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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默默点了点头。 这种推测的逻辑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如果真的不成立的话，就只能是源头上的错误——比如说，杨辛影和胡广今都没什么大问题。 但这似乎又是不可能的。 因此，如果推测城里的话，那特别顾问001对应的“玩家”胡广今，应该就是这个游戏系统的总设计师。 钱乘舟顿了一下，开始回想自己和万炎在环球公交车上见到的“贺光建”。 如果贺光建就是胡广今的话，那么这个“胡广今”就是一个算计多过客气的人，浑身都透着一股阴险狡诈的味道。 但是……钱乘舟继续想：他为什么要用073的身份来接触自己呢？ 真的仅仅是因为不想过多引起他和万炎的注意吗？ 钱乘舟和陶闻围着厂办大楼走了一圈，最终还是没能对这一点产生明确的推论。 而透明玻璃板连接着的林场那边，霍言和霍语终于走到了山脚下。他们的越野车就停在山前的空地上，两人迅速回到了车里。 而后，霍语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冲出了空地，开上了公路。 钱乘舟看着他们，突然又想起了他和万炎离开毛毛山之后、遇到的那次局部降雨。 那是他俩遇到的第一次系统不稳定的情况。 钱乘舟眨了下眼睛，嘱咐霍言和霍语道：“晚上开车注意安全，驶离林场之后，找个合适的地方就休息吧。如果极端派和温和派还在抢时间或抢系统的话，恐怕系统不稳定的情况还会出现，你们晚上也注意一些。” 霍言点点头，一本正经道：“知道了，我们一会儿找一个能遮风也能挡雨的地方。” 霍语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看了看自己的同胞兄弟，挑了眉毛：“遮风挡雨的地方好像似乎仿佛大概也没什么用，要不还是赶紧买个电热毯和车载空调扇？” 霍言：“……” 101化成了鹦鹉，非常有眼力见地问：“需要吗，霍先生？我的权限最高可以给您和霍小姐打到八折。” 霍言：“……” “暂时不。”霍言无语道，“你没事的话赶紧帮我们想想报告怎么写。” 101：“……” 钱乘舟和陶闻笑着看了一会儿人类欺负鸟，确定霍言和霍语安全驶离林场区域后，便挂断了通话，回到了厂办大楼里。 陶闻的图还有三分之一没画完，钱乘舟看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便决定不给陶老师添乱，自顾自去了隔壁房间。 那是一间之前未被启用的屋子，正好在陶闻那间休息室的对面。085刚刚编了一段代码，将它收拾了出来，正好用作钱乘舟今晚的卧室。 一夜无事，钱乘舟一觉睡到大天亮，霍言和霍语那边也很正常——他们没有遇到任何系统不稳定的情况，钱乘舟醒来的时候，他俩已经吃过早饭，开始吭哧吭哧地写报告了。 钱乘舟也快速和陶闻吃过了早饭，而后，他俩一起来到了厂区外面。 今天飞无人机，陶闻预计一上午就能搞定外业，下午再回工作室处理一下影像、整理整理图件，这个任务就能完成了。 陶闻一边观察着厂区外面的树木郁闭程度，一边拉着钱乘舟往能够看到更多天空的区域走。 “这里其实并不适合无人机作业。”陶闻说道，“林木的郁闭度太高了，无人机上去飞一圈，也只能拍到一堆树冠。但也没办法，系统就是要厂区周围的环境图，也只能用无人机飞……啊，那边树少，适合无人机起飞，我们去那边。” ——陶闻昨晚不知熬到了什么时候，此时此刻眼底挂着两个黑眼圈，整张脸上好像终于显现出了一丝符合她年纪的疲惫之感。 然而钱乘舟觉得，这应该只是表象。陶老师现在的精神头依旧很足，脚下步履生风，丝毫不像是刚刚熬了一个大夜的样子，就算是和刚刚踏入大学校园的小年轻们相比也不遑多让。 钱乘舟跟着陶闻往树少的地方走，走近了才发现，那里有一条没怎么经过开发的小河。 只不过，钱乘舟和陶闻一起皱了眉头——这不能称为小河，应该被称为臭水沟。 034的卷轴再次出现，上面的代码流动了一会儿，显示出了这条“小河”的介绍： 由于此前这座工厂的违规排污，导致附近的河水均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污染。而现在，虽然工厂已经废弃了这么久，但河水的自净能力却依旧没能净化掉这些外来的污染物。而这么多年来，当地政府也没有出力进行治理，河里现在已经变成了蓝藻绿藻的天堂，水质进一步恶化。 钱乘舟皱着眉毛，默默看了一眼乌漆嘛黑、上面飘着各种藻类的河面——他不仅在生理上闻到了很难闻的味道，心理上也开始觉得难受了。 陶闻顿了顿，无奈道：“如果是在国内，我会写信上报当地政府，请他们尽快治理。” 034徒劳地挥了挥手，那难闻的味道却丝毫没有被赶走。 她顿了顿，嗡里嗡气地回道：“陶女士，这条河绝对符合劣五类水体的标准，而国内现在经过治理，已经没有这样的水体了……” “——喵！” 