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懂事让沈逸非常受用,拿起信纸来吹了吹,预备着一会儿发出去。 刚要离开,就看见矮几上原封不动的药碗......太过分了,甩锅自己的性向也就罢了,竟还怀疑自己的医术! 他又开口,硬邦邦地,“怎么不喝?” 陆望安这会儿理亏得要死,“喝喝喝,方才太烫了兄长,我现在就喝。” 然后果真端起来,一饮而尽,连蜜饯都没要,还张嘴让沈逸检查:自己都咽下去了。 沈逸满意地拿着家书出门了。 傅旻从旁看着,一阵阵忍不住想笑,还是拿清水给人漱了口,又塞了颗蜜饯给他,不停地鼓励赞扬,“我们明月真棒!真勇敢!真是一个好孩子!” 陆望安不停地抚着胸口,头抵在傅旻肩头有气无力地道:“可是师哥,太难喝了,我好想吐啊......” “别吐别吐......” 傅旻将人抱在自己腿上,一边给顺着气儿,一边像哄小孩一样慢慢地颠着,希望能藉此压一压他的呕意。 这招儿不是他自创的,他也没这么大本事,是上辈子的时候从父母那里学来的。 因为那个打小就难带的冤种弟弟,还不满周岁的时候肠胃功能不太行,喝奶之后拍嗝出来还不算完,要平放在床上没几分钟就得变身喷射机。 于是爸妈就要抱着他,扛在肩头,一下下地颠着,颠上那么半个来小时再给放下。 当时傅旻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吹着比巴卜在旁边看小人书,以为自己不曾注意过,却没想到不光注意了、还学会了,如今还用上了。 只是这样做了犹还嫌不够,还打心理战,将刚出门的沈逸搬出来当恶人,“你要是吐了,那该死的沈一飞怕又要借题发挥,说咱们不尊重他,今儿咱本就不占理了,好明月,千万可得忍住......” “嗯......” 陆望安欲哭无泪,趴在傅旻肩头忍吐,三下两下地,大约是因着这姿势太舒服,竟就这样睡过去了,到底没将那口苦药汤子吐出来。 只是从此后,他再说喝了药想吐,就不好使了—— 沈逸横眉冷对,“又侮辱我?” 傅旻轻声哄劝:“咱不占理。”
第47章 沈逸的药虽然下得烈,下得凶,但也当真是管用,其实从这样开药方的方式便能看出民间郎中与宫中御医的区别了。 民间郎中诊治的大多是些平民百姓,而在这个没有任何政府兜底医疗保障的年代,吃药看诊都是日常生活中的奢侈品,能少吃就少吃,能不吃就不吃,所以民间大夫要做的是让病人花小钱、办大事、好得快。 而宫中的御医,求的是一个“稳”字,病可以慢慢治,但却千万不能因为下猛药让贵人受不住,若真追究起来,全家的脑袋摞到一起那也是不够砍的,若事儿更大些,闹不好就是一个九族消消乐,所以七日的风寒治上十几日,那都是常事。 民间郎中沈一飞这剂猛药,陆望安才吃了两天,脸色便已明显得红润了许多。 算起来不过三天没吐,他便觉得轻快了许多,精神头也起来了,身上也有劲儿了,就挑了个中午将大家伙叫了起来,言说近来大家都辛苦了,就关上大门在院子里摆上七八桌,热热闹闹地吃顿锅子。 傅旻不太支持这个决定,“天这样热,守着个铜炉吃锅子,若中了暑可怎么办?” 陆望安何尝想不到这里,但是他很为难地开口:“可是师哥,我就是想吃锅子,特别地想吃。” 千金圣手柳一刀的话又在耳边回荡了:怀孕之后,胃口可能诸多变化,此前从不吃辣,可能无辣不欢,此前异常嗜甜,也可能一点不沾,个体不一样,变化也不一样,爱吃什么就吃点什么吧,你跟在一旁,要多体贴些。 如今上午未过半,陆望安正因为早起没有晨吐而雀跃非常,傅旻也不欲扫他的兴,“行,那就吃锅子。” 锅子是要吃,但吃的地方、吃的方式还是可以商量的。 他先去了厨房,交代了中午大家伙要一起吃锅子,但是叮嘱大师傅说不要上生的食材,真指望着在眼前铜炉里煮开、煮熟,那不要将人热死了去? 干脆食材全部煮个七八分熟再上,锅子下头就不要燃炭了,一则是热,二则也是熏人,点上些质量好点的粗蜡烛,能维持住火滚便可。 从厨房出来,傅旻又带人去找了府上里原本的七轮风扇出来,清理一番上了油,又挪了冰鉴在前,好让风对着冰鉴吹。 带着人摆好了午膳的席位,傅旻坐在正中陆望安的位置上,感受了下来风的情况,吹得角度稍偏些,却也能感受到凉意,待到中午启了冰出来放冰鉴里,该就会更凉爽。 都弄好了后,他踅回房里,见陆望安正趴在床上看什么东西,那叫一个津津有味,连他进门都没察觉。 什么好东西看得这样入迷? 傅旻过去,“看什么呢?” 陆望安听见声音机敏地转头,正待收起来手上的书册,见是傅旻,便开口笑了,“还以为是伴伴来了呢。” “薛公公来了就如何?” “就会说我这样看书会害了眼睛,又要在我耳边叨叨。” 傅旻觉得好笑,问:“我就不会在你耳边叨叨了?” “你若叨叨,我就哭,你见我使小性子就会让着我,”陆望安有理有据,“但是我不能对伴伴哭,他会当真、会伤心的。” 