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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又菡却冷笑道：“你听说、你听说，呵，听说的就一定是真的吗？不过是流言罢了，在我们这一行，谁没有见过几个德高望重的禽兽？更何况那些泗山盗还是声名狼藉的强盗……” “若是他们真要杀了你、欺辱你，你又能怎么办？” 其余姑娘们亦是犹豫不决。 “如你所说，那些泗山盗是声名狼藉的强盗，既然声名狼藉，又怎么会在乎这些虚名？又何必学那些衣冠楚楚的禽兽造这些流言？”一个艳丽女子反驳道，“正因为他们是声名狼藉的强盗，反而才显得这些流言可信。” 此人，正是被紫月所救的媚月。自打紫月救了她，并带着青楼里的姑娘们逃难后，她就成为了紫月的忠实拥趸。 这话，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这下，地窖里的姑娘们更加犹豫了。 又菡和媚月顿时就这件事又吵了起来，她们俩所在的青楼本就是对头，两人又都是不肯服输、心高气傲的性子，以往就互相看不顺眼，吵架更是常有的事，如今两人越吵越凶，什么脏活粗话都往外冒，众姑娘纷纷来劝架。不过媚月向来泼辣，从小就在下九流里混，听多了骂人的话，言辞锋锐刻薄，在那条街的青楼里，就没人吵架吵得过她，而又菡这次自然也一如既往地败下了阵来。 吵架升级，又用上了手脚。 “好啊，你这个输不起的家伙，竟然敢扯我头发！” “放手！” “你才要给我放手！” …… 场面逐渐混乱。 “够了，”一个姑娘终于忍不住道，“你们吵这些有什么用？” “你们吵要不要投靠泗山盗，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人家泗山盗，还不一定要我们呢？” “难道你们说投靠泗山盗人家就会要我们吗？” “说不定人家根本就看不上咱们，把咱们视作拖累……” “如今他们逃命在即，怎么可能还愿意带上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更何况在官兵的剿杀下，他们能不能逃出去还不一定呢？” 这姑娘原本是个胆小内向的姑娘，可听她们吵架吵得心烦，涨红了脸，忍不住“叭叭叭”说了一大堆，倒是把其他姑娘说愣住了。 “绿芍，你难道，也同意紫月的计划，想借泗山盗的力量离开汇阳吗？” 看这“叭叭叭”说的一大堆，说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个计划都不信。 这下绿芍倒又恢复了原来内向胆小的样子，涨红了脸，缩在姐妹们后面咬着唇。 正当姑娘们以为她不会说话的时候，她却轻声道：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来到汇阳。” 众姑娘们都沉默了。 是啊，她们之中大部分人都是青楼从昌国各地搜刮来的“摇钱树”，许多人甚至早就已经忘了自己的家乡，她们当中又有谁是自愿来到这个于他人而言是天堂，但于她们而言是地狱的汇阳城的呢？ 看到大家的情绪都陷入了低沉，紫月便站出来给大家鼓气，姑娘们的情绪才渐渐好转。 因为绿芍这句话，倒是有不少人亦生出了离开汇阳的想法，只是绿芍说的话也的确是一个问题，泗山盗，真的会接受她们的投靠，并且愿意庇佑她们吗？ 紫月依旧坚定道：“不论泗山盗愿不愿意接受我们，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更何况，至少此时，我们也并非没有和他们合作的资本。” “那么，”紫月环顾众人，“现在，有谁同意我的计划，愿意和我一起离开汇阳？” 媚月立刻站了出来，走到了紫月旁边。 渐渐地，一个又一个姑娘站了出来，紫月周围的人也越来越多。而当这些姑娘们做出了决定时，突然感觉自己心里轻松了许多，眼里也逐渐闪现出同紫月眼里同样的光，那光名为希望。 和紫月同一个青楼出来的姑娘们自然选择离开汇阳，因为她们根本无法保证，自己能在青楼里那些遇害客人们的家属的迁怒下存活。而其余青楼里的人，竟然有一大半都选择了和紫月站在一起，最令人惊讶的就是之菡了。 “喂喂喂，”媚月不满道，“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你来这里干什么？” “怎么，我不站在这里吗？”之菡冷笑一声，走过来时故意撞向媚月，然后看向紫月。 紫月眼里含笑：“当然，这里欢迎任何人的到来。” 因为之菡的举动，又有一部分人站了过来。 不过，依然有一些姑娘没有站到紫月身边，她们选择了留下，留在这座汇阳城。 “你们……” 准备留下的姑娘里面，一人道：“我和你们可不一样，那些人又不是在我们楼里死的……不过我也不会回到青楼去了，我要去找我的阮郎……” 显然，这姑娘是想趁机和自己情郎私奔。 不过众姑娘们都并不看好，纷纷劝说。 “妍月、容月，你怎么也留下了？”另一个姑娘惊呼道。 妍月的眼睛闪了闪，不好意思道：“我要留下来等待齐公子。” 大家都知道，妍月有一个包了她很多年的恩客。而容月也同样如此。 “你就不怕那些人迁怒你？” 