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谢究白第一次说喜欢他。 哪怕是以这种方式,他也是开心的。 严老板笑了下:“那我要是放任你欺负我的狗,我也不配做他的主人了。” 谢究白不再说话,两人四目相对,气氛逐渐变得紧张凝固,屋里的人都不敢大喘气。 半晌后,谢究白转动轮椅,瞥了眼宴辞:“走。” 严老板也不想跟他闹得太僵,大声说:“谢先生,这次的事儿算是我对不住你,以后有机会一定补偿。” 谢究白权当没听见,带着人走了。 出了包间后,容清识趣儿地找了个借口逃遁,给小两口腾出单独相处的空间。 宴辞推着谢究白进了一间空房,扶着他坐到沙发上。 随后像只犯了错的小狗,半蹲在他身边,垂着脑袋一言不发,等待着主人的斥骂。 谢究白看他这样,有些被气笑了。 他匆匆忙忙赶来,连鞋都没来得及换,脚上还穿着居家的拖鞋。 索性腿一抖,把鞋脱了,直接一脚踩在宴辞的肩膀上,问他:“你说你在忙,就是忙着被人欺负?” 宴辞扭头看了眼,抬手将谢究白的脚从肩上拿下来,珍重又温柔地捏在手心:“谢叔叔,这种天气,你该穿棉袜了,光着脚容易受凉。” 他摸到一手冰冷,无奈地叹了声,边说边把谢究白纤细白皙的脚,往自己温热的心口揣。 谢究白就着那个姿势,脚尖蹬在他心口,还点了两下:“我再问你,说话。” 换作以往发生这样的事儿,他第一时间一定是怀疑宴辞,现在却是有些生气。 谢究白清楚地感受到了,这个人在牵动他的情绪。 这种感觉让他不太好过,很排斥。 宴辞看着点在自己心口的脚,蓦然红了耳朵,眸色变得深邃,他试图捉住那只撩拨作恶的脚,但谢究白却不如他的意。 宴辞只能回答:“我以前跟谢叔叔说过,秦臻他们的工作类似于侦探。” 谢究白眯起眼:“所以你出现在这里,是为了调查某人的信息?” 宴辞没回答,只是抿起唇看着他。 他什么都没说,是谢叔叔自己猜的,所以他不算是对谢叔叔撒了谎。 谢究白凝视了他一会儿:“夏江欺负你,为什么不还手。” 宴辞这倒是很诚实:“他身边那位,挺有来头,怕给谢叔叔惹麻烦。” 谢究白心里突然不是滋味:“下次谁欺负你,都要还手,你谢叔叔不怕麻烦,记住了吗。” 宴辞浅笑:“记住了。” 他重新捉住谢究白的脚,两只手夹着搓了搓,试图传递一点温暖。 谢究白莫名身子一颤,只觉得从脚上一股怪异的感觉,电流般蹿上他的脊背,舒服得他头皮发麻,半边身子都软了。 要不是他反应快,咬住嘴角,差点就忍不住要哼出来。 宴辞对他古怪的样子丝毫不察,只是专注地给男人暖着冰凉的脚。 谢究白呼吸都有些微乱,他压抑着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句:“松开。” 宴辞神色认真:“谢叔叔,脚着凉了不好,我给你暖暖。” 谢究白耳朵已经开始发红,他羞耻地别过头去。 想不通,分明他的腿都没感觉,偏偏脚这么敏感。 他只觉得脊背一股股的酥麻,身子软得他快要撑不住,甚至没了力气去挣扎,只能紧紧咬牙压抑着在逐渐积累的快.感。 等宴辞想要换只脚给他捂时,谢究白终于忍不住,猛地踹了他一脚,眼尾发红:“别得寸进尺。” 宴辞被这猝不及防的一下,踹到了地上,倒是不疼,而且刚才胸口那一下软绵绵的力道,反而撩拨得他心神荡漾。 他很自然地从地上爬起来,结果抬头就瞧见谢究白满脸通红,眼尾都泛着可爱又脆弱的晚霞。 顿时,宴辞感觉心脏被猛地击中,原本澄澈的眸子,变得像是夜晚的深海,暗流汹涌,充满危险。 原来……脚很敏感。 宴辞不动声色地勾了下唇,这个意外的发现让他愉悦得心口发麻。 他再次蹲下身,却只是恭敬地将谢究白□□的脚,穿进拖鞋里。 宴辞:“我还有点事没忙完,让容先生送谢叔叔回去吧。” 谢究白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冷着脸嗯了声。 等宴辞离开后,容清推门进来:“回去吗,我送你。” 谢究白眯起眼:“不,搞点事儿。” 容清:“??” 