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贺笙小鼻子一皱,话一出口,委屈和疼痛就再也压抑不住,他小声啜泣着,小脑袋耷拉,下意识想往纪敛身上靠,只是内心还没松动,他依旧不敢碰触纪敛。 纪敛将贺笙抱了起来,恢复体力再去抱贺笙,没有昨晚那般吃力。 贺笙呆愣愣地任由纪敛摆布,后脑勺被纪敛按住,脸颊贴在了纪敛的肩膀上,隔着厚厚的睡衣布料,感觉不到纪敛的体温,可他直觉那一定非常温暖。 - 贺笙站在洗菜池的小板凳上,烫到的右手被清水浇着,眼睛仿佛粘在了纪敛身上,纪敛的一举一动都会引起他的关注。 纪敛翻箱倒柜,在冰箱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些冰块,他用崭新的抹布将冰块包住,抓过贺笙的手,将冰块放在贺笙的掌心,刚一放上去,贺笙下意识抖了下手臂。 “冰?”纪敛问。 贺笙小脸涨红,使劲摇了摇头。 纪敛抬眸,语气不带强势,却不容抗拒:“说实话。” 贺笙连忙点了下头。 纪敛蹙眉沉思,不管是大伤小伤,他都能忍就忍,他想让贺笙放下对他的防备,而贺笙真的愿意吐露心声后,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种情况。 “我、我……”贺笙看出纪敛的为难,想要收回自己的答案,纪敛突然抓起他的手,将他冰凉的掌心贴在了自己脸颊上。 这点热源不足以化解贺笙掌心的冰冷,却让贺笙红了整张脸。 纪敛问:“宝宝,这样会好点吗?” 这是纪敛短期内能想到的最简单直白的方法,他不知道可不可以帮贺笙解决冷的问题。 贺笙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点点小脑袋。 纪敛再次拿冰块捂了会贺笙的掌心,又将变得冰冷的掌心贴回自己另一边脸上,反复多次,贺笙烫得不严重,这一会已经没那么红了。 “你刚才想说什么?” 贺笙鼓足勇气小声道:“我、我还是有点疼……” 一张小脸红扑扑,低垂的额发挡住了他的眼睛,因此,纪敛没看到小家伙眼中的心虚。 他说谎了。 可是,只要他说疼,小爸就会安慰他,还会叫他宝宝。 他说一次谎应该没关系的吧? 他以后一定会做很多好事弥补这一次谎言的。 他一定会当个好孩子的。
第4章 自贺笙学会简单的水煮菜之后,往常还会给纪敛和贺笙做饭的孙兰淑直接撂挑子不干了,孙兰淑只做自己的一日三餐,纪敛还没穿来前,贺笙不仅要解决自己的吃饭问题,还要另外帮原主准备。 纪敛抱着贺笙进厨房的时候,看到了贺笙吃饭用的小桌上的碎鸡蛋壳,还有一瓶空了的儿童牛奶,这就是贺笙的早餐,贺笙正是发育长身体的时候,长期只吃这些,营养怎么能跟得上呢? 贺笙躲避的及时,烫伤并不严重,敷完冰块后,贺笙的掌心已然没那么红了。 在确定贺笙没事后,纪敛让贺笙在客厅沙发里乖乖坐着,转头在别墅里搜寻了一圈,花了点时间,终于在人工花房里找到了孙兰淑。 花房内盛开着寒冬难得一见的鲜花,孙兰淑喜欢照料花花草草,对待这些东西的耐心与用心远超于贺笙。 还没进入花房,纪敛远远就透过玻璃窗看到了花房内的景象—— 白色圆桌上放着最新款的红色收音机,从里面飘出轻快悦耳的老歌,孙兰淑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复古裙子,宽松的裙子将她肥胖的身材盖住,披散下来的头发特意染黑过,从背影看,根本看不出她已经快要50岁了。 