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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熟。”郑休垂眼看着盘子里菜，低声重复了一遍。 乔已点点头，把吃完的骨头放在一旁，堆成一个小山坡：“你选我？” 他猝然抬头。 乔已咬着排骨，脸颊被骨头撑的鼓了起来，让这突如其来的询问弄的有点发懵。 “你投了我？”郑休又问了一遍。 乔已顿了顿，把嘴里的排骨咽下去，表情不变：“你说投票？我是投了你，刚不是说了吗，你得谢谢我。” 郑休看了他一会儿，把乔已看得有些不自在了才把目光挪回了自己碗里。乔已把吃了一半的排骨搁回去，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 校霸竟然在笑！ 他把盘子往郑休那边推了推。 校霸笑起来很好看，更像校草了。 “看看。”乔已抽了张纸巾擦嘴，在心里对两个系统说：“他感激我。” “我怎么觉得你像个人口贩子。”光球嘀嘀咕咕：“被卖了还帮你数钱，这个校霸是不是太单纯了。” 乔已看了眼郑休，觉得从前的自己不光眼睛不好使，脑子似乎也有点不好。 饭后郑休送乔已回去，到站时想跟着一起下来，被乔已按了回去：“不用，我认识路。” 离上次世界大战已经过去一周了，不出意外的话，那俩人该回来了，不管出于哪种原因，乔已都不想让他们看见郑休。 “我送你。”郑休很坚持。 前面的人下的差不多了，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他们：“到底下不下，要关门了！“ 乔已抬了抬手，示意自己马上就下，接着转头对郑休说：“不早了，也没几步路，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郑休略微犹豫了几秒：“欺负你的人……” 忘了这茬。 自己编的谎话得自己圆。 乔已松开郑休，语气尽可能放的轻松：“哦，已经和解了。” 郑休看着他。 乔已错开眼，默默叹了口气，转身下车：“……走吧。” 郑休唇角扯出一个浅浅的弧度，当即从座位上弹起身，在车门关闭前跟了下去。 骗人其实挺心虚的，尤其是骗一个单纯的校霸。 乔已看了眼郑休，想起收藏夹放着的那本“霸道总裁强制爱”，心想校霸心里可能住着一个小公主也不一定。 他看着郑休轮廓清晰的下颌线还有那副生人勿近的脸，无意识蹙起了眉。 喜欢看言情小说，还是霸道总裁类的，他该不会是…… 郑休安静地走路，从医院门口经过时，正巧迎面来了一辆车，郑休别过脸，退到乔已身边，直到汽车径直开过去，才放缓步子重新回到外侧。 “前两天……”乔已忽然开口，扭头却不见身边的人。 “怎么？”郑休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声音很轻，仿佛是贴在他耳边说的。 乔已转过头，看见两分钟前还走在他右边的人不知什么时候绕去了外侧。一辆车经过，带起一阵热风，郑休的头发被风扬起来，吹得凌乱。 他用手扒了扒，越扒越糟糕。 乔已憋了一会儿，看着那头堪比鸡窝的头发，忍不住上手替他扒拉。 乔已仰着脖子，喉结暴露在郑休的目光里，他的手在校霸头上抓了抓，把鸡窝整理成了鸟窝。 “你该剪头发了。”乔已说。 郑休愣了好一会儿，半晌才点点头，蚊子哼似的应了声：“嗯。” “前两天忘了跟你说。”乔已把手放下来，盯着他的头发：“我训练完就直接回去了，你没生气吧？” 郑休摇头。 乔已把目光从他头发上移开，笑了笑：“抱歉了，以后会记得告诉你。” 郑休没说话，伸手抓了抓头发。 “别动。”乔已喝住他。 郑休手定在半空。乔已说：“抓乱了，不好看。” 天渐渐暗了，头顶的路灯一盏盏亮起来，像无数的星星。郑休抿了抿嘴，把手放下来。 “我回去了。”乔已说：“你明天不用来接我。” 郑休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 “晚上放学等我。”乔已看了看他的头发，接着说：“我知道一家理发店，技术还不错。” 郑休笑起来：“好。” 乔已怔了怔，也跟着笑了：“有没有人说过你笑起来特别好看。” 校霸的笑意收了几分，眼睛不自觉地弯了弯，仿佛陷入了某段回忆里。他点点头：“很久以前，有个人这样说过。” “那他眼光不错。”乔已说：“比我强多了。” 郑休笑容变淡了，他看着乔已，过了一会儿轻轻点了下头，不知是不是错觉，乔已竟然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一丝埋怨。 死过一次，看什么都古怪的很。 目送郑休离开，乔已抬头往楼上看了一眼，客厅黑着，没人回来。 他低头跺了跺脚上的鞋，把手揣进裤兜里。等电梯的时候，光球忽然问他：“要是校霸知道咱们一直在骗他，你的下场会不会很惨？” 乔已看着缓缓下降的楼层，面无表情道：“别让他知道就行了。” “可……”光球欲言又止。 “我也算是在帮他。”乔已走进电梯：“避免被白……祸害。” 光球话音一转，忽然说：“咱们这算不算行侠仗义，不对，应该是英雄救美？” “你还在看霸总文？” “是啊。”光球说：“最近小爱不太清醒，没人念叨我，我得趁这个时候抓紧看完。” “看到哪儿了？”乔已问。 “小娇妻带球跑路，刚被总裁抓回来。”