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故一看见楚楚,脚下步子一顿,头皮都炸了。 他竟然完全把楚楚忘记了! 忘记了今日本来跟楚楚有约,甚至都忘记了楚楚这个人! 盛故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心痛,迫切地想把她拥进怀里,又怕她觉得自己孟浪,于是手伸到一半就卡住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楚楚眉毛一挑,主动伸手抱住了他,柔声道:“不要担心,你还有我。” 就让他尝到点甜头,日后才好对自己更死心塌地。 盛故眼眶一红,紧紧将这个日思夜想许久的仙女抱在怀里,近乎贪婪地呼吸着楚楚身上的气息。 楚楚眸中掠过一丝得色,很快又被她压制下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听人说昌盛侯府出了变故,怎么回事?严重吗?” 一听楚楚说起自家的糟心事,盛故才艰难地从温柔乡中抽身而出,却也不愿就此放手,一手很自然地顺着楚楚的手臂滑了下去,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陛下突然要收回我家的侯爵之位,我母亲已经进宫去求见皇后娘娘,也不知道这会儿如何了。” 楚楚这还是头一次跟男子有如此亲密的接触,一时间也羞红了脸,还好有帷帽遮挡,才没有被外人看出什么异样。 “什么?!”楚楚惊呼出声,巨大的慌乱顿时犹如海潮一般,将她淹没。 她才刚刚窥得了天机,没想到转眼就出了变故! 这种失控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盛故有些不解地看了她一眼。 明明是他家的事情,怎么楚楚表现得比他还震惊? 难道……楚楚已经把自己当成盛家人了? 盛故嘴角微翘,握着楚楚的手又紧了几分。 楚楚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咳嗽了两声,又道:“那你怎么会突然来薛府?你家的侯爵之位被夺……难道跟薛府也有关系?” 这个问题,就有点尴尬了。 盛故本来以为此事是薛姝一手谋划的,但是方才薛琛对自己的态度很不正常,而且薛姝更是从头到尾都没露面,因此盛故觉得……这事或许真的只是一场误会。 他总不能直接告诉楚楚,是因为自己自作多情,才会出现在薛府的吧? 这脸不就丢完了? “或许吧,”盛故有些心虚,说话间不着痕迹地就把话题转移到了别处,“我没见到薛家的人,也不能确定……都怪我,实在是太过慌乱了,竟然忘了着人去给你打声招呼,叫你担心了这么久。” 看盛故都火烧眉毛了,却还这么关心自己,楚楚心中缓慢淌过一阵暖流:“我倒是没事,只是你家的侯爵之位要怎么办?这才是大事呀。” 闻言,盛故又沉默了,手上又不自觉地用了几分力气,将楚楚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他被昌盛侯夫人保护的太好了,平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他这将近二十年的人生里,就没有遇到过什么波澜。 正是因为这样,他只是因为一直属于自家的东西突然被人夺走,从而下意识地生出了些慌乱,却并不知道褫夺侯位究竟意味着什么。 “放心,一切有我。”盛故捏了捏楚楚的手,镇定道。 楚楚哪能放心。 盛故若不是昌盛侯世子了,若他只是个庶人,那自己干嘛还要跟他往来? 楚楚顿时心乱如麻,将手抽了回来。 盛故低头看了一眼空落落的手心,砸吧了两下嘴,像是在怀念方才温香软玉的触感。 二人并肩往前走了几步,楚楚突然停住步子,语气笃定地道:“此事,定然与薛家嫡女有关系!” 盛故一愣,不明白她为何如此确定。 其实楚楚自己也没有证据,她看过那些画面,心里已经把薛姝认定是自己命定的宿敌,自然一有坏事,就会下意识地往薛姝身上联想。 但是这只是一种感觉,无法与人言说。 不过,她也不需要跟盛故解释,她只问了一句:“你信我吗?” 盛故粲然一笑,道:“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楚楚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从那些画面上来看,她似乎与盛故还要好一番纠缠,若是盛故失了昌盛侯世子的位子,那楚楚可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耐心继续与他周旋。 “为今之计,保住侯爵之位才是最重要的,”楚楚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我这就回恒亲王府去跟逍遥郡王说一声,叫他速速入宫去。” 但凡是个男人,总会有些莫名其妙的好胜心。 比如说,不愿意在别的男人面前落下风。 盛故本来心里不快,但是转念一想,楚楚也是为了他家着想,于是他只好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目送着楚楚上了马车。 路上,楚楚一直叫车夫快点、再快点,车夫哭丧着脸,任凭楚楚再怎么催,他也只控制着让马儿小跑着而已。 若无急事,京城之中禁止纵马。 连皇亲贵胄、世家公子们都不敢纵马,他一个小小的车夫,带着一个身份并不尊贵的女子,真要出了事儿,他可担待不起。 楚楚回了恒亲王府,跟逍遥郡王说了这件事情之后,逍遥郡王本来还算不错的心情顿时阴沉下来:“你今日出门,就是为了去见盛故?”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只关注这些细枝末节!”楚楚跺了跺脚,语气有些急切,“你知道的,盛世子是我的朋友,不是吗?” “只是朋友而已?”逍遥郡王定定地看着她。 虽然楚楚身边的女使和护卫都是他的人,但是楚楚一早就跟他说过,如果真爱一个人,那就不要想着掌控她,而是要尊重她,给她自由的空间。 逍遥郡王是真心喜欢楚楚,也乐意顺着她的意思,因此,哪怕如今楚楚每日带着他的人在外面到处跑,他也还是不知道楚楚这一天都去了什么地方,与什么人见面。 楚楚坚定地点了点头。 逍遥郡王打量了她一会儿,方才移开了目光,他沉思了片刻,道:“皇伯伯已经有了主意,就算你来找我,我也帮不上忙。” 他也不敢去帮忙。 皇帝可是已经从半个月以前就开始准备这件事了,明眼人谁看不出来,皇帝是铁了心要对昌盛侯府动手了? 盛贵妃连枕头风都不敢吹,他怎么管? 甚至皇后还专门暗地里指点过他,叫他这几天少往皇帝跟前凑。 逍遥郡王也不是个傻子,而且真要说起来,他跟昌盛侯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光拿钱不干事儿的富贵闲人一个。 这种时候,逍遥郡王躲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巴巴的往上凑,在皇帝面前刷存在感? 万一皇帝一生气,把他的郡王之位收回去了怎么办? 虽然他有个当恒亲王的爹,没了郡王的身份,还有世子之位给他兜着,但是区区一个世子,哪里有郡王贵重?
