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是没见识! “有人就说了,当初,周少爷的姐夫,陈解元,就是王夫子的得意门生。陈解元家贫,当初,也是因为王夫子,陈解元才得以读书识字。” 王夫子点点头,这话没错啊,怎么就吵起来了呢? 王夫子平时并不怎么锻炼,跑得又急,跑了几步,已经开始喘气。 “然……然后呢?”王夫子问道。 “也不知道那小子怎么就说起来,这陈解元如今也是去了帝都春闱,说不得,也会像戏文进而那样,将来当上驸马呢。这周少爷一听就急眼了,伸出拳头就冲上去了,一把打在那小子的鼻尖,当时鲜血就顺着那小子的鼻尖流下来了。“ 王夫子“……” “这小子没眼色啊。”不是王夫子偏帮周安,人家花银子请来了戏班子,你不花钱蹭了场戏看不谢谢人家就算了,还要说晦气话,这不就该打么。 这要真像那小子嘴里说的那样,当上了驸马,势必是背弃了原配之妻,也就是周四公子的姐姐,要知道,陈文能在科举上有所精进,当然是因为自身才学不错,但也是多赖周家财力支持。要是真当了驸马,就是弃恩背德,过河拆桥啊。 再说,这戏文里,那个陈坦当了驸马,最后不也是被斩了么。这当驸马,固然于周家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就是对阿文来说,有这出戏在前,同样不是什么好话! 陈文在大众心中,一直是个知恩图报,和娘子伉俪情深的人设。又有陈文中举后,其他官宦人家来挖墙角未隧的事在前,打死王夫子也想不出来陈文有一天真得会有抛妻弃子的举动。所以,王夫子心中,中举后休妻另娶,就是弃恩背德,过河拆桥,是要被唾弃的。 王家离着搭戏台子的地儿也不远。等王夫子赶到的时候,甭看戏已经谢幕了,人却一点也不见少,照样是人山人海的。 周安正和一小子近身肉搏,打得正欢。旁边热情的吃瓜群众们把两人围成一圈,看得是津津有味儿。 事实上,大家对周安这位周少爷印象还不赖。周少爷可是个好人呐。 大方,掏钱请来了戏班子,搭了戏台子,让大家伙儿看了两场不花钱的戏。 可能知道大家还意犹未尽,两场戏刚谢幕,还亲身上场,又给大家演绎了一场戏外戏。 这戏里的事儿毕竟是杜撰出来的,永远都比不上真人真事精彩啊。 “让一让,让一让。”王夫子高高地举起右臂,边喊边往里走。 王夫子是全县闻名的私熟先生,又是这个戏的半个东家,这又是在事发王夫子家门口,大家还是都认得王夫子的。一见他来了,吃瓜群众齐刷刷地把目光转向他,同时自发地往两边撤,给他让开了一条路。 “王夫子您可来了。”周安的贴身小厮阿砚一见着王夫子,差点眼泪都掉出来,跟见着亲人似的,拉着王夫子的胳膊往里走。 王夫子皱了皱眉头:“你家少爷打架,怎地也不劝着些?” 就算是不劝,也要上去助拳啊。在一旁干看着算怎么回事? 阿砚听完,都快哭出来一样,跺了跺脚,解释道,“哎哟喂,王夫子,您可算冤枉小的了。不是小的不想去助拳,是我家四爷不让。他说了,要是敢去助拳,就要卖了小的。” 王夫子:“……”这就没办法了,怪不得不敢上前呐。 “住手!”王夫子举起右手手臂,大声喝道。 只是,两人打得正是难解难分,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脚的,根本顾不上王夫子说了什么。 王夫子觉得自己在十里八乡,还是很有些人望的,今天亲自出马,自然是旗开得胜,马到成功的,没想到,偏偏在这两个楞头青上吃了瘪。于是,脸色也有些不大好看。 主要是,今天围观的人太多了,众目睽瞪之下,有点不好收场啊。 王夫子自然不会允许自己这么多年的威望毁于一旦的。只见他他闭上双眼,一跺脚,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大吼了一声“住手!” 这一吼,是响天彻地,震惊四周。 这么说,当然不是夸张之词,仔细观察就会发现,王夫子周围的人都是一激棱,下意识地都往后退了退。 王夫子都想好了,今天,不成功,便成仁了。 好在上苍待王夫子还是不薄的,没给他成仁的机会。周安当下就停下了手。 王夫子的心瞬间落回了地上。 四周瞬时安静了下来,吃瓜群众们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王夫子和周安三人。 “王夫子,您怎么来了?”周安诧异地问道。 我怎么来了?难道不是因为你在我的地头上打架了?不然我管你!王夫子在心里吐槽着。 虽然心里有些腹诽,不过王夫子也知道,这些话只能在心里说说罢了。他淡定地分别瞅了两人一眼,捋了捋胡子,问道。 “俗话说,万事和为贵,冤家宜解不宜结。今天,看我面上,你们双方各退一步如何?” “王夫子,按理说呢,冲咱们两家的关系,我不该不给你这个面子。只是,这人实在可恶!凭白无故地,我又没招他没惹他,突然诅咒起我姐夫来!说什么我姐夫这次春闱后也得当驸马。这不是故意恶心人吗?这县城里的老住户,哪个不知道我姐姐和姐夫非常恩爱的?我姐夫可是发过誓的,要和我姐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如果有一天,背弃誓言,天打五雷劈!