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名字已经呼之欲出了——安德烈。 众所周知搞迷信并不会延年益寿,甚至可能会让你又穷又短命,所以,他能一直到现在还存在着的话,肯定不是神的功劳,最大的可能性是转化为了不死族。 这个以神的虔诚信徒形象出现的人,布雷斯的教皇,死后竟然变成了不死族吗? 简直就像一个快狠准的巴掌,狠狠地糊在了布雷斯那位神的脸上,并且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对打击封建迷信起了相当良好的带头示范作用。 安德烈的目标的是什么,再明显不过了。 萧止看着陷入沉睡的弗罗斯特,安德烈一定会来找阿森的,可黑森已经封闭,连传送都不能进出,扛着阿森到处跑早晚都会被找到,他必须要在对方到来之前之前阻止才行。 首先,要找个安全的位置把弗罗斯特藏起来。 思考了一下,萧止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挖了个又大又深的坑,然后把弗罗斯特埋了进去,黑森的泥土带着自然的死气,和整个环境融为一体,可以遮盖弗罗斯特的气息。 不过那个画面……有点像入土为安。 埋完之后他还不放心,又从旁边拖了几个玩家盖在上面,将大坑表面的痕迹掩盖起来。 萧止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觉得还是不够保险,又拖了几个布雷斯士兵过来,摆出了双方正在战斗的架势,这才罢手。 他能做的也就这样了,能拖延一阵是一阵吧。 还好弗罗斯特原本就是个不死族,非常耐储存,埋多久都没事。 最后看了一眼弗洛斯特所在的位置,萧止转身离开,开始寻找安德烈。他感知着雾中的死气,朝着死气最浓烈的方向前进。 郁郁葱葱的林间弥漫着浓雾。 这些树木原本都是常年与死气共生的,可以抵抗死气的侵蚀。但此刻却正在受到雾中死气的腐蚀,叶片一点点地干枯褪色,最终从枝头落下,发出一声脆弱的细微声响,像是无力地挣扎。 一道身影正不疾不徐地在林间前进。 这是个怨魂,他的身形干枯,苍老至极,如同一截枯槁的烂木头,眼窝深陷,眉骨却显得极为突出,投下的阴影将下方的眼眸遮掩的更加死气沉沉。 是安德烈,比起萧止窥见的那段记忆,这人又老了许多,头发都不剩几根,甚至远比记录中他死亡的实际年纪看起来还要衰老得多,原本偏胖的体型也变得极为枯瘦。 安德烈的身上穿着一件华丽却空荡荡的教皇服饰,头上戴着做工繁复的冠冕,圣洁的服饰并没有让他看起来有丝毫神圣的气息,反而在对比之下多了几分诡谲。 随着他的前进,浓郁的怨气从他的身上溢散出来,侵蚀着脚下的草地和附近的树木,所过之处宛如死神的镰刀一般,收割着胆敢靠近他的一切生命。 “呵呵呵呵……”安德烈一边发出渗人的笑声,一边打量着周围,“黑森……真是久违了……” “那么多年……太久太久了……呵呵……” 林间一片寂静,只有他自言自语的声音回荡开来,更显寂寥。 忽然,他前进的动作停住了。 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安德烈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这个笑容原本应该是欣喜的,但在这张枯槁的脸上却多了几分嗜血的味道。 朽木般的手指狠狠地箍住地上那人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阴森的声音带着笑意:“格雷亚塔……” 格雷亚塔闭着眼,宛如沉睡一般,没有丝毫反抗的力量。 安德烈的手指收得更紧,几乎要将格雷亚塔的脖子捏断:“你的运气真不错,几百年过去,居然还能重见天日。” 格雷亚塔这种人是他最讨厌的,良好的家世和出身、优异的外表、天生的亲和力,以及过人的天赋,所有安德烈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去获取、学习和伪装的,格雷亚塔却生来就拥有,并且丝毫不以为意。 他好不容易才让这人从历史中销声匿迹,并且让他永久的在造梦者之书里受折磨,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人竟然还能出来? 安德烈露出狰狞的笑容:“没关系,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注定的命运。” 他的另一只手抬起,指尖酝酿着深灰色的死气,朝着格雷亚塔的头部抓去。怨魂虽然是不死族,被打散了也能重聚,除了圣光净化之外,要是把一个怨魂彻底吞噬,他也会彻底不复存在。 “格雷亚塔,你还是彻底消失在世界上吧……” 危急关头,一个灼热的火球来势汹汹地朝着安德烈扑了过来。火球上带着令他讨厌温度和暗藏的威胁感,让安德烈下意识地松开了手,并极速后退,躲开之后接连不断的火线。 萧止一个火焰幻象冲上前,捞起正在下落的格雷亚塔,然后灵活地将本就轻盈的怨魂团吧团吧成了个球,紧接着朝广袤的森林全力一扔。 有经常和阿里法玩游戏的锻炼,让萧止的投掷能力有了显著的提升,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流畅到不可思议。转瞬间,被团成球的格雷亚塔已经被扔到不知道那个犄角旮旯去了。 见格雷亚塔已经消失,萧止这才转过头对上了试图杀“人”的怨魂:“在我黑森的地盘,打我黑森的鬼,你个过期教皇很嚣张啊?安德烈先生。” 被对方叫破了身份,又被冠上了过期教皇这个称呼,安德烈很是不快,怒意让他身周的死气翻腾起来,加速了森林的衰朽。
