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朝不卑不亢的说:“峰主,这是宗主命令,还请您将景公子请出来。” “不必了。” 陆安和踏入房门,冷静的说:“我就在这里。” 他扭头看向林朝,“你确定宗主要我入内峰?” 林朝颔首:“景公子,这边请。” 陆安和点了下头,“稍等。” 他走到白嘉佑面前,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然后道:“峰主,请替我告诉扶烟姑娘,我答应他的事恐无法做到,还请他寻个时机帮我代为转达。” “还有......” 陆安和突然走上前抱了他一下,在他耳边轻声道:“嘉佑,我很抱歉。” 说完他眼神示意林朝:“林管事,我们走吧。” 白嘉佑一脸茫然,呆呆的站在原地,直到陆安和的背影消失不见了他才骤然反应过来。 他抬脚就要追,但想到对方刚刚说的话他又硬生生停下,立即回了自己房间找到容锦。 他顾不上对方还在休息,连忙将人喊醒:“楼主你醒醒,我有重要的事要问你。” 容锦本就没睡,只是在闭目养神而已,他坐起身,懒洋洋的问:“怎么了?什么事让你如此着急?” “告诉我,那位名叫景钰的弟子是谁?” 白嘉佑紧紧的盯着他,不放过对方眼中一丝一毫的变化。 所以他清楚的看到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容锦的瞳孔细微的放大,虽然转瞬就恢复了正常,但他还是看到了。 他的心高高的提起,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 他攥紧双手,语气艰难的问:“他究竟是谁?” 会这样温柔的喊他嘉佑的只有小师叔一人! 但小师叔他不是早就...... 容锦沉默了几秒,问:“他说了什么?” “......他被灵霄峰的人带走了,临走前他说他答应你的事无法做到,请你代为转达。” “灵霄峰......” 容锦脸色一变,洛元洲此时将他带走是察觉到了什么吗? 白嘉佑急了,他握住容锦的胳膊,强迫他与自己对视,“告诉我,他让你转达什么?” 容锦看着他,语气平静的说:“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 白嘉佑的瞳孔骤缩,他猛地站起身,“我要去找他!” 容锦一把拽住他,“你怎么去?你连灵霄峰的门都进不去。” “你先冷静一下,告诉我,他是自愿过去的吗?” 白嘉佑握紧拳,咬牙道:“是。” “那你便不要多生事端。”容锦按着人坐下,“你不相信他吗?” “可是——” “没有可是。”容锦的声音薄凉:“这是他的选择,我们能做的就是尊重他。” 白嘉佑垂下头不说话了,过了许久,他问:“他真的是小师叔吗?” 容锦低叹一声,摸了下他的头,“是他,他回来了。” “哐当。” 门口传来一声盘子打翻的声音,纪宸阳呆呆的站在那里。 “你说什么?谁回来了?” —— 陆安和跟着林朝来到了灵霄峰。 这次与他上次来的情况显然不一样,林朝对他的态度也说不上来的奇怪,似乎有点好奇但又十分尊敬,不仅主动给他介绍了灵霄峰的现状,还对他的话有问必答。 但当他问到宗主为何要他入住灵霄峰的时候,林朝又不说话了,只道:“宗主的心思我等不敢揣测。” 陆安和不再问了,他既已答应过来,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不管洛元洲的目的是什么,他都不会再退缩。 “景公子,还是您一个人进去吧。”林朝微笑道:“宗主吩咐,你在东厢房居住。” 东厢房...... 这个熟悉的地方让陆安和有一瞬晃神,他停在门口许久才抬脚走进去。 这里没有任何的变化,不管是桌椅的摆放还是床帘的颜色,甚至窗台上那一抹绿植都好好的生长着,仿佛这百年不过一场虚妄,仿佛他从未死去过,还是玄玉宗那个年轻的小师叔。 陆安和摸了下桌上,上面光洁如镜,连丝灰尘都没有。 他有些诧异,随后又挨个摸了下茶杯、椅子、床榻,全都干干净净,茶壶甚至是温热的。 说明这里并没有荒废百年,而是一直有人居住,且被清理的很好。 会是谁呢? 答案很明显,灵霄峰只有那一人居住,除了他还能有谁? ......他为何会这样? 陆安和有些恍惚,心理防线的一处角落正在悄然崩塌。 洛元洲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在这个空荡的的近乎让他窒息的地方,有一个人正低头摆弄着桌上的茶具,那人的背影与师兄的极像,让他一瞬间以为师兄真的回来了。 洛元洲不受控制的往前走了两步,听到动静的陆安和抬起头,看到是他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恭恭敬敬的说:“宗主。” 洛元洲压下心中的悸动,在他面前坐下:“坐。” 陆安和装作不敢看他,局促的在他对面坐下。 “不必拘谨。”洛元洲的手指轻敲了下桌子,问:“会泡茶吗?” 陆安和点了下头:“会。” 洛元洲拿出一盒茶叶,“这是我在人间寻来的,名为雨前龙井,你试试。” 陆安和小心的接过来,低头认真的泡茶。 他时刻注意着对方,自是没有察觉到自己泡茶时有些小习惯与以往一模一样。 