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依旧自如地搂着他往深处游。 楚惜羽环顾着周遭厚重的雾,现在已经完全看不清周遭的岛屿和礁石,天地间如同空无一物,压抑又陌生。 在他慌神之际。 墨洛斯伸出大掌,盖住了他的双眼,安抚他道,“别害怕。” 汹涌的浪涛避开了墨洛斯,它优雅地游动长尾,神情自若,就好像这里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骤然,墨洛斯吻上了楚惜羽。 它带楚惜羽沉入了海中,游向了被雾覆盖的未知海域里。 …… 楚惜羽环着人鱼的脖颈,他被墨洛斯搂在了礁石上,他喘着粗气,仰起头打量起四周。 墨洛斯带他来到了一座巨大的海岛上,海岛上密林茂盛,岛周围分部着小的岛屿,小岛中大多都有洞。 让楚惜羽最为震惊的是,自墨洛斯带他来到这里后,海面上有许多人鱼浮出了海面。 这里是人鱼的世界。 那些人鱼的外形很漂亮,楚惜羽发现它们的鱼尾颜色各异,淡黄色、金色、白色………美的如梦如幻,却唯独没有深蓝色。 墨洛斯是这里独特的存在。 更奇怪的是,它们都只聚集在他和墨洛斯的附近海面上,目光含着敬畏,一齐看向墨洛斯,不敢靠近。 墨洛斯的眸光冷峻,它只瞥了一眼在不远处浮游的人鱼们,发出了一声醇厚的低鸣。 墨洛斯的鸣声在海面上回荡,像是一种传递信息的命令,人鱼们随之一起游向墨洛斯。 墨洛斯是这里的主宰者。 这些人鱼们如同将它视作神明般,接连不断都从礁石和水洞中陆续游来,这片海域很快被人鱼所占据。 它们的外貌并非和墨洛斯一样,有些人鱼还保存着一些低等水兽的象征,颊边还有着细小的鳞片,兽瞳是浅色的,脖颈处的青筋狰狞。 这些人鱼游动着长尾,激起波滔,阵势浩荡,就如同朝圣般,一齐游向墨洛斯的附近。 一条金尾人鱼游在最前方,它的身形高大,是一条成年的雄性人鱼。 它的神色惊惶,小心翼翼地游在墨洛斯身旁,它看向楚惜羽,小心地发出一阵鸣声。 墨洛斯发出一声低鸣,像是在回应。 它的神色阴冷,带着森冷的气场和压迫性。 在得到墨洛斯的回应后,金尾人鱼看向了楚惜羽,目光里带着楚惜羽看不懂的神情,发出一阵幽远的歌鸣。 随后,其余的无数人鱼也随之附和。 人鱼的歌声幽远动听,无形之中形成了一种神秘的力量和神圣感。 楚惜羽被眼前浩荡的阵仗所震撼,他不明所以,环着墨洛斯的手紧了紧。 他紧张地问墨洛斯,“你和它们在说什么?” 墨洛斯垂眸,声线温柔:“它们在欢迎你。” 楚惜羽看向海面,只见人鱼们都仰起头,都以一种警惕和崇敬的目光看着他。 一只小人鱼摆动着胖鱼尾,它抱着一个装满珍贵珠宝的海螺, 小人鱼身形还不到一米长,淡蓝色的眼睛圆圆的,眸光明亮又乖巧。 它仰着头,好奇地打量了楚惜羽很久,将海螺放在了楚惜羽的手中。 它用胖嘟嘟的脸蛋蹭了蹭他的手背,发出声音,“咕。” 这是人鱼示好的信号。 楚惜羽的心骤然软了一片,他的恐惧消散了不少。 小人鱼用两只小手牵起了他的手,艰难地踮起身形,亲了亲他的手心。 这是人鱼的对人鱼群落中的王做出的最高的礼仪,以示忠诚和崇敬。 它仰起头,眨巴着眼睛,“咕。” 随后,小人鱼放开了楚惜羽,害羞地游回了雌性人鱼的怀里,在母亲的怀里偷偷看着他。 楚惜羽看着小人鱼,不由微弯起了唇角。 小人鱼察觉到了楚惜羽在看它,它的胖鱼尾摆了摆,又害羞地把脸埋进了母亲的怀里,偶尔露出一双骨碌碌的大眼睛偷看他。 楚惜羽捧着手中漂亮的海螺,被墨洛斯搂着游入了海中。 人鱼们都纷纷散开,为他们让出一条通道。 它们崇敬而惶恐,在身后追随着墨洛斯,却也不敢跟太近。 从它们的举动中可以看出,它们接收了楚惜羽的到来,而且在刚才墨洛斯和它们的交谈后,它们似乎也将楚惜羽看做了这里的主宰者。 墨洛斯带他游入了海岛中央,这里有一座巨大的水洞,附近分部着不少礁岛,又明显的开凿痕迹,着这周围应该都生活着人鱼。 墨洛斯将他带入了这座巨大的水洞中,水洞的构造和他们昨天的水洞差不多,洞中的水池连着石台,石壁上铺着干燥的干草和棉绒。 水洞中生长着精美的珊瑚,石壁上闪着奇异的光芒,梦幻又绮丽。 楚惜羽环顾了一眼周遭,他被墨洛斯抱上了石台,墨洛斯亲了亲他的唇瓣,将他身上背着的背包放下。 “尤里安,喜欢这里吗?” 楚惜羽被人鱼搂着,他在这样强势的压迫感下,当然只能点头。 墨洛斯满意的勾起唇,指腹摩挲着他的下巴,眸光炽热,用长舌舔了舔他的耳垂。 楚惜羽清楚墨洛斯这种表现意味着什么。 也许是处于发情期的原因,墨洛斯好像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发情。 但好在它还留有一些理智,会考虑到楚惜羽的体力。 楚惜羽慌忙推着墨洛斯的手,轻声说道,“我饿了,墨洛斯。” 