第95章 死气仿佛沸腾一般翻滚着, 气势汹汹地扑向萧止,似乎要将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彻底吞噬,可是死气到了萧止的身周却自动散开, 仿佛河水遇到了拦阻的大石一样。 发觉了情况不对劲, 安德烈的目光这才落到了萧止的头上, 几乎是瞬间, 他就认出了萧止头顶的那是什么,安德烈的声音里带着杀意:“圣焰冠冕!” 萧止带着欠揍的笑容, 点点头:“对, 想要吗?” 安德烈深陷的眼睛打量着圣焰冠冕:“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圣焰冠冕的下落没人知道,原来他早就给了格雷亚塔是吗?格雷亚塔又把它给了你,当做被黑森庇佑的报酬……呵呵呵呵……真是个好运的家伙……” 能在幕后操控布雷斯, 并将自己的势力根植于其中,安德烈自然不是个蠢笨的人, 凭借着之前所见,立马就大致推断出了圣焰冠冕出现在黑森的整个过程。 可惜, 这人的脑子从不用在干正事上面。 安德烈盯着萧止:“摄政官是吗?你可真是个喜欢给我找麻烦的家伙……” 萧止毫不示弱:“要说麻烦, 还是你带给我的比较多,我向来热爱和平,可不是那种喜欢整天拿炮轰别人的暴力分子。” 只是拿火球轰而已。 安德烈:“想不到,你竟然是个阿萨纳西人, 怪不得没法查出你的来历。” 萧止:“布雷斯的幕后黑手都能是怨魂, 黑森有个阿萨纳西人摄政官又怎么样?大家彼此彼此。” 安德烈忽然低声笑了起来:“呵呵……既然是阿萨纳西人那就更好了……不如你告诉我弗罗斯特的下落, 我把整个布雷斯给你怎么样?” 萧止一愣, 这老菜帮子说啥呢?怨魂日常抽风开始了? 他看着萧止,语气里带着诱哄:“布雷斯现在的势力你也很清楚,有了这样的武器和军团, 你可以尽情地横扫大陆,享受力量和权利,直到征服一切。” “没有人会是你的对手,你会拥有最刺激的体验,想试试吗?” 萧止:“你有病吧。” 安德烈描述的场面大概每一个玩过策略游戏的玩家都会很熟悉,在策略游戏中,玩家经常扮演一个区域或者国家的统治者,然后建设管理,不断击败敌人,通过战争扩大自己的领地。 但zero的世界不一样,这里太真实了,每一个npc都是有血有肉的,有着丰富的思想和感情,就算是玩家也很难把这些活生生的“人”只当作游戏数据。 可是现在,一个原本属于zero世界的家伙,却用着如此无情的语句来描述自己的世界,甚至可以轻易将自己的势力拿出来做交换,仿佛所有的人命在他的眼里都只不过是单调的数据而已。 这跟一个人整天说“这个世界除我之外都是蝼蚁”有什么区别? 有病,赶紧治才行。 安德烈盯着萧止:“对你们来说,在这个世界的生活不过只是一场娱乐不是吗?没必要这么执着吧。” 萧止的神色微变,这话里似乎在暗指什么,难道安德烈知道了阿萨纳西人其实是玩家? 安德烈:“你想要在黑森获得什么可以说来听听,或许我可以直接给你,不需要费这么多工夫。” 萧止可以确定,安德烈确实是知道了玩家和游戏的事情,甚至……关于诺亚·裴的宝藏传闻,他可能也是知情的,不然也不至于这样执着地追着弗罗斯特不放。 如果是别的玩家,萧止不敢确定对方会不会对安德烈的条件动心,毕竟只是玩游戏而已,辛辛苦苦爆肝给人打工哪有自己掌控一个国家来的快乐。 但萧止不一样,这里对他来说不仅仅是个游戏,还有他最重要的人。 不论安德烈开出怎样的条件,萧止都不可能让他去找弗罗斯特。 萧止抬起了法杖:“我拒绝。” 安德烈神色扭曲,语气森冷:“呵呵呵呵……没关系……只要杀了你就行,稍微多一点麻烦而已。” 既然话不投机,下一瞬,双方不约而同地发动了攻击。 灼热的火焰与冰冷的灰色死气交织着。 一交手萧止立即发现了不对劲,安德烈身上的死气浓郁得不可思议,远远超过了他所见过的任何一位不死族,过于浓重的死气腐蚀着周围的一切,地面、森林、草木,甚至……萧止的武器。 虽然圣焰冠冕保护了萧止,让他不会在死气里陷入沉睡,但冠冕的力量仅限于保护萧止自身,到了武器这边显然有些力不从心。在死气的侵蚀下,萧止手中的法杖耐久掉得飞快,很快表面就出现了斑驳的痕迹,就连上面镶嵌的魔晶石也不如之前的光彩夺目。 安德烈也发现了这一点,手中的死气不断,汹涌地朝着萧止手中的法杖攻击过去。 就算阿萨纳西人不在意死不死,难道武器也是无尽的吗?失去了武器的话,任何一个强者的实力都会大打折扣。 法杖很快被死气腐蚀得锈迹斑斑,在勉强释放了最后一个火球之后,“咔嚓”一声成了一地碎片。 安德烈飘在空中:“还要继续吗?这把武器应该很难获得吧?” 萧止拍掉手里的碎片,反手从背包里摸出了一把新的法杖,高级、华丽、珍稀,完全不输给之前坏掉的那一把。 然后抬手就是一连串火球,毫不客气地冲着安德烈原本就没几根头发的脑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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