但这些洛元洲全都看在眼里,他的目光也越来越灼热。 一刻钟后,陆安和起身给他倒了一杯茶,“宗主,请。” 洛元洲垂下眼睫掩饰住眸中的神色,低头喝了一口,道:“不错。” 陆安和到现在也猜不透他是何目的,唤他来灵霄峰,让他直接入住东厢房,却一直不告诉他缘由,露面后说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让他泡杯茶。 洛元洲究竟想干什么? “弟子斗胆,想问宗主为何召我入内峰?” 洛元洲手上的动作一顿,道:“你是世间第二个天灵根,自是要入我门下。” 陆安和:“?” 你怕不是失忆了吧? 新生大会是谁对他不理不睬?又是谁宁愿要一个变异冰灵根也不肯收下他这个天灵根的? 洛元洲显然也想到了那天发生的事,他神情一僵:“那日的事是个误会,我并非不想收你为徒。” 陆安和有些受宠若惊。 洛元洲如今是何等身份,竟会向他这样一个新入门的弟子开口解释? 究竟是哪一环节出了问题? “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洛元洲问。 陆安和稳住心神,回道:“回宗主,此处是灵霄峰内峰。” 洛元洲的手指了指地面:“我问的是这个房子。” 陆安和的心瞬间提起,他含含糊糊的说:“弟子听说,东厢房此前是一位逝去的前辈在居住。” 洛元洲立即追问:“何时听说?听谁说?可知那位前辈是谁?” 陆安和无意识的握紧拳,“来的路上听扶烟姑娘提起过,不知前辈是谁。” “扶烟姑娘。”洛元洲摩挲着茶杯:“是你新认识的朋友?” “有缘相识,君子之交。” 洛元洲不说话了。 他看着杯中浮起的茶叶,道:“喜欢吃凡间食物吗?” 陆安和谨慎的回:“凡间食物多有杂质,弟子很少吃。” “你似乎很怕我?” “弟子不敢。” 洛元洲站起身,“你先在这里住下,明日随我去藏剑阁。” “宗主。”陆安和喊住他,犹豫了一下,道:“这里是故人之居,让弟子住恐怕不太合适吧?” 洛元低笑一下,“没人比你更合适。” 这句话让陆安和一夜难眠,翻来覆去的想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已经暴露了? —— 西厢房内。 洛元洲盯着手中的木雕出神。 这木雕经过百年的抚摸早已光滑无比,洛元洲怕它出什么意外更是处处小心,不敢有丝毫磕碰。 很多次,他都要靠着师兄留下的这些东西度过那漫长又艰难的岁月,有时候就连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他无数次都想杀了白嘉佑,临下手时却总能想起师兄浑身是血倒在他面前的模样,那场景是他此生都跨不去的梦魇。 那是师兄就算死也要救下的命,他又怎么能、怎么敢杀他? “宗主,林一有事禀报。”门外传来林朝恭恭敬敬的声音。 洛元洲收起木雕,“进来。” “宗主。”一名黑衣男子半跪在地上,“属下已经全部查清了。” “说。” “五泉山没有这个人,更没有所谓的师父,他一个月多前突然出现在缘生楼的一个小镇上,还四处打听外界的情况,曾说过若为天灵根但不愿拜入宗主门下该如何这样的言论。” 洛元洲的眼神暗了暗,“继续。” “与他同行的扶烟姑娘实则为缘生楼楼主容锦。” 洛元洲的眸中寒光一闪。 容锦? ----
第43章 “确定是他?” 林一点了下头:“属下确定。除此之外,流云门少门主此时也在无常峰。” 纪宸阳...... 洛元洲对围在他师兄身边的人都没有好感,若说这世上他最讨厌的人是白嘉佑,那其次就是纪宸阳——那个娇生惯养非要缠着他师兄的大少爷他看着就心生反感。 “他与他们的关系如何?” 林一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个“他”指的是此时住在东厢房的那个人。 “回宗主,这位公子与容楼主的关系不错,与白峰主和纪少主的关系一般,白峰主似乎不太喜欢他。还有......属下在五泉山查探过程中发现还有另一波人也在查那位公子的消息。” 洛元洲垂眸看着手中的木雕,目光幽暗。 容锦城府极深,他与那人相处的时间最久,想必心中早就有了怀疑,另一波查探消息的人应该就是他派去的,至于白嘉佑......有容锦在的地方他就看不到旁人,估计是将那人假想成了情敌,所以看他处处不顺眼。纪宸阳是个没脑子的,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自是不会发现那人与师兄多么相似。 现在他将那人召来灵霄峰,容锦大概率会将自己的猜测告诉那两人,按照白嘉佑的性子他忍不了多久就会找上门来,在此之前,他必须确定那人的身份,到那时—— 洛元洲温柔的摸了摸木雕,唇角微微翘起。 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再抢走他的师兄。 —— 陆安和一夜未眠。 那句“没人比你更合适”就像一句魔咒般一直萦绕在他脑海,搅的他头疼。 洛元洲自小便心思很重,如今当了宗主更是深不可测,这句话绝不是随口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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