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约定,许定坤派人放出响箭,刺耳的箭鸣声划破长空,几里外都能听见,城中的人应当开始准备了。 两军对垒,赵骁领一万精兵出城迎战,宋玉竹稳坐在城楼上,看着城墙下数万名士兵心潮激荡。 北风凛冽,冷铁折射出寒光, 许定坤坐在战车中,凝视着对面的将士,为首的将军他不认识,从别人口中得知是个姓赵的小子。以前做过景王的护卫,后来改投杨元庆麾下。 原以为此人是个狗头将军,可真正见到他时,许定坤瞬间推翻了自己的猜测。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人身上的气势让他想起当年的镇国将军。 心里不免升出寒意,这是一场硬仗…… “咚咚咚…”对面竟然率先擂起战鼓! 杨平拉着受惊的战马,心里有些忐忑,这是他第一次领兵打这么大规模的战役,完全没有经验。原本计划由沈从武领兵,外祖父指挥督战,如今他人在城中根本联系不上,也不知是死是活。 “外公……”杨平还没打就有些怯场了。 许定坤见状安抚道:“平儿莫怕,去取我的盔甲来。” “外公…您要亲自上阵吗?” 许定坤点了点头,他虽腿疾疼的厉害,但也没老到拿不动刀。 两军对弈,最忌讳的就是将领怯战,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如果将领都害怕,这仗干脆别打了! 杨平涨红着脸道:“还是让我来吧!” 许定坤摇头:“此人不可小觑,你未必是他的对手!”说着下了战车骑上战马,走到了阵前。 太久不上战场,老胳膊腿都快锈住了,不过老将身上的气势还在,他深吸一口气,振臂一呼:“儿郎们,随我杀反贼,震国威!” 士兵们跟着大吼:“杀反贼,震国威!” 这边赵骁骑在黑色的骏马上,举起刀大喝一声“杀!”,承天军犹如一把利剑瞬间冲了出去。 沉闷的号角声响起,冷兵器相撞,发出金石之声,赵骁仿佛战神下凡一般所向披靡,长刀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杀的盛军节节败退! 许定坤却不着急,故意引他深入,盛军早已布好困阵,一旦敌方将领进入困阵,便是千军万马也能让他有去无回! 眼看着赵骁的马越杀越近,在困阵即将合拢时,徐州城中固然传来一声巨大的炸裂声响。 赵骁并不恋战,扭头大喊一声:“收兵!”说罢带着部下且战且退。 这是徐冰提前和他商量好的,出来应战只是试试盛军的实力。见其布阵恐怕对赵骁不利,赶紧发出信号让他立即退回城内。 差一点他就入了阵!许定坤气捶着手掌大喊一声:“不好他要跑,休要放他离开!” 杨平追着赵骁想要把他截下,结果越追越远,竟然追到了城门附近,已经到了弓箭射杀的范围内。 许定坤吓得脸都黑了,大喊道:“平儿快回来!” 城墙上柴戎握着八石的强弓,瞄准下面的人,剑羽划破长空,瞬间穿过杨平的胸口把他定在了地上。 赵骁骑马过来,抓住杨平衣领,把人掠上战马俘了回去。 许老将军看着自己的外孙生死未卜,一口气哽在喉咙差点没撅过去。 到底是老将,很快平复下情绪,让大军撤回到安全距离,下午准备继续攻城。 赵骁带着杨平回到城内,解下头盔连忙跑到城楼上。 “怎么突然发信号撤军?” 徐冰道:“刚刚你差点中了许定坤的计谋,他设了困阵故意把你往中间引!” 赵骁挠挠头:“我说那群人怎么畏手畏脚,边打边退。” 宋玉竹担忧道:“幸好先生发现的及时,不然就麻烦了。” 徐冰眉头紧皱道:“早就听闻许老将军善用兵阵,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接下来可要谨慎些了,万不可鲁莽。” 赵骁点了点头:“对了,我带回来个人,应该是对方的副将。” 宋玉竹和徐冰一听,连忙下去查看他带回来的那个人。 杨平还清醒着,肩上的箭伤疼的他满头大汗,几欲昏厥。 见赵骁和两个男子走过来,他愤怒的大骂:“反贼!要杀要剐赶紧给个痛快,我不怕你们!” 徐冰:“我刚刚听见许老将军叫你平儿,你是杨孝春的儿子吧?” 杨平抿着嘴不说话,没想到这人居然知道自己的身世。 “你被俘,外公应当很着急,不知道他会不会为你放弃攻城。” “我外公才……”杨平见对方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才得知自己被诈了。 “狗贼,我外公定不会放过你们!一定会杀了你们给我报仇!” 赵骁嫌他太吵,一脚揣在伤口上,直接把他踹的晕死过去。 宋玉竹道:“此人还不能杀,可以用他跟许定坤谈一谈条件。” 两个士兵把杨平带了下去,赵骁赶紧休息一会,等待下午应战。
