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熟悉的脸,因为平时额前的碎发都往后梳了上去,而显得更加棱角分明,且更加冷厉,攻击性十足,多了几分野性的美感。 谢究白瞳孔缓缓放大,亲眼看见一群圈内大佬,在宴辞面前乖顺得跟小鸡仔似的。 谢究白:“……” 到现在,以前那些被他有意无意忽视的疑点,全部浮现了出来,然后得到了答案。 难怪X大学里,欺负过宴辞的人,最后下场都不太好。 难怪上次拍卖会那次,他看见宴辞从一个高级会所走出来。 难怪有关谢一秋和谢二冬的很多消息,宴辞都能比他抢先知道。 谢究白简直都气笑了。 乖巧?无害?小可怜? 他以为自己挺会演的,原来宴辞才是行家。 就屋里那些人,谢究白看了一圈,没一个是容易相与的好鸟,个个都是人精,心狠手辣,心眼子一箩筐。 宴辞能把他们收拾得那么服帖,只能说明,宴辞是比那些人还要厉害的主儿。 能让这么多大佬,都俯首臣服的,能是什么小白花? 那起码也得是食人花。 谢究白现在什么心情都没有,直接提步就要离开,但刚转身走出两步,就被一个怀抱缠上了。 宴辞从背后死死搂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颈窝,半晌没说话。 刚才他发觉谢究白在门外时,心脏都快跳停了。 哪怕他一早就做好了掉马的准备,真到了这种时刻,还是害怕的。 他害怕谢究白不接受他。 有多爱谢究白,这份恐惧就有多深,越是深爱,越是小心翼翼。 于是他本能地追了出来,先把人留住。 宴辞有种直觉,凭着谢叔叔的性格,如果今天他没有及时把人挽留住,把话说开,那两人间一定会产生隔阂。 他不想让谢究白因为自己,有一点心情不好。 谢究白:“松手。” 宴辞委屈地垂着眼:“不。” 谢究白哼笑:“现在知道怕了?我给过你很多次坦白的机会。” 对宴辞的欺骗和隐瞒,他是有一点的生气的,但更多的是难堪。 明明宴辞身份地位这么高,要捏死谢家轻而易举,却一直在他面前装,看着他跟谢家那群人打擂台,是不是觉得,他们就是一群跳梁小丑?觉得他很可笑? 是不是有种看热闹的心态? 谢究白高高在上惯了,他习惯了做宴辞眼里的皎皎明月,但此刻的难堪,让他感觉,他不是明月,他只是地上的一滩泥。 宴辞察觉了谢究白的情绪波动,他很了解谢究白,很容易就能探知到男人心底的想法。 一时间有些慌了,生怕谢究白推开自己。 “我不坦白,是怕谢叔叔觉得我城府深,不乖巧,不可爱,不好掌控,就不要我。” 当初谢究白选中他的原因,包括说他是无可替代的原因,都是因为他乖巧好掌控,这个宴辞一直记着。 谢究白视线顿住。 宴辞眼里翻涌着骇人的占有欲,还有抑制不住的难过和恐慌:“小狗只是喜欢谢叔叔,很喜欢,很爱,谢叔叔一定能理解的对吗。” 谢究白没说话。 宴辞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谢叔叔也对我撒过谎,你不能、不能这么双标,换做我撒谎,就判我的死刑……” 分明是指责的话,但他却说得委屈至极,难过至极,带着一点撒娇,和不知所措。 让人听得心都碎了。 谢究白无奈,只能抬手轻轻拍着他背:“我没有说不原谅你,只是……” 他咬咬牙:“只是你让我有些难堪,能不能给我点时间,让我整理一下自己。” 宴辞眨眨眼,最后一颗泪珠滚下,抹了抹脸,勉强撑起一个浅笑:“好。这几天我都会回去住。” 他又拉住谢究白的衣袖:“马上就是我们结婚的日子了,谢叔叔能在那一天前原谅我吗。” 那双眼睛巴巴地望着,像一只被即将被抛弃的小狗,眼里都是期待和乞求。 谢究白是吃这一套的,神色都软和不少:“嗯。” 宴辞又欢喜地贴上去抱他:“那谢叔叔今天来这里,是做什么。” 谢究白也不瞒他,一五一十把事情说了。 后来宴辞直接把他带进包厢,对众人隆重地介绍了他,还刻意强调了他们的恋人身份。 接下来谢究白的事情就顺利多了,他跟王菊义交谈时,宴辞就坐在旁边,给他剥喜欢的坚果,安安静静地特别乖顺。 王菊义在一边看着,大跌眼镜,没想到那么心狠手辣的煞神,还有这么柔和的一面。 后来事情办完了,宴辞跟谢究白一起回了家。 路上两人也没怎么交谈。 宴辞知道谢究白需要空间,那他就给他空间。 后来的几天,谢究白没有刻意疏远宴辞,但也没有跟他很亲密。 两人日子过得很随意。 这几天里,谢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因为王菊义的帮助,谢家很快就顶不住了。 谢老爷子逼不得已,给谢究白打了通电话:“你是不是疯了。” 谢究白淡淡的:“反正不是我的,那就毁了,大家都别得到。” 谢家当年交到谢父手上时,并不像如今这样辉煌,那时还只是个小豪门。 能到如今这个地步,跟谢父谢母这些年的努力经营离不开。 但现在,这两个人都因为谢家而死,他要是再白白把谢家让给别人,那真是对不住原主的父母。 得不到,就毁掉。这是谢究白一贯奉行的信条。 