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护法?”赵扬惊讶道。 叶先圻的语气更夸张:“荀护法?是梅英圣教荀左护法?那不是掌管教内要务和人事任免的吗?”见赵扬点点头,又瞪圆了眼火上浇油般地在对方身上上下巡睃,“我的天哪……真的是荀护法?竟会……啧啧,如此狼狈?” 荀护法脸上青青白白了好一阵,气得话都哆嗦了:“本护法……不过是奉教主之命,修整……后山那次白道上山时被炸掉的山头罢了。” 叶先圻切了一声:“真的吗?搬几个石块就能搞成这样?啧啧。” 荀护法深吸口气,心道一定要忍住,一定要保持好仪态,硬是强迫自己挂出微笑:“不知这位公子是何方神圣,怎的说话如此口无遮拦?” 赵扬在一旁早已听得额头冷汗直冒,这个叶先圻是二百五吗?初次见面人家又没招惹你,犯什么说话这么呛?而且对方可是圣教左护法,一人之下千人之上,你现在人还在别人的地头上,别到时候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啊! 眼看叶先圻嘴里不知道还会蹦出什么词来,赵扬立马拔身站起,抱拳道:“荀护法别来无恙。这位是在下的好友叶……”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在下洮山派叶先圻。”叶先圻打断赵扬的话,也昂着首站起身:“在下只是觉得好奇。既然荀护法说在下没礼貌,那在下就不碍荀护法的眼了。告辞。”说罢,竟抱了个拳转身大大咧咧地直接出门了。 赵扬:“……” 荀护法满面怒容地目送他远去。 赵扬还在纠结要不要去追叶先圻,毕竟那家伙初来乍到也不认路,万一乱跑被哪个圣教高手咔擦了怎么办,但荀护法那模样他又十分好奇,毕竟一向老成稳重的荀护法从来都是最注重仪表的。 不过,那叶先圻向来爱凑热闹,今天这热闹怎么竟然不凑?也太不正常了。 正举棋不定时。 “只不过是去探了下秘洞,怎会如此狼狈?”谢逢皱眉问道。 秘洞?赵扬扶着椅背又坐下了。 荀护法将发冠拨正,正要开口回话,转脸见门还开着,立刻先去把门关好,这才回身悲愤道:“教主,您说我们炸开山头发现的洞门有可能便是圣地入口,命属下到崖底去查探。属下按您的吩咐从潭中潜水进去,果然发现了秘洞圣地,还发现了不少圣尊的手书。” 荀护法说到这里时顿了一下,抬头望向谢逢,面色似有些迟疑。 原来谢逢是让荀护法去碧潭洞了? 赵扬心道:这洞既然是魔教圣地,通往魔教禁地倒也正常。 谢逢:“荀护法有话直说便是。” 荀护法上前一步,语气骤地激动:“教主,那圣地里,竟……竟然会有只白……虎?不对,说是虎又不是虎,那巨兽头上还长着个白色的长角,实属奇异啊!属下从未曾见到过这种动物。” 荀护法神色凛然:“属下料想,此洞应也是它的巢穴,于是便对它抱拳道:‘打扰了,此番荀某奉梅英圣教教主之命和赵盟主所托,特来圣地洞中,拜会圣尊遗姿……’。岂料,我‘圣尊遗姿’四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它就扑过来了……”说到这里,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愈发铁青,嘴里喃喃:“真是岂有此理,简直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 那只神兽是有点二,但是也挺单纯,应当不至于动手打人啊。 是不是荀护法骤然见到它长相奇特还会说话,精神受到刺激了? 赵扬同情地凑近荀护法:“荀护法,您虽然看着狼狈,但似乎……并未受伤?是不是那只白虎长相太过奇异,您才感到如此震惊?” 简言之就是你是不是只是单纯被吓的? 荀护法勉强扯出笑容:“我虽未受伤,可是那……那白虎,它拼命……”荀护法表情古怪,“舔我,还喊什么……袭……袭腹?!我料想它要袭击我的腹部,慌忙护住上下腹部,但它……并没有……”说到这里,荀护法又露出不解的神色。 “它将两只前爪箍在我身上,箍得我说不出话,还伸出舌头拼命舔我,后来我实在忍不了了,一个手刀逮着脖子把它给敲晕了,这才跑了出来……” 赵扬目光瞥向地面,他千算万算,竟然漏算了这是本纯爱小说,跨物种搅基当也算是稀松平常。可怜他一开始还在还在妹子中给对方挑选对象,方向错了又怎么会有结果呢? 他哈哈干笑了两声:“我听说白虎喊‘袭腹’是表示愿意与你亲近的意思。荀护法,要不,您先去换件衣服?” 完全不提惩戒白虎,只让他去换件衣服?荀护法明显一副不敢苟同的模样,扭头又望向谢逢。 谢逢品了一口茶,将茶盅缓缓放下:“这茶不错。” 就没了? 荀护法呆住,又无奈,又急火攻心。 都丝毫不好奇的吗?就算不愿意帮他解决问题、讨回公道,但洞内出现了一只长角的怪异白虎,你们都不带惊讶的吗?! 荀护法郑重地道:“那……那可是一只从未见过的怪兽啊!” 赵扬:“也许他其实是一只神兽呢?” 荀护法:“……” 赵扬微笑。 荀护法:“二话不说扑上来就要咬人的神兽?” 