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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台传来一阵警告的咳嗽声，刘周不得不转回去，假装专心地盯着黑板。好不容易撑到下课，刘周按住想要起身的同桌：“笔记借我。” 同桌疑惑道：“你不是记了笔记吗？” 记是记了。刘周低头望向自己的笔记本，上头倒是写的密密麻麻，可是就连本人都不知道上头都写了些什么玩意。 同桌把笔记本递过来：“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找了代考。” “这学期我成绩下降了不少，要真是代考，那这人也太弱鸡了。”刘周一边说一边摆手。 同桌看着他：“你在跟我凡尔赛对吧。” 刘周咧嘴笑笑：“给我带份饭。” 同桌翻了个白眼，扭头看见郑休，纳闷他怎么还没走，以往下课铃一响人就没影了，今天怎么这么耐得住性子。 “你怎么还不走？”刘周奋笔疾书之余，没忘了安排他同桌：“再不去食堂可没饭了，我不吃红烧肉，你可别忘了。对了，再给我带瓶水，不要怡宝，要农夫山泉。” “……”同桌：“要不这个饭你还是别吃了。”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刘周抬了抬头，扫到门外一闪而过的人影，声音戛然而止。同桌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表情顿时变得微妙起来。 他看看门外，又看看郑休，觉得今天这顿晚饭似乎也不是非吃不可。 “哎，乔已！”刘周确定不是自己眼花之后，高兴的朝外面的人招手：“进来啊，站门口干什么。” 郑休闻言有了点反应，下意识想要起身，起到一半忽然想起什么，一言不发坐了回去。 教室里的人走的七七八八，剩下几个看热闹的各自分散在四周，正努力克制自己的八卦之魂。男生还好，主要是留下的那几个女生，如果不是顾忌郑休，此刻恐怕已经化身土拨鼠了。 “有人不回信息，我只好自己过来了。”乔已走进来，言语亲昵，留给了众人无限遐想的空间。 “啊？我回了啊。”刘周掏出手机，奇怪道：“我没回吗？” 前排有个女生已经控制不住磕cp的激动心情，拿出手机，打出了一排“啊啊啊啊啊”。 同桌白了刘周一眼，很想使劲摇醒他。 人家说的是你吗，是你吗！ 乔已越过刘周，径直走到郑休面前，微微俯身：“为什么不回？” 郑休抿了抿唇，还是不说话。 乔已定了两秒，话音一转，问：“谁招你了？” 他看向四周，刘周的同桌最先摇头，一副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他一直这样。”刘周见怪不怪，扯着乔已说：“我不要奥特曼，你送我别的成吗？” 乔已顿了顿：“我为什么……” “要不你请我吃饭吧！”刘周猛地合掌：“正好我还没吃，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乔已被他不要脸的几句话整蒙了，好端端怎么忽然欠了顿饭出去：“我为什么要……” 话音未落，郑休便唰一下站了起来，带起身后的凳子，发出“咚”的一声闷响，把除乔已和刘周之外的人都吓得够呛。 刘周的同桌最会察言观色，发现情形不妙，脚底抹油立刻开溜。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人里有个别胆子大的，偷偷拿出手机，准备现场直播掌握到的第一手情报。 摄像头刚刚对准这边，郑休的视线便看了过去。女生讪讪的，还没来得及放下手机，就被同伴从后门拉出去了。 “你干嘛？”刘周看不出郑休身上的暗流，仍旧自顾自地说：“乔已请客，一起呗。”说完又去看乔已：“怎么样，带他一个吧。” 光球简直无语，有种想要把他脑子敲开，看看里面到底装着什么的冲动。 “学霸嘛。”911则说：“体谅一下。” 乔已默了几秒，大方道：“行啊，带他一个。” 此话一出，郑休脸色便更沉了。 “够意思！”刘周阖上笔记本，往屉子里一塞，催促二人：“快走快走，一会儿夜市摆出来人就更多了，我得赶在晚自习前回来。哎，郑休，你晚上回来复习吗？” 乔已被刘周半催半推走到门前，闻言停了下来，跟刘周一起好整以暇地望着郑休，似乎在等他的回答。 郑休刚刚把装着奥特曼的盒子拿出来，还没想好往哪揣，那两人就一起回头望了过来。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郑休很问刘周，自从升了高中什么时候见他复习过，但碍于乔已，便什么都没说，只是拿起盒子若无其事地跟上二人：“不走吗？” 刘周哦了一声：“走走走。” 郑休紧了紧手上的盒子，暗自松了口气，抬头却看见乔已站在原地，依旧保持半回头的姿势。 “这么难回答吗？那个问题。”乔已说。 郑休知道他指的什么，一时不知怎么开口解释。 乔已张了张口，正要说什么，走出几步的刘周见他们没跟上，便转身来催：“愣着干嘛，快走啊！” 走廊尽头跑来几个男生，互相推搡着朝楼梯跑去，经过他们身旁时带起一阵风，让郑休无端端的有些心慌。 乔已没再说什么，转身朝刘周走去。就是这样一个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转身，却让郑休感到一阵慌乱。 他追出几步，解释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卡在齿缝里反复咀嚼了好多次，却怎么都没办法说出来。 