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在,虽然汇阳没有雍朝的京城那般宏伟广阔,但它是一座贸易之城,最大的特色,就是热闹。 在这里,来自各国的商人们汇聚在一起,出售着来自各地的特产,珍珠绸缎、毛皮象牙、檀木宝石……似乎想要什么,就能在这里找到什么。 这股热闹劲,总算是驱散了阿莫塔心里的些许落差。 一进城,阿莫塔就开始在这汇阳城里逛起街来,像个孩子一样新奇地看来看去。 林苏算是看明白了,阿莫塔,似乎对于逛街有一种特殊的爱好,尤其喜欢买卖差价。无论是在海市,还是在这汇阳城中,总喜欢在各个商铺里逛来逛去,堪称“砍价小能手”、“捡漏之王”。 当然,按照阿莫塔的说法,他只是喜欢探索不同地方的风土人情罢了,而探索了解一个新地点最好的地方,就是在它们的市集中。故而他每到一个新地方,除了去看景,就是去逛街。 可林苏却没了阿莫塔这样探索新地图的兴奋感,只是随波逐流地在市集里走着。 这汇阳城热闹,但这热闹,和他又有什么干系呢? 林苏原本对于探索新地图的期待,似乎已经在这一次次地赶路中被消耗殆尽了。 林苏走在街道上,路过的人们纷纷忽略了他的存在,只是在靠近他的时候会不自觉地避让,但谁也没有意识到街道中央有个青衣道士。 随着林苏道行日益加深,他的唯心主义能力也越来越强了。 突然,林苏皱起眉头。 有妖气。 不过很快他又消极地想,有妖气,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于是他继续随波逐流地在人群里走着。 结果很快他再次皱起眉头。 怎么回事?怎么又有妖气? 于是等阿莫塔大包小包地找到林苏时,却发现林道长一个人站在路中央,深沉地看着天空,思考人生。 见到他,林道长转过身来,叹道: “阿莫塔,我们,好像来到了一个妖精窝啊……” 作者有话说: 我……又回来了……不知道这次,我能坚持多久……
第173章 昌国 妖精窝, 这可真不是夸张。 林苏还没在雍朝哪个地方看到过那么多妖怪。 就他短短在这里站着的一个时辰,他就已经感受到五六道不同的妖怪气息了。 这些妖怪一个接一个地出现在林苏感知范围内,都不带歇的。 这让原本消极怠工的林苏心中终于生出了几分好奇, 为何, 这昌国都城里,会有那么多妖怪? *** 汇阳城的某个小客栈里,一个戴着斗笠的男人坐在桌旁, 轻轻地用布沾了酒, 擦拭着自己的刀,直到把刀擦得干干净净。 客栈老板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 生怕眼前这大爷一个不小心,就用手中这刀砍了他的脑袋。 “你这里的酒,很不错。”男人终于开了口。 “多、多谢侠士夸奖。”客栈老板的汗水都滴在了地上,但他却连擦都不敢擦。这一屋子里都坐满了人,个个都是如男人一样凶神恶煞的汉子,手里拿着凶器。 客栈紧闭的大门被打开,有人走了进来。 “大哥……” 斗笠男人挥手,止住了来人的话。 他站了起来,拿起了刀。 “走吧。” 斗笠男人在桌上放了银子, 一声令下,所有人都跟着他走了出去。 见这些凶人们都离开了,客栈老板立刻就腿软地瘫在了地上, 他终于松了口气,用衣袖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冷汗。 随后, 他看到桌上的银子, 顿时就笑开了花。 他站起来拿起这沉甸甸的银子, 咬了咬, 心里乐滋滋地想道,虽然被这群凶人们吓了一大跳,但如果有银子拿,那这样也不错啊。他这小客栈,一年也赚不了那么多银子。 只是下一刻,他的笑容就永远凝固在了脸上。 一阵亮光闪过,客栈老板的圆圆脑袋轱辘轱辘地掉在了地上,脸上还带着微笑,看上去诡异极了。 而客栈外,看着自己的手下带着沾血的刀归来,斗笠男人按了按自己的帽檐,叹道: “真可惜,以后怕是喝不到这么好的酒了。” 说着,他腰间的铃铛突然开始不停地震动。 “大哥。”他的二弟担忧地唤道。 斗笠男子却没有看他,只是眺望着远方,不容置疑道: “这是我自己的事,就让我一个人去解决吧。” 于是,他便独自拿着刀,在逐渐昏暗的天色下,朝前方走去了。 *** “来嘛,客官~” “嘻嘻嘻,来抓我呀~” “客官,快活呀~” 林苏还是没有忍住心中的好奇,他循着某股妖气,带着阿莫塔来到了一栋楼前,只见这里灯火通明,楼里传来阵阵香风,衣着清凉的女人们站在门口,与路过的行人们调笑,招揽客人。 显然,这里是一栋青楼。 妖怪藏在青楼里,似乎是并不让人意外的展开呢。 正当这时,路上来了一个人。 这是一个戴着斗笠的男人,穿着普通的粗布麻衣,腰间别着一把刀。 一路行来,路上的行人都纷纷避开他。人们也不知这心中的畏惧从何而来,或许,是闻到了这男人身上洗也洗不干净的血腥味了吧。 这男人停在了青楼前面。 “有病啊你,站这里碍事!”醉醺醺的嫖客从青楼里出来,走路东倒西歪,直愣愣地撞到了这斗笠男子身上,男子没动,他却摔了个四脚朝天。 