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那个家里还有于有才,这让江开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只是个意外。 江开赶到医院时,江母哭的痛彻心扉,整个太平间都回荡着女人的哭声。于有才扶着她的肩膀正在轻声安慰,抬头看见江开,并不觉得意外。 兄妹俩感情一向很好。 江窈摔的面目模糊,尸体很快下葬。江开始终不相信这只是个意外,但却找不出什么证据,于有才表现的太正常,正常到江开几乎都快忘了,他这副面皮下究竟是怎么一副野兽面孔。 葬礼结束后不久,江母找到江开,说于有才要和她离婚。她哭着请求江开回家,她已经不能失去一个孩子了。 江开沉默良久,最终还是回到了那个令人深恶痛绝的地方。 他去了江窈房间,锁上门,在里面待了很久。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像是有人附在门上,衣料传来的摩擦声。 江开抬起头,看着门缝外有黑影一闪而过,紧接着,房间的门把手便转动起来。江开拿起事先备好的棒球棍,扶着床延站起来。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光亮照进来的一瞬间,江开举起棒球棍狠狠挥了过去。 “啊!”江母花容失色,后腰撞在门把手上。 江开及时收手:“怎么是你?” 江母倒抽了一口冷气,疼得皱眉:“不是我是谁,大晚上的,你拿个棍干嘛。” “防身。”江开凉声道。 江母闻言表情有些不自然,她低下头,不知是羞愧还是什么。 江开看了眼江母手里的钥匙:“怎么不敲门。” “我怕你睡着了。”江母目光闪躲:“那个,饭做好了,你于叔叔晚上不回来,就咱们俩吃。” “嗯。”江开环顾四周,心里不是滋味,看着母亲小心翼翼的模样,又有些于心不忍,于是深吸一口气:“走吧。” “吃饭就没别拿这东西了吧。”江母盯着他的棒球棍,尚还心有余悸:“怪吓人的。” 江开五指微屈,看起来有些犹豫。江母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等她端着汤从厨房出来,江开已经坐在了饭桌前,手里的棒球棍也留在了江窈房间。 两人沉默着吃完一顿饭,江母起身去收拾时,江开忽然问了一句:“江窈怎么死的。” 江母的手猛地一顿,随即又像没事人似的:“不是告诉你了吗,意外。” “真的只是意外吗?” “不然呢,你觉得是为什么?”江母红着眼质问:“我杀的?还是你于叔叔?你为什么非要揪着这个事情不放,她已经死了,你为什么总要拿这件事来戳我的心呢!” 江开把碗筷归拢到一起,淡淡道:“我就是问问,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短暂的沉默后,江母抬手抹了把脸,端起碗筷转身:“你的房间收拾好了,去休息吧。” 夜里江母送来了杯热牛奶,什么都没说,放下就走了。 深夜,闹钟响了起来,这是他给人看场子时订的,忘了关。江开皱了皱眉,像是觉得吵。过了一会儿,房门缓缓开了,一只手伸过来,替他关上了闹钟。 一夜无梦,江开已经很久没有睡的这么沉过了,却没有感到舒展,反而腰酸背痛,像是被人从里面劈开了。 他坐起来,脑袋昏沉沉的。 客厅里传来饭菜的香气,江开看了看时间,竟然已经中午了。他迅速起身,落地时,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江开皱了皱眉,心中升起一丝古怪。 走出房门,餐桌前赫然坐着于有才。江开顿时警钟大作,心中的疑云越笼越重。 “早啊。”于有才翻着报纸,朝江开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就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正沿着他的脚踝一路向上缠绕。 疲软的双手猛地抽紧,紧紧握成了拳头,齿缝里生出淡淡的铁锈味,无一不在宣告着江开此刻的心情。好在江母及时出现,让令人窒息的气氛得以缓解。 “醒了。”江母脸色苍白,眼下有层淡淡的乌青,像没休息好的样子:“吃饭。” “不吃。”江开转身离开,声音轻飘飘的传入江母和于有才的耳朵里:“恶心。” 他回到房间,越想越不对劲。 下午江开出去了一趟,换鞋时,江母出现在身后:“你去哪?” 江开提上鞋,没回答。江母有些着急:“别丢下我。” “一会儿回来。”江开丢下一句,便开门走了。 夜里,客厅灯火通明。江母坐在沙发里,频频望向大门方向,并且随着时间推移,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焦躁不安。 八点四十,门外传来钥匙声,江母忙起身开门。 “回来了。”她看着门外的少年,强挤出笑:“吃饭了吗,我给你煮汤圆。” “吃过了。”江开没立刻进来。 江母马上说:“他不在,工地上有事,不回来。”说罢,还往旁边让了让,让江开可以清楚看见屋内全貌。 江开走进来:“我去睡了。” 江母点点头,看着江开进了房间,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从兜里掏出手机。 “小开。”房门被敲响,江母在门外问:“我能进来吗?” 江开把手里的纸对折,随手塞进一本书里:“可以。” “给你倒了杯热牛奶,喝了早点休息。”