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大千立马从怀里掏出一块印章,双手成呈上去:“这是下官在大启商行的钱印,将军拿着可以去支下官户上的银子。” “谢了,回去再还你。”赵骁回到马车上,赶着马车继续走。 邓娘子还忐忑不安着,见马车终于进了城,这才放下心,估摸着肯定是两位恩人花钱帮忙打点了,心中愈发感激。 杭州城不算大但也不小,主城区一共有四条大街,东西南北各一条,周边还有不少小路,将整个城分割成小块。 赵骁率先带着他们来到之前来过的东柳胡同。 从前往后数,第二个门口应当就是邓方圆信中写的地方了。 他下车去敲门,敲了片刻里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不多时大门打开,一个年轻的女娘探头询问:“你找谁?” “请问邓方圆在这吗?” 女娘道:“不在,你找错了。”说着便要关门。 赵骁一脚挡住门道:“他真不在这?他娘子和儿子可都要被人卖了!” 女娘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嘿,你这人怎么回事?说了这里不姓邓,再胡搅蛮缠我报官了!” 赵骁见她不像在撒谎,收回脚道:“得罪了。” 回到车上宋玉竹连忙询问:“怎么样?” “不是这里,有可能是邓相公把地址写错了。” 邓娘子嘟囔着:“怎么会呢?信上明明就写着东柳胡同……” 宋玉竹道:“要不挨家挨户问问?” 邓娘子脸上露出失落的神情:“我和仲儿先前都打听过了,这条胡同没有姓邓的人家。” “如此,咱们得想别的办法了。”
第189章 商会会长 既然在东柳胡同找不到人,那就去商会找,邓方圆如果真在杭州做茶叶生意,商会里肯定能打听出来。 宋玉竹和赵骁带着母子二人来到商会询问。 每个州府都有各自的商会,他们不归属于朝廷管理,是民间自发组织的 商会的权利很大,他们自有一套规矩,约束当地的商人恶性竞争。这些规矩商户必须遵守,若有人违反,就会被其他人排挤,最后干不下去。 杭州因为水陆交通便利,自古便是商业大府。这里的商会也非常大,坐落在东大街上,占了小半条街。 宋玉竹下了马车跟赵骁进去询问时,被门口的杂役拦下。 “不好意思,二位可有拜贴?” “来商会必须要拜贴吗?”宋玉竹疑惑的问。 那杂役上下打量二人,见他们穿的朴素,不像是富商,许是外地来经商的小商贩,脸色瞬间一变。 “去去去,这里岂是寻常人能进的?”说着便要驱赶二人离开。 赵骁挡在前面:“谁规定的商会不能让商人进。” “想进商会就去买拜贴,没有拜贴谁也不能进。” 宋玉竹听到他说拜贴要买,“不知这一张拜贴多少钱,要去哪里买。” 杂役道:“见主事的拜贴五十两,见副会长是一百两,见会长三百两还得提前约时间。” “街尾有家叫兴妄斋古董铺子,去那买足了钱数的东西,自会有人把拜贴交给你们。” 宋玉竹心中冷笑,这商会还真敢狮子大开口,光是见一面就要三百两银子,他倒要看看杭州商会的会长是何方神圣? 来到古玩店,这里摆放着不少文玩字画,仔细一看,都是些不值钱的仿品。宋玉竹花了三百两买了一副假画,对方果然赠给他一张拜贴。 两人拿着拜贴再次来到商会门口,这次杂役没再阻拦,带着二人走了进去。 一进门宋玉竹好悬被这金碧辉煌的会客厅晃一个跟头。 偌大的会客厅,地面铺设的是光洁的大理石地砖,每一块都是经过打磨抛光闪闪发亮。 房顶上挂了一盏巨大的漆金琉璃灯,五颜六色的琉璃上面摆着灯烛,可以想象这灯点亮时得多漂亮。 正前方摆放着这一副鎏金屏风,上面用金线绣着富贵牡丹图。光这一块屏风差不多价值上万两,这杭州商会还真是财大气粗! “二位先在此等候,小的这就去禀报。” 等杂役离开,赵骁低声道:“这杭州商会真得管管了,比皇宫都奢靡。” 宋玉竹点点头,不过这件事他不打算亲自处理,晚一点修书一封送回上京,让玉潼想办法吧。 等了半刻钟,杂役回来了:“真是不巧,会长今日不在这里,我已经帮你们约好时间,明日再来吧。” 宋玉竹拿着拜贴回到马车上。 邓娘子道:“恩公,可打听到我家相公的消息?” “夫人莫急,今日商会的会长不在,明日我们再来。” 宋玉竹见他们母子心事重重,开口道:“别叫我恩公了,鄙人姓竹,叫竹玉嵩外面的大哥叫肖照,直接喊我们的名字就好。” “诶。”邓娘子拘谨的点了点头。 “我见仲儿小小年纪已经识得不少字,开蒙了吗?” 邓仲道:“去年念了一年学,已经识得三字经和千字文了。” 宋玉竹挺喜欢这小孩,“好好学习,将来争取上京的大学。” 既然今日见不到商会会长,他们得先找休息的地方。 赵骁赶车来到客栈,订了两间客房。 邓娘子不愿让他们再破费,要跟儿子在马车上凑合一夜。 宋玉竹劝道:“仲儿还小,夜里寒凉万一染上伤寒岂不麻烦?” 邓娘子被劝动,儿子就是她的命,她不能让仲儿有任何闪失。 “竹公子,这钱我一定会还给您的。” “不着急,等找到你家相公再说。” 安顿好这母子俩,宋玉竹和赵骁又出了门,他们想在城中打听打听,这个杭州商会到底什么来头。 刚巧客栈旁边有一家布坊,宋玉竹打着买布做衣服的幌子,询问起布匹生意。 “店家,杭州布匹生意可好做?” 掌柜的也是个实在人,给二人量完尺寸后,操着一口本地话道:“二位客官是外地来的吧?” 宋玉竹点点头:“我们是从中州来的,打算来杭州贩卖布匹。” “不知你们这生意做的大不大?” “小本买卖。” 掌柜的笑了一声,“小兄弟,你若听劝就别在这干了,去别的地方问问,兴许还能赚着钱。” “为何?”宋玉竹有些疑惑的问。 “这杭州城,不是你想开店铺就开的,除了要找官府批条子,还得去商会审批,这一套流程下来,没个一年半载成不了。” 赵骁皱眉:“开个店铺这么麻烦,若我们不找商会审批会怎样?” “哟,那我可说不准了,不过这生意恐怕是十分艰难。”掌柜的低头算了下衣服的价钱,这两件使用的都比较昂贵的丝绸,算下来共十七两银子。 宋玉竹结了账,那掌柜的又道:“之前有几个北方来的商人,还没办好手续就去租了店铺,结果半年都审批不下来,那房租可是不等人。没法子他们便私自开张,结果……”掌柜的压低声音,“某天夜里那铺子着了火,把一屋子的货烧的干干净净,损失了大把银子不说,还得赔偿房东房子钱,你说倒霉不倒霉?” 宋玉竹和赵骁都沉下脸,看来这商会远不止贩卖拜贴这么简单。 “掌柜的,衣服多久可以做好?” “二位不着急的话,大概四五日,着急可以加一两银子,明日便能做好。” 宋玉竹又递给他一两银子:“劳烦快一点,明日我们要用。” 走出布坊,宋玉竹和赵骁对视一眼,不用说都想到邓方圆从外地来做生意,肯定会遭遇这种事,他能不能把茶叶生意做起来还不一定。 “杭州商会如此任意妄为,比知府的权利都大!” 宋玉竹叹了口气:“焉知不是官商勾结。” “用不用我去敲打一二?” “不急,等我先写封信送回上京。” 两人沿着街边走了一会,见附近有个茶楼,便走了进去。 里面人不多,两人坐在角落里点了一壶茶,茶楼里有说书先生,讲的正是辅国将军大败金人的故事。 宋玉竹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抚掌喝彩,赵骁则低头喝着茶,尴尬的耳朵都红了。 * 第二日宋玉竹和赵骁换了新衣裳,再次去了商会。 人靠衣装马靠鞍,他俩这么一打扮加上身上自带的气度,简直像换了个人似的。 门口的杂役居然都没认出来,躬着身子领着二人再次走进商会大厅。 今日刚巧商会的会长在,跟着楼里的小厮上了二楼,走到最后一间屋子,小厮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声音。 不一会里面传来一个奇怪的声音,“进来吧。”这声音听着像没变声的孩童,又像是上了年纪的老人。 推开门宋玉竹和赵骁再次被里面的奢华震惊住,价值千金的黄花梨木做地板铺在地上,打磨的光可鉴人。 走进去正前方是一处室内的山水盆景,水竟然还是活水,淅沥沥的从上面流淌下来,再从地上的一条沟渠流下去。 盆景后面挡着一块山水屏风,仔细一看屏风上是一整面的锦,寸锦寸金,这一丈长的锦少说得上万两银子。 二人还要往前走,却被两个丫鬟拦住:“客人就在这说话吧。” “你们见我所谓何事啊?”屏风后再次传来那个声音。不得不说,这个商会的会长可比他这个皇上派头都大,居然连面都不露。 宋玉竹拱手道:“我们打算在杭州城开一家铺子,听说要找商会审批,所以特来见您。” “开铺子。”那人生意顿了顿:“多大的铺子,可选好铺面了?” “还没有,想着批下来再去选也不迟。” “审批好说,小铺子五百两,大铺子一千两,若不想交钱就得排队。” 好家伙又是钱,怪不得一个小小的商会这么穷奢极侈,原来都是从商人身上剥削下来的。 “排队要排多久?” “那我就不知道了,你们去下面问管事吧。”一听不想花钱,会长立刻就让婢女撵人出去。 花了三百两银子只说了这么几句话,连面都见不到,这商会的会长可真是“金口玉言!” “等一下,我还想打听一个人,城中可有姓邓的茶叶商人?” “不清楚,去问管事。”里面的人明显已经不耐烦,催促婢赶快赶二人出去,婢女伸手要推宋玉竹。 赵骁眼疾手快,一把拦住她,“放肆!敢推我们公子?!” “你们是专门来找事的?”商会会长提高音量。 宋玉竹冷冷道:“我们花了三百两银子来见你,好歹让我们见见你的模样,这般藏头露尾岂是待客之道?” 赵骁一脚踹倒屏风,二人吃了一惊,终于看清会长的模样,原来是个身材矮小的侏儒,怪不得他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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