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涟的血刚好溅到在一旁的我的脸上,我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心一颤,眼见着沈涟在宋邑年怀里慢慢下坠,倒在了宋邑年的面前,宋邑年的时间仿佛静止了,整个须臾殿的时间仿佛都静止了。 沈涟再没有力气发出声音了,用口型说了几个字,沈涟的血流了一地,宋邑年连忙托住沈涟的身子,他也发不出声音了,眼睛睁着,眼泪直流。 “ 哥...哥。” 我本能的唤了沈涟一声哥哥,我没料到事情会变出现在这种样子,我不想这样,但自古皇权夺位必见血,这场纷争的牺牲品就成了沈涟。 “ 陛下要怎么做?” 席弦改口倒是很快。 “ 让宋邑年再抱一会儿,他现在也无力去做其他的事了。” 我话说完,须臾殿外又是一阵喧闹,一看是萧枕风的人马到了,乱哄哄一片,我捡起刚刚席弦扔在地上的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是空的,席弦赌的比我漂亮。
第四十二章 ==== 凡所得必有代价,席弦帮我,因为我能做到沈涟所不能的事,这件事便是答应席弦娶他的女儿席姝,立席姝为后。这是我迫于无奈但不得不做的,说到底,是有愧了洛秋暝,且在为自己寻一个借口。 中秋之日,我登基成帝,坐上了我本该坐的位置,新立国号元阴,太苍一夜之间又移了主,朝中大臣,城中百姓皆不敢议论,也许是传闻我指示席弦弑君谋权,手法残忍,本是一介草包,却摇身一变成了一国君主,本是戴罪之身,却能扭转乾坤,血染须臾殿。可见我草包之相是装的,城府颇深,世人皆惧我,怕我。 这样...倒也无妨,总比知我善,而欺我来的好。 登基所要经历的繁文缚节我一切从简,眼下所要做的事情有很多,但我最想做的便是把洛秋暝从南迟接回来,可是我的内心却有了一种负罪感,也许是愧疚到了一定程度。我怕见他,见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席姝与我的事传的满城风雨,我怕洛秋暝知道,所以一再的逃避,想着等一切稳定再去见他。 结果一拖再拖,我与席姝的婚期越来近,突然在一天夜里我彻底奔溃了,撤下了所有的随从,一个人坐在须臾殿龙椅前的台阶上失声痛哭,一国之主哭成了泪人,我拿了不少酒水来灌,喝到后半夜,我叫来了一个太监让他去唤萧枕风,萧枕风便连夜赶到了宫里。 “ 一二,我想过花梢节。” 等了半晌,我迷迷糊糊看到一个人走进了须臾殿,那身形错不了就是萧枕风,我声音有些沙哑,一听就是刚刚哭过,整个人还醉醺醺的,萧枕风连忙上前扶我,“ 皇上,花梢节早过了。” “ 那我要过中秋,吃...吃五福楼的月饼。” “ 皇上,中秋也过了... ” “ 怎么都过了呢,怎么都过了呢,怎么都...... ” 我喝醉也不知道在胡诌什么,看着萧枕风,笑了笑,又故作哭态,“ 一二啊,叫我一声小舅舅可好?” 我一把捧起了萧枕风的脸,目视他,头脑发胀晕乎乎的。 “ 小...舅舅。” “ 再叫一声。” “ 小舅舅。” “ 诶。” 我回应了一声,是发自本能的意识,话音刚落就困得闭上了眼睛,但没睡着,头枕在萧枕风的身上,一个劲似着了魔地笑,“ 一二,今天月亮多亮啊。我闭着眼睛,但还是能感受到它很亮。” “ 皇上,今天没有月亮,那是西殿的灯火。” “ 谁允许那里灯火通明的,谁允许的...害的我的月亮也不出来了。” 我醉的胡言乱语,萧枕风轻轻地抚摸着我的发丝,同我说道,“ 皇上您醉了。” “ 洛...洛秋暝,我没醉。” “ 皇上,我是萧枕风,不是您口中的那位,您真的醉了。” “ 我没醉,都说我没醉了,我知道你是一二,可我就是想叫两声他的名字啊。” 萧枕风心一落,苦涩地向外看了看西殿的灯,黑夜灯间火终比不上天上明月光,“ 那位被皇上挂在心间上的人可真幸福呢。” “ 一二你在说什么呢,我方才没有听清楚。” “ 没什么。” “ 没什么定是有什么。” “ 皇上,夜深了。” “ 哦,反正那西殿的灯亮着,无所谓的。” “ 那灯不会亮一辈子的,终究有一天会灭的。”
第四十三章 ==== 我之命运如天间云般漂浮不定,时而散,时而聚,时而风起云涌,时而遇雨成灰,时而见日明了,又时而入月渐暗。 席姝两辈子都能成得了皇后,只不过换了一个嫁的人,她的命运或许又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我娶她无非不是为了顾全大局,这表面上的顾全大局又无非不是为了一己私利,我自己自然清楚我在做什么事情,眼看太苍宫中一副喜庆热闹的样子,大红灯笼挂的到处都是,半夜西风殿的那株海棠树听说在今年盛夏下暴雨的时候被雷给拦腰劈断了,我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就又来到了冷月亭,似曾相识的画面,可在这之间发生了太多的事,真是不禁令人唏嘘。 “ 骋王,那里去不得!” 我耳边传来了女子的声音,寻声望去只见一个不大点的孩童蹒跚地朝我这个方向走来,孩童身后的宫女小心翼翼的护着他,突然发现了我,吓了一跳,立马把孩子往自己身上一带,接着跪了下来,那孩童就乐呵呵地望着宫女。 “ 参见皇上!” “ 起来吧,这...孩子是?” 宫女慢悠悠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不敢直视我,回答道:“ 禀皇上,这是骋王殿下。” “ 骋王?这孩子母亲是何人?” “ 是太上皇的玉贵人,在生骋王殿下的时候,娘娘难产,生下骋王就薨逝了。因骋王年纪尚小,就一直寄养在宫中。” “ 这孩子原来是朕的弟弟。他叫什么?” “ 骋王名为初时。” 沈初时,我曾以为的变数,现在我唯一的亲人,我望着他,他不知道我是谁,也不会说话,嘴里发出些咿咿呀呀的声音,盯着我看,看了好一会儿,我伸手想碰碰他,结果沈初时连忙后退,突然哭闹了起来。躲到了那宫女的身后。 “ 你叫什么?” 我问这娃娃脸的宫女。 “ 回皇上,奴婢小满。” “ 嗯,你照顾好骋王,将他带走吧。” “ 是。” 小满抱起沈初时,刚要准备走,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叫住了她,“ 骋王住在哪里?” “ 在...在风清殿。” “ 改天搬去朕那月白殿吧,把风清殿空着,谁也不许进。” 直到沈涟死,我们之间的心结还是没有打开,风清殿是他居住过的地方,我坦白而言,是介怀的,死了的人死了一了百了,活着的人剪不清理还乱,对啊,还有活着的人,我差点把宋邑年给忘了,是时候该去问候一下他了。 我未带下人,只身前往天牢,里面阴暗潮湿,不见天日,这里面的日子我可是一点也不怀念。我找了一圈,终于找到了宋邑年,他头发散着,整个人颓废不堪,衣服上有着斑斓的血迹,这些日子他不好过。 我站在他面前许久,他才发觉有我这个人, “ 我是输了,但你也没有赢。” 宋邑年故意不看我,他的样子十分的憔悴,我高高在上地望着他,淡淡地回了一句,“ 你把沈涟输了。” 一听到沈涟的名字,宋邑年整个人就彻底垮了,“我有愧于他...... ” 宋邑年顿了半天就说出这样一句话。 “ 你当初就不应该拉着他和你走一条路的。” 我没有资格对宋邑年说这个,因为我同样也是拉了萧枕风走了一条满是荆棘的路。 “ 你知道什么?我是在赌,我赌我能赢,然后等一切稳定下来... ” 谁不是在赌啊。只不过运气分好坏而已。 “ 稳定下来...之后呢?” 接着突然起身朝我大笑,十分的神经质,他在牢里,我在牢外,我面无表情地对他说:“ 有什么好笑的?” “ 没什么好笑的。” “ 那为什么笑?” “ ...笑我自己,笑我自己没有想好给他的一个未来,一直以来都在利用他。” “ 事已至此,他人都走了,多说无益。” “ 事已至此...事已...至此......我认命了,请陛下赐我一死。” 宋邑年说话的时候加重了 “ 陛下 ” 两个字,我见他毫无生欲,于是说道,“ 你若一心求死,自己尚可了结,我不想杀人。” 说罢,我便头也不回的出了天牢。 “ 宋邑年若自行了断了,就把他和朕上次让你埋的那个尸体葬一起吧... ” 我对看守天牢的侍卫李甲说道。 “ 皇上,还葬城南那地?” “ 嗯,那是个清静之地,朕不想让别人知道去打扰了他们。” “ 是,皇上!”
第四十四章 ==== “ 一二啊,你也快十八岁成年了吧,有没有什么心怡的姑娘,我帮你安排一下。” “ 陛下,您不能自称自己为‘我’,小心落人口舌。” “ 这都是不成文的繁文缛节,你我之间只有‘你’‘我’,还有你别转移话题,我在跟你说正事。” “ 臣暂时不想成婚。” “ 总有理由吧?” “ 臣有心仪之人。” “ 哎呦,你小子长本事了,不错嘛,既然有喜欢的人了,我下一道旨,直接把她许给你不得了。” “ 我同他...没有可能的。” “ 一二,你要相信万事皆有可能。你不想多谈,其余的我不问你便是。接下来我要翻墙出宫,你陪我走一遭可好?” 我把萧枕风约到玄天门,萧枕风以为我是有要事同他商议,结果我唠了一大堆家常后,又提议翻墙出宫,这可有的萧枕风头疼的。 “ 陛下,这万万不可,您想出宫自可走正门,何必要爬墙呢。” “ 我们小时候不都是爬墙出去的嘛,怪怀念的,我难得的好兴致,你不能拒绝我。来,搭把手,我先上去,然后再拉你。”我示意让萧枕风托住我,他倒是和我有默契,意会之后便协助我爬墙了,这么一来,两人就成共犯了。 一番波折后,两人总算翻出了太苍宫,“ 重见天日 ” 的感觉真好,虽然是晚上翻出来的,没有太阳,黑灯瞎火的...但是心情豁然开朗。 “ 快入冬了。” 出了宫,我见萧枕风心事重重,便拍了拍他的肩,说是带他去焉京街好好逛逛。他点了点头,却依然眉头不展。 “ 你怎么人越大越不可爱了,从前...(也没多前)你还经常对我笑,如今整天板着一长脸,笑一笑,多笑一笑嘛。” 我埋怨萧枕风不爱笑了,用手指在自己的嘴角比划了几下,意思想看他笑。 萧枕风见我这般要求,笑的如昙花一现,仅一下,我心里有些失落,觉得自己有些强人所难了,“ 小舅舅,你能笑一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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