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将孩童放回妇人的怀抱后,军爷这才继续指着告示,将后面的内容一并说给老百姓。 远处,准备出门游猎的三五好友默默望着这处场景,又将视线转到中间身穿湛蓝色劲装的男子身上。 其中一个手持骨扇,身穿玄色劲装的男子用扇子指着这处,问道,“这些军卫,今日似乎变了不少,闻瑾,内中缘故你应当知晓吧?” 闻言,秋闻瑾垂眸轻笑,“殿下只是告诉他们,他们是为了守护益朝守护百姓而存在,分明是守卫,便不能被百姓视为洪水猛兽一般惧怕。” 异世一趟,他们见识了何谓军民一家,尤其是天灾到来之时,那些百姓全心全意信任着那些军人。 百姓们被保护着的同时,也在用自己的方式护着那些人,他们互相保护。 他看得出来,殿下极希望益朝的将士们,有朝一日也能被百姓们如此对待,那么将士们首先就得改变自己的行事作风。 从前的将领教会军中将士们的第一件事就是威严,可如今,殿下将要教会将士们的,是温和。 听完秋闻瑾一席话,上马时,另一个友人突然凑了上来,望着唯一的马车,“那告示上说的吃食,可带了?” 秋闻瑾斜睨过去,“未带,但是带了别的,走吧!” 说着,他驾着马便飞奔出去。 约摸半日,一座从未有人踏足的山林之中,生起了一堆火,在众人疑惑的视线中,秋闻瑾从马车里拿出几捆竹子。 “吃竹子?” 其他人都去拾柴火了,唯独一个身穿青色衣裳的男子留了下来,他望着地上那捆竹子,有些疑惑。 还未等秋闻瑾回答,又提出另一疑问,“闻瑾,你为何会邀请宁二公子?” 身为明嘉侯府嫡次子的他,也就是去甯州帮他大哥一趟,一走数月罢了。 怎地一回来,二皇子被斩了,明贵妃甍了,曾经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明贵妃娘家顷刻之间就成了阶下囚,丰国大皇子也莫名来到他们益朝成了阶下囚不说,好友瞧着似乎还跟太子殿下有了关联。 这也就罢了,他回来后,听到最多的,就是都城斩首一批暗桩,还有景安伯的背叛,以及宁二公子之事。 本以为好友应当跟宁二公子是敌非友,结果一场游猎,却请了宁嘉。 这是他们这些好友见到宁嘉之时,心中一致的疑问。 若非见好友跟宁嘉之间似乎关系尚可,他们怕是在刚见面之时,便问出口了。 如今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自然是要问上一问的。 早就做好准备的秋闻瑾听到他问,忍不住轻笑一声,“其实你们当面问也是可以的,宁二公子并不会介怀。” “……我们跟他都不熟悉,要如何问?”吴炳木着脸。 见他这样,秋闻瑾索性将这几月以来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一并告诉了吴炳。 此事,他也早就与宁嘉提过,对此,宁嘉并无异议。 “以前还觉着我爹待我大哥和我也有差别,如今看来,我爹做得还不错?” 听完了,吴炳学着秋闻瑾一般,将竹子置于火上烘烤,轻声道,“也亏得宁二公子还能忍受如此之久,若是到了本公子头上,早就撂挑子了。” 末了,他才盯住竹子,问道,“那这个呢?烤竹子,能吃?” 熟知友人并不善于观察,秋闻瑾索性指着其中一根竹子中间的几道裂缝道,“看此处,里面是放了吃食的,经过烘烤,便能熟。” 不多久,出去拾柴火的几人回来了,将柴火置于地上,就都好奇地围了上去,在得知竹筒内有乾坤后,俱都望着竹筒,目露期待。 见宁嘉安安静静的坐在秋闻瑾旁侧,吴炳伸出一根手指隔着秋闻瑾戳了戳他,“喂,你带笛子没有?” ?“带了。”对这些人有些好感的宁嘉从袖袋中抽出一支短笛,正待递过去。 “听闻宁二公子笛音一绝,不知吴炳可有幸一闻?” 半途插进来的宁嘉,若是想要融入他们,便不能如此安静,总要有一个契机的。 领会到吴炳之意的另外几人思绪急转,看向宁嘉的视线突然就少了几分戒备和陌生,多了几丝认可。 他们这一群,从小一起长大,以秋闻瑾和吴炳为中心,互相之间极为了解。 能得到他们两个的承认,剩下的几个,便乐意与宁嘉交好。 再加上,这半日策马狂奔,他们也算是打破了对宁嘉以往的看法,心中自有衡量。 因此,在宁嘉吹奏一曲后,眼前便多了一坛子酒,家中开有酒庄的青年拍开酒坛,往他面前斟上一杯,冲他挑挑眉,“来来来,这是我爹珍藏的好酒,咱们哥几个先干一杯。” “嘶,孙二,你又偷你爹的好酒,当心回去又挨板子!”说这话的青年却毫不客气将酒一饮而尽,砸吧着嘴唇,“没有上次偷来的好喝。” “废话,上回的我爹亲自酿的,这回的,是我爹教我娘酿的。” 青年话音一落,顿时再无人说话了,望着手中酒杯,眼中尽是惊恐之色。 见此情形,宁嘉瞪大眼睛,“可有不妥?” 吴炳嘴角抽了抽,“酒无不妥,不妥的是酿酒之人。” 玄色劲装男子把玩着手中骨扇,“嗐,孙二他爹武德伯跟夫人感情甚笃,以前他娘给他爹抄过一本书册,他带到我府上,不慎掉入水中。” 