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诗是抄的,心境是假的,那楚楚对他,是不是也是…… 想到这里,逍遥郡王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他甩了甩头,赶紧把这念头都脑海中驱逐出去。 就算一切都是假的,楚楚对他也一定是真心的。 一定是! “那本诗集,能不能毁去?”逍遥郡王喉咙发紧,用尽了毕生的力气,才终于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只要他能把诗集毁去,或者是掌握在自己手里,那么他就可以告诉众人,楚楚不是抄袭。 楚楚的才华是真的,她对自己的感情,也是真的。 这句话问出口,逍遥郡王都被自己逗笑了。 “回郡主,如今那本诗集已经传开,就算毁去诗集和已抄录的诗集手稿,也无济于事。”暗卫像是个没有感情的冰冷机械,说话间连一点声调起伏都没有。 他们总不能提着刀,趁着夜色把人都砍了。 知道诗集的人太多,他们得砍半座城的人。 而且都是官眷贵女。 逍遥郡王闭了闭眼,挥手叫暗卫退下了。 最后,他泄力似地跌坐进圈椅中,烦躁地将头上束发的发冠扯落在地上。 青玉发冠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随后“骨碌碌”地滚到了角落里去。 —— 煮雪宴之后,便临近过年,京城中就没人再办宴会了,大家都在忙着置办过年要用的东西。 忙归忙,嘴上还是闲不下来的,大多还是在围绕着那本诗集,和楚楚在议论。 从另一种角度来说,楚楚也算是出了一番风头。 外头的事情,薛姝一概不知,她现在只顾着看自家的热闹—— 吴姨娘想借着过年的机会,找薛陆氏狠狠宰一笔银子,但是她把这件事说给薛岳的时候,却被薛岳狠狠地斥责了,甚至连她的院子都不进了,转而宿在了书房里。 把自己的态度摆的明明白白。 开玩笑,现在没了镇北侯府的支持,他彻底认识到了什么叫人间疾苦,要真把人得罪死了,等过了年,他也就不用再去上朝了。 所以,他现在捧着薛陆氏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放任吴姨娘去给薛陆氏找不自在? 吴姨娘也果真是个会看眼色的,见薛岳不快,自己便也不再提起此事,一心只想把薛岳哄回自己院子里去。 她不像薛陆氏,有正经嫡妻的名头,更有强力的娘家撑腰,她只能小心翼翼地讨薛岳关心,牢牢地把他掌控住而已。 没了薛岳,她就什么也不是。 借着这次的机会,薛姝把护院的护卫派去盯着吴姨娘的一举一动,也算好好见识了一番吴姨娘的手段。 端个茶送个点心都是基本操作,吴姨娘今儿头疼,明儿个又脑热,大冷天的,只穿着一身单薄的中衣都敢直接从后院跑到书房,就为了告诉薛岳“你不在,妾身睡不着”。 不过薛陆氏没走,薛岳到底是不敢回应吴姨娘,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心上人吃不好睡不好,自己却又无能为力。 薛姝啧啧称奇,不得不感叹吴姨娘对自己还真狠的下心。 她可做不到连自己的身体都不顾,只为了讨一个男人的欢心。 简直有病。 薛陆氏知道了她日日派人去偷听人家墙角,生怕她学坏,干脆就直接把兄妹俩打包扔去了侯府。 薛琛都要走了,景行也只好收拾了包袱,提前回家面对他娘的狂风骤雨去了。
第89章 家底被抄了 在去侯府的路上,薛姝吃着点心,突然想起了一个离京许久的人:“哥哥,马上要过年了,岁寒不回京吗?” “岁寒前几天送信回来,说准备考秋闱的时候再回京。”提起陈岁寒,薛琛就不禁心生欣慰,他的眼光果然没错,“估计明年秋天,你就能见着他了。” 陈岁寒到白鹿洞书院时间尚短,但是进步飞快,连那好几年不收徒的山长都破了例,收他当关门弟子,准备明年直接送他去院试,甚至直言明年秋闱,他必定能回京。 那位山长一向是个最圆滑的,轻易可不会把话说得这么满。 能让他说出这样的话,足以见得陈岁寒的能耐了。 “这么厉害?”薛姝闻言,顿时瞪大了眼睛。 陈岁寒现在似乎还没有考过试,一年就能直接考到秋闱? 一年便直取秋闱,这速度,简直跟薛琛和景行这样京城的佼佼者一样了。 但他们到底不一样,薛琛和景行那是自幼便蒙名师启蒙教导的,而陈岁寒呢,他连学堂都没上过啊。 这么厉害的人物,她前世怎么好像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过? 难道……一辈子都被埋没在了慈幼局?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薛姝一时觉得有些可惜。 薛琛倒是没察觉到薛姝的异常,他还颇为自豪地点了点头,好像陈岁寒是自己教出来的似的:“那是自然。” 这下,薛姝突然起了好奇心:“哥哥,当初……你到底是为什么,一眼就看中了岁寒啊?” 当时,她看一个在慈幼局长大,吃不饱穿不暖的人,竟然会写文章,而且语句通顺,逻辑缜密,看着还挺像样子的。 她一时惊讶,才叫了薛琛过去。 没想到薛琛更绝,竟然直接就把人带走了。 薛琛挑了个橘子拿在手上,慢条斯理地剥着皮:“字可以慢慢练,文章可以慢慢写,这些东西只要肯下功夫都能练好,唯有一点最重要,也最不容易培养—— 就是见解。 