嫖客拉着男人骂骂咧咧,男人腰间的铃铛叮铃叮铃地响,比之前响得更厉害了。 男人听着铃铛的响声,瞥了眼圈青黑、面容凹陷,双脚虚浮无力的的嫖客一眼,没动。 老鸨见状不好吧,连忙来劝:“应公子,您消消气……”好说歹说,才将这位应公子劝走。 “这位客人,”老鸨谄笑着,不敢靠近男人,“您、您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啊。” 还能有什么事?男人来青楼,还能有什么事?走得不远的应公子听到老鸨的声音,不屑地想道。 一个穷酸的破落户,也不知道老鸨干嘛这么战战兢兢的,说话竟然比对他还小心,他越想越气,走到半路就停了下来,他本来就不想离开,若不是家里父母催促,他也不会走,待会儿清月姑娘可还要登台演出呢!如今他索性折返回去,看看那斗笠男人究竟有什么门道。 那男人,却终于开口了: “我来这里,找一个人。” 这一句话里,似乎蕴含着难懂的情绪。 听到这里,有想象力丰富的人已经脑补了十来出剧情了。 什么穷苦青年背井离乡誓要出人头地迎娶心上人,结果回来一看心上人已经沦落青楼,愤而提刀来青楼要个说法……又或者两人两情相悦,却遭女方父母拆散,女方父母为求钱财将青年心上人卖入青楼,青年悲愤无力,只找拿刀来青楼要人……又或者穷苦青年遭青楼女子骗身骗心,一朝黑化来青楼寻那负心女…… 听着旁边人的议论,应公子嗤笑一声,不就是来青楼找乐子吗,居然还被这些人脑补出什么恩怨情仇了。 男人自顾自地走进了青楼,今儿个是花魁清月姑娘登台演出的日子,大堂里面坐满了人。 那老鸨依旧在男人旁边赔笑:“您来就来嘛,何必带刀呢……不知您要找的人是?” 男人只看着面前台上蒙着面纱弹琴的清月姑娘,不语。 老鸨到底人老成精,见状就知道男人要找的是谁了。 “哈、哈……”老鸨讪笑几声,方道,“原来您要找的是清月姑娘啊,清月姑娘可是我们这里的头牌,每天都有人要指明点她呢……不知您找清月姑娘,是有什么事吗?” “叮铃铃铃铃……”铃铛震动得越来越厉害了。 这回斗笠男子总算回答了她,他轻轻摸了摸自己腰间的刀柄,语气温柔,甚至带着几分毛骨悚然: “我来……” “杀她!” “啊?!”老鸨被这突然爆发的杀气吓得坐在了地上。 她看着这煞神拔出了刀,直直跳到了台上,周围的人们纷纷尖叫了起来。 斗笠男子双手持刀,狠戾地朝清月姑娘砍去。 刚站起来的老鸨看到这一幕,差点没昏过去。 清月可是她的聚宝盆,如今被这煞神这么一砍,哪里还有活路!想到自己以后要失去这么一个聚宝盆,老鸨就已经心痛死了。 谁知台上的情景却出乎她的意料,那煞神往清月身上一砍,却砍了个空,在他们的眼里,就是斗笠男子莫名其妙砍错了方向。 咦,老鸨的心思活络起来了,莫非这煞神看着厉害,实际上却是个绣花枕头,是拿着刀来唬人的? “费郎,你真的,要如此对我吗?” 清月姑娘的面纱缓缓褪下,露出一张如清水芙蓉般的面容,她的眼睛含情脉脉,此时正忧伤地看着斗笠男人。 应公子看了,心中不免发酸。 他不是别人,正是这位清月姑娘的恩客之一。之前看到斗笠男子拿刀砍向清月姑娘时,他也被吓了一大跳,为清月姑娘感到揪心,谁知只是虚晃一招。 如今看到清月姑娘如此忧伤又含情脉脉地看向斗笠男人,他心中不禁就酸了起来。 他算是搞明白了,原来这斗笠男人之前种种做派,就是为了来吸引清月姑娘注意的,而且还特意选在了清月姑娘登台表演的日子。 真是一个心机的男人。 看到清月姑娘这副做派,斗笠男人却轻笑一声,感叹道:“真是好久,都没有见过你这幅虚伪做作的样子了,若白。”语气好似怀念,又好似藏了无尽的憎恶。 清月姑娘面容悲戚,欲言又止:“费郎……” “我在这里呢,若白。”斗笠男人一边微笑着回答清月,一边继续拿着刀,毫不留情地朝清月姑娘砍去。 在他眼里,是毫不留情,可是在台下的众人看来,却是处处留情。因为斗笠男人的每一刀,刀刀都砍了空。 “费郎,你我之间,就非要如此吗……” “若白啊若白,这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台下有人见斗笠男人刀刀砍空,还以为他是一个虚张声势的花架子,便有色胆包天想要英雄救美的男人上前阻止,却被斗笠男人毫不留情地砍成两半,而那男人却连眼睛也不眨。 “啊啊啊!”这回老鸨是真的要晕过去了。而应公子,应公子已经看呆了,他的酒都被吓醒了。 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眼前,血喷发着,流了一地,人们尖叫着,青楼里一片慌乱,再无人敢上前阻止。 他们意识到,这个家伙,是个真的煞神。 大家尖叫着想要逃离这里,却发现不知何时,青楼的门已经被关了,外面似乎有凶神恶煞的男人在把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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