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军书上说,杨元灏下令焚城,百姓伤亡惨重。 蜀州的视频一弹出,宋玉竹整个蜀州城几乎被烧成一片废墟,只有零星几个房子还保留着原貌。 百姓们正在清理废墟,准备重建家园。 赵骁离开时留下五千兵马,帮助当地百姓重建家园,相信用不了多久,蜀州又能恢复到原来的勃勃生机的模样。 宋玉竹又点开徐州看了看,这里是他最初谋划的地方,承载着许多记忆,熟悉的街道让他眼眶一热。 今年的徐州依旧寒冷,不过因为开采了煤矿的缘故,家家户户都升上了小暖炉,有了这个东西取暖,冬天也不再寒冷。 顺着马路找到楼外楼,这里还是老样子,客人刚吃完饭,小二正在收拾桌子,新聘的账房先生算着账,告诉掌柜的今日赚了三十八两银子,湘玉数着钱笑得合不拢嘴。 宋玉竹心满意足的切换了画面,徐州外城已经建好了,跟他规划的图纸一样。如今内外城现在没什么区分,流民都有了新户籍,以后会一直留在这里生活。 徐冰走后徐州城便交给了李庸,此人正是当初逃荒来到徐州的江余县县令。 他一心为民,又有真才实学,被宋玉竹任命为知府,掌管这一州的百姓。李庸确实也没让他失望,把徐州管理的井井有条。 关掉徐州地图,宋玉竹又相继在西州、肃宁和襄州转了转,这些地方他没去过,不知道具体情况什么样。 大致转了转,百姓们正常生活,官府里也没什么疾苦冤案。 直到点开东州的地图,宋玉竹脸上的笑容渐渐沉了下来。 他随手点开一条街道,刚好看见几个官差正在拖拽一个人。 那人抱着树大喊:“官爷饶命,放了我吧!我不去盐场,求求您放了我吧!”
第70章 官商勾结 “官爷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家里还有六十多岁的老母要照顾啊!” 被抓的男人叫苟四,是个街边的混子,二十多岁还没成家,没有兄弟姐妹,家中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母亲。 官差不耐烦道:“你不去难不成让你娘去?去炼盐又不是什么要命的差事,你害怕什么?” 苟四有苦说不出,他认识的一个朋友也进了盐场,听说在那干够半年就能赚几十两银子。结果这都去了七八个月,也没见人回来。 直到后来,有一次苟四在赌坊耍骰子,突然发现有人压了一块玉佩,那玉佩正是自己朋友的。 这东西是朋友的父亲留给他的遗物,那小子看得比命都重要,是万万不可能送给别人的。 苟四留意了一下那人,居然在他身上还发现了朋友离开时新买的靴子!靴子上面绣了一个黄字,是万万不会认错的,就算能丢了玉佩,还能把鞋也丢了? 一个不好的念头在苟四心中升起,吓得他后颈发凉,心中猜测朋友多半是死在了盐场。 如今官差突然找上自己,要带他去盐场,他哪敢去啊! 苟四涕泪横流:“放过我吧,我去了,我母亲怎么办呐。”眼看天气冷下来,家中米面也不多了,自己去了盐场,老娘肯定也活不了。 官差不再伪装,恶狠狠的说:“甭跟他磨叽了,赶紧敲晕了带走,今天抓够四十个才能完成任务,还差七八个人呢。” 苟四来不及呼救,就被人一棍子砸晕过去,被几个人拖拽到旁边的木板车上,上面已经挤满了男男女女。 这些人身上都困了绳子,嘴里堵了破布,像待宰的猪一般,惊恐的瞪大眼睛,不知道马车要把他们带去哪里。 宋玉竹愤怒的操纵视线跟着马车走,见他们中途又陆续捉了几个人,直到抓够了四十人后,几辆马车才出了城。 天色渐晚,画面也渐渐暗下来,宋玉竹认出这条路是通往郊外盐场的路,他再想看个究竟的时候,突然被弹了出来,画面显示今日查看时间已用尽,请明日再来。 原来这地图还限制时间的。 “陛下…陛下……” 宋玉竹猛地惊醒,睁开眼睛,见内侍站在旁边道:“陛下,到晚膳的时间了。” 不知不觉竟然他在地图里看了两个时辰,长时间的查看让宋玉竹头昏脑胀。他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东州肯定是出事了。 “把晚膳端上来吧。” 视频里的男人说,他要被官差送去盐场,盐场里不是有流民工人吗?为什么还要抓普通百姓过去? 宋玉竹拧着眉毛喝了一碗汤便放下了筷子。内侍见他面色不愉,以为是今天的晚膳不合胃口,立马让膳房又做了几碟点心进来。 “朕没胃口,都拿下去吧。”不搞明白东州出了什么事,宋玉竹哪吃得下饭。 洗漱过后,宋玉竹脱了衣服躺在床上再次点开东州的地图,找到郊区盐场的位置。 视频里先是一片漆黑,渐渐的远处有火光闪烁,他操纵视频向过光移动,终于找到了盐场。 借着火光,他看见数以千计的平民百姓正在盐场煮盐。 这些人有男有女,大多面色枯黄,骨瘦如柴,守着煮盐的大锅不停的烧火搅拌。 旁边有十多个监工拎着鞭子正在来回巡视,看见有偷懒的,一鞭子扫过去,打的那人皮开肉绽! 突然有个身材瘦小的半大少年摔倒了,监工骂骂咧咧的走过去,拿鞭子抽了几下见人依旧不动,探了探鼻息,人已经没了。 “真她妈晦气,又死了一个!” 