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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温站在镜前观察了自己一会儿，捏了捏小臂的肌肉, 颇为满意地勾起一个笑，重生回来这小一个月就算每天有大量的课业要完成, 他也没有放弃健身，总算是有了点成效。 只可惜阿岚不是那种容易被诱惑的虫, 哪怕仗着这俊美无俦的相貌，最多也就从阿岚那里得到一些普通的优待。 伯温比谁都清楚, 阿岚真想知道什么的时候, 不可能被三言两语的说辞转移注意，他不可能瞒得住。 但上辈子阿岚说过二次觉醒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虫, 连同他自己在内…… 伯温杵在镜子面前气闷地想，肯定是当时情形紧急, 所以阿岚没把他自己离谱的智商考虑进去。 卧室里, 阿岚第三次看时间, 心想伯温这个澡洗的是不是太长了。 虽然是自己叫他泡澡的, 浴缸又是恒温的，要是睡着了沉下去, 中控系统也会发出警报, 但伯温从进去到现在已经快两个小时了。 这不正常。 阿岚不是纠结的性子，他思考三秒, 拔腿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伯温, 洗好了吗？” 因为不想出去面对阿岚的质问, 伯温思绪正天马行空地乱飞, 整只虫完全处在不设防的状态，阿岚忽然出声，吓得伯温手一滑，撞到柜角上，发出一声痛苦的抽气声—— 阿岚顾不得其他，开门进来。 “没事儿！就不小心撞了一下！”伯温捂着手臂轻声呼气，身上是疼的，心里却是庆幸，还好自己是穿戴整齐了才在浴室里晃荡，否则这都不好说他俩到底谁耍流氓。 阿岚又近了两步，拉过他的手，捏了下伯温伤处的骨头，发现确实没事儿，连皮都没蹭破一丁半点。 “洗好了怎么不出去？”阿岚没什么表情地问。 伯温有一点点心虚，心说还不是因为紧张，怕你问些我回答不了的问题。 而且他的读心术也很奇葩，怎么烧完了，反倒是没动静了。他再怎么集中精力都读不到阿岚的想法，所以才磨磨蹭蹭这么老半天。 阿岚松开手，心下有些微妙的气，但他也没说什么，后退一步让伯温先出去。 浴室到底潮湿，伯温烧虽然退了，但谁也不能保证这病症会不会二次发作。 更何况，他现在更关心伯温这病过一场后，那堪称生物学奇迹的二次觉醒是否真的会到来。 出来之后，伯温拿着吹风机，随便吹了几下已经半干的头发就再也无事可做了，只能认命般地放下吹风，往床上一坐，颇有几分视死如归的气势：“岚哥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能解释的我尽量解释。” 阿岚没说话，只是从衣柜里拿了一件自己的外衣给伯温披上，又让03把中央空调的温度调高，才也坐到伯温旁边：“不用那么紧张，如果你不想说，我也可以不问。” 漂亮的绿眼睛看他一眼，心说你是可以不问，但我怕你乱猜啊。 “那你还是问吧。” 见伯温做好了准备，阿岚打开03举着的非联网笔电，打开一个文档。 列表？ 伯温瞪大眼睛，从上往下拉，拉出了整整121个问题，还分门别类、层层递进。 伯温：目瞪狗呆。 他岚哥，不愧是学术老手，做事就是严谨，但该不会要他—— “如果你不想手打，可以语音转录。” 伯温：“……” 这论文要是发表了，他是不是得挂个二作？ 看伯温一脸惊呆了的表情，阿岚反应过来，可能这么问有点儿难为伯温，于是把笔电转到自己这边。 “要不然，我问你答？” 伯温灵魂出窍地点头，只能安慰自己，还好他岚哥比较关心学术，没纠缠他那些胡言乱语，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问……问吧，我尽力。” 现在是下午三点多，晚饭估计是没得吃了。 看出伯温的飘忽，阿岚忽地叹了口气，关上了笔电，“伯温，现在你烧已经退了，打算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吗？” 伯温摇头，他现在浑身舒畅，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虽然读心术还是不太受他控制，但…… 他看了眼手中的水杯，被子里的水忽地凭空浮起个泡，从杯底一路浮到空中，最后落到伯温指尖，‘啪’地破了。 “！” 从社会的整体环境上看，虫族社会算是个比较唯物的社会，毕竟星际战争都打了好几个世纪，大家对科学的接受度总是高于虫神这种虚无缥缈的信仰。 更别说只出现在虚构作品里的异能。 但阿岚百分百肯定，刚才那个气泡不是幻觉，也不是什么魔术把戏，而是真真实实的“能力”。 “现在大概就是这个程度吧，将来会发展到哪一步我也拿不准。” 阿岚声音有些微的颤抖：“你怎么能肯定，这场烧和……有关？”勉强定了定神，阿岚又问：“是不是在此之前你就已经掌握了一部分……？” 伯温点头。 他想过了，上辈子导致他走上绝路的不全是血脉觉醒，而是他的读心术。 而且是大范围、无差别地读取。 无论是谁，心中总有阴暗的部分在，内心的秘密随时都处在被窥探的危险之中，任谁都受不了这种刺激。 尤其是那些恶事做尽的贵族。 所以，他只不承认拥有读心的能力，保护好自己，从现在开始到彻底控制血脉等级之前，坚决不进医院，那还是有很大可能保全自身的。 