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注视着林织的身影时,却不由自主地相信着他就是表面上这般温柔无害。 密闭的空间内,感官的矛盾交织,若有若无的危险感,越发刺激混乱的神经。 水流声响起,让景浔回神,他对林织的安排没有意见,本来他也打算帮忙不准备让客人全权负责晚餐。他将袋子里今天晚餐不需要用到的食材整理好放进冰箱,开始处理配菜。 等到厨房里没有他的工作后,景浔也没有离开,他站在门边,看着林织的背影,惯性地观察他。 那种没有边界感的视线让01都忍不住开口:【他看的太明显了吧,还真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任务对象,明明没有救赎成功,他对你的关注和一些救赎成功的角色一样多了,不过这也算是个好现象?】 01这还是说的委婉了,毕竟其他人格碎片就算救赎成功了,也没有这么盯着林织。 林织并没有否认,答:【算吧。】 尽管这种注视没有任何爱欲的成分,如同所有画家观察自己落笔前要描绘的事物一般,他和花鸟虫鱼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在景浔的眼中他就是风景,这和暧昧与浪漫无关,是一种直观意义上的表达。 托缪斯身份的福,景浔很快接受了他的存在,并没有排斥他,甚至不需要他再费劲的靠近。 但这也不完全是好事,因为当一个人彻底脱离了具体的世界而沉浸于抽象的世界中时,就很难被救赎了。 想象会将人无限美化,到最后景浔看着他,是在注视他,还是在注视他想象中的那个人,就很难定论了。 感觉是一种能让人疯魔的东西,越是敏锐的人越容易沉浸。 当然,在目前这个初阶段,林织会纵容景浔的注视,这样到拒绝的时候,对比才够鲜明。 景浔是个很安静的人,但并不代表他给人的感觉很隐形。 他的身高极有压迫力,包括他毫不掩饰的眼神,也昭示着他的存在感。 在烟火气中烹饪的青年似乎才迟钝地有所察觉,回头看向了还没离开的景浔,便以为他是饿了,下意识安抚道:“炒菜很快的,饭应该也快煮好了,别着急,你可以先去把餐桌擦一擦,我们马上开饭。” 他的眼眸温和包容,即使他需要仰头去看着恋人的弟弟,也依旧把他当成需要照顾的孩子。 他的长相或者说他的气质有些清冷感,如雾雨蒙蒙中独自撑伞的美人,当这样的人展露柔和时,便有种无端的缱绻感。 景浔闷不吭声地拿着抹布去擦拭餐桌,还准备好了碗筷。 两人都不是多话的人,因此餐桌上十分安静,只有一些碗筷轻轻触碰的声音。 只是这种安静没多久后就被打破了,在他们即将吃完饭的时候,门口响起了急促的门铃声,让景浔眉心微皱。 很少有人会来打扰他,他这几天听的门铃可能比他之前一个月听到的都要多。 谁会来找他,涵姐? 不可能,涵姐找他之前都会给他打电话,不会直接上门,他也没有其他联系的人,父母还在北极,难道说是……哥哥? 景浔握着筷子的手微紧,对林织道:“我去看看。” 景浔打开了房门,门口是个陌生的女人。 “你好,警察,”女人出示了证件证明身份,“请问你是韦锦荣的弟弟吗?” 在景浔点头后,她说:“韦锦荣涉嫌一起重大的盗窃案,已经被我们正式通缉,我们来做例行调查。” 景浔神色有些诧异,失踪的哥哥竟然和盗窃案扯上了关系成了通缉犯? 他忍不住回头去看林织,青年也听到了警察的话,面上满是不可置信。 两个警察进屋,开始了笔录问询。 林织敬业地扮演出恋人成为犯罪分子的恍惚状态,一边回应问话一边追问警察细节,当然,警察并不会告知细节。 “失窃的物品是一副国画,你们有见过吗?” 女警询问时着重看向了景浔,毕竟景浔一直在和画打交道,这屋子里也都是画。 景浔摇头,说道:“除了看画展,我接触的一般是油画。” 林织自然也摇头,原主都没有看见过货的样子。 在详细地询问过后,两位警官起身,在女警的眼神示意下,林织维持着想要询问什么姿态,送着两位警官到车旁。 林织确定这个位置景浔的监控拍不到,他没了伪装,问道:“那个地址有查到什么吗?” 打照面的时候林织就认出来她,是昨天来接应他的那个领头的女子,真名林织并不知道,大家都叫她霖姐。 她并不是真正的警察,而是BV公司的人,被编入了这次的搜寻活动。 “那房子被韦锦荣租了几年,但他并不是时常在那里出现,房间里发现了用过的纱布和一些血迹,检测出来是韦锦荣的,从氧化反应可以观察出时间并不是很久,也不知道那杂种是不是真的跑了。” 霖姐的神色并不好看,任谁被背叛和戏耍表情都不会好。 霖姐看向林织问:“这边应该没什么线索了,上面说你不用在这儿了,不过暂时也不会调回去,跟着其他人跟进吗?” “不了,我很久没休假了,但我会以自己的方式帮着调查,当然可能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身份扮演,你们不用放在心上。” 林织直接拒绝了,没有掩饰他的想法。 霖姐很快反应了过来,遥遥看了一眼景浔房屋的方向,对着林织挑眉。 “你的口味转变还挺快,不过某种意义上来说,又是一脉相承。” 字面意思的一脉,毕竟是同一个妈生的。 霖姐的话里不乏戏谑的意味,毕竟她以为林织是个纯情挂,不然怎么会被人隔着网络钓了三年。 林织并不意外她知道这件事,相反,她不知道才奇怪。 在韦锦荣消失后,原主作为被怀疑的对象之一,所有记录都被拿去调查分析,他那些隐晦的情思,那些混杂在假里的真,自然也被人看见,他从机场离开时,扮演出租车司机的员工都调侃韦锦荣是他的老情人。 聊天记录肯定只有几个人看过,不会被广为流传,公司员工也不会那么无聊去看,但不妨碍他们知道‘林织’是个恋爱脑,毕竟这样的人少有了,还是在他们这种人之中。 林织弯唇:“别拿垃圾和我的新宝贝比。” 霖姐眨眼表示了然,打开了车门说:“有事会有人联系你,哪怕你休假人手不够也得出勤,当然,会补奖金,视情况而定。” “没问题。” 车门被关上,霖姐踩下了油门,车子呼啸而去。 林织并没有很快回屋,慢慢地往回走,拢了拢刚刚出门时穿上的大衣。 衣服的右边口袋是刀,左边是半包烟和打火机,这是原主没抽完的东西。 林织走到了小院内的树下,他回头看了一下房屋,似乎在确定这里是视角盲区。 事实上林织知道,在树枝上就有一个摄像头,而他也知道,景浔现在一定在看着他。 卧室里,景浔看着手里的平板,青年站在树下,点燃了一根细烟。 他的神色有些冷寂,似乎在思考什么,看起来一点也不因为恋人的犯罪而慌张,与刚刚警察上门询问时迷茫焦灼的人完全不同,他的身上不再有脆弱感,让人觉得危险。 他身上的清冷感仍存,却带着成熟的厚重,微张的唇瓣吐出烟雾,向上飘动又因风散开。 这根烟他并没有抽完,只抽了半根便将它丢在地上踩灭。 在弯腰捡起烟头时,他的眼眸忽地上抬,望向了枝桠间。 景浔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心脏在瞬间被抓紧,肺部渐渐传来缺氧的憋闷的疼痛,神经却呈现相反的活跃与兴奋。
第98章 失踪哥哥的男友 庭院里栽种的是一棵常青树,即使在天气渐寒时,依旧枝繁叶茂。 藏匿在其中涂抹了驱赶鸟虫气味的摄像头极为隐蔽,单从下往上看难以发现它的痕迹。 景浔忘了这一点,心跳的异常快。 他的情绪并不是窥探被发现的恐慌,而是难以抑制的兴奋,这种亢奋感让他在无知无觉中唇角上扬,眼眸专注地望着镜头里的青年, 如果被发现了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景浔有些期待。 是继续伪装假装不知情还是干脆不伪装,将真实的样子暴露在他的面前? 快发现吧快发现吧,到时候就能看见这张脸上露出的惊惧的情绪,到时候就……景浔面上的笑意又淡下,陷入了纠结里。 漂亮的花瓶被打碎会有种特别的美感,可无法被修复也无法被使用。 如果林织要离开呢,如果他再也无法让他产生感觉呢。 景浔的心里十分为难,他脑海里暂时没有要摆弄林织的想法,只想观察他,想看他在自然下的状态能传递什么情感。 而且林织很危险,弄巧成拙他会什么都留不住,这绝不行。 因此在景浔发现镜头里的青年移开了眼神后,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微弱的失落。 青年走出了庭院,从背影可以看出他走到了夜灯旁,在路边两边立着的一米五高的夜灯柱同时也是隐蔽的垃圾桶。 他在路边吹了会儿风,应该是在散掉身上的烟味。 在他朝着房子走时,景浔立刻放下了设备,回到了客厅。 门铃响起,景浔打开了门,视线停留在林织被冷风吹的略有些苍白的面庞上。 奇怪,明明知道这个人并不无害,可是看见他这副模样,总让他产生这个人很需要的怜惜的感觉。 这种伪装太具有迷惑性,即使知道这是假象,也难以摆脱。 “刚刚还是没能联系上他,你觉得这件事是真的吗?” 明明景浔才是亲人,他却将这个问题抛给了林织。 “我不知道……刚刚想多问一些内情,可是他们什么也没说,但这怎么可能呢?锦荣怎么会是那种人,不会的,对吗?” 青年坐在了椅子上,放在桌面上的手指不安地交叉紧握,似乎在给自己慰藉。 他望向了恋人的弟弟,带着些迷茫的神色中有着寻求着认同的慌乱与彷徨。 让人觉得你仿佛是他唯一能够信任依赖的存在,是他以此肯定自我想法的重要的人。 竭力支撑的脆弱,摇摇欲坠的慌张,强装镇定的吸引人的美丽。 他在骗人,这都是假象,景浔大脑里响起嘈杂的声音。 有警告有呵斥有兴奋,一声声交叠重复。 青年的眼眸专注地看着他,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景浔避开了他的视线,低头收拾着餐桌上的狼藉,低声回应道:“嗯。” 对于哥哥可能成为了犯罪者这件事情,景浔的情绪没有波澜。 不管韦锦荣是不是,他都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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