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妹妹冯丽丽出事前曾经在视频电话里很开心地告诉他,自己交了男朋友——那男孩年纪跟她差不多,也是娱乐圈里的新人,没什么名气,不过很有潜力。 然而当冯杉杉追问妹妹那人是谁,自己是不是认识对方的时候,妹妹只是笑着摇头,什么都不肯说。最后,在哥哥锲而不舍的逼问下,妹妹才透露了一句对方的特征。 “我妹妹说,他男朋友右臂上有一块红色的胎记!” 冯杉杉紧盯陆秀,一字一顿道: “如果你不是我妹妹的男朋友,你敢不敢撩开袖子给我们看看?” “啊?” 陆秀双目圆睁,半晌没有说话。 冯杉杉干脆上前一步,一把拽起了陆秀的衣袖。 陆秀的右胳膊上没有红色的胎记,却有一片巴掌大的狰狞烫伤。 “卧槽,你还真是够狠的啊!” 冯杉杉冷笑道: “为了掩盖跟我妹妹的关系,你还故意把自己的手给烫了啊!” 陆秀一听,顿时急了。 “你不要血口喷人!” 他跳着脚分辩道: “我这是前段时间参加C台排练时被喷火装置燎到的!你跟我一个公司,还是我的好朋友,不可能没听说我出了舞台事故吧!” “呵!” 冯杉杉心想什么“好朋友”,不都是副本给安排的过家家,在投凶和积分面前算个球!“凑巧就烫到右臂?我还真不信了!” 陆秀气得脖子通红,恨不能扑过去撕烂冯杉杉的嘴。 “我们这里包括管家在内都算是‘娱乐圈里的人’啊!” 他气急败坏地叫道: “你怎么不把其他人的胳膊也检查一遍!?” “行啊!” 冯杉杉转头,朝旁边围观的四人扫视一圈,“你们也拉起袖子让我瞧瞧呗!” 根据他从前参加剧本杀的经验,系统给他们的前置剧情都能在盘查人物关系时派上用场,因此冯杉杉坚信“妹妹的男朋友”这么重要的一个信息点不可能毫无意义——那人一定在他们当中! “这、这样吗?” 戚知锦被冯杉杉骇人的气势瞪得一哆嗦,条件反射挽起袖子,露出了自己瘦削白皙的右臂——上面干干净净,别说显眼的红色胎记,连一颗小痣都没有。 沈莳、伍洛汀和管家也先后撩起袖子,同样没有胎记。 冯杉杉转向陆秀,冷声问道: “这下你没话可说了吧?” 陆秀满脸通红,张口结舌,愣怔半晌,才呐呐说道: “真不是我……你不能这样,真不是我……” 可惜冯杉杉根本不想听他这苍白无力的辩解,其他人也一样。 ——— 2月27日,午夜十二点四十五分。 几人的房间搜查完毕。 大家的精神高度紧张了大半日,都不可避免地感到了疲倦。 但搜证还未结束。 因为接下来才是最重要的部分——众人要证明今天晚上自己到过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情,从而推理出谁才是杀害了张宜和汪二朋的真凶。 通常人们对剧本杀的认知,是只要动动指头点击屏幕,或者抽张卡翻个牌就能完成搜证。 然而在如此巨大的实景游戏中,他们却要动用自己的两条腿,一处一处确认每个地点的实际情况。 整个钟楼山庄一共四栋楼,没有电梯,光是上下楼梯就能花去众人许多时间,而且非常消耗体力。 于是六人商量过后,决定分成两组行事,三人一组检查另外一组走过的场地,寻找线索,拍照存证,然后回到宴会厅集中盘查。 当然,三人一组是为了彼此互相监督,以免有人偷偷动什么手脚。 沈莳、冯杉杉和管家分在了一组,他们要检查的是伍洛汀去过的温室,陆秀呆过的东馆阳台水塔,以及戚知锦去取梯子的后馆六楼的休息室。 屋外的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但呼呼的冷风依然刮得人脸颊生疼。 三人顶着寒风穿过庭院,进入温室,又爬上三楼的平台。 “确实,从这么看过去,正好能看到汪二朋死的那个房间。” 伍洛汀眯着眼,细细打量着五十米外那扇破了个大洞的窗户,回头对沈莳说道: “这距离,确实只能勉强看个人影。” “是。” 沈莳知道冯杉杉这是在故意无视对他们说了谎的管家,“虽然距离有些远,不过我相信,是真人还是模型还能分得清的。” 冯杉杉点了点头: “所以如果伍洛汀没有说谎的话,他应该确实看到过犯人出现在汪二朋的死亡现场。” 五分钟后,三人从温室出来,原路返回钟楼山庄,转道去了东馆顶楼的水塔。 水塔矗立在东馆顶楼阳台,本身足有一层楼高,只有一道狭窄的直梯,上下都得小心翼翼。 他们在水塔上发现了有人攀爬过的痕迹,足迹和握痕都很新,可以证明,陆秀确实如他自己所言的那般,曾经爬上过水塔。 “可这也不能证明陆秀不是凶手。” 运动神经很发达的冯杉杉亲自爬了一遍直梯,从塔顶确认过视野,又拍了一打照片,“毕竟谁知道他在塔上到底呆了多久!如果只是上来一趟再去下面三楼杀人,完全来得及啊!” 沈莳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只是仰头盯着水塔,默默地琢磨起来。 离开东馆,他们最后去了后馆六楼的休息室。 这地方沈莳先前踩点时来过,印象深刻。 休息室的门没有关,三人刚走到门前,就看到房间角落处那一地的狼藉——几个花篮散落在地上,里面的花草滚得到处都是,原本挂在墙上的绳梯消失得无影无踪。 