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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不久也是如此，噩梦扩散后, 庆宴带着人一家一家搜查污染者，异变度超标的人全部进行隔离，如果家属阻拦，一并带走, 很多人都不敢出门，一看见他的身影就吓得藏起来……” 竹猗听得不明所以, 这是批评吗？这是在夸奖好吧！作为一个领导者, 不为个人情感动摇难道不是应该的吗？但是当一个人变为规则本身时, 就会让人觉得有距离，生出畏惧来。 “他这个人比机器人还像机器，只会按照规则办事，不会有个人情感在其中，你可以成为他的同事，下属，但是绝对不要投入感情，不然只会失望。一旦出事，他对你和对陌生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竹猗停下脚步，看起来庆风倒是挺了解他这位堂弟，只也不算脑子空空的人，然而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呢？自己可没有和庆宴恋爱。 但是，看见庆风的嘴脸，竹猗心中就觉得厌恶，或许是原主留下的身体记忆，让她一看见这张明明还能称得上帅气的脸就感觉心里一阵烦躁。 她还记得和原主留下的约定，之前因为一直没有碰见这两人，所以未能做到。 “可是，和你在一起也没什么用啊。不也一样被抛弃？”竹猗故意摇头，发出感慨，看着庆风的脸色一阵青紫色，“你现在怎么又敢来找我了？是因为被前任抛弃？所以忽然觉得只有我才能给你温柔的港湾？可是你好差劲，快三十的人才A级。” “你在说些什么胡话，你以前明明不是这样子的。”庆风确实已经和思月分开，而他特意来研究中心就是为了求手术排期。庆风在噩梦副本中受伤，身体开始异变，虽然严重，但是按照现在所长从高到低的排法，自己这次是轮不上了。 如果还要等下一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等到。 庆风本来以为凭借自己和思月的旧情，怎么也可以插个队，谁知道被无情赶出来。 一出门又看见竹猗，庆风忽然又想起竹猗的好来，温柔亲切永远百依百顺的小白兔，他见不得小白兔被别人端走。 竹猗注意到庆风身上弥散出来的噩梦气息，他好像受伤了。 啧啧啧。 难怪会出现在研究中心。 “你是不是成为这一批想要接受所长手术的人。”看着庆风没说话，竹猗又继续开口，“你想找思月帮忙，她拒绝你了？说的也是，不知道在思月被关进侦查部的时候，你这个男友有没有帮忙，毕竟你关键时刻和平时都挺没用的。” “我自然会找到……” “我可以帮你。” “什么？”庆风惊讶，转而又不屑，他对竹猗的印象还停留在菟丝花上，听见这话只以为是开玩笑，所长就连庆宴的话也不听，会听从竹猗安排？ 庆风将信将疑看着竹猗走入研究中心，片刻后，大门打开，有工作人员指引庆风进入。 庆风惊讶，却看见竹猗只是微笑，“我还记得以前的事情，这一次之后，我们就算两清了。” “这……”庆风犹犹豫豫，以为竹猗还余情未了，虽然是他先抛弃竹猗，但毕竟两个人还是有过快乐的时光，虽然他确实嫌弃竹猗不能给自己太大助力，但毕竟她长得好看，虽然…… 这样子一想，庆风倒是有些不舍，其实再次和竹猗在一起也不是不行。她今天能帮自己，不就是舍不得自己。 一念至此，庆风激动地握住竹猗的手，“过去的事情是我不对，从今往后我们都忘记过去，重新开始吧。” 竹猗厌恶将手抽出，语气含糊，“等你手术结束再说。” 她抬起头，看见所长正双手抱胸站在走廊另一边，虽然是完全陌生的一张脸，但是浑身上下的气质却十分熟悉，有一种不管所有人死活的淡漠。 她猜的果然没错，所长就是沈医生。 眼看着庆风被安排进研究所，所长才慢条斯理走过来，“好久不见。” 其实也没有多久，如果见不到你，我应该会更开心一点。 竹猗皱着眉头看向所长，不知道他这次想玩什么把戏，想得到所有人的信任再反手摧毁一切？ 但是竹猗知道，沈医生绝对不会干造福人类的事情，所以手术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这么喜欢扮演医生吗？”无论什么时候相见，沈医生永远是穿着白大褂，架着金丝眼镜，笑容温和的医生，角色卡是救死扶伤，实际干的都是害人的事情。 哦，或许算不上害人。 沈医生的行为更类似顽皮小孩因为有趣就随手摧毁一个马蜂窝，而不顾里面人的死活。 他从来没有把人当做和自己平等的东西，所以也谈不上情感。 一切仅仅是因为好玩。 而现在他遇见了竹猗这个观众，游戏开始变得有趣起来，“或许我本来就是医生呢？这个世界无可救药，本来就在悬崖边上，而我只是一个路人而已，或许会出于好玩随手推一把，但世界的坠落绝不是因为我。” “这就是你摧毁高山地下城的原因？” “那可是不是我干的。”沈医生笑了笑，他并不适应这份过于老迈的身体，虚弱，行动迟缓，难以想象竹猗是为什么愿意被困在人类的身体里，但是她很快就会和自己成为一类人，因此沈医生现在很耐心，并不因为竹猗的态度而感到烦躁，“他们太好哄骗，我只是教给他们增加精神力的方法，所有人都疯了一样找上门，哪怕是增加精神力需要亲密者的血液没有阻止他们。