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扬在心里幽幽回道,口中却问:“你不怕猊毫了?我刚还看见你们在聊天?” 叶先圻挨到猊毫身边,嘻嘻笑道:“我素不怕怪力乱神之事,难得看见一只圣兽,自然要多聊聊。”转头看了眼谢逢,又道:“谢教主这是蛊毒发作了?” 赵扬点点头:“每次发作都极痛,不知道还要发作多少次。” 叶先圻:“我一直以为曼花长老已经将教主治好了……” 赵扬:“……” 你不会说话就请别说了谢谢! 叶先圻用空着的那只手在怀里掏了半天,摸出了个小瓷瓶。 “这是生元丹,是我叶家的祖传秘药。如果是赫连幕下的毒,倒可一试。” 赵扬望着那拎在叶先圻手中,小葫芦一般的迷你药瓶,心中一动:“这就是那天你从赫连幕房中取出的药瓶?” 叶先圻点点头,将瓶塞拔开,将里面仅剩的一颗黑光润泽的药丸倒在了赵扬手心,头一扬示意赵扬喂食谢逢吞下。 赵扬忙不迭将药丸递至谢逢嘴边,却不想谢逢竟抿了嘴不张口,似是不想吃这粒药。 赵扬急了:“叶先圻的人品我信得过!这是赫连幕盖棺定论可以解他毒药的解药,是叶家的传家宝!你吃一颗不亏。” 看到谢逢这么痛,他心里就憋得难受。如果不是为了他,谢逢何至于会中毒,还需要强行忍受这般的疼痛? 谢逢抬头看向他,眸光微闪,薄唇微启,声音轻得飘忽:“我不是信不过……我是……” “是什么?”赵扬茫然,转瞬又了然,“你放心,这人情算我头上,我会想办法还的!你赶紧吃药!” 谢逢顿时敛下双目,似是有些气闷地说了句“我来还”,便将他手上的那颗药丸拈起,仰头吞入腹中。 赵扬满意地看着谢逢吃了药。 心里有些甜蜜,又有些小激动。 跟他客气啥,他俩都搅基了,还用得着区分到底谁来还? 叶先圻一晒:“不用你们还了。我和赵扬是好友,送颗药而已。” 赵扬从善如流点头,谢逢面色却愈加阴沉。 叶先圻叹了口气:“这也是唯一的一颗生元丹了,我全家被灭,所有的药、药方和制药的工艺全都跟着被人付之一炬,烧了个精光。如今,这最后的一颗药丸如能救人性命,想必父亲九泉之下也定能欣慰许多。” 赵扬闻言看向叶先圻,刚想拍拍对方的肩膀以示安慰,没想到谢逢又咳了起来,只好赶紧又蹦去谢逢那里。 好在谢逢的咳喘很快便止息了。 “你们看到这幅画了吗?”耳边传来猊毫清脆的声音。 猊毫蓝眸闪着兴奋的光,白爪一伸遥遥指向另一侧石壁。 三人齐齐扭头。 “我找两位大侠帮我画的,一直收藏在这里,就盼着有天能和你们重逢。那天看到你们掉进来时,我好开心,你们开不开心?” 真是灵魂拷问…… 赵扬刚要答话,却见头顶原本安静镶嵌在洞顶的颗颗夜光石,仿若生了翅膀一般,纷纷飞离洞壁,悬浮在他们头顶,仿若一条银河横亘夜幕苍穹。 众人大惊,猊毫却仿佛看小菜一碟:“我随便动动手指,这些夜光石就会自己跳出来拼成图案。”他兴奋地伸出爪子往天上指,“你们快看,记住,要一直看着哦!” 光影变幻,漫天的璀璨星光分散成了好几块,幻化成了一个个闪烁耀眼的星图。 赵扬认出了,正是当初他驮着重伤的谢逢,走过漫长甬道时看到的那些图案。 那用简笔画出的小人、小猫,不,是小虎崽、还有那个“正”字。 猊毫语气里充满欢喜:“看,那些画我记得没错吧?” 叶先圻啧啧道:“这什么破烂玩意?怎么能算是画?是谁家的小毛孩随意瞎画的?” 猊毫白茸茸的毛爪一伸,指着赵扬,将责任撇得干净:“是他。” 叶先圻:“哈哈哈,原来你画画水平这么差啊,你小学美术课白上了吗?” 赵扬:“……” 赵扬:“好了,猊毫,看完了赶紧关了吧!” 再挂着他老脸要搁不住了,没看到谢逢也抬着头在盯着看呢好吗! 猊毫:“真的不再看了吗?本身也没多长时间啊。” 赵扬:“真的不看了谢谢!” “好吧。”猊毫喷了个鼻息,遗憾地举起前爪一挥,万千璀璨星光骤然一晃,如流星划过天际,满室流光坠落画中,渐隐不见。 再抬头,夜明珠仍嵌在洞壁中,刚才一切似乎只是幻梦一场。 四下里一片唏嘘感叹:“教主和教主夫人果然情比金坚、憾天动地啊!” 赵扬:“……” 众人收拾妥当,稍作休息。 荀护法便传了教主的指令,说有一处潭水对疗伤有奇效,泡一泡可尽早恢复武功。 因此,从中午开始,那处寒潭就成了公共的澡堂,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澡堂为叶先圻亲自设计的:一边为男汤,一边为女汤,中间还用数块岩石和布帘分隔开来,互不干扰,大家都泡得很尽兴。 三更时分,鼾声此起彼伏。 荀护法安排谢逢和他睡在了高台上,此时谢逢已睡着,周围也是此起彼伏的鼾声,可他却翻来覆去,怎么都入不了眠。 他望向洞中一角,那里,有一个臭屁招摇的马车在极有规律地快速晃动。 