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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不会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事情，他的“违规疗伤”也不会暴露。 085想了想，终于实事求是地承认，钱先生能得到双好评，是有一定道理的。 他不仅拥有对于动物们礼貌友善的良好品德，还拥有在现实生活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而练就出的一个“人精脑子”。 而现在，人精先生正低着头，默默摆弄他那刚刚买来的运动手表。 ——为了方便操作，可以在手表的表盘上方开启一个微型投影区域，钱乘舟点开了它，又点进了移动基站的设置模式。 之后，他在里面翻到了“特别顾问”按钮。 钱乘舟点开，发现里面果然是特别顾问的各种装扮和语音包，有系统自带的，还有“自定义”选项，可以让玩家自行设置。 “你自己选一个吧。”钱乘舟对085说道。 085简直是受宠若惊，他嗷了一声，足足选了五秒——对于一个没有选择困难症的AI来说，这已经是惊天的耗时了。 最终，085选择了一个中规中矩、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皮肤”：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三件套的大管家。 钱乘舟：“……” 就这？？ 你选择困难症似的吭哧了半天，就把自己搞成了一个销售经理的样子？即使这个经理看上去好像是一个销售精英…… 钱乘舟想不明白这个AI的脑回路。 085却觉得这个新皮肤格外合适，此时此刻开心说道：“钱先生，我认为我的形象与我的人设十分相符，以后，只要您有需要，我就会出现在表盘之上。当然，如果情况允许，我也可以站在地面上、与普通NPC别无二致。” 钱乘舟：…… 那就不用了，突然间来一个“大变活人”，听上去还怪害怕的…… 钱乘舟想到这里，突然在一瞬间福至心灵—— 他好像知道085选择这个皮肤的原因了。 第50章 空中花园03 “与普通NPC别无二致”，这应该就是085选择了一个“人形皮肤”的初衷。 系统内的NPC大多做得很真实，建模的时候应该是花费了一番心思的。也正因如此，如果不仔细分辨，NPC与真实的玩家确实别无二致。 ——比如，他们一开始就把赵勇当成了真的NPC。 再比如，那些特别顾问在120之后的玩家，任务失败之后，也疑似全部变成了NPC…… 085顶着这层皮肤，可以轻易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他既可以假装成一个NPC，也可以假装成钱乘舟的同伴、一位普普通通的玩家，甚至，还能客串一下钱先生那胡编乱造出来的“睡成死猪的兄弟”。 085，此时此刻站在表盘之上，如同一个袖珍小人，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角，问道：“钱先生，您是否需要联系系统内的其他顾客？” ——085觉得，钱先生应该是想联系的。否则，他大可以在前往休息空间后、从跳蚤市场里买个便宜的移动基站，没必要非得现在买贵的。 钱乘舟如085所想，点了点头，说：“帮我联系057。” 085很乐于和057联系，迅速把电话拨了过去。 没多久，057接通，从那头传来了万炎兵荒马乱的声音：“乘舟！天地良心啊，你终于有移动基站了！” “……” 钱乘舟听着那边乱糟糟的声音，问：“你在哪里？” “我在任务里啊，我过来给一堆猴子治病。”万炎有些语无伦次地喊着，“我还在北美，但这里的猴子和峨眉山上的有一拼——哎！不要抢我的医疗箱！” 钱乘舟：“……” 万少爷听起来有些焦头烂额，钱乘舟于心不忍，问：“要不我过会儿再打过来？” “不用不用，”万炎又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声音，“他们就是听着闹腾！但你听听，这么活跃，想也知道没什么大事！我都已经治完了。你怎么了？怎么突然打电话过来？” 然后没等钱乘舟回答，万炎又继续道：“哎你稍等我半分钟啊——把箱子给我，给我，嘿嘿，抢不过我吧！我的阿拉丁神灯吓死你——乘舟你等我一下啊。” 钱乘舟、085：“……” 085默默感叹道：“听起来可真热闹啊。” “热闹极了，”057接话道，“你没看到真是太遗憾了。” 而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057的声音又再次响了起来：“终于出来了，罪过罪过，刚刚吓坏了一堆小朋友。” “呸，什么小朋友！”万炎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那就是泼猴！泼猴！呼——累死我了。” “……” 钱乘舟忍住不笑，而就在这时，085的透明玻璃板再次升了起来，上面显示出了万炎那边的情况。 ——万炎摊在一个座椅上，此时此刻正在灵魂出窍似的躺尸。而从座椅旁边的装饰来看，他应该是在一辆车子里。 057解释道：“钱先生，不好意思，刚刚情况太混乱了，我没来得及给您这边投影。哎呀——” 057通过连通的影像，看到了钱乘舟这边的情况，也就当然看到了钱乘舟手表上的袖珍小人。