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咦?”阿莫塔看着自己展开后干干净净、空无一物的手掌, 一脸疑惑。 他刚才明明感觉到拍中了什么东西…… 难道是他工作太久, 头昏眼花,产生了错觉? 算了, 这不重要,还是尽早回家,黄珠和伽马还在家里等他呢。 想到这里,阿莫塔的绿眼睛里又泛起了笑意,他哼着家乡快乐的歌谣,愉快地回家了。 *** “啊!” 在离莫塔城距离遥远的一个山寨里,突然响起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宛如杀猪一般,其声之凄厉悲惨, 几乎令闻者落泪,听到这声惨叫的盗寇纷纷不明所以,前往查寻, 然而惨叫之后,又突然响起了一阵鬼哭狼嚎, 阴冷森寒, 令原本想要探查一二的强盗们纷纷避之不及, 不敢再探。 “阿、莫、塔!”黑暗的房间里突然出现了让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法师独自一人坐在不见一丝光线的屋子里, 这屋子的窗户都被黑布团团盖住,没有丝毫光亮能透进来,而法师阴沉着脸,有血液从他的眼、鼻、口、耳出流出,显得这一张如枯木般的脸更加阴森恐怖。法师勉强压下小鬼的反噬,如恶鬼般狠狠地在口中不停咀嚼这个名字。 “阿莫塔、阿莫塔!” “啊啊啊,我要杀了你!” 一想到阿莫塔,法师就感觉喉咙里有一口老血想吐出来。 和阿莫塔的愉快心情不同,法师觉得自己简直流年不利,倒霉到家了。 先是遇到了那神挡杀神、魔挡杀魔的泗山盗首费言,也不知那费言得了哪方神灵相助,一身煞气,钢筋铁骨,体质非同寻常,甚至能以杀驭杀,精神强悍……兼之其杀人无数,手下有无尽亡魂,更是育有无穷杀性。 这在法师眼里,可是上好的炼尸材料。 若是他得了费言的尸体,将其炼成僵尸,他定然能如虎添翼,到时候,这天下,谁还能拦得了他? 法师本就是个炼鬼炼尸的法师,在昌国倒也的确赫赫有名,只是这个名,却是凶名的名。 而他修的,自然也是邪法。 为了修炼邪术,他在幸国血债累累,做下种种恶行,天怒人怨,令人发指。 人人都想杀死他,奈何这老鬼偏偏还真有些真材实料,不是江湖中招摇撞骗的骗子,于是他们只能无力地看着这老鬼继续嚣张。 而当泗山盗大举入侵幸国时,看到逼近的大军,这法师不怒反喜。 来得好!死的人越多,他炼制费言的材料便越多,练出的僵尸威力也就越大。 只是他没有想到,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费言。 当他派去杀害费言的第一只小鬼莫名死亡之后,他就隐隐感到了不对劲,后来第二只、第三只……也相继步了第一只小鬼的后尘。 法师虽然心在滴血,但还是咬牙派出了更多的小鬼,因为他知道,只要能杀死费言,得到费言的尸体,那么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然而,当他力量最大、最凶煞的恶鬼,同样也命丧费言之手时,法师终于坐不住了,一口血从他嘴里喷了出来。 他多年的心血,就这么被费言轻而易举地毁于一旦。 而最可气的是,他明明派了那么多鬼怪去暗杀费言,可泗山盗的营地里却始终很平静,费言甚至都没有派人来追查这些鬼怪的来历,直接就无视了他。 蔑视,这是对他的蔑视! 从来只有他轻视别人,还没有人敢轻视他! 法师感到了深深的耻辱,被邪法反噬的他再次喷出一口鲜血。 不过没关系,他还有翻盘的机会,只要他在幸国都城进行血祭,便能恢复他的法力,还能用这些城民的亡魂,来杀死费言。 可惜的是,不知道谁泄露了他受伤的消息,血祭还没开始,就被幸国都城的人给发现了,法力大减的他自然没了强硬的依仗,血祭被迫终止,泗山盗攻进了城,因为害怕费言的清算,他只能被迫逃离幸国。 只是在离开前,不甘心的他将自己最后一只小鬼派去了费言身边,但此次却不是去杀费言,而是去引出费言心中的杀性。自古沙场之人本就容易被杀戮之欲所掌握,更何况那费言本是盗寇,又选择了以杀止杀之法,双手沾满血腥,手下亡魂无数,更容易迷失自我。他自知自己杀不了费言,却也绝不能让费言好过,便派小鬼去施展咒术,引其心中杀欲。 待费言被杀欲掌控了头脑之时,便是他自取灭亡之日。 最后一只小鬼被灭,荒郊野岭,逃离幸国都城的法师又吐出一口鲜血,但他的嘴上却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他知道,他的咒术已成。 “桀桀桀,费言,你自取灭亡之日,你的尸体,还是我的,哈哈哈……” “我等着你,哈哈,我等着你……” 于是这一等,便是两年。 这两年间,法师也趁着乱世,重新炼出了几只小鬼,虽然没有回到过去强盛之时,却也多少有了自保和杀敌之力,自然,这乱世中,又多出了几件无人追寻的血案…… 听闻费言要攻打昌国,法师便暗自来到了渝国,一来渝国是昌国的邻国,他能够及时跟踪费言的消息,二来……昌国境内大妖太多,他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成了对方的血食。 而且他只想等费言死后捡尸,并不想和活着的费言对上。 失去了大量小鬼后的法师,终于懂得了小鬼的珍贵,不再像以前一样肆无忌惮地驭使它们,更不会像以前一样白白送到费言面前丧命。 