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丢人。 停灯考虑到两人的合作关系和任务,不能前功尽弃,遂从旁边悬空红梯下了楼。 谢沉流一下子扑了过来,抱得停灯都有点喘不过气,他美滋滋拿出一朵荷花来,“夫人,这是为夫为你摘的荷花,象征着我们在盛夏相遇的天定姻缘。” 停灯:“……好好好,我收下了,快拿开。” 谢沉流:“夫人不接下吗?” “花易枯萎,怎么能显示你的情比金坚呢,”停灯虚伪地辩解,“我心领了。” 谢沉流闻言才悻悻把荷花放下,转而又兴致高昂,“夫人,我们什么时候回京成亲?那卓凛说得也对,无媒无聘,不明不白,让我爹知道了得打死我。” 停灯默然半晌,“……成亲了就不会打死你了吗?” 谢沉流迟疑了半刻,“夫人,你叫什么名字?” “……”停灯真服了,“谢三公子,装不认识没完了?金垣和九皇子的事,不是你让我做的吗?” 谢沉流眨了眨眼睛,困惑看着他,过了半刻,忽然震惊:“你不会是那个魔教妖女吧?” 停灯看着对方猛然跳着后退了一大步,“……” 过了一会儿,谢沉流又挪近了两步,色壮人胆,往停灯眉眼偷偷看了几眼,清了清嗓子,“是也不要紧,那更好办了,到时候就跟我爹说,要是不同意我娶夫人,金家和九皇子就是老谢家的下场,” 想着想着,他还有点美滋滋,“我这是为谢家舍生取义,救他老谢丞相于水火之中。” 停灯:“……舍生取义,你还挺委屈的是吧。” 谢沉流:“怎么会!” 红楼二楼。卓凛将藏在身后的一朵荷花随手扔了,抓紧了栏杆。底下街道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和红绸之上的安静恍若两个世界。 一个人在阴影中行礼:“凉城传来消息,金垣跑了。皇上知道此事,并未表态。” “没有皇兄手令,他怎么跑,”卓凛神情淡淡,“毕竟是保皇党的将才,皇兄年事已高,也到惧怕皇子夺嫡的糊涂时候了。” “是往京城去的吧?” 阴影中的人迟疑一下,才说:“虽然金垣留下的痕迹显示去了京城,但我们在附近的暗哨说,在郾城附近看到了他……” 卓凛骤然抬眼。 街市上,停灯坐在马上,无语地看着谢沉流牵马,“……这就是你说的骑马回京?谢三公子,你是不是要说自己不会骑马?” 谢沉流:“……”他真不会啊,夫人为什么又觉得他会武功又会骑马。 停灯:“算了你上来。” 谢沉流:“不行,夫人当心手疼。” 停灯无可无不可,“这个速度,最慢也就十年我们就到长安了。谢三公子雅兴。” 旁边的侍卫忍不住道:“为什么不能坐马车呢?” 谢沉流恍然大悟:“对对,你快去找辆马车。” 侍卫:“……”冤种本人。 停灯下了马,突然感觉到什么东西滚落在头顶,刚好卡在他束头发的马尾上。 他随手取下,张开手心。 是一颗红豆。这个时节,会生红豆的也只有凉州。停灯疑惑之间,抬头突然见谢沉流靠近,一时不察,侧脸就被亲了一下。 猫猫呆住了。 见他手中握着红豆,谢沉流连忙取了过来:“多谢夫人,红豆生南国,夫人是想表相思之意吗?我们第一天见面,这不好吧?我就收下了。” “你父亲一定是一位很有能力很有权势的贤臣。”停灯擦了擦脸,蹭了蹭袖子。 谢沉流有些不好意思:“哎,夫人还没成亲,怎么就开始为我父亲美言。” “不然怎么能让你当上江南织造这样的美差。”
第37章 大小姐的反派生涯(7) 谢沉流听出来他是在嘲讽自己才不堪任, 也不生气,反而笑意更深, “要不怎么说我爹有远见, 早早就算出我会有个聪明夫人辅佐我。” “少嘴贫,”停灯皱眉,头顶忽被雨点打湿, 转眼间青石路板湿了大片,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谢沉流脱下外袍罩住他,“你干什么?” “夫人小心淋湿。” 停灯无言半晌, 才慢慢走到屋檐下,看着雨中的谢沉流,“不可以躲雨吗?” “什么?” 雨下得越来越大,谢沉流根本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只觉得美人抿唇也特别好看,不愧是江南织造夫人。 停灯放弃了, 张手在口边,大声道:“来躲雨。” 谢沉流像是狗狗得到了首肯, 立刻从雨中飞奔过来,溅了停灯一身的雨珠子, 还张臂要抱, “夫人你冷吗, 我抱着你吧?” 停灯本来就因为晕血有些胸闷, 一下子更喘不过气,气得把他往旁边推推。谢沉流委屈地又凑近一些, 雨水冰凉气息扑面而来,停灯脑袋都开始发疼。 “为什么推我?”谢沉流振振有词, “我抱抱我夫人怎么了?我会十里红妆娶你的,漠北魔教虽然离长安远些,但我肯定不辞万里去提亲。对了,我老丈人还健在吧?” “死了。”