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祖宗,祖宗!别忘记了祖宗。”苏今把手拍了拍苏东的胳膊,严肃地补充道。 “哦,对,这都是祖宗保佑,祖宗保佑!”苏东麻溜地接道。 “这就对了,要时刻不忘祖宗!”苏今再次强调。 老天爷忙得很,不一定有时间注意到他们苏家的。不过祖宗就不一样了,那可是他们苏家的祖宗。不念着他们这些后辈又能念着谁呢? 幸亏他相信了祖宗的话,没有半刻迟疑,不然,等顾朝……哦,不,是周渊!等周渊回来后再布置的话,时间上就有些紧巴了。 祖宗们哟,加把劲儿哟!一定要保佑苏家!保佑他行事顺顺利利的。 不过,是好是坏,还不一定呐! “爹,这说起来,我也是安定侯府的世子爷的大舅子了吧。”苏东美滋滋地道。 “谈何容易!”苏今摇了摇头,“权贵之家,结亲的时候都讲究门当户对,士农工商,别忘了,商可是排在最后面。就怕侯府有别的想法。” 苏今不是不乐观,是极度不乐观。祖宗可是说了,侯府要贬妻为妾呢。 “话是这么说!可咱们阿锦嫁给他的时候,可是正妻!当时可是他看中堂妹,主动求娶,当时他有什么?身无分文!大伯可没嫌弃过他!再说了,我这位妹夫在家里的时候并未娶妻啊。如果不是大伯救了他,如今他性命安在?” 苏东对此可是有话说的。“难道,妹夫的一条命还不值一个正室之位?” 谁说不是啊。苏今心里深以为是。安定侯府不地道啊。忘恩负义,过河拆桥。 要是周渊没有出现,估计安定侯府老老少少没准在心里天天拜佛,说什么宁愿减寿十年,愿得周渊平安吧。如今,周渊平安了,他们在慈悲的佛祖面前发的誓,呵呵,都随风而去了。把话自己吃了。 “再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他当时身无分文,还不是靠大伯,才能活得体体面面,不然,就是想去做个帐房,没有人担保,也是做不成的。”谁家铺子里招帐户不是招知根知底的。像周渊这种突然冒出来的,根本不可能得到这样的工作机会。 这位堂妹夫不至于这么不念旧情吧? “唉!”苏今叹了口气。 没办法,这安定侯府,这周家,就是这么不讲究。 好在他们苏家的老祖宗早有防范。不然,他们苏家,不成了砧板上的肉? “爹,我看你也别这么悲观,怎么说,阿锦也给他们周家生了安哥儿。就是看在安哥儿的份上,他们也不至于太过分吧。瞧咱们安哥儿,白白胖胖的,机灵的不行,人也懂事。可招人疼呢。” 苏东安慰老爹道。 苏今没法说,他怎么说?说周家肯定不是个东西?现在这时候说这个,是有点不合时宜的,也有点刹风景,甚至丧气。 毕竟,苏家上下都盼着安哥能顺利认祖归宗的。 “苏兄,这是打哪儿来啊。”拐角处,遇到开布店的张老爷,张老爷热情地抱拳跟苏今天打招呼。 “哦,出去转转。”苏今笑着回道。 “苏兄,好久不见了,咱们兄弟好久没在一块坐坐了,不知道苏兄中午有没有时间,不如,我请客,咱们去福月楼喝一杯?”张老爷又道。 “张兄好意,心领了,下次,下次。”苏今回道。他现在哪有心情! “哎哟,真是巧了,苏兄,张兄,都在呐。好久不见了,相请不如偶遇。不如一起喝一杯,我请客。”这时候,一位书铺子的刘老板走了过来,冲着两人抱拳道, “苏某心领了,改天吧。今天家里有些事情。”苏今拱拱手,表示歉意。 “那这样,改天我下帖子,请苏兄张兄。”刘老板又道。 苏今有些无奈,对方太热情了有没有! “好,好。”苏今点点头。 两人看出苏今可能是有事出门,也没过多纠缠,只是寒暄了几句就告辞了。 一路上,苏今发现路上全是笑脸,全是邀请他去喝一杯的,要给他下帖子的。唉,唉,自从侄女婿是侯府世子的关系传出去后,最近家里接的帖子可不少了,全是亲朋故旧来拉关系的。 像他们苏家的族人,多是去大哥家里走动,一些朋友,和大哥扯不上的,就上他这里来了。 说着说着,父子俩到了祠堂。 “小人见过今二老爷。”负责看守的下人连忙跑了过来。 苏家枝繁叶茂,族人不少,各种大老爷二老爷一堆堆的,下人们称呼苏今就是“今二老爷” “我去拜下祖宗。”苏今说完直接往祠堂走。 下人有点凌乱,“哎,你说,我怎么觉得,最近这阵儿……今二老爷来得很勤呐。”看着苏今天走了进去,有个人跟同伴嘀咕道。 同伴点点头,伸出四个手指头,“第四回了。” 苏今进了祠堂,见了祖宗牌位,立马跪下了。 祖宗保佑吧,他们苏家,现在正处在关键时期。是成为侯府的亲戚,还是被人踩在脚下,成败在此一举了。 苏东见老爹跪了,也连忙跟在后面跪了,祖宗保佑。 苏今在心里跟祖宗倾诉完后,去自家的铺子转了转,又是收获了好多的恭维。当时,主要是夸周渊年少英才啊,才华横溢啊,和苏锦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啦,两人的儿子周安多么可爱啦之类的。 苏今还能怎么着?笑纳呗。难道他能说,他家祖宗预料到了周家做事不讲究,喜欢过河拆桥? 他不但没法跟这些人说,甚至连他大哥都不能说。他可是派了心腹去京城布置了的。万一到时候事发了周家怀疑起苏家,保不齐会派别人来查的,他可不能漏了马脚。 