秋闻瑾轻笑着接上,“听闻他爹将他二人都打了一顿狠的。” “……”所以这酒,他们都喝了,待回都城,也会被武德伯找上门教训一顿?初来乍到的宁嘉,突然不想喝了。 说到武德伯夫妻,两位可都是大名鼎鼎的武将出身,人家在战场上将敌国杀的片甲不留之时,他们还尚未出生。 虽说两位平素更爱酿酒,但那一身好武艺可不是他们这些人可比。 若是真要教训他们一顿,他们恐怕只得乖乖受着。 “喝都喝了,索性喝个够本就是。”吴炳倒是想得开,“反正,还有孙二在哥几个头上顶着呢。” 酒过一半,竹筒中间已然烧透,学着秋闻瑾一同撬开中间的竹盖后,便看到了今日的午膳。 这也是回来后,秋闻瑾将竹筒饭之事告知厨娘,让厨娘准备的。 虽无李兄那边的种类丰富,但厨娘的手艺也不差,竹筒饭色香味俱全,吃得众好友头也不抬。 酒足饭饱,吴炳抓着竹筒稀奇地翻来覆去,“原来饭还能这样吃的?” 待休息够了,吴炳这才提起正事,“闻瑾,说吧,这次把我们聚集过来,到底是要找什么?” 秋闻瑾将一个纸包拿了出来,里面是一些岩石,有灰白色,还有灰色,或是黑色的,以及部分看似泥土之物。 这些,是他们在异世那些天,在李兄他们的帮助下找来的自热包的原材料。 虽说用自热包似乎存在一定的危险性,但对于他们益朝而言,若是真能寻到,做出自热包来,利大于弊。 因此,才有了这场游猎。 吴炳皱着眉凑上前去,执起灰白色的岩石对着光看了看,“这些都有何用处?” 闻言,秋闻瑾笑了,忍不住卖了个关子,“用完膳时,你便能知晓了。” “那,你又是在何处发现的这些?按常理来说,在何处发现的,便能在何处找到大量的。” 转头见秋闻瑾脸上似有无奈之时,吴炳便闭上了嘴,“罢了,我不问了,那接下来咱们是分开还是一起?” 此处山林荒无人烟,自然是两两一起,分开寻找更为稳妥。 ---- 感谢在2023-04-14 17:35:06~2023-04-16 23:02: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Vivianne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章 凉皮 ====== 秋闻瑾等人在四处寻自热包的原材料之时,皇宫之中,越梧晟正跟他的父皇面对面站着,两人脸上的表情都算不上好。 “那小子给你留的信可看完了?”当今圣上磕着他们带回来的瓜子,喝着他们带回来的啤酒。在儿子的面前多多少少有些促狭,似乎非常乐于看晚辈的笑话。 信件是不久前收拾月明宫之时,被宫人寻出来的,是曾经的次子留下来的,他自然也看过。 看过以后,他才知道,原来这封信,竟是给闻瑾那孩子的,至于信里的内容嘛……还真是出乎意料的精彩。 内容乍一看似乎很像癔症病人天马行空之言,却奇异地让他终于明白为何秋闻瑾对越梧桐前后态度会如此之大。 难怪后头听闻那小子斩首前神神叨叨这不对那不对的,监斩回来禀报时,似乎还挺疑惑。 “这一点你们瞒的倒是挺严实!”说归说,但皇上却并不是很在意,谁会将自己有了前世记忆四处去说呢? 见父皇似乎并不在意他们的隐瞒,越梧晟便放下了心,重新找回以往的从容。 他轻声,“父皇,若非闻瑾有此奇遇,儿臣会被陷害,您会迫于压力废了我的太子之位,然后您和母后会英年早逝,昌阳侯府会成为一片火海。” “朕知道。”皇上轻笑着上前拍了拍太子的肩膀,“你那个二弟呀,耳根子软,蠢笨却又有些狠劲儿在身上,斩首之前能知道他自己死得不冤倒也不算运道不好。” 但是,故意留下一封信在宫中,倒也不乏存着挑拨离间之心也就是了。 可惜,父子十多年,这个儿子,终究未能了解自个儿父皇和皇兄的心性,甚至不知昌阳侯府跟皇上之间,并非只有君臣之谊。 想要挑拨离间,可没那么简单。 “不过,你为何会连个告示都要让人守着?”这是皇上放出部分权利之后,见到太子下令之时,最大的疑问。 闻言,越梧晟微微一笑,“父皇,李兄所在的世界,军民一家……”他说出部分自己看到的景象,眼中不乏野心,“那样的国家,纵使遇到困难,也能齐心合力一起度过难关。” “儿臣想从今时今日开始,便让益朝也变成那样。” “好,既有如此胸襟,尽管放手去做,好让朕看看,你所向往的国家,究竟是何种模样。” …… 次日一早,热闹的都城街头,赫然已有了附近村民挑着豆饼和热腾腾的豆浆叫卖。 益朝的并不缺糖,用甘草熬出来的糖味道虽怪,但藏匿在浓郁的豆浆味道里,味道却别具一格。 三个铜板一碗一个铜板一个饼的要价刚刚好,尚未自己动手的百姓或是王孙贵族文人墨客终于见到有人叫卖告示上的吃食,便围了上去。 没有带上喝豆浆的器具的,便差人回府去取,先行要了一块豆饼啃了一口。 小贩的手艺很不错,豆饼香酥脆,嚼着嚼着便有了丝丝甜味,不浓不淡恰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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