收音机的声音没有盖住孙兰淑的哼唱声,她浇完面前的花,放下水壶,缓慢地拿起桌上的精致茶杯,浅啜了一口,动作优雅,十分惬意。 花房的大门没有关闭,孙兰淑的注意力被歌声吸引,没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 孙兰淑身旁的桌子放满了碗碟,透明茶壶架在炉子上,正小火慢煮着玫瑰花茶,贝果三明治加了大量的丰富食材,多到快要溢出浅绿色的瓷盘,纪敛扫了眼色泽红润的血燕,在孙兰淑抓起那碗血燕前,伸手先拿了起来。 孙兰淑的手落空,转头时,余光捕捉到一抹身影,她吓了一跳,在看清来人是纪敛后立马松了口气。 孙兰淑拍拍自己的胸口,嗔怒地看着纪敛:“你怎么不出声啊?” 纪敛看也没看孙兰淑,从进门后,他的目光就黏在了这些食物上。 胃部发出饥饿的提示音,纪敛第一次对这些食物没有任何渴望,满心都被愤怒取代。 这些名贵的补品不是贺铭沉给孙兰淑准备的,为了让孙兰淑更好的帮自己办事,贺铭沉的大哥每个月都会给孙兰淑一笔数额不低的钱,大量补品以及衣服首饰,他深知孙兰淑喜欢什么,也舍得花钱笼络人心,这也是孙兰淑效忠于贺铭沉大哥的主要原因。 贺铭沉虽然忙于事业,但给足了贺笙物质补偿,让纪敛气愤的是,贺铭沉给贺笙准备的东西,全部都进了孙兰淑的肚子,在接手贺笙之前,孙兰淑还没现在那么胖,照顾贺笙短短几年,她的体重直线上升,她对外总说是过劳肥,真相其实非常可笑。 “你想吃啊?”孙兰淑将脸庞的碎发挽到耳后,用施舍的口吻道,“那你拿去吃吧,不够就去厨房自己盛,我早起炖了一大锅呢。” 她话音还没落下,纪敛毫不客气,仰头就将那碗血燕灌进了肚子里。 孙兰淑瞪大双眼,对纪敛这种如同猪八戒吃人参果的行为感到震惊。 这东西就得小口小口品才能尝到其滋味,纪敛怎么那么粗鲁? 真是暴殄天物。 孙兰淑在心底嘀咕,纪敛就算在豪门里待了22年又如何,骨子里的粗俗还是更正不了。 山鸡进了凤凰窝,它终究还是山鸡。 孙兰淑唯一能称赞的只有厨艺,血燕里放了椰浆和蜂蜜,将本身没有味道的燕窝染上了充足的奶味与甜味。 纪敛舔舔嘴唇,意犹未尽地指着贝果三明治,明知故问道:“这份早餐是给我准备的,还是给贺笙准备的?” 孙兰淑反问:“怎么,贺笙没给你准备早餐啊?” 纪敛:“贺笙为什么要给我准备早餐?他才三岁,你觉得他能干这些吗?” 孙兰淑嗤道:“有什么不能干的?他会扫地,会擦桌子,怎么就不能做早餐了?孩子就该从小培养,你要一直惯着他,迟早会养出懒惰的性子。” 纪敛面无波澜,声音冰冷:“贺笙是你的主人,这些事情不该是由你来做吗?” “给我发工资的是贺笙他爸,又不是贺笙,我应该负责的只是他爸,等贺铭沉回来,我会好好完成我的工作的。”孙兰淑斜眼打量纪敛,心中的鄙夷愈来愈浓。 纪敛这是被网上的负面评论刺激过度,一天而已,变化就那么大? 这就开始上赶着讨好贺笙了,也不想想,他现在讨好贺笙有什么用,只要她将证据给贺铭沉看,纪敛迟早都要卷铺盖走人,纪敛现在需要讨好的对象不该是她吗? 这都想不明白,真是蠢到没救了。 怪不得真假少爷的事情一爆出,纪家瞬间就翻脸无情。 纪敛在纪家那么多年,养条狗都有点情分了,纪敛这个废物,连一个帮他说话的人都没有。 孙兰淑有些饿了,跟刚才一样,手指还没碰到盘子,装着贝果的盘子就被纪敛一把抢走。 孙兰淑:“你这是做什么?” 