赵扬:“您不觉得它那只独角很独特,散发着一股我是上古神兽的气味?” 荀护法沉默,转而看向谢逢:“教主,那……属下……还得去那个洞里吗?” “要不,还是杜胥去吧……”谢逢食指敲了敲桌面。 房梁上突然蹦下一个人,“砰”地坠在众人面前。 杜胥单膝跪地,语气惶急:“属下奉命跟随教主左右,才能随时保护教主啊,当不得此大任,请教主三思啊!” 赵扬目瞪口呆,杜胥你不是去料理堂中事务去了么?什么时候爬上的房梁?? “也是……”谢逢蹙眉沉思,“杜胥和圆毛的确实处不来,那不若就……还是荀护法吧。”转头对荀护法语重心长道:“那白虎确实是只神兽。你怎么能把他敲晕呢?” “神兽?”荀护法脑袋里还响着“圆毛”两个字,又听此言…… 谢逢点点头:“他一直呆在圣地里,说来也是与我教有缘,其实可算是我教的圣兽。当日我落难洞中,濒死之际,多亏有他相救。他在洞里许久,难免有些孤单,所以看到人才会忍不住亲近。”谢逢说至此,长长叹了一口气:“唉,只能……辛苦你了。” 荀蔼嘴张了张,又张了张,最终只能吃瘪地应下:“属下遵命。” 赵扬扶住快跌落的下巴。这还是他认识的谢逢吗?一番话就把猊毫捧成了圣教神兽?还这么顺理成章地就把荀护法卖了? 还有,这神兽的眼光未免也太奇特了吧。赵扬视线游魂般游荡到荀护法脸上——这荀护法虽说样貌不错,可是装模作样得很,到底哪里讨人喜欢,不,讨兽喜欢了?! 谢逢指尖轻轻摩挲茶盏边沿,眼睛微阖,不知在想些什么。 赵扬视线飘忽地望过去,总觉得堂上坐着的那人姿势很是惬意,看样子,似乎心情也变好了? 第69章 换取提示 叶先圻步出圣雪堂,煞有介事地在门口晃了一圈,见四下无人,几个起落,就钻进了飞霜院中。 飞霜院的名字是他在入教登峰的途中同杜胥打探到的,正是右护法赫连幕的院落。 虽说赵扬一再暗示是赫连幕毒害了他全家,但毕竟不是亲眼所见,如今有这种大好机会他定还是要自己亲自探查一番。 正好趁着今日圣教弟子中毒,教中疏于防备,他很轻易地就钻进了赫连幕的屋子。 他四处翻看了一遍,甚至连房梁、墙壁、床底都找了,没见着什么稀奇东西,就一些瓶瓶罐罐以及一些寻常的摆设,好不容易从桌肚里翻出了几页纸,也都是些寻常的书信。 赫连幕叛教,想必已将重要的物品都清过了。他什么都找不到,也属正常。 他失望地准备从后门溜出去。 推门前,他最后扫视了一眼房中,陡然,在地上发现了一列细小的东西,似乎还在往前蠕动。他蹲下来,才看清那竟然是列队行进的蚂蚁,其中有好些都在搬运白米粒一般的蚁卵,显然是在搬家。 蚂蚁怎会在屋中筑巢? * 圣雪堂中,荀护法奉了谢逢之命,背负关怀神兽身心健康的艰巨任务,心绪尚在虚浮之中,突听得弟子来报,说曲长老醒了。 谢逢立即起身,经过赵扬身边时,心情甚好地微微侧头,示意赵扬跟上。 赵扬早就想凑热闹了。 谢逢的步伐极稳,赵扬亦步亦趋地跟着,荀护法神游一般地缀在队尾。 天空被一线浅浅的白云衬托得极蓝,灿烂的日光漏过连廊的镂空打在谢逢的肩上,微风静静地拂起谢逢的发丝。 赵扬不禁神思恍惚,同样是那极蓝的天幕里,黑衣少年宛若神灵从天而降,在闪耀的日光下模糊看不清面目。 “咚”得一声闷响,他一头撞在了面前人身上,立即慌张地蹦出两步远,这才发现他们已经走到了一处屋门前。 谢逢侧身看了他一眼,还未开口,曼花长老的声音已经从门内传了出来。 “哪有人就着水缸舀水喝的,喝了这么多还不让我说?也不看看浪费我多少药草。” 谢逢转过头去,未再说什么,抬脚步入屋内。 赵扬赶紧跟上,一进门,他才发现屠长老也已经到了,正站在内间,吭吭吭地干咳。 赵扬摸摸砰砰直跳的心脏,深吸了口气,才在曼花长老的骂声中走进了内间。 “救你就算了,你那只蠢鸟竟也认不出水里有毒?还好意思自称灵鸟?药草救教中的弟子都不够,竟还要用来救鸟?” 在曼花长老炮弹似的叨叨声中,赵扬发现曲长老的枕头旁躺着那只花雀黄毛,半死不活,歪着脑袋半睁着眼,一动也不动。 他又转过头看了看跟进来的荀护法,只觉得这一人一鸟的神情有异曲同工之妙。 见到谢逢前来,曼花长老慌忙打住话头,回身行礼。 曲长老躺在床上苦笑:“请教主恕属下无法起身行礼。” “还想着起身行礼,又想浪费我多少药草?”曼花长老哼了一声。 赵扬心里啧啧感慨,这火药桶般一点就炸的曼花长老他还是第一次见。 “荀护法这是?”屠长老此时发现了两人身后衣衫不整的荀蔼,担忧地问道。 赵扬正要回答,谢逢却已先开了口:“荀护法处理山后碎石时不慎跌落溪水中,尚未来得及更衣。” 赵扬:? 身为一教之主,睁着眼说瞎话糊弄下属真的好吗?? 屠长老点点头:“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个毛啊,是你们教主把他许配给了一只神兽,所以他受打击太大了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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