第53章 大捷 军营里沈从武一众人早就听见了信号声,一个个打起精神准备冲出军营,跟外面的大军汇合。 可惜根本出不去,军营里还剩下两万多名士兵,他们穿着盔甲手持兵器,随时准备上战场。 沈从武固然胆子大,但不傻。这会要是冲出去,估计连骨头渣子都得让人嚼碎了。 只能耐下性子等待时机,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七日后…… 这场战役持续了七天,许定坤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头一次碰上这样难啃的硬骨头。 那名赵姓的小将越战越勇,这几日打下来自己仿佛成了磨刀石,将他的锋芒越锉越锋利。 许定坤对他颇为欣赏,此人若是盛军将领,前途不可限量! 只可惜他是反贼,打的盛兵抱头鼠窜,五万兵马如今死伤近半,再打下去恐怕连自己也得折在这里。 到底是年纪大了,心气也不如从前了,竟然萌生了退意。 到了下午,盛军退到了城外十里处,许定坤坐在营帐中,想起自己的外孙,不禁潸然泪下。 他这辈子生养了四个孩子,只有一个女儿养大成人,其余都年幼早夭。 女儿也只得了这么一个儿子,从小养在自己膝下,教他骑马射箭,准备让他继承自己的衣钵。没想到第一次上战场,就折在了这里,回去还不知道怎么跟女儿交代。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声,许定坤连忙擦掉眼泪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不一会护卫走进来到:“回禀将军,沈副将回来了。” “你说什么?!” “沈……沈从武回来了。” “他还敢回来?!”要不是他擅作主张潜入城内,自己的孙儿就不用领兵出战,也不会惨死在承天军的箭下。 许定坤抓起佩剑跑了出去。 沈从武也是懵的,他们之前潜入城中后被安置在军营里,因为军营人太多,始终找不到动手的机会。 急的他实在没了办法,只能让田大胜去说不想在这涮马厩了,要离开这里回老家! 没想到承天王真放他们走了,不光放走他们,还送了马匹和干粮…… 沈从武带着士兵出了城,城外却看不见盛军的人影。以为许定坤败兵离开了,气的他连忙带上手下追了上去。追到十里外的一处山坡才看见驻扎在此的盛军。 许定坤拎着剑冲出营帐,看见不远处的沈从武怒道:“你这叛徒竟还敢回来!” “许老将军,这从何说起啊?” “这几日你去了何处?” 沈从武后退道:“我潜入城内,准备制造混乱!” “城内乱了吗?” 沈从武有苦说不出:“军营里人太多,我们找不到机会下手。” 许定坤冷笑一声:“那前几日为何不出来,偏偏等到战败退军了才出城!还骑着承天军的马匹,看来你已经入了承天军的麾下了吧!” 沈从武这才反应过来,他们中了离间计!承天王故意在盛军败军之际将自己放出来,为的就是激怒许定坤,借他之手杀了自己! “许将军……许将军三思啊!我若叛了为何还会跑回来?” “那你就是临阵脱逃,来人,将他给我拿下!”许定坤哪容他辩解,今日不杀沈从武难解他心头之恨。 眼见着事态朝自己无法预估的方向而去,沈从武心生寒意,自己束手就擒肯定难逃一死,若是反抗兴许还有活路。 情急之下,他挥剑直接砍向许定坤:“许老将军失心疯了,快来人把他抓住!” 许定坤躲闪不及,竟被他砍下一只耳朵,疼的他哇哇大叫:“你这憨货,与你早死的爹一样,都是废物!” 他这句话可捅了马蜂窝,沈从武怒喝道:“老东西,给你脸不要,竟然敢辱我亡父!” 二人的副将同时冲过来,拼杀在一起。 许定坤虽是主将,可此行带的士兵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沈从武的亲兵,内讧后这些人直接把刀刃挥向自己的同袍。 许定坤被手下护着退到战车上且战且退,见对方竟有意把他们往徐州城处逼迫,一旦徐州城派出兵马,腹背受敌。 就在这一片混乱中,徐州城门打开,赵骁带兵冲了出来,他战马上还驮着一个人,正是那日被射下马的杨平。 “外公……外公!”杨平被绑在马上,有气无力的叫喊着。 赵骁捶了他一拳:“大点声!” 这一拳正好砸在杨平的伤口上,疼的他都变了调:“你他妈……啊!外公,救我!” “平儿?!”许定坤没想到自己的外孙还活着,一时惊喜交加。 赵骁龇着牙道:“许老将军,降了吧!你若不降,我便把你外孙挂在城楼上活活冻死。” 如今大势已去,不降必死无疑,许定坤长叹一声,自己布了一辈子的阵,没想到最后被人困进了死局里。 “罢了,罢了!”他挥了挥手,几千名士兵解下兵器,朝徐州城退去。 沈从武不敢深追,看着许定坤的带着部下入了徐州城内,连忙收兵回营。 任谁都没想到,一出离间计竟然钓到这么一条大鱼! * 许定坤带着六七千士兵归降,宋玉竹欣喜若狂。 他们现在最缺的就是经验丰富的老将,而且此人对上京布防了如指掌,将来北伐时,肯定会发挥大作用! 宋玉竹在王府里热情的接待了许定坤祖孙两人。 杨平胸口的伤已经处理过,人虽然还有些虚弱但已无性命之危。许定坤则满脸憔悴,被削掉的耳朵包扎好,花白凌乱的的头发沾染着血迹,看上去愈发苍老。 二人得知眼前这个年轻到不可思议的男人就是承天王后,面色窘迫的伏地跪拜。 “老将军请起!”宋玉竹连忙扶起他。 “成王败寇,我们既已降了,要杀要剐悉从尊便吧。” “老将军误会了,我并没想要杀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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