江母把牛奶放在桌子上,想摸摸江开的脑袋,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来:“我不打扰你了,早点睡吧。” “妈。”江开叫住离去的江母。 “怎么了?” 江开看着他:“你愿意跟我走吗?” 江母愣了愣:“去哪儿?” “去哪儿都可以。”江开说:“我能养活你。” 沉默良久,江母拨了拨鬓边的发,带下一根白发,接着笑了笑:“喝完牛奶就睡吧。” 随着关门声响起,江开心里有什么东西也跟着关了起来。 深夜,江母坐在沙发里,仿佛在等什么人。客厅里没有开灯,周围的一切显得那么静谧。不知过了多久,楼道里传来了不清晰的响动。 江母扭动脖子,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大门打开,于有才裹着风衣从外面进来:“睡了?” 江母点点头。 于有才笑起来:“我有点饿了。” 江母习惯性起身:“锅里有汤。” 于有才搓了搓手,哈出一口热气:“变天了,喝一杯吧。” 江母点头。 于有才脱掉风衣,吃饱喝足后进了浴室。盥洗台上摆着一瓶迪士尼公主包装的沐浴露,于有才特意选了那一瓶来用。 浴室里回荡着淡淡的草莓香,是江窈的味道。 于有才如同一个虔诚的信徒,将自己从头到脚都冲洗的干干净净,连味道都掩埋了。他走出浴室,愈发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少年的身体好似诱人上瘾的毒药,令人沉浸其中,流连忘返,让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再一次采撷。 “你怎么还在这?”他看见客厅里傻站着江母,顿时有点不高兴:“回房间吧。” 江开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扭头回到了属于两人的卧室。 于有才摸黑进了江开的房间,借着微弱的月光看见少年蜷缩的躯体。几个月不见,他似乎健硕了不少,好在脸还漂亮,介于少年和成熟之间,别有一番滋味。 于有才越看越激动,心脏竟然砰砰跳了起来,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他第一眼见到江开便有这种感觉,少年的目光那么锐利,像一头张牙舞爪的狼,可以爪牙还没长成,只是个小崽子而已。 这样的少年征服起来往往比那种乖巧听话的更有成就感,于有才异常满足。 他摸到床边,手控制不住的颤抖。 “小开,小开。”这是他第三次这么叫江开的名字,每一次让他兴奋不已。 桌上的玻璃杯残留着淡淡的奶渍,月光皎洁,透过窗帘洒在少年的身体上,有种朦胧的美感。于有才掀开少年腰上的被子,怀揣着激动将手伸了进去。 他闭上眼,想要好好品尝这刻的美好,掌心忽然触及一片冰冷。他猛地睁开眼,发现床上的少年正死死盯着他。 “你,你怎么……”于有才抽出手,掌心被划开了道口子,正往外冒着鲜血。 “怎么还醒着?”江开坐起来,缓缓道:“我下午去了趟医院。” 他将目光挪向桌子上的玻璃杯,最后一丝眷恋也随着于有才走进而彻底消失。 “你没喝。”于有才皱着眉,很快便冷静下来:“果然是个聪明的孩子。” 江开的眼睛像把淬了毒的利刃,经过这段时间的摸爬滚打,已经练就了一股浑若天成的痞气。于有才也不是吃素的,尽管小小的惊讶了片刻,却不会被少年虚张声势的恐吓吓到。 他看了眼掌心流出的鲜血,神情愈发癫狂,江开彻底激出了他体内的暴戾因子,让他越来越渴望少年哭喊的求饶声。 江开抽出匕首,没说一句话。 于有才笑起来:“你想杀了我?” “未尝不可。”江开说。 “你不敢。”于有才笃定道:“你杀了我,你妈也会死。” “想想看啊,丈夫是□□犯,儿子是杀人犯。”于有才越发肆无忌惮:“连你死去的妹妹都会被人拿出来反复揣测。” 这话恰好戳到江开的痛处,他举起匕首,厉声道:“你闭嘴!” “我们都知道,你不能杀我。”于有才拨开他的匕首,胸有成竹,丝毫不惧怕眼前的少年。 狼崽子就是狼崽子,即便长出了爪牙,还是差的远。 “你不是想知道江窈是怎么死的吗?”于有才摸了把椅子坐下,拉开江开的屉子,从里面摸出半包烟。 离开这里之前,江开是不抽烟的。他带回来的烟揣在衣服口袋里,屉子里的半包烟既然不是他的,那就只有于有才了。 由此可见,在江开不在的日子里,于有才才是这间房的常客。 他把烟放进嘴里,掌心的血顺着手腕染红了睡衣袖子,于有才仿若不觉。江开盯着他,骂出一声:“变态。” “嗯,我是变态。”于有才并不否认,反而挺高兴,他叼着烟来回摸索,最后看向江开:“有火吗?” 江开目眦欲裂,手里的匕首泛着寒光:“江窈的死不是意外。” 是陈述句。 这些天,他从江母的反应里已经窥出了些许,只是不敢相信。 “是意外。”掌心的疼痛适当缓解了对少年的渴望,却按不下于有才越发变态的心思。两人在黑暗中对峙,赌的是谁的心理最先崩塌。于有才十分有信心,不管江开有没有喝下那杯牛奶,他都势在必得:“但不完全是。” 这话说的模棱两可,江开已经失去了耐心,真相到底如何,他其实并没有那么想知道,任何话从于有才嘴里说出来,可信度都会大打折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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