法师暗搓搓地躲在渝国,很快,就得到了费言血战五十万人而亡的消息,大喜过望,正想去费言战死之地捡尸,谁料刚踏入昌国之地就感受到了一股阴寒森冷的妖气,吓得他立刻又缩回了渝国。 在普通人的感官中,可能根本感觉不到这股妖气,因为无知而无畏,能够自如地在昌国行走,但在法师这样的人眼里,这股妖气简直浓郁到可怕,令人几乎要瘫倒在地。 然而缩回渝国之后,法师始终克制不了自己对费言尸体的渴望,这可是他重回巅峰,甚至超越过去修为的唯一机会,如果得到了费言的尸体,他甚至可以不再惧怕那些吃人的妖怪。 在贪婪的驭使下,法师再次行动,准备去取得费言的尸体,不过这次,在去往昌国之前,他要做好充足的准备。 法师又想起了血祭。 他将目光放在了这些肆虐渝国的盗寇上,如今的他,还没有能力将一座城池里的所有人都困住,让他们乖乖成为血祭时的祭品,但如果,加上盗寇的帮助,那就不一样了。 于是他便看中了渝国势力最大的盗寇,略微加以威胁哄骗,便哄得对方将其引荐给他们的大当家。 等他得到这位大当家的信任,便可以哄骗他打下一座城池,或者干脆让他把辖下的城池贡献出来,举行血祭,供他恢复法力……当然,这些盗寇,也同样是他血祭时的祭品。 法师看着这些盗寇,包括大当家,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小猪仔,所以大当家对他出言不逊时,他也并不生气,谁会跟注定要成为牺牲品的猪仔生气呢? 不过,这位大当家有个大敌,为了取得大当家的信任,他首先,便要帮他把这大敌除去。 这对法师来说,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不过是区区一个普通人罢了,他随便派出一个小鬼,便能解决他。 而且听闻那阿莫塔手下的城池人口繁荣,说不定,就是他举行血祭的上佳之地。 于是法师相当自信地派了小鬼去杀死阿莫塔,为了节约自己小鬼的使用次数,减少小鬼的耗损,他还特意派了一只最弱的小鬼,想来解决一个普通人,也绰绰有余了。 只是法师万万没有想到,他还没有看到小鬼成功完成任务回来报告的身影,身体里就突然涌现出了一股熟悉的感觉。 那是—— 反噬的感觉! 跟过去他派小鬼去杀费言,却被费言反杀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法师一口老血吐出来。 每死一只他手下的小鬼,法师都会被反噬一次,两年前费言杀死他大量小鬼之后,他的身体便已经伤痕累累,若不是他过去曾经找到过一个宝物,护住了他的性命,恐怕他早就反噬至死了。然而他虽然活了下来,却也失去了大部分法力,只能苟延残喘,像丧家之犬一样逃离了幸国。 他好不容易,才用两年的时间恢复了一些法力,调养了身体,可是,谁能料到? 谁能料到这种让人吐血的熟悉感觉又来了! “噗——” 一股血又喷到了地上。 “不、不可能,老夫不信!” 以前的费言也就罢了,人家毕竟有高人相助,可是这个阿莫塔算哪根葱?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传闻中还长得稀奇古怪,丑陋不堪,怎么可能会打败他? 他堂堂法师,邪道高人,怎么可能会输给一个普通人? 定然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对,他知道了,一定是他派去的小鬼太弱了,说不准就是途中冲撞了什么阳气重的东西,自己消散了。 一定是这样! 这回,他派一个法力高强的小鬼去,绝对不会给这个阿莫塔逃离的机会!
第227章 乱世 然而, 一个时辰后…… “噗——” 法师又吐出了一口血,脸上的血更加黏糊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 “难道这世界上, 还会有第二个费言吗?我不信, 我不信!” “再来,再来!” …… “噗——” *** 阿莫塔觉得,最近的蚊子, 可真是多啊。 他几乎都打了一晚上的蚊子了, 而且诡异的是,他明明听到有蚊子的叫声, 也感觉自己确实打到了蚊子,但伸开手一看,手上总是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问黄珠,黄珠却说自己根本没有听到什么蚊子的叫声。 害得阿莫塔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自己已经老了,所以变得头昏眼花,甚至常常出现耳鸣? 好在,蚊子的叫声响了一夜之后, 终于消失了,而没有了这不知道存不存在的蚊子的骚扰,阿莫塔也总算松了口气。 太好了, 他还没有耳鸣眼花,他还是宝刀未老的。 看来昨晚只是一个意外罢了。 *** 山寨里。 “噗——噗——” “噗——噗——噗——” 一个被黑布包围, 不见一丝光亮的黑暗屋子里, 传来了阵阵吐血声。 “这、不可能……” 法师虚弱地瘫在地上, 发出难以置信的质疑。 现在他整个人, 都已经成为了一个血人,甚至都分不清哪里是头,哪里是尾了。 他静静地瘫着,任凭黑暗吞噬了他。 发生了,过去在费言身上发生的事,又再次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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