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副眼镜还是他在系统商城兑换的,这几天主要拿来翻阅书架上的书,大多数是查看渝州的笔记,想象渝州是在什么时候读的这本书,通篇读完,发出感叹,恶魔的思维果真和人类的不太一样。 不过这些有笔记的书籍大多集中在最近几个月,再往前就没有了。 这几天远离人烟没有网络,对其他人来说可能有点难以忍受,对秦嵘来说还好。 他在自己的世界时,经常封闭式训练很久,即使是现在,秦嵘依旧能清楚地记得自己的一系列老师的面孔,尤其是理论课老师,简直可怕。 外面的阳光很好,阁楼不遮光,房间里被照的亮亮堂堂,没有一丝阴霾。 渝州从外面走进来,他走的很快,看起来心情很好,三两步并步到了秦嵘的面前,然后抓住他的手臂。 “你……”渝州本想直接开口说我想好了要做你男朋友,但又觉得这些好像不太矜持。 在人类的恋爱流程里,是不是要相互了解一下对方的情况,再展开下一步。 他迎着秦嵘的视线,道:“你和我一起下楼,我带你看看别墅。” 秦嵘“嗯”了一下,起身。 沿港区的别墅现在大多已经荒废,但在当年刚开盘的时候十分抢手,地段好、位置佳,当渝州还没有出生的时候,他的父母就已经预定好了这里的房子。 渝州的家庭条件不算在沿港顶尖,不过也很有钱。他妈,渝州已经忘记叫什么名字了,和他爸的开始并不怎么美好,一个处心积虑借腹上位的故事。 总之结局对于他妈来说挺好的,挺着肚子嫁入有钱人家,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吃穿不愁。 渝州出生的时候是一个雨天,他妈突然就发动了,冒着雨送进医院,可惜生产并不顺利,顺产转剖腹产,最后浪费了很长时间才生下来。 他生下来就和普通的小孩不一样,皮肤雪白,一点都不皱巴,不笑,也不哭。 他妈很恐惧,感觉自己生下来的不是一个正常的小孩。彼时,渝州的父亲对这个小孩还是有点爱的,只是说等长大了再看看,他甚至还拍了拍渝州的小被子,说有他当年的风范,很威风,很有大将之气。 一家三口回到了沿港区的别墅。 渝州慢慢地长大,他已经四岁了。 这四年里,对渝州他妈来说就是一场噩梦。她本来对小孩就没有多少爱,怀孩子也是为了逼婚,本想着生下个儿子自己的地位就稳了,谁能想到渝州到了四岁,不会对大人做任何互动。 她一开始让渝州喊“妈妈”,喊“爸爸”,渝州只是望着她,一言不发。 她生气地大吼大闹,说渝州就是一个怪物,怎么会有小孩四岁了像一个木头一样,别人家的小孩聪明伶俐,渝州却什么都不是。 她开始受不了,想和渝州的爸爸再生一个。渝州的父亲也对这个小孩不抱什么期望,他们认为渝州是有病的,甚至之前的什么“威风”“大将风范”全没了,变成了“我早知道这孩子是个怪胎。”甚至连医院都没去,就草率地下了这个定论。 在别墅里留了个保姆,他们迅速搬离了这里,去往其他的地方。 第二年,渝州的妈妈生下一个健康的宝宝,他们彻底遗忘这个地方,除了每个月定期给保姆打钱之外再也没问过渝州的情况。 他推开走廊最里间的房间,秦嵘住的那间。渝州回忆了一下:“这是我七岁之前住的地方,窗户上摆着一个很大的花盆,里面种的是多肉。每次阳光照进来,我怕多肉死了,都会把它抱回床上。” 渝州抱着花盆很不容易,但是每天太阳一出来他就会立刻把多肉放回阴凉处。 他很害怕多肉死亡,总觉得多肉的叶子被太阳照到就会枯萎。 秦嵘想到床上当初缺了一个角的恐龙玩偶,绿色的,大大的眼睛,估计也是小时候渝州的玩伴。 第二个房间是保姆住的地方。 第三个和第四个是渝州父母的房间,一个很大的主卧,还有一个衣帽间。 不过两人在别墅里根本没有住多长时间。渝州的爸爸全国各地忙着生意,他妈每天忙着享受生活。 渝州顿了一下:“五岁之后,我父母离开,然后家里来了新的保姆,过了两年,我就去阁楼上住了。” 他当时还没有什么善恶观念,只觉得家里新来的保姆看他的眼神让他很不舒服。等他大了一点,渝州就去了阁楼。 他没上过学,父母不关心这些,他们全部的精力放在另一个小孩身上。保姆只照顾他的生活,更加不会干涉渝州的学习。 保姆对他不算好,也不算不好。渝州在阁楼上长到了十三岁。常年不见天日,皮肤十分苍白。 秦嵘现在见到的小舟已经远比那时候活泼了,当时的小舟沉默、话少,他在阁楼上自己看书,有一个手机,从没用过。没有人给他打电话,他也没有打电话的人。 他开始慢慢理解为什么之前母亲惧怕他,理解自己大概真的是一个怪胎。一个从出生起就没有喊过爸爸妈妈的人,父母无法在其身上得到相对应的情感回馈,自然也不会多费心神。 他一点一点和秦嵘讲着,不过语气很平淡,像讲述另一个人的故事。 对他来说也确实是这样,这些都是很久以前发生的事情了。 小舟和渝州,他们两个都不在意这些往事,讲出来,只是想让秦嵘知道,让秦嵘了解自己的过去。 他攥住了秦嵘的手,带着他往楼上去。 阁楼上开了扇窗,从那里可以直直地看见别墅的院子,荒废的草地颜色泛黄,渝州的手指着外面:“这里曾经被火烧过。” 秦嵘开口:“孟坤、付尔岱、李心和赵珍珍他们?” “对。”渝州说,“不过直到他们死亡,都没有想起这件事。” 渝州也没有想要在他们面前提起的欲.望。 