傅旻开始想,自己怎么会在脑海中留下一个小皇帝很老实的刻板第一印象呢,你听听这话,他可比谁都精,看得明白着呢。 “师哥,快来看,”陆望安拉傅旻坐下,然后顺理成章地钻到他怀里,掏出刚刚藏到身后的书册亮给他看,“《宫墙宵会》更新了,这是刚刚从京城送来的,我都还没来得及看完呢。” 傅旻:“......这话本子真有这么好看吗?” 不知道是不是受自己彼时心境的影响,傅旻似乎记得当时看到这本的时候觉得非常之离谱,他隐约记得有这么一句话:西皮可以冷门,但不可以邪门,在自己看来,这本同人的创作者就属于是纯纯在嗑邪门西皮。 算起来,当时自己还想着凭借书局老板是自己亲妹妹的这点裙带关系将这本书给封了呢。 幸亏自己当时还多少当了人,没真说出来这个强人所难的请求,自然,便自己真说了,妹妹十有八九也只会怼自己一顿、然后照样让这本书畅销书局。 但,万一当时真做成了,再让喜欢此书的天子给寻到坑了的同人文,自己高低是得吃一记大不敬。 “可好看了,”陆望安拿过去给他读,“从你出京到前几日再相遇,我可都是靠这本书支撑着呢,文笔这样好,待他更完了,我要赏他一个文臣当当。” 靠这本书撑着......听得傅旻心里是真难受啊。 但转念一想,自己当时,不也是如此难熬吗? 情之一字,莫说你只是人间凡俗、帝王宰辅,便是天王老子、大罗神仙来了,该栽还是得栽。 但人这辈子哪儿能总是顺顺当当呢,吃点苦、受点罪、经历点挫折不是很正常,如今都好了,就没必要再去提这些伤心事,傅旻看着正啃书啃得津津有味的陆望安,也忍不住凑头过去看。 其实情节千篇一律,但是架不住一波三折,倒真真应了那句“文以曲为美”。 前头二人还在因为些有的没的产生了分歧、生起了闲气,后头皇帝静坐孤亭、月下独酌,于那误人的月色中一个回眸,见一人长身玉立、披一身月白如水,可不就是那默默寻来此地的皇夫吗? 傅旻此时再看,竟琢磨着:这皇夫可比皇后听起来顺耳多了...... 可是这《宫墙宵会》毕竟是本带了颜色的话本子,氛围都已经烘托到了这里,不干点带颜色的似乎都说不过去了。 这新更新一折的最后,自然就是一个巫山云、鱼水情、周公礼,以天为盖地为庐,荒唐唐、乐陶陶...... 傅旻看得直皱眉,好一出灵长动物大交配! “小孩儿,别看,”傅旻想捂陆望安的眼。 但陆望安此时是什么样的情况?正是特殊时期、欲求不满的时候,抬头再看傅旻,都红了眼,乞求道:“师哥......” 傅旻察觉到了不对劲,连忙一把叫停:“想也不要想!” “不想就不想,”陆望安生气了,从傅旻身上下来,自己躲到一边去看书了。 傅旻心里也是委屈的很呢,他想要,自己又何尝不想了? 说到这里,他又想起茅厕风波,简直是脸面掉在地上不够、还被人踩上摩擦了几脚,但那能怎么办呢?除了想着这个磨人的冤家自渎,还能怎么办! 想到这里,傅旻突然来了法子,毕竟明月现在需求比较高,真让憋着,真未必有益于身心健康。 他起身,往门口走。 陆望安抱着书册回头,“去哪儿?” 耳朵倒是蛮好使......傅旻回头,“哪儿也不去。”说着话已经到了门口,他拉起门闩,轻轻地闩上了门。 再坐到床边,便一把将陆望安捞了起来。 “干嘛啊!”陆望安大叫。 “嘘,”傅旻以手点唇,“帮你,还能干嘛。” 陆望安这次学精了,起头便先问:“哪种帮?” 想当初也是无心插柳,本来只是想帮师哥寻个体面的地方,结果误会了“帮”与“帮”,稀里糊涂被师哥抱回家了。 这种错误可太美丽了,不知道此时眼下还有没有福气再享受第二次,真的好想要、好期待。 “哪种帮?”傅旻真的笑了,“还能是哪种帮?自然是伤不了你也伤不了孩子的那种帮。” 陆望安瘪嘴,果真是没福气。 但是,有总比没有强了。 他从小身子虚,现在虽没多少零零散散的小毛病需要三天两头地吃药了,但是总还是亏一些的,似寻常男子一样梦里走身子的情况都非常之少,更是鲜少会自己去解决。 可与傅旻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养刁了,分别之后由奢入俭,想着自己解决,却发现在师哥手上如此简单的事情到了自己手上就变得这样难,难于登天。 好多次,都快要给他急哭了,但就是出不来。 所以,此时师哥能搭把手,那也不错了,毕竟崽崽确实还在,一切要以安全稳妥为上。 憋憋屈屈的、抽抽搭搭的,陆望安把头一偏,硬邦邦地道:“也行吧。” 腰间突然一松,傅旻的吻覆上来,在他的肚脐边打转,还戳着肚皮与他聊:“细看,好像是有点弧度了。” “真的吗?”陆望安也想看,便坐了起来。 这一坐,薄薄的一层肚皮就堆了起来,陆望安捂住了脸,“可......这是我的肉啊。” 傅旻笑出了声。 气的陆望安伸脚乱踹,“走开!走开!”
101 首页 上一页 41 42 43 44 45 4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