刘周挑来挑去最后选了个烧烤店，就在宿阳对面，过个马路的距离，等餐时刘周问起乔已校队比赛的事，没聊几句店外就进来一群人，为首的正是多日未见的邵霖。 都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这点在他们身上体现的可谓是淋漓尽致。 “操！出门没看黄历。”李强跟在邵霖后面进来，看见正对面坐着的人当即便啐了一口：“真他妈晦气！” 店子小，满打满算就六张桌子，除了他们以外，整个店里再找不出第四个学生，而他们三人之间，和邵霖他们产生过矛盾的又只有乔已。 这是冲谁已经非常显然易见了。 一直在角落里装哑巴的郑休坐不住了，眉头微微拧了起来，刚要起身，就见刘周咬着筷子，十分天真无邪道：“都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怎么还搞封建迷信。回头我就去告诉熊霸，有些人的思想觉悟好像不太够啊。” 他一边说一边叹气，还向着郑休煞有其事道：“你怎么挑食呢，光吃肉可不行，蔬菜也得吃，否则光长个子不长脑子。” 乔已配合的给郑休夹菜：“颜值即正义，个子高也很了不起。” “欸，你别教坏小孩啊。”刘周把手边的牛奶递给隔壁的小孩，朝家长笑了笑，又对着孩子和颜悦色道：“小朋友千万不能挑食哦，好好吃饭，好好读书，否则会变成傻大个。”他冲小孩眨了眨眼，像说悄悄话似的附在小孩耳边：“就像他们那样。” 小孩被逗的咯咯笑。乔已还在给郑休夹菜，直到把他的碟子堆出了个小小的山丘才肯作罢。 “你他妈骂谁呢！”李强一直憋着口气，被阴阳怪气了一番，胸口的邪火一窜好几米，仗着今天人多势众，根本没在怕的，撸起袖子就要上前，却被人群里伸出的一只手拽住。 “别冲动。”白少峥从人后走出来，目光落在郑休的背影上，短暂停留后，看向了一旁的乔已：“你今天怎么没来训练？” 乔已撑着下巴，言简意赅：“忙。” “忙吃饭吧。”李强嗤笑道：“撑不死你。” “放心，我有脑子。”乔已说：“撑不死。”说罢，又往郑休碗里夹了块肉，关怀备至体贴入微，摆明了要气死白少峥。 “马上要比赛了，我们最近训练抓得比较紧，他们都累了，脾气难免冲点，你别介意。”白少峥笑着说：“明天你来吗？” 乔已放下筷子：“来啊。” “那好，我等你。”白少峥冲几人笑笑，让老板收出张桌子，就挨在他们后排坐下。李强本来不愿意，让邵霖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几人坐下后要了几瓶啤酒，把碗筷敲的当当响。作为在场唯二的学霸，刘周对他们这种流氓似的作风深感不满，忍了又忍，最后实在没忍住，转头冲着身后的笑闹的人说：“你能不碰我椅子吗？” 那人还没说什么，一旁的李强便说：“怎么着，嫌地儿小？那你走啊！还真把自己当少爷了。” “这店你家开的？凭什么我走，再说了，我跟你说话了吗，你插个什么嘴，你家住黄河边上啊，管那么宽！”刘周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十分嫌弃的往边上挪：“出门没刷牙吧，嘴那么臭！” “你他妈说谁呢，有种再说一遍！”李强大怒，当即便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撞翻了一排碗筷，霹雳哐啷一阵响，把隔壁桌的小孩吓得哇哇大哭。 小孩的父亲瞥了众人一眼，知道这个年纪的小孩大多难缠，便没有说什么，抱起孩子去前台结账，之后便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老板听见动静忙从厨房走出来，生怕这几个祖宗打起来把店给砸了。 其实他们大可不必这么担心，只要有白少峥和郑休在，这架是无论如何都打不起来的。 白少峥象征性劝了几句，李强还是气不过，最后让邵霖和郑休一人看了一眼，气焰顿时便熄灭了。 买完单出来，刘周嘴里还骂骂咧咧，说今天这顿饭吃的憋屈，晚上肯定不消化之类的。乔已觉得有趣，便说：“学霸就是学霸，指桑骂槐的功夫都这么棒。” 刘周也不客气，还挺得瑟：“那当然，你当我这么多书白读的。” 乔已笑了笑，刘周又说：“他们这么针对你，你干嘛还要跟他们去比赛，今天好在是有我和郑休在，不然他们指不定怎么欺负你。” “你看看你。”刘周一边说一边绕着乔已转圈：“这么瘦，弱不禁风的，一阵风就能给刮走了，不像那几个，五大三粗，一顿不知道能吃多少，你指定不是对手。” “你这也太长对方志气了。”乔已说：“我也没那么差劲。” “你可别小瞧他们，就那个，邵霖，我看过他打架，一只手就把人撂翻了，他手臂上的肌肉你见过吗？这么老粗。还有张牙舞爪那个，叫什么来着，不重要，反正你只要记住，离他们远远的，打不过就跑，不丢人。”刘周指了指身后的郑休：“告状你会吧，他们都怕他。” “哦。”乔已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你是让我……” “没错。”刘周贼兮兮道：“借力打力嘛，这么好的靠山，不靠白不靠，拿出来吓唬吓唬他们也挺有用的。” 乔已回头看了眼郑休，后者立刻凝神。 “狗仗人势啊。”乔已笑着说。 “什么狗仗人势，怎么说的这么难听呢。”刘周连呸了好几次，这才说：“顶多算狐假虎威，管用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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