妍月低下了头，嗫嚅道：“我相信齐公子会保护我的……” 这些留下来的姑娘们，大多是有些情郎或者要好的恩客的，她们有些真的投掷了真心，舍不得离开自己的情郎，有些则不舍得衣食无忧的生活，害怕流浪，妄想自己能得到庇护…… 众姑娘们却并不看好，媚月更是直接冷笑出声： “呵，保护？柔情蜜意时自然什么话都说得出口，这说的比唱的还漂亮，可到了大难临头，恐怕就恨不得把你踢到一边，嫌你拖累！” 若是媚月没有遭受过情郎的背叛，恐怕此刻也会如这些姑娘们一样，对那些恩客抱有不切实际的希望，可如今，她却不会有任何侥幸了。 “哼，若是他们真的喜欢你们，早就把你们赎回家了，哪里还会任由你们在青楼中，做那千人骑万人踏的妓子？”之菡在一旁接着嘲讽道。 这话倒是说到不少人的心里，只是刚开始说要与情郎私奔的姑娘却不以为然：“若不是老鸨太贪心，要价太高，我的阮郎早就把我赎走了……” 不过在媚月和之菡的双重嘲讽下，又有不少原本犹豫不决的姑娘站了出来，选择了离开。 至此，选择离开和留下的人数便已经确定了。 紫月打算出去寻找泗山盗，与他们接上线。她们的计划，总要找到人才能展开，顺便再探查一下现在的情况。 媚月和之菡也自告奋勇要一同去，紫月便带上了她们。毕竟，她们需要更多拥有勇气的人。 只是，紫月看向了选择留下的那群姑娘。 容月微笑地看向了她，点了点头。 于是紫月便明白了她未说出口的话： 我不会泄露你们离开的计划，我会留下这里，我会看住她们。 她知道容月一定能做到，于是紫月便点了点头回应，只是离开时，心里却闪过忧虑。 她们是青楼里最好的朋友，是无话不谈的知己，她自以为自己最了解容月，却发现自己依旧看不透容月的心。她不明白容月为什么要留下，明明她们同样有一颗不甘于此的心。她知道，容月讨厌这座城，但她也同样知道，没有人能改变容月的想法，她的劝阻，是无用的。 但是朋友，会因为无用而不去做吗？ 如果容月拒绝离开，也许我可以把她打晕带走，紫月在心里默默想道。 不过首先，她们得先能离开汇阳。 紫月三人小心翼翼地从地窖里爬出来，距离泗山盗首与梨花妖打斗，到她们逃离，到现在，已经过了一天一夜了，天色渐渐变得暗沉，可紫月的眼睛却在逐渐昏暗的黄昏中异常明亮。 看着远处的太阳，紫月忐忑的心逐渐变得平静。 我绝不能失败，也绝不会失败。 *** 而在紫月三人离开不久后。 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走了过来。 “你说你在这里，听到了女人的声音？” “不错，而且，还是很多女人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我又又回来了……（突然冒头）
第179章 昌国 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 费言抗着受伤的兄弟来到了一个宅院里, 这里有不少一身煞气的汉子，他们身上还不停流着血。 这一天一夜里，他们滴水未进。从青楼离开后, 费言和他的手下就不停地在与这些禁卫军, 以及这些被禁卫军驱使的平民们战斗。 为了不引起城门守卫的警惕，来到汇阳城，费言本就没有带多少人手, 而现在, 尽管费言不停地支援，但他的兄弟们, 依旧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伤亡。 好在如今天色已暗，趁着暗沉的天色，费言看准了这些禁卫军人墙一个薄弱部位，带着兄弟们冲出了重重包围，暂时找了个地方歇脚。 只是，他们依旧没有找到离开汇阳城的办法，如今四个城门都被紧紧关闭，而且都被禁卫军布下了天罗地网，正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他们当然不能前去送死。 若是费言自己，凭借他现在莫名强大的力量和亢奋的精神，也许可以突围出去, 但若是带上他的弟兄们，恐怕就难了。 现在禁卫军们在四处搜查他们, 恐怕这个地方也很快就会发现, 弟兄们又受了伤, 又在不停战斗, 现在恐怕早就疲累了，当务之急，还是离开汇阳，可是，他们究竟应该怎么离开呢？ 这汇阳城中，除了那四个城门，还有其他离开的方法吗？ 费言和他的手下也曾经抓了几个汇阳城中的城民询问，只可惜，一无所获。 “咚咚咚……” “大哥，不好！”费言的二弟惊慌地走了过来，小声道，“有人敲门！” 一时间，宅院里风声鹤唳，费言的手下们拿起武器，围聚在一起，警惕地看着门外。 “咚咚咚……” 敲门声依旧在响起。 费言悄无声息地走到门边，忽地如迅雷一般打开了门，用如钢铁铸成的手攥住了门外鬼祟之徒的脖颈。 “我……”那人挣扎着说不出话来。 与费言想象中的不同，门外并没有什么埋伏，有的只有一个浑身脏兮兮的人。 手下纤细的脖颈和别于男人的触感告诉他，这是一个女人。 “女人？” 费言的手稍稍松了点力，将这个女人拽入院内，迅速关上了门。 看见紫月被带了进去，躲在远处的媚月和又菡不免有些担忧。紫月嘱咐她们在这里警戒，自己孤身一人去与那些泗山盗谈判。 也不知道紫月究竟能不能成功…… “咳、咳……”紫月好不容易才从脖颈传来的窒息感中缓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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