第59章 自由与尊重 皇家的这些弯弯绕绕,楚楚不懂,她只知道逍遥郡王不肯帮她这个忙。 楚楚又忍不住回想起自己曾看过的画面。 画面中,那些视她为珍宝的男人们看起来无一不是富贵逼人的,而且还带着几分上位者方有的霸气。 她楚楚并不是非逍遥郡王不可的。 于是楚楚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留恋。 看着楚楚毅然决然离去的背影,逍遥郡王皱起眉头纠结了一下。 罢了,尊重她,给她自由。 他懂的。 —— 听竹苑里,薛姝终于吃上了心心念念了半个月的桂花糕,一口下去全是熟悉的味道,感动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这会儿,青玉也过来了。 虽然主子说了她可以多睡一会儿,但是青玉作为一个称职的小女使,并不放纵自己。 也就在床上多躺了几盏茶的时间,她就利索地起床,直奔这边而来了。 她来的也正是时候,赶上了新鲜出炉的桂花糕,分得了一块。 在吃糕点这方面,她跟薛姝的口味可就相差甚远了。 薛姝吃不了太甜的,但青玉就不一样了,她最爱吃甜,薛姝的口味于她而言实在是太过清淡了。 于是青玉象征性地吞了一个,便安心伺候起主子来。 薛姝吃着桂花糕,她就在一旁给薛姝添茶,省得她噎着。 青玉向来是个消停不下来的,尤其是她的那张嘴,总是闲不住:“听说秦姑娘这几天被摧残得可是厉害呢,也不知道秦夫人动用了什么手段,竟然真的把秦姑娘押在家里,日日学琴棋书画……啧啧啧,听说秦姑娘人都憔悴了。” 想想秦湘憔悴的样子,薛姝一个没忍住便笑出了声。 她还真想亲眼看看,平日里总是生龙活虎的人,憔悴起来是个什么样子。 自从上次游园会结束以后,她就没再见过秦湘了。 虽说时间也不长,但就是莫名想得慌呢。 “冬至快到了,你去送封帖子,请湘儿来家里吃涮锅。”顺便也叫她好好缓缓。 秦湘就不是个能跟琴棋书画和平共处的性子,也不知道这几天在家里被憋成什么样子了。 “涮锅!”青玉的眼睛顿时亮晶晶的。 她仿佛看到一口铜锅近在眼前。 铜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泡,各种青菜肉片在里头欢脱地打着滚,那味道…… 青玉傻笑了两声,嘴角疑似有一丝晶莹。 薛姝有些嫌弃地把她的脸推到一旁。 “吃涮锅,不是人越多越热闹?”正在下棋的薛琛突然插嘴道,“姝儿,不准备请上我?” 他也馋了。 现在天冷了,最适合一群人聚在一起,围着暖烘烘的锅子聊天喝酒了。 以前是没机会,现在的薛琛,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与自家妹妹亲近的机会。 “好呀!”薛姝眼睛一弯,顺嘴又多问了一句,“景公子要来吗?” 薛姝想的很简单,景行本就与自家哥哥好的跟亲兄弟一样,如今又长住听竹苑,二人同吃同喝,若是薛琛来了,却没请景行,难免叫景行心有不快。 再说了,她日后可是还要指望景行呢,如今当然要抓紧一切机会跟他拉近距离。 她心里的小心思,旁人一概不知。 薛琛听说自家妹妹还要请别的男子,脸色顿时就沉了下去,手下攻势又凌厉了几分,把本就处于劣势的景行直接摁死了。 景行一看,得,这棋是下不下去了。 于是景行十分潇洒地把棋子投回棋篓里,笑着道:“那就多谢薛姑娘盛情款待了!” 他都输了棋了,不吃几口好的怎么能行? 他这颗受伤的小心脏也是需要安慰的好吧? 没人去管薛琛愈发阴沉的脸色,薛姝甚至都已经开始跟青玉商量起菜单了。 羊肉肯定是必不可少的,将一大块冻羊肉切成薄薄的薄片,用筷子夹着往那滚水里一涮,再蘸上口感香醇的酱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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