在倒数第二排靠窗位置的楚沫,翘起兰花指一指,“正是楚沫死去的姥姥!”
他的话令班级里百分之九十的人将目光移向倒数第二排的位置。此时,面容苍白的小姑娘正脸色阴沉,听到皮小子的话,楚沫骤然抬起头来。
刹那间,整个班级的人都感到一股凉风拂过后脖颈,所有人全部不自觉打了个冷战。
“姜峰!你怎么尿我桌子上了!!”
皮小子的后桌一声惨叫,赶忙将僵硬如死尸的皮小子推下桌子。
而被推下去的小子坐在地上,满脑子都是楚沫恐怖的眼神,早已将心里的那句【你姥姥是不是变成厉鬼】的八卦忘在脑后。
这时班主任踩着黑色高跟鞋走进教室,望着乱作一团的学生,年轻的女老师不满的拍了拍讲台,随后公布一则消息。
“今天赵岩请假。江雅昨晚偷离开家一夜未归。她的父母已经因此报案,现在需要同学们配合一下警方,将能想到的所有线索全部告知。”
这话一出,本来就乱成一锅粥的教室变得更加混乱不堪。门外身着警服的两位警察也拿着笔记本和钢笔迈步走入教室。
.
车轮碾过铁轨的声音隐约传入光线晦暗的狭小屋子。
这是一间算上卫生间才二十几平米的旅店二楼房间。
此刻,浑身狼狈不堪,发丝油腻打结的江雅正坐在房内阳光的最盛处,身.下坐着一把掉了漆还会晃动蓝色木椅子。血丝爬满她的眼球,看得出她很疲惫。
“喂……妈妈……是我小雅……”
讲电话时,江雅神经质的看向四周,仿佛在用眼神抗拒着一切脏东西。
【小雅??你去哪了??你知道爸爸妈妈有多担心你??现在全是的警察都在……】
“别来找我!!”
母亲急切的声音只换来江雅歇斯底里的咆哮。她抓挠着自己的头发,眼中的血丝如同血管般分裂出更多分支,爬上黝黑的眼球。
“别来找我……”
爆发完后,江雅虚弱的低下头,宛如病入膏肓的人。
“不要来找我妈妈……我现在……我现在还不能回家……”
偏头看向窗外,层层发丝下的天碎成了垂直的百叶窗的样子,江雅哽咽着,试图引来母亲更多的同情。
“妈……我很害怕……”
她抽泣着。
“我、我需要钱……”
她鼻音很重。
“你转给我一万块好不好……?”
陌生城市的天空,看起来也有些陌生。
飘浮的云朵遮盖了烈阳,房间迎来了片刻的阴暗。车窗外,候车站的灰色石台上,人群正站在安全线以后的位置,排队等候列车进站,那样的画面是那样热闹而安全。
清风吹过旷野,更远处的空地上,一辆辆或新或旧只余车头的列车停在荒废的铁轨上,野草如浪潮般起伏,隐约显现出中心处的白色野花。
电话里沉寂了很久很久,终于,那边的母亲回应了一句好。
江雅疲惫的挂断电话。
云朵离开太阳的视线,光源又重新回到了屋子里,透过窗子四方形状洒在地板上。
靠近出口以及卫生间的位置依旧沐浴不到阳光,此刻,随着窗边的光线越加明亮,阴影的位置呈现出一种浓黑幽深的气场,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存在正站在那里静静窥视着屋内人。
而收到妈妈转来的一万块钱的江雅,可能正被莫大的安全感包围着,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切。
江雅操控手机屏幕,翻开了视频记录。
里面存着她化浓妆的视频;与男生在酒吧里互相挑逗的视频;和人去酒店的视频。足足几十条视频,却唯独没找到她昨晚录制的那一个。
“怎么可能……不应该的……”
不敢置信致使头颅越来越低,肩膀后的发丝滑落至前肩,包裹住江雅那张惨白的脸。手指疯狂拨弄着腿上的手机,江雅的眼睛仿佛要瞪出血来。
“我那时候明明就开了摄像功能……怎么可能没有……”
直到视频记录被翻到了最底层,手指再也划不动屏幕,凳子上的江雅仿佛被人夺走了反盘希望般,颓废的后仰,倒在了椅子靠背上。
“接下来就算去警局,也没人会信楚沫那个表子是鬼了。”
黄褐色的天花板上布满漏雨后残留的水印,灯罩中落满灰尘。
在这种连车轮碾过铁轨声都不知不觉消失的屋子里,江雅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不对。
这时,视线中,天花板的明暗交界处,一道乌黑的似血液凝固的阴影缓缓的拉长、拉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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