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徐覃变得这么忙碌,林苏不免更心虚了。 毕竟是他砸的,当然得他修复了。 于是林苏在徐覃看着账本精打细算、计算重建县衙后宅需要的花费时,大手一挥,豪气地拿出了银子,唤衙役雇了一堆工匠,热火朝天地和他们一起干起来。 回了曲海省一趟,拿了稿费,林苏的钱包又鼓起来了。 工匠们在坑里热火朝天地干活,扛着石头、泥沙来堵坑,林苏在一旁偷偷地使用“鞭山移石”,加快了这个过程。 关于林苏花银子来帮他建设县衙这事,徐覃有很多话想说,但被林苏给堵回去了。总之最后,林苏和匠人设计了一张图纸,给徐覃看过后,就开始建造起来,顺便把县衙前府也修缮了一下。 县衙后宅被砸成了废墟,林苏和徐覃只能住在了前府,在书房里放两个被褥,凑凑合合地睡觉。至于林苏为何不去客栈?实在是川辽县的客栈比这里还简陋,而且徐覃这个办公狂魔,简直一刻都不愿意离开县衙。 县衙被砸的第二日,徐覃就马不停蹄地去牢房巡逻。 牢房在县衙的西南边,昨夜幸免于难。关在川辽县大牢里面的人有好几个刺头,昨日动静那么大,狱卒难免会疏于管守,徐覃要亲自巡逻过才放心。 而同样作为待改造对象的林苏,就默默跟在徐覃身后,好奇地看着这监狱。 他的刑期还没满,只能在县衙内活动——虽然,大家一点也没把他当成犯人的样子,又因为他豪气修县衙的举动,把他当成了财神爷供着,也没阻止他的出行自由,但他毕竟还是要意思意思一下的,于是他就跟着徐覃在县衙内活动。 这大牢的环境,不是很好。想来也是,徐覃的县衙后宅,造得都相当简陋,一看就粗制滥造,也不指望这大牢有造得多好了。 不过虽然这监狱的墙都光秃秃的,但是非常坚硬,尽管地面上到处坑坑洼洼,但是这门、这锁还是相当牢固的,甚至这里的门锁比普通的门锁更复杂。 徐覃是个实用主义者,虽说这大牢外表看着粗糙了一点,但实用性很强,他把原本该花在大牢外表上的银子,全部都花在了阻止犯人越狱的防范措施上面,还多雇了几个人看守。 林苏跟着徐覃走进大牢,他顿时就被震惊了。 这大牢,简直就是非主流的聚集地。 看看那个汉子,赤|裸着胳膊,手臂上画满了花纹,这花纹,从手掌处蔓延到了脖子上,然后沿续到脸上,要是这花纹画得非常漂亮也就罢了,可他手臂上、胳臂上、脖子上、脸上画的都是各种各样的蛇,令人见之生怖。 瞧瞧那个青年,涂着死亡绿色眼影,那眼影涂满了整个眼圈,堪比大熊猫,嘴上好像用了口脂,唇色如血,脸颊两边还画着两个红彤彤的圆,像是两个红鸡蛋,又像是猴屁股。 他发现林苏在看他,就冲林苏一笑,露出的牙齿里面没有门牙,只有黑漆漆的两个洞。 再看看那个女孩,这是大牢里面少见的女子,只是她的脸上敷满了白|粉,眉毛从眼睛上一直画到了嘴巴处,形成了一个扭曲的圆,而她的发型……是一个倒立的扫帚…… 还有一个和尚,头上光秃秃的,到没有什么雷人的造型,只是他穿着花衣裳,那衣裳五颜六色,他额头上还画着花钿,若这和尚长得清秀也就罢了,可问题是,这和尚是个黑胖子,衣衫打开,露出有着浓密毛发的胸膛,简直令人不忍直视。 还有一个穿着亮片反光衣的,大牢的门被打开,阳光照在那人身上,白光直直反射众人而来,刺眼得让周围差役反射性地闭上眼睛,流下了酸涩的眼泪。 这大牢里面,几乎每个牢房都关了人,而且看上去正常的人凤毛麟角,大部分人都是奇奇怪怪的,身上穿着奇装异服,行为也是千奇百怪,见有县令进来也不理,我行我素地干着自己的事。 “咚咚咚、哒哒哒、咚咚咚、哒哒哒……”这是那和尚嘴巴里不停念叨着的。 “呵哈哈哈哈哈哈……”这是那女子在狂笑。 还有在跳舞的、在撞墙的、在互相撕咬的…… 简直就是群魔乱舞。 怎么回事?这大牢里面怎么会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人? 徐覃是怎么抓到这些人的? 这时,在嘈杂的吵闹声中,林苏听到了熟悉的歌声。 “绿依依墙高柳半遮,静悄悄门掩清秋夜,疏剌剌林梢落叶风,昏惨惨云际穿窗月……”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1-04-18 02:08:45~2021-04-21 23:53: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寺井有纪 10瓶;风兮 5瓶;菁镜鹤、星轨是天空的道路 4瓶;催更的读者君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感谢在2021-04-21 23:53:47~2021-04-26 22:51: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公子不嫁 6瓶;风兮 5瓶;娜可露露、菁镜鹤、催更的读者君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9章 川辽风云 依旧是粗壮的男声, 依旧是那么的中气十足,还带着一股大碴子味。 