他一滴也没有了。 墨洛斯随即停下动作,它伸出手抚了抚楚惜羽的腹部,神色中竟带着一丝懊悔,像是懊恼自己的疏忽。 从墨洛斯的神情和举止上看,它莫名就像是在责怪自己不是一个称职的丈夫,甚至是……父亲。 楚惜羽的眼皮一跳。 他也许要多和墨洛斯再三强调,他是一个没有孕育能力的男性。 他有点担心,墨洛斯也许真的把他当做了产卵的配偶。 “我去给尤里安,找食物。” 墨洛斯说罢,就迅速游出了水洞中,把自己视若珍宝的配偶留在了精心布置的巢穴里。 楚惜羽等墨洛斯离开后,就转身从背包里找出了通讯器。 通讯器的蓝色透明投屏浮现在半空中,楚惜羽努力将其举起,对准着水洞口的方向。 【滴。】 通讯器持续闪烁着红光,在楚惜羽持续举高十几秒后,突然,它短暂地闪烁出绿色的光芒。 联通了! 但绿色的光芒只持续了五六秒,就再次被红光所代替。 楚惜羽举得 胳膊发酸,忙看向投屏的通讯页面。 是弗兰克给他发来的讯息。 弗兰克:【你还好吗尤里安?】 【军舰现在离你所在的位置不到一百海里,但糟糕的是,我们似乎在海上迷路了。 弗兰克:【海上的雾遮住了我们的航线,这让我们找不到出口】 弗兰克:【也许我们会死,但我希望你能活着】 讯息时间间隔了很久,弗兰克又传来了新的讯息。 弗兰克:【我们现在找到出口了!我们在大雾下活了下来!我有预感,尤里安,这是上帝在指引我们,也许我们很快就能碰面了。】 弗兰克:【请坚持住。】 他刚看完讯息,洞外就突然想起来一阵水声。 他下意识地收回了通讯器,将其藏在了自己身后的背包里。 墨洛斯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闻声望去,只见一只小人鱼从洞口探着头,露出肉乎乎的脸蛋,一手撑在洞口的石壁上,好奇地往里面观望。 它的鱼尾是浅绿色的,眼睛又大又圆,眸光明亮水灵,浑身都透着懵懂可爱的气息。 楚惜羽一愣,也不由歪头打量起它。 是刚才的小人鱼。 小人鱼发现楚惜羽也注意到了它,眨巴着眼睛,害羞地把脸埋在胖乎的手背上,过了好几秒,才又探出头来。 “噫。” 它摆动着胖鱼尾,努力地游入了洞口。 楚惜羽坐在石台上,把腿泡在水中,也新奇地看它朝自己游来。 等小人鱼游近时,楚惜羽发现它的手里一直攥着一朵紫粉色的珊瑚花。 小人鱼举起手中的小花,递给楚惜羽,眼底带着期待。 这好像是它的礼物。 楚惜羽伸出手,接过了那漂亮的小花,微笑着,笑容昳丽柔美,“谢谢你。” 小人鱼开心地弯起了眉眼,弯成了可爱的月牙状,用鱼尾轻轻拍打着水面。 它小心翼翼地把小胖手放在了楚惜羽的手上,鱼摆撑着石壁,握住了他的手,轻晃着。 它很喜欢楚惜羽。 小人鱼看楚惜羽的眼神中,含着纯粹的喜爱和崇敬。 “噫噫。” 小人鱼对他太热情了,他有些招架不住,两手环着小人鱼,担心它会滑倒,只好将它搂在怀里。 楚惜羽低头,温柔地问它,“你怎么到这里来啦?” 小人鱼蹭了蹭楚惜羽,似乎很喜欢楚惜羽的怀抱,鱼尾摆得更欢了。 洞外传来一阵流利的男音。 “它看来很喜欢你。” 楚惜羽一怔,循声望去。 那是人类的声音。 他只见一名身穿旧色T恤衫的青年被一只金尾人鱼搂着游进了洞中。 青年的面容俊朗,留着胡茬,安抚似的拍了拍金尾人鱼的胳膊,“你先回去吧,我想在这里玩会儿。” 金尾人鱼的眼中带着不舍,它是一只成年的雄性人鱼,搂着他不放。 青年仰头,在它脸颊上亲了一口,金尾人鱼这才松开他,打量了一眼楚惜羽后,才缓缓游出了洞口。 青年凑近了楚惜羽,朝他伸出了一只手,笑着,“你好,我叫莱克,你呢?抱歉,我有点激动,可能是我好久没见过人类的缘故。” “我叫尤里安。”楚惜羽诧异,他问道,“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跟你差不多。”莱克撑着脸,他的神色悠然,“我也是被人鱼掳来的,刚才那条人鱼你看见了吧?就是它把我带这来的。” 莱克的脖子上有许多暧昧的红痕,看得出是新添上去的。 楚惜羽搂着小人鱼,他道,“你来这里多久了?” “大概……快四年了吧。”莱克戳了戳小人鱼的脸蛋,说道,“我都有些记不清了。” “你一直都待在这里吗?” “没错。” 楚惜羽问道:“你就……没有想过离开?” “并没有。我以前是一名水手,原本是想死在海上的,我想过很多种死法,最后还是决定跳海。但在跳海的时候,我意外被人鱼救下,还被掳到了这里来。”莱克讲述着自己的经历,又说道,“不过说实话,来到这里之后,我并不渴望死亡了。也许是因为这里很美,也许是因为我拥有了人鱼的爱,我打算一直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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