高山地下城的毁灭来自于内部动乱，我只是点燃了引线而已。” “那你现在呢？也在点燃引线？” “并不，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大部人都是盲目的，你在浪费时间与这些人相处。” 竹猗看着沈医生，想不明白他究竟想干什么。 他搞出这么大的阵仗，不为名不为利也不想毁掉地下城，只是想告诉自己一个道理？怎么告诉？ “手术是有害的对吗？虽然不知道你用什么方法抑制下来移植的副作用，但是移植从最开始就行不通，人类和堕化物没有办法相融。” 除非是像原主这样特殊的体质，这也是思月兜了那么大一个圈子要来和原主做朋友的原因。 “我以为你讨厌那些人。”沈医生笑着看向竹猗，他总是有自己的想法，并且用自己的想法当做竹猗的行为规则，因为他们是同类，所以要做一样的事情，如果竹猗不愿意，那么他就会用种种手段将竹猗自愿逼上这条路。“我也知道你正在全程直播录像，只是为了找到我的犯罪证据，可惜，那些人是听不见的。” 竹猗被戳破后并不沮丧，她并不觉得这种小手段就能威胁道沈医生。直播信号在进入研究中心就开始中断，侦查部的人一直驻扎在这里也没有找到沈医生的漏洞，自己又怎么能一下子抓住他的纰漏。 “那真可惜，没法让其他人更了解你。”竹猗直接转身离开，目的没有达成，她留在这里也没有用。 乌托邦副本的困境在现实中延续。 如果一艘载着所有人的大船滑向深渊，但是在所有人眼中前面正是梦寐以求的彼岸，只有少数几个人是清醒的，要如何告诉他们，换一个方向行驶。 竹猗不是救世主，也不想成为救世主，她只是一个乘客而已，如果大船注定倾覆，她会在倾覆前跳下船，寻找新的方向。 但是庆宴呢？ 他能够眼睁睁看着大船继续往倾覆的方向行驶吗？ 站在研究所外面，竹猗顿住脚步，她忽然觉得成为一个人也没有好的，如果她还是一个小怪物，就能在噩梦里四处跑，到处为家。但是现在她被很多东西牵绊住了脚步，好吃的食物，夜晚的凉风，一些人的好意，他人的期待…… 但是所有这些都是基于她是个人类，如果有一天她变回一个怪物呢？ 竹猗觉得那一天并不会遥远，沈医生一定会在紧要关头推一把，就像他玩笑似地将高山地下城推下深渊一样。 沈医生站在研究中心办公室的窗户边看着竹猗。 旁人都只能看见竹猗的外表，唯有沈医生能够透过竹猗的人类外表看见她的内里，和自己一样的怪物，没有形状，也可以是世间万物的形状，但是现在竹猗正在逐渐贴合外表的人类身体，她在变成一个人。 如果竹猗在诞生之初，没有被人类捡到，放入实验室进行观察研究，那么她本可以成为自己的同类，站在自己身边。 只可惜，等到沈医生发现时，胚胎已经孕育出来，变成一个被困在精神病院的少女，看书学习吃饭，因为自己还不够像人类而苦恼。
第77章 ◎生日快乐◎ “发错了, 外面并不安全，你晚上回来吗？” 竹猗走出来才发现庆宴发给自己的短讯，两小时前问的, 句子长得有点不像庆宴一贯的风格, 略微絮叨，而且奇怪。 他为什么要关心自己晚上回不回来？内城现在还不够安全吗？庆宴不是已经将黑市的悬赏都被撤下来了吗？ 思考片刻, 竹猗还是回复，“正在回来的路上, 内城治安很好，我已经在看见在路边巡逻的联邦军, 不用担心。” 正在加班的庆宴看了一眼消息，继续埋头工作，没有回复的意思，反而是被压榨得眼皮打结的邹文轩凑过来看了一眼，然后开始摇头，“你不回消息？竹猗今天生日, 你陪我在这里加班？” “工作最重要。” 邹文轩：！！！ 俺不信。 他坐下来翻开计划书，装作无意开口，“最近内城的能源系统一直不稳定, 晚上经常停电，竹猗怕黑吗？” “她不怕。” “你知道这么清楚？难怪你放心她一个人呆着。可是她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无父无母无家可归，只能住在你那里, 生日都一个人孤零零过，想想也是可怜。” “你想说什么？”庆宴忍无可忍放下工作纪要。 “没什么, 我就是想说, 或许你会后悔今晚加班。”邹文轩不停摇头感慨, 同时放下手中的笔，合上本子，“你难道真的没有发现你对竹猗太过于宽容了吗？” 庆宴顿住了，又想起竹猗现在正在和庆风见面，反驳道，“我对她与对其他人的态度一样，而且我和她并无关系。” “但是，你从来没有和一个人这么亲近过，你容忍她刷你的卡，住你的家，对你拉拉扯扯，拒绝你的要求，并且还使唤你。”邹文轩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推回椅子，“你自己都没有发现，你们的相处模式完全不像陌生人吗？” “她有未婚夫，而且正在见面，我只是一个无关的人。” 邹文轩推椅子的手顿住，他总算明白自己今天是为什么被抓包来加班了！合着只是因为一个小肚鸡肠的男人可耻的嫉妒心，“说得也是，她现在是单身，追求者都可以排队。让我看看现在几点了，十一点！今天，你还有一小时的时间可以帮她庆祝生日，下次可就说不一定了。”邹文轩边走边退，话说完正好走到门边，利索钻出去，关上大门，留下庆宴一个人坐在宽敞无人的办公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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