纪敛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你刚才不是说,我想吃可以随便拿去吃吗?” 孙兰淑:“?” 她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她只是客气一下,纪敛还真就不客气了? 而且,她说的是燕窝可以随便拿,她什么时候说三明治也可以随便拿了? 她只做了一份,纪敛吃了,那她吃什么? “我说的是燕窝……”孙兰淑的话没能说完,纪敛端着那盘三明治,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孙兰淑:“……” “纪敛!”不管孙兰淑在身后多么愤怒的呼唤,纪敛统统充耳不闻,深陷大家族沉闷的漩涡里,他早就学会无视那些对他没有益处的声音,他的目的是为了激怒孙兰淑,现在目的达到了,他没必要浪费时间跟孙兰淑继续对峙。 纪敛走过鹅卵石铺就的小径,从一排修剪得整齐的黄杨转出,他出花房时就看到了贺笙的背影,贺笙为了不让他发现,迈着小短腿跑得极快,可还是比不过成年人的速度。 纪敛没有出声,故意落后了几步,想着等贺笙进别墅后,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再进去。 然而,大概是太急切,贺笙没有注意草坪里埋藏的小石块,白色的身影倏地往草坪上一栽,贺笙出门时套了件白色的羽绒服,被羽绒服裹成颗球,在地上滚了一圈的模样更像一颗芝麻汤圆了。 纪敛焦急上前,扶起倒在地上,委屈得将自己团成球,拼命隐藏自己的芝麻汤圆。 小爸怎么会在这里? 他还是被小爸发现了! 贺笙第一时间想的不是自己摔倒了,他用小手捂住自己的脸,像是还在做最后的挣扎,挡住自己,又像是为了遮住自己丢脸的模样,磕磕巴巴解释:“我、我没有听话,对不起……” 雪白的小脸被冷风吹得通红,一看就知道,贺笙应该是在他出门没多久就跟过来了。 如果是别的孩子,纪敛蹲下后就能看到小孩的脸,贺笙长得比同龄人矮小,加上低着头,纪敛无法看清贺笙现在是什么表情。 纪敛没有主动碰触正在害怕的小孩,大致扫了一眼贺笙的身体。 贺笙穿得厚,草坪柔软,应该是没有伤到的,但他的担心始终没有减轻。 纪敛歪了下头,像是捉迷藏般,从下往上去捕捉贺笙此刻的表情。 抖一与纪敛澄澈的双眼对上,贺笙身体下意识一抖。 纪敛嗓音温柔,用调侃打断贺笙的道歉:“我还在想,你要是又哭了,我就该叫你小哭包了。” 贺笙吸吸鼻子,略带哽咽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想哭的事实:“我才不是小哭包。” 纪敛问:“摔疼了吗?” 贺笙摇摇小脑袋:“不疼。” 他要向纪敛证明,他才不是小哭包呢,不过是摔一下而已,才不疼呢! 但话出口后他立马就后悔了。 如果他说疼的话,小爸会不会跟刚才一样哄哄他呢? 他确实没摔疼,就是委屈,想要人哄。 “真的?”纪敛追问。 贺笙犹犹豫豫,不甘地回答:“不疼。” 呜,好孩子一天最多只能撒一次谎,不疼不疼! 纪敛伸手,在确定贺笙没有躲闪之后,才缓慢地往前,捏了捏贺笙的奶膘:“嗯,我们宝宝真坚强。” 贺笙脸更红了,手指都快搅成麻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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