只听057兴奋地叫唤道：“085，恭喜你拥有实体！你的实体……嗯，真精致！” 085：“……” 085优雅地说道：“谢谢。” 万炎闻言挣扎着抬起了头，看到了085的样子，也跟着赞美了起来：“嗯，好看的，是帅气的。” 085再次道了谢。然后，他就听到刚刚还夸他帅气的万先生有气无力地说道：“057，我要申请补偿，我要精神损失费。” 057迅速接话：“好的少爷，我这去申请。好家伙的，这一通下来，连着三个大任务，别说你们人类了，就连AI也撑不住啊！我现在耳朵边上还全是那群猴子叽叽喳喳的声音。” 钱乘舟疑惑地问：“怎么回事？” “嗐，别提了，上个任务给狗女士接生完，我们就没歇！” “——哎，我要赶紧去给老板发邮件了。”057开完了头，火速去给少爷申请精神损失费，留下了一个依旧在座椅上累成死狗的万少爷。 万炎接过话头，说一句话歇三口气，五六分钟之后，钱乘舟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给狗女士接生并没有耗费太长时间，因为她难产的最主要原因是天气——汤姆叔叔的农场这边，前两天刚刚下过一场暴雨。雨停之后，气温下降得厉害，远远超过了往年的降温幅度，一度创下了当地二十年以来、六月底的最低气温记录。 因此，即便现在还没有研究表明，动物难产与环境温度的突然降低之间存在明显相关性，但057依旧从海量数据里推测出了这个结论*。 于是，万炎和汤姆叔叔死马当作活马医，拿来了好几台大功率的电暖气，终于让狗女士成功生产。 剩下的就是产后护理，万炎在057“场外援助功能”的帮助下，回忆着自己进修过的“母猪的产后护理课程”，虽然手忙脚乱，但也还是将任务完成得不错。 然而，正当他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歇一歇的时候，系统竟然又派来了一个新的任务：由于气温下降过快，离汤姆叔叔农场不远的一处野生动物园里，猕猴突然集体生病，万炎这个“初级动物护理师”此刻距离最近，要过去看看。 ——当然，作为“补偿”，系统再次附赠了一次免费交通：它给了万炎一辆越野车，可以不走租车手续，限时使用三天。 万炎被气了个半死，却又无可奈何，而系统不知是为了安慰他还是怎么样，最终给了一个没什么效力的“口头保证”：这个任务结束之后一定能歇。 于是，万炎一路骂骂咧咧地来到了野生动物园，无比深刻地体会了打工人的苦楚，并对于“没有法律限制的资本主义都是混蛋”这句话表示了绝对的认同。 等万炎开着车来到任务地点、又在057的帮助下做了一些检查之后，发现猕猴群并没有什么大事——就是这几天大降温，猴舍的保温措施没跟上，把它们给冻着了。 万炎和系统申请了兽用感冒药，又将发高烧的单独隔离，告诉园长这几天要将猴舍弄暖和一些。 等钱乘舟打过来电话的时候，万炎已经在这里待了一天一夜——当时，他正在检查吃过了药、又好好暖和了一天一夜的猴子们的身体状态。 这群泼猴闹腾极了，昨天还蔫蔫的，今天竟然开始有力气抢他的医药箱和衣服！打眼一看也知道，它们屁事都没有！ 而万炎的任务也只是过来给猴子们检查身体、看看情况，因此，猴子们上蹿下跳，没什么大事之后，他的任务也就算是完成了。 万炎摊在越野车的座椅上，讲完了自己这两天的故事，突然感叹道：“乘舟，你说，这是不是报应啊……” 钱乘舟顿了一下，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发出如此感叹：“这怎么说？” “人类的生产和生活，的确对环境造成了不可估量的伤害，极端天气频发是我们能非常直接地体会到的一种了。”万炎一字一句地说道，“而现在，你看，天气变化的影响作用在了动物身上，最终，又投射到了我们自己身上。” “——你说，”万炎默默道，“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钱乘舟想了一会儿，安慰道：“从全人类的角度上来看，应该是这样的；但从我们自己的角度来看，又应该不能算。” 毕竟，他们都不是那些刻意的、搬起石头的人。 然而，钱乘舟也十分清楚，虽然他们都不曾刻意搬起石头，但这件事情也本来就不能按照“具体到个人”来计算。 人类破坏环境的最终后果，都是要由全人类共同承担的。 “万先生，钱先生，”057终于写完了邮件、又将本次任务记录做好、回来了。只听他疑惑问道，“你们在聊什么高深的话题？” 085插嘴：“他们其实是在聊我们系统的最高宗旨。” “……” 057顿了一下：“好吧，我收回我刚才的话，我可不认为我们的系统是高岭之花。” 万炎动了一下嘴皮：“你能不能不要学到一个词就乱用。” “——哎呀！”057叫唤，“万先生，我老板回我了！” 越野车里，阿拉丁神灯的两只手同时摊开，一只手上是钱乘舟这边的影像，另一只手快速析出薄烟，一封电子邮件显现了出来： “057： 收到请示。 首先，恭喜万先生完成第六个任务。 我们感叹于他的敬业精神，也深刻理解他连做三个任务的辛苦。因此，在享受所有任务完成后的权利的同时，我们决定额外奖励玩家万炎先生600积分。该奖励已实时到账，请注意查收。 祝好！” 万炎愣了一下，看了看这封邮件上出现的“我们”，下一秒，直接转向了钱乘舟：“乘舟，你看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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