停灯的声音很低,极力在雨中冷冽的空气里呼吸,晕血的症状慢慢消失,也没发现谢沉流正扶着他的肩膀,慢慢拍他的后背。 “什么?”谢沉流吓了一跳,但很快安慰道:“那也没事,我们对着牌位拜拜。” 千里之外的魔教老教主打了个阿嚏。 雨水顺着屋檐滑下来,谢沉流挡在外面,手掌抬起挡在停灯头上,兴致勃勃地接着问:“夫人,你芳龄几何啊?” 停灯抬眼看了他半晌。 谢沉流不明所以。 停灯离开魔教后带的是教中衣物,再加上金垣和九皇子的事,一直没恢复男装打扮。方才经雨洗掉了描眉,眉眼间多了几分少年清俊之气。 他很快垂下眼睫,冷冷淡淡道:“二十二。” 谢沉流想了想,笑盈盈打量停灯,“比我大一岁,还以为是妹妹,原来是姐姐啊。” 停灯心平气和,“告诉你一件事。” “你说。”谢沉流忙不迭道。 停灯将脖子上遮掩的白贴撕下来,露出喉结。 谢沉流看了他脖子半顷,猜测着他是在等自己的点评:“很白,很好看。” 停灯:“……我有喉结,我是男的。” 谢沉流沉默了少顷,声音忽然低沉了下去,“夫人,我最近好像有些幻听。” 停灯笑意淡了些,抛下句“自欺欺人”,就沿着一路屋檐往外走。 谢沉流没立刻追上去,挠了挠头,眉毛拧得紧紧,过了会儿,他忽然想起什么,慌忙追了上去。 “夫……姑娘……不是,公子,我衣服还在……” 下一刻,淋湿了的外袍被扔了过来,谢沉流接住,还是跟在后面,“这衣服披着多冷啊夫人,我们去成衣店换身衣服吧。” 停灯挑眉,似笑非笑,“你没听明白,我再说一遍?” “不用说了!”谢沉流打断,表情沉痛,“我听清楚了,可是这和你是我夫人有什么冲突呢?男的怎么了?男的就不能是我谢沉流的夫人了吗?” 美人漂亮清亮的眼睫抬起,慢悠悠看了他一会儿,吐出一句,“几个月了,你都没发现我是男的,真够蠢。” 谢沉流想说这才第一天哪来的几个月,但还是先一步解释:“夫人,你刚才是不是误会了?我不是要回我的衣服,是怕这衣服淋雨太湿了,会害你风寒。前面就是成衣店,夫人重换一身。我带了钱。” 美人似笑非笑,“谁稀罕你的臭衣服。” 谢沉流一边跟着走,一边满脸疑惑地埋头闻了闻,“不臭啊,被你披过是香……” 暗器贴在他眼前,谢沉流眨眨眼睛,不敢再往下说。 等停灯自信收回暗器转回去。 “……是香的。”谢沉流小声嘟哝,“这么凶干嘛。” * 在成衣店,停灯悄咪咪恢复了男装。谢沉流早就换好了衣服,坐在外面百无聊赖地等他。 听到停灯出来的动静,谢沉流淡淡抬头,忽然眼睛一亮。 美人着黑衣时疏冷,这身男装却白锦如雪,花纹繁复,寻常人穿着容易显轻浮招摇,在他身上却只觉得浮霜霭霭,天上姑射仙人落下凡间,风采卓绝。 谢沉流笑着嘀咕:“不如你来给我爹当儿子好了。” 停灯一边低头扎头发,一边乖乖“嗯?”了一声。 连一声“嗯”都让谢沉流觉着特别好听,甚至品出两分不存在的温柔, “当初我娘怀我的时候,就是盼着造成你这样的,喝了好多补汤呢,天天研究美男图,想着生个‘清俊昳丽人间探花,衣冠胜雪钟灵少年’,” 谢沉流偷觑停灯,“她老人家见了你,肯定喜欢。” 停灯随手从店家这里拿了扇子,敲敲他的头,还不等开口,谢沉流已经抢答, “又‘少贫’是吧?夫人你这可不行,怎么听不得实话呢?” 在猫猫无奈之际,外头街上热闹起来。正值多事之秋,停灯不想出去,但谢沉流偏偏最爱看热闹,拉着他就出了成衣店,顺手付了扇子钱。 “在说什么呢?”谢沉流拦住个人,“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儿?” 要是有个什么花灯集会,岂不是天助他谢沉流。 被拦住的人见他衣着考究,到嘴边的骂改了口:“听说是兰若寺的天下令,净尘大师要为天下扫业障,除去那魔教妖女。” “什么是天下令?” “就是兰若寺向全天下放出的一道消息,有了此令,只要是捕捉那魔教妖女,百城皆可通行,各地僧人和官府都会全力配合,力求第一时间除去祸患。” 谢沉流又惊又怒:“这死秃驴——” 还没说完,就收到了四面八方的瞪视,可见净尘大师在民间风评之好威望之高。谢沉流能屈能伸,默默缩回了肩膀。 停灯倒没啥反应,反而想起另一件事,好奇问道:“还要我去接近卓凛吗?目前看来,你的目的似乎已经达到,净尘坐不住了。” 谢沉流一脸困惑:“什么接近卓凛?夫人你可要离那家伙远点,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停灯转头看了谢沉流少顷,略显迷茫,点了点头:“好。” 就在这时,成衣店店主追出来:“哎,两位公子,这是你们掉的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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