要沉着,要冷静,要不动声色! 一种说不出的孤独和寂寞涌上了苏二老爷的心头。 京城勋贵多如牛毛,安定侯府圣眷一般,但在周渊救驾后就不一样了。哪怕为了不寒功臣的心,皇帝也要做做样子,对安定侯府表示下关怀。 在周渊失踪的这些年里,皇上时不时地会提起周渊,表达一下对他的怀念,对安定侯府也多有赏赐。 这几年,安定侯府的日子过得相当不错。知道周渊的消息后,安定侯府的老夫人和安定侯夫人更是喜极而泣。 她们的大孙子(大儿子),终于找到了! 对于周安,周家还是有几分喜欢的,毕竟,这也是他们周家的血脉。但对苏锦,就有些不满意了。 门户太低。 怎么配得上侯府世子! 还是他们圣眷正隆的侯府世子。 周家迅速给周渊定了门亲事,就是吴国公的孙女吴静。 苏家毕竟救了周渊的性命,还给周渊提供了经济支持,才能让周渊被救后不但不落魄,还活得相当滋润。苏锦又为周渊生了周安。结果,周家还是决定要贬苏锦为妾,为周渊另娶。周家心里多少也是有些心虚的。因此,和吴家定亲的事,就没好意思宣扬。并且,把成亲日期就敲定在订亲半个月之后。 周渊年纪也不小了,婚事早点定了,大家也早点安心。迟则容易生变啊。 对苏锦,周家也是瞒着的。反正,等新媳妇进了门,苏锦为妾就成了既成事实。苏锦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 但是吴国公府可不一样。他们家的姑娘,又不是见不得人。要是偷偷嫁了,那才让四九城的人笑话呐。别说勋贵们了,就是平民百姓之家,娶正妻也都是大张旗鼓的。只有纳妾,才悄悄的呐。 很快,四九城就传遍了,吴国公府要和安定侯府联姻啦。定侯府世子找回来了,要娶吴国公的嫡长孙女。 这天,一个道士站在吴国公府门口,不住地摇头。 如今,京城的一大热搜可不就是吴国公府和安定侯府的亲事。有过路的吃瓜群众一看道士这神情,敏锐地意识到了,这个道士是来送瓜的。 “道长,您为何摇头啊?” 道士心里松了一口气,心说我摇了一会儿了,总算出来一个捧哏的。 “这府里,晦气冲天!有人克夫啊。”道士边说边挥了下拂尘,往外走。不走,等着吴国公府的门户听到了出来把他抓进去吗? “克夫?”又有两个行人停住了脚步。 “我从未见过克夫克到性命的。不得了啊。这晦气,谁娶谁死!”道士又摇摇头道。 “道长,您指的是谁呢?”路人又问道。吴国公府女眷太多了,到底是哪一个! “我哪儿知道!老朽也是刚来京城!”道长翻了个白眼儿。“不过,晦气应该很快离开了。想来,这位克夫之人快要成婚了吧?” 道长说完,扬长而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溜了)。 吃瓜群众们好不容易吃个一手瓜,肯定是要传一传的。 “听说没,有个道长,说吴国公府,有人克夫!” “谁啊?谁克夫?” “我这么猜着,应该是和安定侯世子订亲的那位吧。” “天!那安定侯府世子岂不是……” “谁知道呢。那个道长说,克夫能克死呢。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不久,吴国公府也得知了这个消息。吴国公夫人气得大怒。 “也不知道哪个杀千万的,看我们静儿得了门好亲事,竟然使出这样下作手段!” 吴国公也是气得不行。 “夫人莫急,不过是有些小人眼红罢了。孙女婿简在帝心,又是侯府世子,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咱们阿静呢。我已经让人去查那位道长的下落了。” “不知道是何人在背后指使,简直太恶毒了些!” “左右不过是见不得咱们两家联姻的那几家罢了。当初孙女婿刚回京的时候,他的亲事就被不少人盯上了。也是咱们家手快,抢先定了下来。” “当时看中孙女婿的,光我知道的,有诚王妃,永定侯夫人,还有礼部的王侍郎家。昨儿我去康泰长公主府上赴宴,遇到诚王妃,诚王妃说话就阴阳怪气的。” “好了,先不管这些。找着那个臭道士再说。明天你带着阿静去拜见一下福隆寺的文苦大师,我和文苦大师有些交情。到时候文苦大师帮着阿静说几句,留言自然就会平息的。相对于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道士,还是文苦大师威望要高一些。” “老爷所说极是。” 安定侯府也是听到了这个传言的。 “老爷,你怎么看?”安定侯夫人有点患得患失的。她已经经历过一次失去儿子的痛苦了。 六年!儿子失踪了差不多整整六年。 多少年日夜,她都是以泪掩面,向祖宗祈祷,向佛祖祈祷,求他们保佑儿子还活着。保佑儿子能平安归来。 如今,儿子总算回来了,难道,要被人克死吗? “夫人多虑了,总不能一个藏头不见尾的道士的一句话,咱们就要把亲事取消吧。这事,多半是吴国公府的仇家干的。应该说是想膈应下吴家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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