沈莳从自己的挎包里掏出了绳梯,与地上的花篮和草叶花朵作对比。 冯杉杉在旁边看着,探头问他:“怎么样?” “一模一样。” 沈莳两只手里各举起一枚燕尾夹,说道:“梯子上黏着的竹屑也和花篮的材质对得上。” 说着,沈莳又捏起一片白色的花瓣,在同样的花簇上找到那朵正好缺了这片花瓣的小花,“断口的形状能对得上,确实是同一朵没错。” 冯杉杉摸了摸下巴,说道:“这么看来,戚知锦确实是从这里拿的绳梯了。” 他们在来路上就讨论过,戚知锦有没有在其他地方取来另一架绳梯的可能。 但沈莳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小。 首先他从来没有在大宅的其他地方发现另一架绳梯,而且即便戚知锦找到替代品,那么原本挂在这里的那一架绳梯,他也得想办法处理掉才行。 可戚知锦把沈莳从坑里救出来之后,两人就一直呆在一起。 换而言之,戚知锦没有任何机会、更没有时间单独溜出去处理原本在这里的梯子。 现在他们亲自来对比过,确认绳梯就是原本挂在这儿的那一架以后,唯一作假的可能性也降到了最低。 至于说,戚知锦会不会在夜晚的游戏开始前就提前拿好梯子,就更不可能了。 因为所有的任务指示都被提前保管在管家那儿,除非管家与戚知锦是同谋,否则戚知锦根本无法知道沈莳会掉进天井里。 可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两人有同谋嫌疑。 从案件的合理性而言,管家本人作案的可能性反而比“同谋者”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更何况,沈莳百分之百肯定,当时还是他自己首先开口,指点戚知锦去后馆六楼的这间休息室拿绳梯的。 “绳梯的挂钩在那儿。” 沈莳将绳梯递给冯杉杉,又朝墙上一指: “你把梯子挂上去,看看位置对不对,行吗?” 这是确认绳梯是否同一架的最后一步,冯杉杉自然没有二话,利落地爬上旁边的柜子,长臂一伸,就将绳梯两端挂到了两枚塑料挂钩上。 梯子的长度和宽度都正正好,若是再把满地的花篮和鲜花放回梯子上,就能完美还原沈莳记忆里的布景了。
第17章 1.钟楼山庄-16 每个人的证词 2月27日,凌晨两点三十分。 六人聚集在大堂一楼的宴会厅里。 按照正常人的作息,这个时间应该是睡眠正深的时候,不过事关生死,哪怕再困倦,每个人都强打起精神,准备应对即将到来的盘查。 六人围坐在餐桌旁,谁也没有率先开口。 凝固般的沉默如有实质,填满偌大的宴会厅,每个人都在注意别人的表情,却又有意无意地回避与他人目光相触。 “我要渴死了。” 终于,伍洛汀开口打破了沉默: 他站起身,指了指通向厨房的侧门:“我去冰箱拿点喝的。” 冯杉杉道:“帮我也带一瓶吧。” “还是别了吧!” 伍洛汀深深地看了冯杉杉一眼: “在不清楚谁是凶手的情况下,不要随便吃喝别人给你的东西比较好。” 语毕,他便转身进了厨房。 冯杉杉被噎了一下,但也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起身,自己拿饮料去了。 几人折腾了大半夜,连一滴水都没喝过,有了冯、伍带头,其他人也纷纷拿了些喝的。 原本按照剧情的设定,应该是管家负责给参赛者端茶倒水,伺候饮食起居的。 然而现在,在凶手未明的情况下,确实无人敢吃别人送来的食物——毕竟游戏里可没规定不能杀死玩家,谁也不想主动给凶手提供杀人灭口的机会。 好在厨房里存放了足够多的封装饮料,从矿泉水到果汁汽水应有尽有,凶手很难预估什么人会取哪一瓶饮料,也就很难提前动手脚了。 沈莳从冰箱深处摸出一瓶大众品牌的草莓汁,开瓶之前还特地检查过瓶身和封口,确定没有异常才敢启封。 他注意到,不止自己,其他玩家也一样。 越是临近关键时刻,众人的精神就越是紧绷,哪怕只是喝一口水,都显得格外小心翼翼。 ——— “好了,开始吧,咱们速战速决!” 伍洛汀把一罐可乐一口气喝完,空罐子往餐桌上一磕,“先撸一遍时间线好了!” “有一个细节,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到。” 沈莳略抬了抬手,将众人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这里,“今天……不,应该是昨天了。” 他低头看了看手表,又说道: “昨天晚上,我们的任务,出发的时间差距很微妙。” 众人纷纷点头。 沈莳看向管家,“管家先生,你告诉我们,按照节目组的要求,我们按序号出发,每人的间隔时间为五分钟,对吧?” 管家一看疑问被抛到自己身上,立刻大声叫道: “那确实是节目组的指示啊,可不是我自作主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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