他说这话跟咒我姐夫去死有什么区别?” 周围吃瓜群众们一听,不禁点点头。虽说做驸马是件光宗耀祖的事,但也得有命享不是。 “你怎么说?”王夫子转头看向周安的对头。 “我就是随口一说,你怎地下手这般狠,把我鼻子都打出血了。” “你咒我姐夫死,不打你打谁?”周安怒目圆睁,气冲冲地问道,拳头又举了起来。 “你这后生,当着人家解元娘子的娘家人说这种话,确实不该。再说,公主是可以轻易亵渎的吗?小心官府知道了,治你个不敬之罪。”显然王夫子考虑的更为深远一些。 “这?我就是随口一说,还要治罪?”对方一听也傻眼了。 王夫子正色点了点头。 这小子闻言,收敛了神色,高举起右手手臂,用手指向远方,高声喊道:“大家让一让,让一让。” 吃瓜群众都有些懵逼,这是什么个情况?为什么要让一让? 不过,欲知后事如何,也很简单,让一让就知道了。 于是,在勇于吃瓜的精神的指引下,吃瓜群众迅速自发地往两旁后退,很快,一条从周安几人到外边空旷地的小路就被让了出来。 “不行,再往后,再往后。”这小子皱着眉头,把手臂往两边摆了摆,意思是这条路太窄了。 吃瓜群众一听,立刻沸腾了。他们看热闹的,哪有怕事儿大的? 撤!再往后撤!大家如潮水边向后涌。很快,在这小子不断摆手指挥下,这条两三个人勉强才能经过的小路,变成了可以走三辆马车的大路,这小子的手终于放了下来。 欲知后事如何,现在,马上就要分解了。 吃瓜群众们屏住呼吸,静静等待他的表演。 只见这小子突然像离弦的箭一样,腾地蹿了出去,在大家还没有回过神儿的时候,冲了大道,然后,跑远了,不见了,人影都没了。 吃瓜群众们顿时凌乱在风中。
第9章 收拾黑心姐夫(九) 王夫子和周围的吃瓜群众们都惊呆了。 天,居然还有这种操作。 太突然了!完全没反应过来。 “刚才这小子是谁?大家有认识的吗?”过了一会,大家才慢慢缓过味儿来,有人愤愤地开口问道。 这事,说多恶劣倒没有,只是,没面子啊。太没面子了。大家这么多人,居然被个毛头小子耍得团团转。今天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又有什么面子不成?说出去,还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 人多力量大,众人拾柴火焰高。今天唱戏,也算是附近几个村子的一件大型活动,基本上在家的能动的都来了。“大家都认一认,看看刚才跑的是哪个龟孙子。” “不认识。看着眼生,不像是我们村的。” “也不是我们村的。” “这小子,见都没见过。” “还真不认识。” “我也没见过。” “没见过。” “不认识。” …… 结果,一圈问下来,没一个认识的。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色都不大好。 他们这么多人,居然……让一毛头小子耍了。更可气的是,连这小兔崽子的底细都不知道。 大家只得再次把目光转向周安。还有没有后续?要是没有的话,他们就可以回家了。 周安神情也很沮丧,看大家都望着自己,当下一怔,随即明白了什么,神色就有些气恼,他垂头丧气地挥了挥手,“散了吧,散了吧。” 吃瓜群众们一看也明白,今天的全部内容就到此结束了。于是,开始呼朋引伴,踏上回家的路途。 大家边往家走,一边还骂骂咧咧问候刚才逃跑的那小子的祖宗八辈。找不到人,大家也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出出气啦。 没多会儿,人们就走得差不多了,周安也和王夫子辞行,拆戏台的伙计们工钱他都给过了,这边事儿也算是了了,就带着小厮上了回家的马车。 李大虎从邻村看戏回来,刚到村口,就遇到发小刘二壮和张铁顺。 “大虎,听说邻村王各庄村有唱大戏的,是不是真的?”刘二壮问道。 “是啊。”李大虎点点头。 “你去了没有?”张铁又问。 “嗯,刚回来。”李大虎矜持地点点头。 “唉,真是不巧,我正好今天去了趟县里,没赶上。”刘二壮一脸沮丧。 “我也是。走了个亲,结果,没想到,就错过去了。唉,真是的。”张铁顺叹了口气。 “我也是赶巧了,正好去王各庄办点事儿,听见人家说村东头有唱大戏的,就去看了看。”李大虎扬了扬眉,说话间也有几分得意的。 “以前这哪个村儿有戏,这三里五乡的有时候一个月前就有风声了,这次怎么一点儿都没听说啊。” 刘二壮皱着眉头道。 “听说啊,这是王夫子的得意弟子,哦,就是那个陈解元,知道吧?”这个李大虎还是知道一点儿的。 “知道,知道,陈解元,那可是天上的文曲是下凡哩。”说起这个,张铁顺来了精神,陈解元的名号他也听说过啦。 “这次是陈解元的小舅子出的钱,可能是为了庆祝陈解元中举吧。”李大虎猜测着,事实上,他也不是太清楚啦。不过,既然有人问起来,他肯定不能露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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