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啊,那个渣男前男友为什么在媒体面前说他累了,说他不想再跟谢庭寒纠缠下去。 他们的爱掺杂了上位者对另一人高高在上的凝视,充斥罪恶,从一开始就不干不净。 最后周寄疆的目光还是定格在一条热搜词条上—— #最有希望成为天王巨星的天才歌手,入狱# 无数粉丝在底下怒而脱饭回踩,也有人说:“好可惜啊,他本来可是我们歌坛的骄傲,是歌坛的指路星。” 柳新绿站在他身边陪伴,忍不住说了一句:“别看了。” 随即他低骂:“这群脑残粉!正主都入狱了,这么喜欢那就有本事进去陪他啊。” 周寄疆被逗笑了,现在柳新绿知道一切,总是怕周寄疆走不出来就连工作都暂时撇下了,使劲追着周寄疆想要安抚他。 “我其实也没那么难受。”周寄疆说。 柳新绿听到这句话陡然安静下来,抬头看他好一会儿,眼神极其复杂心疼。 “高中时你为什么不说?”他从始至终都没有问这句话,他知道在那样暗无天日的庄园里,周寄疆一次次求救又一次次失望。周寄疆没有任何办法,便也学会了沉默。 他只后怕道:“幸好你没有被那个疯子……你要是有一天没了,我绝对会跟你一起走。” 周寄疆没说话,柳新绿笑着说:“你别不信啊。” 这时一个穿着警服的男人走来告诉周寄疆可以进去探监了,让他控制好时长快进去。 他抬起脚,往里面走去,忽然又回过头来,阳光刚刚好有一束光打在他脸上,显得他苍白清俊的面容无比清晰,眼里好像有柔光。 “寒鸦。”他轻轻喊了一声,忽而说,“我信。” 因为上一世,你就这样做了。 柳新绿愣了好半天儿,总觉着周寄疆这眼神晦涩复杂,让人看不懂。 但眼里温暖却传递过来。柳新绿望着他,心里想,他哪怕一辈子也等不着周哥的回头也没关系了。 他也学会放手,平静看着周寄疆镀着光,去追逐理想。 而后周寄疆可能想起他,回头看看他几眼,他也足够了。 “你进去之后别跟他扯太久了,赶紧出来,我可珍惜这几天跟你的时间了,毕竟没多久你又要走……”他只说着说着想起什么,快步上前往周寄疆手指上套了什么东西,笑得格外开心,“好了我满意了,你快进去吧。” —— 所有人都不知道周寄疆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他还是会去探监。 谢庭寒贪婪注视着他。 年轻男人看上去温润如玉,同前段时间也没什么区别。他低垂着头似乎不知道说些什么,长而微卷的睫羽下是浅淡而柔和的双眸。 在谢庭寒打量他的变化,周寄疆也在注视着他。 男人身着蓝色囚服,俊美精致的面容多了几道浅粉色疤痕,其他倒是没有什么变化,仍然那样好看不似真人,甚至疤痕还给他增添几道成熟痞气之感。 “你的伤?” 谢庭寒道:“有人看不惯我,被我打了一顿,就想毁了我的脸。” 寥寥几句,遮去所有孤独压抑。 周寄疆盯着男人那额前乌黑浓密的头发,如寒冬降临,银白了,显露出了谢庭寒的疲倦,他好似一夜之间衰老了好几岁。 谢庭寒似察觉他目光,觉得难以忍受,他撇开目光:“别……别看我。” 在爱人眼里露怯,这在素来清冷傲气的谢庭寒眼里,比死更为难受羞耻。 可周寄疆没有移开视线,只是盯着他,浅浅开口:“我听说你只被判了几年。” 谢庭寒企图露出轻松点的笑容,但还是无果。他勉强道:“对啊,虐待罪的刑期不高。其实我出去之后基本上也算是声名狼藉,会有无数人记得我,骚扰我,甚至利用我制造无数吸引人的噱头。” “你放心。”他说道。 周寄疆点点头:“嗯。” 其实这都还好,主要是谢庭寒出狱后,那被封杀了的无数明星会不会报复……那是肯定了的。 谢庭寒一辈子都会在痛苦与虐待里度过。也许,比周寄疆更甚。 谢庭寒不明白吗?他为什么不说? 周寄疆恍惚明白,是谢庭寒不想把这些残酷的现实撕裂开,故意给他看。 哪怕被周寄疆毁了,到了这样的地步也还是怕他伤心。 周寄疆喉咙干涩,开口,卡壳了下:“你,你会选择死亡吗?” “你想我死吗?”谢庭寒沉默了会儿,小心翼翼问他,“你希望吗?” 就像是前世那样用死逃避一切,逃避没有周寄疆在的每一日。 谢庭寒可以选择死亡。 其实谢庭寒活着本就是折磨,他精神状况更差了,没日没夜睡不着,产生幻觉,难以自持伤害自己的欲望。牢里,别人不敢动他,他身上大多伤都是自己弄出来的。 周寄疆没有回答,只是望着他,然后摇摇头。 “其实你入狱后,我去你父亲墓前,沉默了好几个小时,”周寄疆低低道,“我愧对他,想赎罪,想道歉,却又无话可说。” 他至少是在谢家庄园里长大的。 可是那些年的经历…… 谢庭寒摇摇头:“没关系,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不必……” 他忽而停住了。 那如鹰般锐利的目光,忽而死死钉在周寄疆中指。素来冷傲孤清的男人,此刻身上却溢满了无措与悲伤。 “他跟你求婚了,”谢庭寒声音好似蕴藏怒气,“你们订婚了?” 周寄疆淡淡望着他,没有回答,只轻轻道:“怎么了?” 谢庭寒顿时失去了所有声音。 他能怎么样呢?他已经入狱了,已经失去了一切,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计较的事情。 可是得知周寄疆跟那个姓柳的恶心男人在一起,心里还是疼痛难忍。 周寄疆几乎以为谢庭寒会暴起。 “他很好。”却没想到谢庭寒咬牙蹦出了这句话。 “他比我好,比我会照顾人,比我要阳光自信……”所以你们在一起会比跟我在一起好。 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去想,如果少年时期那些年里他有那么一刻醒悟了呢?那么作为竹马,他们彼此了解,彼此喜欢,肯定会比这世上的任何一对情侣都要过得幸福吧? 可是太晚了。 谢庭寒说到后来,竟然哽咽,他有好多好多话想说,只是好可惜。他连说一句“祝你们订婚快乐”都做不到。 周寄疆沉默着,将他的狼狈不堪都收于眼底,又仿佛感受不到他心头在滴血,笑起来:“谢谢你。” “那你给我句祝福吧,祝我们白头到老,相濡以沫。” 谢庭寒心理防线彻底溃不成军:“你明明知道我说不出口。” “可是最后一面了,你也不给我一个祝福吗?” “……” 谢庭寒还是没有说出来。 最后周寄疆眼神失望,但他好像真的成了一个哥哥,包容注视着他,随即从手边拿了一张纸条递给他。 “我不希望你死,如果你实在撑不下去,不妨看看这张纸条,但是记得,千万不要翻面看。” 周寄疆还笑着说:“我已经放下了,如果你表现好点,早些减刑出狱,或许还可以再来见我一面,以弟弟的身份。” 谢庭寒哭了,像是个孩子,刚学会哭和笑,表情那样拙劣扭曲。 周寄疆手指摸上玻璃,好像想摸他的脸。 谢庭寒精致俊美的面容挤在玻璃上,扭曲了,很可笑。 周寄疆淡淡注视着他,说:“出狱来找我。” “你会忘记我吗?” “不会。”周寄疆低低道,“我等你。” 谁也没想到颓废而尖锐的犯人,会在探监之后忽而重拾希望,活得如同温驯的鹿。 犯人们仍旧对他不爽,还找茬,那些监狱长特意被人交代过,也就不管,任谢庭寒在每个深夜疼痛难忍,差点死在每个寒冷的冬日。 没关系。 这世上一切本在他眼里没什么区别,唯一闪耀着的不过是周寄疆而已。 他满心满眼都是减刑出狱,再看周寄疆一眼,他想,有人在等他。 在即将减刑出狱那个冬日夜晚,他攥在掌心的纸条却被那些人撕碎了,丢进饭汤里。 那是周寄疆探监后,谢庭寒第一次动手,把人踹倒在地,那些人像野狗嚎叫着,却动也动不了。 犯人们四散而逃,谢庭寒差点把那个撕碎纸条的人打死。 最后谢庭寒加刑。 那夜他照旧睡不着,把那些从滚汤里捡起来的纸条,一点点拼凑,才能勉强看清那字迹工整漂亮的正楷,上面写着—— 祝长命百岁,岁岁有今朝。 那曾经是少年时期谢庭寒生日,周寄疆偷偷走进书房塞在办公桌上的纸条。 包含他的一切祝愿,与干干净净的爱。 可是纸条却被血迹弄脏了。 谢庭寒摸着纸条,他后悔了,他想,他不应该克制不住情绪跟人动手,要是不动手,他就不会加刑,也可以早点见到那个人。 那个人在等他,还在等他。 加刑期间,一个意外至极的人忽而来探监。 谢庭寒以为是他,高兴到不能自已,最后却看到了一张满是冷漠和讥讽的面容。 萧故恨他,也就恨他在监狱里竟然也这样向阳而生。 “你不会真觉得他在等你吧?”萧故丢下似是而非的话便故意站起身,离开。 唯有他在监狱煎熬。 他似乎察觉到什么,却又不敢相信。 最后他选择逃狱,这对于他并不难,按他的智商,他绝不应该蜷缩在这监狱潮湿阴冷的木板床上。 出狱后他伪装成一个脏兮兮的乞丐,怕被通缉。 可敲响柳新绿那所别墅时,他还是按自己方式去换了身体面的衣服,黑色衬衫,一如少年时期。 他以为柳新绿跟周寄疆同居,会住在一起的,可是开门却是另一个陌生的女保姆。 女保姆说:“周先生啊?他几年前住过,可是老早已经出国了啊。” 谢庭寒不敢置信,几年前都是受了骗。可是他心里却一点愤怒也没有,只生出无限希望,周周没有结婚…… 他忍着弯起嘴角,问:“他去哪里了?” 女保姆奇怪看他一眼:“战地医生,捐躯了啊。” 网络上都知道。 周寂疆死在战火硝烟里,死在炮火连天里。那时候他拖着一个受伤的战士不幸中弹,当场身亡,连尸骨都给炸没了。 “柳先生不回家就是因为不想睹物思人……” 谢庭寒浑身僵硬,连呼吸都忘了,掌心纸条攥着,旧伤又开始隐隐作痛。 却没有他心脏处传来撕心裂肺的疼。 周周明明说他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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