十几年前,四个人来到这里的别墅区。主要是孟坤和李心的提议,付尔岱和赵珍珍就跟着一起过来了。 付尔岱当时已经染上了吸烟的恶习,手里时常拿着根烟,似乎觉得这样很神气,洋洋得意,时不时吐个烟圈出来。 渝州在阁楼上看着,几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偷偷逃过了安保来到这里。草地长时间无人打理已经枯死,变成荒草。他冷漠地看了两眼,随即拉上了窗帘不再理会。 赵珍珍满脸艳羡:“这里的房子好大。” 李心切了一下:“我家里的房子比这里大多了好吧?” 孟坤跃跃欲试:“要不要进别墅里面看一下?”他还没进别墅里看过。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子。 付尔岱吸着烟:“算了吧,万一里面有人我们被发现了怎么办。” “真没意思。”李心抱着胳膊,斜睨着孟坤,“你还和我说这里很好玩呢。好玩在哪?和我家差不多嘛。” 孟坤尴尬地挠了下头,“我不是听说这里面积很大,而且……” “算了算了,我们走吧。”付尔岱随手把烟头往地上一扔,他漫不经心道,“没什么意思,今天这趟是白来了。” 临走前,赵珍珍回头看了一眼草地上的烟头,隐隐约约有烧着的烟冒起,她往前看了一眼,三个朋友已经离开了,她没有再看,快步追上去。 一开始火势不大,后来烧到了其他地方铺着的电线,火势剧烈。这时保姆发现了火灾,她慌不择路地逃跑,并且顺手把门给锁上了。一个阁楼的门,一个大门。等渝州发现火势,已经来不及了。 保姆当时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已经没人知道了。 渝州醒过来时,这个世界已经照常运转了很多年。别墅区已经荒废,他变成了非人的物种。 没有人记得他,没有人怀念他。 …… 渝州扬了下唇角,看见秦嵘皱起的眉,他慢慢开口:“没什么好伤感的,都过去了。” 秦嵘“嗯”了一下,他攥住渝州的手,攥的很紧很紧。 刚才渝州讲述的经历像一块沉重的烙铁,直直地往他的心脏烫去,他甚至不由得在想,如果他能早来一些就好了。 早到渝州还很小,还是一个小朋友的时候,那个时候他能来到这个世界就好了。 秦嵘把渝州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掩饰住自己的表情不让渝州看见。 系统震惊:“宿主,您不会哭了吧?” 秦嵘:“……没有。” 他只是有点心疼,以至于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他道:“不怕了,该报的仇都报完了,该死的都死了。” 渝州闷闷地嗯了一声,明明他说出来的时候不是为了秦嵘的同情或心疼,可当秦嵘环抱住他,手掌缓慢地在他背上轻拍着,渝州心中突然涌起好多酸涩感,像柠檬一样,弄的他心脏难受。 如果渝州可以变成一只长耳兔,恐怕现在兔耳朵都要垂下来了。 秦嵘顺了顺长耳兔的耳朵,道:“我给你讲讲我以前的经历。” 秦嵘自己的。 秦嵘从小没爸没妈,出生在最低等的星球,他性子很要强,也不怕事,慢慢攒着家底然后进学校学习。彼时正值人类和虫族战争,他一路用优异的成绩考了联邦军校,只不过还没有毕业,就被之前的盗版系统拽来了。 世界不同,秦嵘有一部分模糊化了,他着重给渝州讲了自己小时候的经历。低等星球危险是危险,不过很多时候发生的事情也很有意思。他说了很多事,渝州眼睛亮晶晶地看他,不停地在问“然后呢?然后呢?” 秦嵘弹了一下他的脑袋:“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我们现在该吃晚饭了。” 不知不觉一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吃完了饭,秦嵘和系统道:“这个世界的任务可能要失败了。” “为什么?”系统不解地问道,“我都以为您这个任务要成功了,宿主,都已经到尾声了。” 甚至今天白天世界意识还发来贺电,对系统说你这个宿主真有能力,系统说哪里哪里,实在是谦虚。如果你真的感觉我们家宿主业务很好,能不能给主角的灵魂打个折? 世界意识:“……” 他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浴室里传出水声,渝州正在洗澡。 秦嵘缓缓道:“因为我不想让这个任务成功。” 如果是以渝州不得不踏出这个别墅为代价,而渝州又是如此的痛苦,还是算了。 秦嵘道:“我想了一下,和渝州待在这个别墅挺好的,回头让人拉个网线过来,什么都能做,不就和在外面没什么区别吗?” 系统:“……” 您还记得您说过的话吗? 他决定再抢救一下:“您不是说,虽然您很爱主角,但是愿意为了他做一切事情这个前提,需要看一看具体情况吗?为什么现在就、就……”系统说不下去了,他的程序一团乱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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