林苏闻声看去,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林苏看到了一个浑身黑乎乎的男子, 那人穿着一身黑漆漆的袍子, 袍子上到处都是破洞,脸上抹着乌黑的泥,看不清面容, 泥在脸上干涸了, 形成一道道裂缝,头发披散着, 不羁地打着一个个结,这牢里光线昏暗,林苏乍一眼看去,都没看到这里还有个人。 “旅馆欹单枕,秋蛩鸣四野,助人愁的是纸窗儿风裂。乍孤眠被儿薄又怯,冷清清几时温热!” 那人哀伤地唱着曲,歌词婉转凄凉,歌声粗犷洪亮, 震天动地。 “好!”和那人一个牢房里的人给他打着节拍,一同跟着他唱了起来: “绿依依啊,那个墙高柳半遮, 静悄悄呀,那个门掩清秋夜……昏惨惨呀, 那个云际穿窗月……” 一群大老爷们, 一起高声唱着闺怨曲子, 还时不时地拍拍自己的胸膛, 豪迈地歌唱。 一时之间,林苏和诸衙役,都恨不得自己是个聋子。 “李、李璧钰?”趁着大家在巡逻,林苏艰难地捂住耳朵,走了过去。 “绿依依……诶,学、啊不,林道安?”李璧钰震惊地看着林苏。 没错,这带领大家唱着闺怨歌的男人,正是李璧钰。 “你怎么会在这里?还变成这副样子?”林苏看着李璧钰的样子,难以置信道。 曾经的李璧钰,虽然穿着女装辣眼睛了一点,但好歹也是一个干净整洁的俊秀青年,如今,不知道是在哪个泥地里滚过一圈,浑身都脏兮兮的,而且整张脸都被黑泥糊住了,林苏凑近了一点,竟然还闻到了一股从他身上黑泥处传来的恶臭味。 “亲人啊!”李璧钰立刻激动了起来,他的双手从大牢的栅栏里伸出来,牢牢握住林苏的衣服,脸也凑了过来,老泪纵横。 林苏被熏得两眼发昏,自他开始修炼道法后,五感就变得特别敏锐,哪里受得了李璧钰身上的这股恶臭袭击。 “走开,离我远一点!”林苏忙不迭地扯开了李璧钰的手,迅速退后。 “亲人啊,救我啊!”李璧钰握着栅栏不停摇晃,神色凄苦地看着林苏,唱道,“这天高地厚情,直到海枯石烂时……” “道安,你难道忘记我们之间的友谊了吗?” 林苏一脸冷酷:“忘了。” “爹、爷爷,救我啊!”李璧钰一秒跪下。 林苏捏着鼻子,屏气问道:“你是怎么把自己搞进大牢的?” “唉,此事说来话长。”李璧钰叹了一口气,视线投向不知名的远方,一脸忧伤,“雨儿零,风儿细,梦回时,多少伤心事……” 洪亮粗壮的男声,铿锵有力、饱含深情地歌唱着婉转阴柔的曲调。 “你给我住嘴!”林苏忍无可忍。 “咳咳,总之,你救我出去就是了。”李璧钰顾左右而言他。 突然,林苏收到了系统面板上李璧钰传来的消息。 看完消息,林苏眉毛一挑,冷笑道:“救你出去,休想!” “李璧钰,你当年如此欺辱我,如今落得如此下场,皆是你咎由自取!” “挚友啊,你不能这么对我!”李璧钰哭天抢地。 “呜呜呜,不要抛弃我!”李璧钰张开双手,凄苦地看着林苏,唱道,“还记得那年柳树潭水边,你我惊鸿一瞥……” 林苏嘴角抽搐了一下,对李璧钰浮夸的演技和肉麻的歌词无言以对,只好拂袖道:“哼,疯疯癫癫。李璧钰,看来你真是疯了。” “李璧钰,你就在牢里疯疯癫癫地过一辈子吧!”林苏拂袖而去。 “不要走,救救我!”李璧钰在身后大喊着。 林苏冷酷无情地离开了,头也不回。 回到衙役身边,却见原本对他很热情的衙役们在他面前突然拘谨客气了起来,看向李璧钰的方向,充满了同情之色,而看着林苏,却有隐隐约约的谴责,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在心里脑补了什么。 林苏:…… 他就知道,一遇上李璧钰,准没好事! 林苏跟在徐覃巡逻了整个监狱,这监狱里大约有四五十人,绝大多数人都疯疯癫癫、奇奇怪怪的,只有少数几个言行正常的人。 “青天大老爷啊,小人知错了,小人不应该见财起意,杀人抢劫的,求求您了,给小人一个痛快吧,小人不想再等到秋后了……”一囚犯涕泗横流地求着徐覃。 徐覃答道:“秋后问斩,这是律法规定。” “呵哈哈哈,你在这里啊,一起来玩呀!”扫帚头女子将这囚犯拖了回去。 “呵哈哈哈,你怎么不笑啊?笑啊,笑啊!”那女子突然冲囚犯嘶吼道。 “呵、呵哈哈哈……”那囚犯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这样才对嘛。”扫帚头女子拍了拍手,继续笑了起来,“呵哈哈哈,呵哈哈哈……” “大人!”又有一人扑到囚房的栅栏上,“大人,我承认,我是戎狄派来的探子,快把我交给朝廷吧!求求你了!” “啊,你别过来,别过来!”那探子大叫着被人拖了回去。 还有几个正常人,躲在角落里面瑟瑟发抖,他们身上穿着一样的衣服,似乎是某一帮派的。 其中一个看上去很正常的人,引起了林苏的注意。 那是一个灰衣剑客,安静地坐在囚房里,闭着眼睛,没有人敢去打扰他,林苏似乎能感觉到周围人对他隐隐约约的忌惮。 跟着徐覃巡逻完牢房后,他们就离开了。出乎徐覃的意料,他原以为昨夜天降流星,牢房里会很骚动,没想到囚犯们都很安分,徐覃也就放下了心,继续进行其他事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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