对付谢家这些极端的疯子,那只有比他们更疯,更豁得出去。 谢老爷子之所以能被谢究白拿捏住,就是因为他在乎谢家,而谢究白无所畏惧。 谢老爷子在电话里恨声咬牙:“好!你,非常好!你到底想怎样。” 谢究白:“很简单,把谢家还给我,这次我要实权。” 电话里沉默了很久,谢老爷子最终意味不明地叹了声:“好,给你。” 谢究白满意地按了挂断键。 这辈子还算不错,既治好了病,能活得长一点,又除掉了谢一秋和谢二冬,还拿回了谢家。 当然,谢究白觉得,这一世让他觉得最值得的,还是跟宴辞相爱相知。 明天就是婚礼了,谢究白想到这里嘴角微翘,这一晚他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他睡到自然醒,叫了几声宴辞,却没有人应答。 过了会儿,容清推门进来:“诶诶,别喊了,你俩今天不是结婚吗,他特意让我来帮你准备。” 谢究白:“他呢。” 容清一边帮他做造型,一边说:“当然是去给你准备惊喜了。” 谢究白不说话了,任由他摆弄。 容清碎碎念叨:“你说说,你们这结婚也不办个婚礼,我想吃一口席都吃不到,唉,真任性,但是我喜欢。” “我以后结婚也要这样,婚礼人太多了,我不是社恐我也害怕……” 谢究白无视了他的自言自语,心里猜想,宴辞会给他带来什么惊喜。 一般俗套的他不吃,什么玫瑰花海啊,有钱人还爱买个岛啊,他只觉得俗气。 希望这次的宴辞准备的婚礼,能有点意义,这样以后想起来时,才会有种实在感。 容清帮谢究白搭理好好一切后,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今天天气正好,不冷不热,太阳又高又亮,但不炙热,风也清爽,穿一件西服刚好。 容清把谢究白送上车后,脑袋探在车窗前,龇着牙朝他挥手:“去吧,司机会带你到目的地,好好的啊,回头给我补席。” 谢究白笑了下:“嗯。” 车子开走了,一路上谢究白打开车窗看着外面,路边的花开得正好,他心情轻松愉悦。 甚至连嘴角都是不自觉轻扬的。 车子越行驶,谢究白越觉得这条路线有些熟悉。 等车子停下,他看向窗外,才发现是在谢家门口。 宴辞正站在门边那个巨大的石狮子旁,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帅气得有些凌厉,眼神却无比温柔。 这一年,他已经逐渐从青涩的男孩,向成熟的男人蜕变,越来越让人惊艳。 看到谢究白下车,他大步过来,拉开车门,绅士地伸出手,嘴角挂着浅笑:“这位先生,请跟我来。” 谢究白也笑,自然地搭上他的手下了车。 宴辞牵住他,十指紧扣,带着他在谢家门口站定:“这是当年,谢叔叔捡到我的地方。” 那时他从孤儿院逃跑,也没地方去,听说谢家这种大户人家,经常会放一个碗在门口,用来喂流浪的猫猫狗狗。 为了一点吃的,他经常蹲在旁边的小巷子里,瞄准时机第一个冲上去抢碗。 谢究白捡到他那天,外面下着大雪,巷子里还通风,实在太冷了,他只能躲在谢家门口的石狮子背后,避风御寒。 宴辞:“谢叔叔还记得吗?” 谢究白能从原主的记忆中看到这一切,但这是属于原主和宴辞的记忆,跟他无关。 于是他说:“不记得。” 宴辞只是浅笑,牵着他往里走。 两人来到以前在谢家住的老宅,在院落中央摆放的摇摇椅旁边停下脚步。 宴辞:“谢叔叔,我想跟你讲个故事,你愿意坐下来,听我慢慢说吗。” 谢究白歪头看着他笑:“今天的主题是讲故事吗。” 宴辞眉眼温柔:“算吧。” 两人在摇摇椅的旁边的石凳上坐下。 宴辞牵着谢究白的手,始终没放开。 他垂着眼,摩挲着谢究白的手指:“故事有两位主人公,谢叔叔介意我借用你的名字吗,另一个主角用我的名字。” 谢究白突然有一种预感:“不介意,你说。” 宴辞嗯了声,看着他的手,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开口:“谢究白是一个穿书者,是主角,宴辞,是书里的一个角色……” 他清朗的嗓音,让谢究白一怔,望着不远处有些失神。 宴辞不紧不慢地讲着故事—— 谢究白穿书了,他穿成了这本书的主角受,一个病殃殃的药罐子,没两年好活。 但原主却生活在一个满是阴谋的大家族里,到处都是心机算计。 为了自保,谢究白找上了这本书的另一个主角,宴辞。 宴辞是主角攻,原著里,前期只是谢家收养的一个孤儿,后期为了保护病秧子谢究白,逐渐成长起来,两大主角强强联手,夺回了谢家。 书里,在这个过程中,他们相爱了,但结局并不美好,谢究白因为已经败坏的身体,不可挽救地死亡了。 所以这本书,是个be故事。 谢究白穿书后,发觉要在谢家那些亲戚的阴谋算计里活下来,他必须要用到谢二冬的心腹——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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