在这个前提下，向岚哥展示一部分能力，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阿岚表情严肃了很多，伯温斟酌了一下，答道：“从西蒙的婚礼那天开始。” “除了控制分子聚合以外还有其他能力吗？” 伯温摇摇头，阿岚彻底关掉笔电，斟酌再三，问了他最后一个问题：“合成矿我不会去做，那笔钱不赚了，可以吗？” 伯温瞬间抬眼，与阿岚对视，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除了震惊还有深深的感动。 伯温张张嘴，“如果只此一次，合成矿无论谁来做都可以，我们不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不过是运气好而已。” 他们默契地跳过了配方来源，伯温感动之下还是想把最好的给阿岚：“成品的利润算不上大，没什么风险。” 阿岚摇头：“发现它的是个体还是公司？” “个体。” “但我不是个体。”阿岚说道，“我的研究室隶属于A大，虽然技术上我能利用损耗率做一些小实验，但一旦有成果，校方和帝国的话语权更大。” “没有任何一个谁能经得住细查，A大或者帝国一旦有心，一定可以通过我查到你身上。” “如果你真的只是运气好，恰巧给我指出了一个正确的方向，那我们确实不会面临任何风险，但现在不一样。” “你甚至在实验成功之前就知道了实验结果。” “伯温，你经不住查，任何把目光吸引到你身上的行为都伴随着风险。不管是我还是尼诺，都不能冒这个险。” “合成矿的研发是好事，但不能在我这里完成。” “如果你手上还有其他配方，也要等以后成果多起来，合成矿的研究方向有迹可循，纯粹挑战实验量之后才能拿出来用。” 伯温眨了眨眼，咬了下唇，点头。 终究还是他岚哥思虑更周全。 只是可惜了那个配方，真的很漂亮，而且有利可图。 “好吧……”伯温同意放弃，但在最后一刻，他忽然想起自己纨绔的身份，心起一计—— 他兴奋地看向阿岚：“岚哥，我有个办法，或许能解决这些问题！” 阿岚皱了下眉，洗耳恭听。 “我之所以选中那个配方，是因为它足够符合我的审美，成果本身也在技术上受限，而且短时间内，那方面的技术也不可能有跨越性的突破发展，算是风险最小的一个。” “你在A大实验室做不了的话，可以转移到梦研来做。” “你和尼诺本来就是同学，关系很好，我想你们之间的合作关系应该比我知道的更紧密，对吧？” 阿岚点点头。 “如果是这样，你们两个合作新的项目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不会引起任何怀疑。” “你看，我刚刚到梦研上任，对外又是纨绔子弟的形象，我对那些璀璨宝石的喜爱也深入虫心，前不久我还和尼诺要了一颗很漂亮但什么用都没有的星球准备开发成旅游星这件事也会成为绝妙的佐证。” “我完全可以在不招致任何怀疑的情况下，在梦研下达研究那个合成矿的命令。” “尼诺拗不过我，只能答应。” “接下来就是作势了。” “现在合成矿的前景还很不明朗，也只有一个成功的例子，研究本身耗损也不小，所以愿意钻研这方面的学者屈指可数。” “岚哥你想，越厉害的学者，时间就越宝贵，谁会愿意把时间花在这种‘注定’不会有成果的地方呢？” “而且只要尼诺的出发点是‘安抚弟弟’那肯定也不会开出太高的价码，这样一来二去，大家就会认为这是个完全没有前途的项目，最后的结果就是完全找不到研究者来接手。” “但是我不愿意啊，我就是‘一定要把研究开展下去’。” “尼诺无奈之下，只能来找岚哥你。” “岚哥你看在同学和合作伙伴的面子上，才接手了这份工作。” “当然，为了避免被怀疑，我们可以扩大实验范围，弄个千把个微生物出来一个个做，把成果归功于排列组合。” 阿岚若有所思地沉默，伯温说得也是个办法，但这样会不会耗损大过最后的收益？ “这么做确实可行，风险也可以降到最低，但你算过收益吗？” 伯温无所谓的耸肩：“我们做这个合成矿又不是为了赚多少钱，只要最后不亏就成。” “我们格利特在星矿方面也算是最顶尖的几个集团之一了，像我们这样的集团公司一旦出了成果，整个行业就会疯狂涌入大量资金和关注度，很快就可以把合成矿研究的大方向确定下来。” “一旦整个行业的研发进入轨道，那作为第一个因为运气吃螃蟹的集团公司，我们再研究出其他的合成矿配方几乎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而且岚哥，这个项目如果一开始就交到你手上，那它出成果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应该没有几只虫有资格在学术上怀疑你吧？” “咱们是明星集团+顶级学者的组合，出成果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引不起怀疑的。” 话到这一步，阿岚对伯温的看法多少有了一些转变。 原本他只觉得伯温是个性子不坏的小少爷，又有尼诺在中间，将来大抵是个不错的恋爱对象，至于其他方面，实话说，他没指望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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