034的话音刚落，钱乘舟和陶闻的耳边就传来了一声很清晰、却又好像没什么精神的猫叫，似乎是在附和034刚刚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第95章 无人机09 钱乘舟等人诧异地回过头，发现了一只瘦到皮包骨头的小猫。 那是一只奶牛猫，它发现这些人朝它看了过来，便站定在了不远处，再次虚弱地喵了一声。 ——既不走，也不坐下。 “呃……”085顿了顿，翻译道，“它刚刚‘喵’的这两声也没有什么实际含义，只是想引起我们的注意。” 于是，成功被引起了注意的085朝着小猫走了两步，默默伸出手，想要扫描一下它的情况。 毕竟，这副皮包骨头的瘦弱样子，怎么看都是不正常的。 然而，085的手刚刚抬起来，小猫就警惕地往后退了两步，同时伏低了身子，谨慎地看着他。 085：“……” 这是一种进攻姿势。 085站在原地，不敢动了。 他顿了一下，又犹犹豫豫地开口：“我不会伤害你哦，你不要害怕。” 小猫听懂了，向后撇着的耳朵在一瞬间回正，谨慎又好奇地看着这个“人类”，脸上的表情十分疑惑。 然而，它的精神状态却非常不好，仅仅疑惑了一小会儿，它就再也站不住了，哆哆嗦嗦地端坐了下来。 紧接着，它便微微眯起了眼睛，嘴巴似乎也撅了起来。 “不太对。”085默默说道，“它好像是在忍痛。” 钱乘舟皱了眉毛，转头迅速和陶闻商量了一下。 几秒钟之后，钱乘舟朝着小猫走了过来。 这一次，小奶牛猫没有再警惕地往后退，只是又睁开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们，仿佛也在等着他们下一步的动作。 钱乘舟在离小猫两米远左右的地方站定了。 这个距离已经很近，他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有口水从它的嘴巴里流出来，仿佛收也收不住，而它的嘴角也被浸得生出了白沫。 钱乘舟的心往下一沉。 ——口炎。他突然想到了这个词。 085扫描完了小猫的全身，透明玻璃板上开始一行一行地出现小猫目前的亚健康状况评估。 而这评估内容的第一行，就清晰明了地显示着两个大字：口炎。 第二行是营养不良，第三行是耳朵有外伤…… 钱乘舟默默叹了一口气。 以前，他小时候，在福利院也“养”过一只小猫。 那只猫是纯白色的，只有尾巴尖上有些黄毛。钱乘舟当时觉得它长得很漂亮，很可爱。 然而，直到很多年之后他才知道，那种颜色的猫在野外通常是活不下去的。它们会被其他有颜色的猫排挤，自己也会因为皮毛的颜色而不好隐藏，抓不到富有营养的食物。 久而久之，恶性循环，营养不良会使它们变得更加虚弱。 所以，一般来说，它们都需要被人类收养才能过活…… 当时，钱乘舟和弟弟妹妹们与那只小猫玩得很好，福利院的妈妈们也不排斥它，甚至还将它捉去打了疫苗，平时也会喂给它一些剩饭剩菜。 然而，后来那只小白猫还是生病了。它每天都在流口水，也不怎么能吃得下饭，很快便瘦得皮包骨头——和钱乘舟现在看到的这只小奶牛一模一样。 福利院的妈妈们去咨询了兽医站，才知道那是口炎，而治疗口炎要花很多钱。 福利院的经费本就紧张，可以省出一碗饭来给猫吃，却绝对再没有多余的财力去救助一只生病的小猫了…… 最后，妈妈们看不下去了，便将小白猫送到了一处流浪宠物收容场所。钱乘舟再也没有见过它，也不知道它的病好了没有、又过得怎么样。 然而现在想想，它应该……大概率是没有好的。 钱乘舟心里发沉，喉咙也有些发堵。 面前的这只奶牛花色的小猫仿佛与记忆中的小白猫重合了，它们一样的瘦，一样地流着口水，一样的……端坐在地上，有求于人类。 钱乘舟顿了顿，将语气放到不能再温柔，问小猫：“你饿了吗？想吃东西吗？” 小奶牛再次“喵”了一声，然后直接翻了肚皮。 钱乘舟：“……” 他震惊了——并不是震惊于小猫的碰瓷，而是……他看到这只小猫的肚子上，此时此刻还有两排像小山丘一样凸出来的乳-房！ 这这这……钱乘舟快速看向了透明玻璃板，085的评估结果已经全部写完了，在第五行清晰地显示着几个大字：哺乳期母猫。 她她她……她自己都这么瘦，还要养孩子？？！ 钱乘舟再次看了一眼面前的小奶牛，感觉它好像只有自己那邻居家的猫一半的大小。 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呢，就生孩子了？？ “钱先生，”085轻轻出声，翻译了小猫刚才翻肚皮的那一声“喵”，“这只小奶牛刚刚说的是：想吃东西，但好痛，帮帮我。” 钱乘舟的眉毛瞬间皱了起来，放弃了关于她孩子的种种猜测，心疼地伸出了手，摸了摸小猫的头：“哪里痛？嘴巴吗？” 小猫又喵了一声，表示肯定。而后，她又有气无力地说道：“肚子也痛。” 肚子？ 钱乘舟皱了眉毛，再次看向了透明玻璃板——085的评估结果里，她的腹部没有什么问题啊。 这应该是她浑身上下少数没有问题的地方了。 085也十分疑惑，轻声问了小猫：“你的肚子哪里痛？怎么痛？” 小猫想了半天，说道：“一抽一抽地疼。我喝过那条河里的水之后，就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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