说起这个，光球便又有些蠢蠢欲动：“高潮迭起，刺激不断，怪不得校霸喜欢。” 乔已想了想：“上回读到哪儿了？接着念吧。” 凌晨四点，乔已躺在床上，总算听完了整本书。 不得不说，校霸的爱好着实特别。小娇妻带球跑，回来狠虐霸总，最后被宠得无法无天，结局竟然又生了一窝孩子。 她属兔子的吗？ 原来郑休喜欢这个，口味怪特别的。 乔已眨了眨酸胀的眼睛，忽然冒出一句：“人不可貌相。” “什么？”光球还沉浸在大团圆结局里。 “没什么。”乔已从床上坐起来。 凌晨五点，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临近十月，天还热的让人发汗。乔已打了个哈欠，去冰箱里拿了瓶水，猛灌了几口后准备回去接着补觉，门外传来轻响，伴随着指纹解锁的声音。乔智山推开门，和举着矿泉水瓶喝水的乔已撞了个正着。 楼道的感应灯还亮着，从走廊一直延伸到玄关深处。乔已的目光从乔智山脸上缓缓下移，最后停在他的脖子上。 猩红的吻痕不加遮挡，在强光的照射下显得尤为醒目。乔智山扯了扯领带，遮住了吻痕：“我回来拿个东西。” “哦。”乔已收回目光，见怪不怪：“你随意。” 这早就不是什么稀奇事了，他和姜兰的感情在争吵中逐渐消磨，加上不争气的儿子，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淡得像一块薄冰，仅仅只剩着家人两个字强行支撑。 尽管是这样一段仅靠一根线连接的夫妻关系，却在乔已性向被公开在网上经历全校霸凌的时候，展现出了无比难得的一致。 他们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当乔已疲惫不堪回到家里，还要面临无休止的指责，到最后，他们终于发现乔已已经无可救药时，死去的爱情忽然复活了。 他们决定再要一个孩子。 一个夜夜笙歌，把工作当成逃避责任的借口的人竟然指责他的妻子和儿子不懂得体贴他，当家庭濒临破裂时，就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乔已给家族蒙羞。 真是可笑。 乔已捏了捏矿泉水瓶，在乔智山的注视下关上房门。 光球小声问：“快六点了，还睡吗？” 乔已躺下去，闭上眼睛：“嗯。” 陷入休眠的911忽然打了个嗝。 光球：“你好了？” 911又打了个膈：“重启，呃，好……” “算了算了。”光球嘘了一声，赶紧制止他：“安静点。” 乔已翻了个身，能感受到系统刻意的规避，本以为只是两个仅靠程序运营的代码，没想到竟然还懂得顾及宿主情绪。除了有点烦，相处起来倒是比人类轻松多了。 其实不必这么小心翼翼，乔已心理承受能力大的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早就习惯的事，也就没什么好难过的了。 打嗝声还在继续，乔已意识渐渐模糊了。 “……睡了？”光球啧了一声，轻声抱怨：“亏我还担心……算了，小爱，打扑克吗？” “……膈。” “嘘！”光球犹豫了片刻，身体逐渐聚拢，形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光圈，和乔已第一次看见的大球没什么区别，只是个头小了点。 “来。”光球压着声音说：“哥罩着你。” 911：“……嗝，不。” “别不好意思，都是一家人。” 谁跟你一家人。911很想一脚把他踹回去，但打嗝打到停不下来。 乔已翻了个身，两个系统立刻噤声，意外治好了911打嗝的毛病。 乔智山没在家待多久，仿佛只是为了回来换件衣服。九点左右，乔已被关门声惊醒。 其实家里的隔音效果挺好，只是乔已对这种沉闷的响声过于敏感。他困倦地看了会儿天花板，问光球：“几点了？” “还早。”光球脸不红心不跳。 “嗯。”乔已阖上眼，声音哑哑的：“我再睡会儿。” 这一觉差点把下午的课睡过去。 下午三点，窗帘拉着，隐隐约约投进来点阳光。乔已不介意翘课，但昨天说好了要带校霸去剪头发。 真烦。 他躺在床上，眼皮在打架。 霸道总裁也太上头了。乔已揉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 以后不看了。 他踩着下课铃进了教室，张崇靠在椅背上玩游戏，看见乔已从后门进来，顿时乐了：“你读秒呢？河东狮刚从前头出去你后脚就来了。” 乔已精神萎靡，闻言也没吱声，踢开张崇横插过来的脚砸进椅子里，等着最后一节课的到来。 “你来干嘛来了？”张崇手指灵活地在屏幕上游走，在战局焦灼的情况下还分神看了乔已一眼。 “上课。”乔已打了个哈欠，理所当然道。 前面专心看漫画的赵明君听不下去了，捧着书回头：“你说这话自己信吗？” 乔已接着打哈欠。 “这么困？”赵明君问：“你昨晚做贼呢？” 张崇掀了掀眼皮，操纵的人物被一道蓝光劈的七零八落，转眼就死透了。 “操！”他把手机扔进桌斗里，刚要说话，体育委员就到了他们跟前。 “下节体育课，咱们组队练习一下。”体育委员皮肤黝黑，因此得了个“黑皮”的外号，他个头不小，后背有些驼，要是站直了恐怕比郑休还要高出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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