岁寒看待问题,总是见解独到,角度奇特,有时候甚至能让我都眼前一亮,这样的天分,可遇不可求,放在哪都是块宝。” 他本就并非池中之物,只是缺少一个机缘而已。 而如今青龙遇水,已有一飞冲天之势。 这样高的评价,哪怕薛姝过了两辈子,也是第一次从薛琛口中听到,一时间愣住了。 “怎么了?”看她这呆呆愣愣的样子,薛琛只觉得好玩,抬手在她眼前晃了两下。 他手上沾着橘子皮的清香,一下就把薛姝的意识扯了回来。 薛姝摇了摇头,道:“只是没有想到,原来岁寒离开慈幼局,能过得这么好。” “以后会越来越好的。”薛琛将剥好的橘子放到薛姝手里,语气感慨。 是啊,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大家都会。 薛姝眼中渐渐浮现出一抹笑意,剥了一瓣橘子放进嘴里。 一张小脸顿时皱成了一团。 ——酸死了。 薛琛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唇角溢出一声轻笑。 薛姝抬手止住要给她递糖的青玉,扫了一眼装作没事儿人似的薛琛,眼中闪过一抹阴谋。 希望她这倒霉哥哥,在侯府的日子能好过。 她是不会因为闲着没事干,就去三位表哥面前说薛琛的坏话的哟。 —— 侯府大门外,镇北侯夫妇和陆应淮兄弟三个都快望穿秋水了。 自从上次薛姝离开,他们就已经开始期盼着这一天的到来了。 好不容易看到薛府的马车出现在了视线之内,镇北侯夫人激动得直跺脚,甚至往前迎了几步,直接就把马车截停了。 马车刚一停下,镇北侯夫人就掀开了门帘,拉着薛姝的手把人抱下了车。 “舅舅,舅母,表哥。”薛姝一一行礼。 “那么多礼干什么!”镇北侯夫人一边说着,一边揽着薛姝的肩,把人带进了府里,“咱们自家人,不讲究那个!” 余下众人一边纷纷附和着,一边簇拥着薛姝进了侯府。 完全把跟薛姝一起来的某个人忘记了。 薛琛似乎已经习惯了只要跟薛姝在一起,自己就一定会被侯府众人忽略的事实,于是他慢悠悠地下了马车,带着被众人硬生生挤到一旁的青玉,抬步入了侯府。 “桂中居的暖阁已经打理好了,你若是缺什么少什么,尽管跟你这三个哥哥说,叫他们跑褪去!”镇北侯夫人乐呵呵地揽着她的肩,眼睛都要笑没了。 此时再来,薛姝已经完全没有了第一次登门的拘谨,她十分干脆地点了点头,道:“舅母,这次出来的急,我没有带银子呢。” 她的意思是,要是叫那三位表哥替她跑腿,她是没银子给的。 但是镇北侯夫人好像会错了意。 镇北侯夫人哈哈一笑,手一挥,就把镇北侯腰间的荷包拽了下来,轻车熟路地从里头拿出一卷银票,豪爽地将其塞给了薛姝:“拿去花!不够了尽管跟舅母说啊,还有呢!” 管够! 镇北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宝贝荷包轻飘飘地落回自己手里,眼珠子几乎都快从眼眶里掉出来了。 那是他的私房钱! 别问为什么他把私房钱藏在身上。 不是有句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 于是镇北侯便大着胆子,把银票全都放到了每日随身的荷包里,镇北侯夫人也从不查看,所以慢慢的,他攒了一大卷,还都是千两的面额。 没想到! 就这么直接被自家夫人拿走,给了薛姝! 其实他也准备再给薛姝一些银子的,再怎么说,镇北侯府的表姑娘手上,缺什么也不能缺了银子啊。 但不是用他的私房钱给! 那可是他辛辛苦苦,攒了很久才攒下来的! 家底都被抄了啊! 镇北侯耷拉着脸,想起自己怀里仅剩的一小卷银票,默默离得远了点。 镇北侯夫人自然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得意地轻哼了一声。 小样儿,还真以为她不知道了? 不过就是等着养肥了再宰罢了! 跟她斗! 小样儿!
第90章 珠圆玉润的美 桂中居除了三楼的大卧房之外,一楼还有一个暖阁,大小规模虽然比不上三楼的卧房,却胜在温馨。 知道薛姝今日过来,镇北侯夫人提前一晚,就叫人把地龙烧上了,这会儿屋里简直是温暖如春,一丝寒意都感觉不到。 暖阁里的一应物品都重新清洗擦拭过,还点起了清静幽雅的沉香,一推门进去,便觉满室馨香扑面而来,仿佛能扫去人身上的一切疲惫。 一进门,薛姝就把身上的大氅脱了下来,随手扔到了一边:“快快快,把在家里没看完的那个话本子给我拿出来!” 青玉无奈地去把大氅挂到衣架上,又转身出去了。 没过一会儿,青玉就拿着一个木匣子走了回来。 青玉就转身倒杯茶的功夫,薛姝就已经踢了鞋子上了床,捧着书看起来了。 “姑娘……”青玉是彻底无奈了。 她怎么感觉,自家姑娘在薛家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放松过呢? 明明那才是姑娘真正的家不是吗? * 自从搬到侯府以后,薛姝就过上了每日几乎都不动弹,还时不时接受三个表哥轮流投喂的日子,这才短短几日的时间,她就肉眼可见地圆润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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