都怪他夜视太好! 赵扬大袖一挥,一骨碌爬起,跑去内洞。 猊毫果然在这里! 他找到猊毫的时候,猊毫正抬着前爪,不知想晃到哪里去。 “来来来。”赵扬招呼道。 猊毫歪着脑袋看他,好似在问怎么了? “来,帮忙吐点唾沫。” “吐唾沫?” 赵扬点点头:“赫连幕估计很快便会发现这里,你往潭水里吐点口水,帮助大家早点痊愈。” 猊毫:“……” 赵扬捻了捻猊毫脖子后的毛:“那石壁上的图案那么大只,鬼都知道这里有猫腻,肯定会想法进来。你就吐一点呗。” 他刚才躺着怎么都睡不着,就顺带回顾了下原书剧情,试图挖出点什么相关内容。 也就终于想起来,虽然原书中草草带过,但好像有提到过,说赫连幕杀了谢逢之后,为了逃命,最后是炸了个什么山头,找了个密道带着薛竟谦溜了。 因为这些情节在全书的最末尾,所以他之前一直没有去细想,如今躺在这洞里,再去想这段剧情,越想越觉得那密道一定就是这个圣地通道。 倘若真是这样,那赫连幕提前把这个山头炸了摸进来也是极有可能的! 眼下他们都在山洞里,通道只有一条,岂不正如同在瓮中?到时候赫连幕来个瓮中捉鳖,把他们一锅端了,他们一个都跑不掉。 还是早点恢复武功上崖包抄打架才是! 猊毫“呜”了一声,胡须一耷拉:“可我是神兽,不是鬼……” “对对,你是神兽,我当然知道。”赵扬义正言辞点头,诱哄道:“只是吐几口口水,对你来说,小菜一碟啊!要不,你是准备把大家都挨个舔一遍?” 果然猊毫打了个哆嗦,有点委屈地望着赵扬,小声道:“那多脏啊……” 赵扬深表认同地点点头,满意地看着猊毫将羽翼一展,滑到潭边,低下圆圆的脑袋,血嘴一张,将大片的口水“啪啪啪”地直直滴落进去。 “咳!”身侧响起一声庄重的咳嗽,耳熟如斯,赵扬头都不用回就知道是荀护法来了。 “赵公子,你在这里做什么?”威严十足的话音刚落下,就又如骤雨般噼里啪啦打下来:“猊毫大人!您这是在做什么?他让您吐唾沫您就真的吐了?” 说话间,那道人影已经蹦到了猊毫那里,拉住了猊毫的右翼,妄图把他从潭边拽开。 猊毫立刻回身舔了荀护法一口。 荀护法被舔得满脸口水,仍能保持住身姿定在那里,坚强得令赵扬动容。 “猊毫大人,您是圣兽,怎能如此不顾仪容,往潭水里吐唾沫。” 责备完猊毫,又回头朝向赵扬:“赵公子,我原本敬你通情达理,可你今日所做之事,实在太令我失望了!” 赵扬望着做小伏低、一脸羞涩状躲在荀护法身后的猊毫……大人,脸都要裂开了。 才见识到阿云这个抖M,又见识到扮猪吃老虎的这只傻虎,踏马自己的三观又碎成渣渣散落一地。 作者有话要说: 谢逢:其实我没病,我只是不想吃情敌的药。 大家端午节快乐~~ 第93章 聘礼明珠 他悻悻道:“我也是听闻猊毫……大人的唾沫可治百病,才想着喊他来帮忙吐些唾沫的。” 荀护法狐疑地扫了他一眼,再回头望向躲在他身后的猊毫,见猊毫顶着硕大的脑袋拼命点头,这才咳了声道:“那也应该大家一起商量,待确认妥当了才能这么做。” 赵扬忙不迭点头:“好的,以后我一定注意!” 一定注意以后再欺负这只傻虎时,要避着荀护法。 潭水中掺了猊毫的口水以后,疗伤效力果然一日千里。 尽管圣教教众都想多练练剑,但是山洞的大小实在不允许他们放肆,便只得听从荀护法的劝诫,去寒潭里躺平。 却没想到越躺越神清气爽,原本包袱都提不动的弱鸡,这下腰不酸了、腿不痛了,剑也能抡几个圈了。眼看恢复如初指日可待了! 潭水如此奇效,引得叶先圻和曼花长老纷纷为之侧目。 叶先圻潜心研究、苦心造诣,天天黏在寒潭边上,发誓要先曼花一步,找出潭水的奥妙之处! 曼花长老则觉得反正是圣地之潭,永远属于圣教,要用的时候直接取一些即可,费那么大劲弄明白成因又如何。 赵扬本想趁着谢逢打坐疗伤,去寒潭边找猊毫聊聊天,没想到正看到叶先圻趴在潭边的岩石上,捧着潭水往岩石上的一个凹陷的小坑里灌。 他刚想溜达过去,却被叶先圻喊住了:“你站住!” “嗯?”赵扬装作才发现叶先圻一般踱步过来,“你这是在做什么?” 叶先圻趴着答:“在等潭水蒸发,看看有没有什么晶体析出来,说不定这便是潭水奥妙所在。” 赵扬点点头:“嗯。” 你开心就好。 叶先圻望着他,突然一蹦起身凑到他身旁。 “喂,当初我遇到你,你就是从这个山洞出来的?” 赵扬点点头:“是啊,怎么了?” “你穿书怎么就这么幸运呢?真是幸福得让人嫉妒。” 叶先圻皱着眉看着他,恨恨摇了摇头。 “随便坠个崖就能遇到这么厉害的潭水,竟然还藏着掖着不跟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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