旁边的监工道:“今天不是从城里运来一车人么,赶紧换上。” “新人不服管教,费心费力,哪如这些行尸走肉管得轻松。” “行啦,知足吧,这个月底炼出精盐超过十万石,郑大人赏每人五百两银子,外加两个美人呢。” 提起美人,两个监工都露出了色咪咪的笑容。 “我可听说,这美人都是从江南买回来的,各个肤白貌美,而且——” 监工两只手往胸口比划:“又白又软,摸上去跟大白馒头似的。” 另一个监工咽了口口水:“光听你说我都难受。” 他甩着鞭子大喊一声:“都给我牟足劲干!今晚要不炼完五十石精盐,谁都不许吃饭!” 宋玉竹把视角转向其他地方,像这样通宵炼盐的棚子竟然有几十个,中途不断有死人被拖出来。 有的是被打死的,有的是体力不支累死的,死了的人被拉到附近的大坑中掩埋。看着坑的面积,这里保守估计得埋了上千人…… 宋玉竹气的浑身发抖,这才几个月的时间,东州竟然变成了这般模样! “来人,掌灯!”宋玉竹关掉视频,怒不可遏的从床上起来。 负责值夜的内侍闻声吓了一跳,连忙拎着宫灯走进来。 “万岁爷,您要起夜吗?” “去拿笔墨过来,派人叫驿使进宫候着,朕有急信要送!” “奴才这就去!”内侍不敢耽搁,一路小跑着出了寝宫,连忙吩咐外面守夜的内侍,让他们去拿笔墨纸砚,召信使入宫。 宋玉竹趴在桌子上奋笔疾书,中途因为气愤,毛笔几乎把纸戳破,洋洋洒洒写了两页的信,命人八百里加急,务必送到赵骁手上,让他彻查东州盐场! * 赵骁收到信时已经是十多天后,杨元吉归降他扑了个空,这会儿正领兵从云南往回赶。 接到皇上的急报,以为上京出了事, 结果打开信一看,发现是东州盐场出了岔子。 信上说官商勾结草菅人命,将普通百姓强掠到盐场昼夜不息的煮盐,累死病死就在旁边挖坑掩埋。 宋玉竹吩咐他一定要查清盐场的事情,公羊青等人必要时可以先斩后奏,看来这件事把宋玉竹气的轻。 当初他们离开东州时,由大司马公羊青管理该地,一年的时间里并未收到东州有什么异样的消息。 相反盐场的盐卖的越来越好,盐贡由原来的每个月二十万两银子,增长到四十五万两。前些日子宋玉竹还口头夸赞过东州的一众官员,想着年底嘉奖他们。 如今看来,那些盐恐怕都是拿命炼出来的。 赵骁看完信仔细收好,吩咐大军立即改道去东州。 * “大人,您尝尝这茶,从云南送来的普洱金瓜,三百两银子一钱,有价无市。” 公羊青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只觉得一股茶香充斥口腔,回甘生津。 “好茶。”公羊青放下茶杯。 郑甲谄笑道:“大人喜欢喝,我让人再给您送些来。” “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来又有什么事啊?” 郑甲道:“实不相瞒,卑职听闻辅国将军打了胜仗,从云南改道来东州了。” 他贩盐结交的权贵多了,耳通六路,眼观八方,为人也格外谨慎,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噗!”公羊青吓得一口茶喷了出去。 郑甲连忙递给他帕子擦了擦:“大人莫慌。” 他能不慌吗!当初皇上下令打死钱知府的画面还历历在目,如今他不小心爬上了郑甲这条贼船,若是被发现了,还不知道死的多惨呢! 公羊青揣着手在屋里来回走:“怎么好端端的就突然来咱们这了,是不是盐场的事走漏了风声?” 郑甲摇头:“不可能,我派人去抓的都是无亲无靠的百姓,而且都是悄悄办的,不可能传出去。” “那他为何改道东州?” 郑甲道:“兴许是来看路修的怎么样了?” 修路上公羊青可没敢动手脚,派去修路的民丁都是按照上头的吩咐严格遵守。就算辅国将军来了他也不怕。 公羊青面色稍微好了些:“若是为修路来的就好办了,随便应付一下就过去了。” 郑甲环视着书房里玲琅满目的古董财宝道:“大人不可掉以轻心,万一是奔着盐场来的,咱们也好提前做准备。府里该收起来的东西,提起收拾好,盐场那边我会处理干净。” “你只要把盐场那边处理好,别让他发现端倪就行。” 郑甲离开后,公羊青立马让小厮把府里值钱的东西都收进库房,将之前陈旧的摆设搬出来,重新布置了一番。 为了保守起见,连自己新纳的那几房小妾都一并送到乡下庄子里,等躲过风头在接回来。 * 另一边郑甲也乘坐马车朝盐场驶去。 盐场里,工人们麻木的添着柴,搅动着大锅里的盐粒,他们还不知道厄运即将到来,或者这样的生活已经就是厄运。 郑甲伸出手掀开车帘,透过缭绕的白雾,看见那些瘦骨嶙峋的人,眼里没有一丝怜悯。 难以想象一年前他也是这些流民中的一员,如今他却掌握着这些人的命。 “郑大人,您来了!”监工首领狗腿的跑过来问好。 郑甲朝他招了招手,首领附耳过去,听见他的话后惊讶的瞪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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