谢究白就这么在严正手底下吃了亏,怎么能不出这口气。 还有夏江,当着他的面欺负了宴辞,他已经数不清放过夏江多少次了,既然这人非要往他面前跳,来恶心他,那就别怪他不客气。 谢究白让容清调查了下,夏江的那个赌鬼老爸正在哪儿潇洒,又给容清支了个招,让他照着去办。 容清听完后竖起大拇指:“牛逼,幸亏咱俩是朋友,跟你做敌人真可怕。” 谢究白挑了挑眉,他从来都不是好惹的。 另一边,宴辞下工后,在会所老板的办公室坐着歇息。 老板陪着笑:“那个夏江,您用不着亲自过去的,下次碰上了我换个人去伺候。” 宴辞轻描淡写地看了他一眼:“要摸清严正的脾性,当然是我去比较合适。” 不得不说,虽然今天谢究白突然到场很意外,但却给他来了个完美助攻,让他把严正这个人的脾气秉性,摸得一清二楚,阶段性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但那个夏江,没想到把他送到严正身边,还是压不住他觊觎谢究白的野心。 想起当时夏江看向谢叔叔的眼神,宴辞面色不自觉冷沉了几分。 老板见状忙低着头装作喝茶的样子。 宴辞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老板:“挑个性格新鲜有趣儿的,想办法送到严正身边。” 既然夏江的依仗是严正,那就让人取代他在严正心目中的位置。 没了靠山的野狗,被人打死是迟早的。 老板按照他说的,把一切都办得很妥当。 后来几天,宴辞变得更忙了,甚至晚上也在出任务,没有办法回来。 谢究白有时候半夜被痛醒,会下意识看一眼床边,发现没人在,说不明地心里有些空。 早饭也没人给他准备,只能自己拖着残破的身体,去弄点营养粉泡着吃。 他想,至少这些时刻,他能明确地感受到,自己很想宴辞。 有依赖感,还有一点不舍,甚至是失落。 最近好像被宴辞挑动的都是负面情绪,比如那天在会所的愤怒,还有现在的失落。 但就是这些负面的东西,反而让他更清楚地认识到,他喜欢宴辞。 他突然想用什么,将宴辞牢牢地套在他身边,这种占有欲牵扯得谢究白有些烦躁。 容清最近到是经常来,一直跟他讲外面的事儿:“诶,我按你说的做了,夏进一夜之间欠债几千万。” “然后他找到夏江帮自己还钱,还到处嚷嚷说夏江有秘密被他握在手里。夏江被他闹得没办法,只能又去求严正。” “但这次严正却没帮他,还让他滚。” 谢究白始终神色恹恹,不大有兴趣的样子,这些事都在他的预料中: “严正那种人,最会权衡利弊,一旦他发现,能从一个人身上得到的好处,没有他所要承担的风险大,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放弃。” 很显然,夏江在严正的眼里,不值那几千万,所以他才会迫不及待地想要摆脱这个拖油瓶。 容清想了下:“也有你说的这方面原因吧,但我听说的是,严正找到了一个新情人,新欢取代了旧爱,所以他才抛弃了夏江。” 谢究白怔了下,这倒是有点超脱出他的意料。 又聊了点别的后,他把容清赶走了。 屋里空荡荡的,谢究白抓起手机看,发觉中午给宴辞发的消息,到现在也没回。 一时间,他心里的烦躁达到了顶峰。 已经好几天没见了,发消息也不回,到底在干什么。 谢究白头一回感受到,原来宴辞并不是他圈养起来的一只宠物。 看着安静的聊天框,他突然有种疯狂的想法——把宴辞关起来。 他想要得到宴辞全部的注意力,得到宴辞所有的时间,所有的优先权。 谢究白颓丧地放下手机,他发现了一件事,原来养狗也是双向的。 他驯养了小狗,以为小狗离不开他,实际上是他离不开小狗,他需要被小狗‘需要着’,以此来慰藉自己干涸的灵魂。 这一晚谢究白有些失眠,因为以往会疼得睡不着,所以生物钟让他到了半夜还很清醒。 直到他听见一声很轻的开门声。 随后一个人影小心地推开门,从客厅闪了进来。 谢究白心跳徒然快了几分,又缓缓勾起了唇。 他伸手打开了床头的灯,散漫道:“还知道回来。” 宴辞没说话,径直在他床边坐下,脸上的疲惫十分明显。 谢究白直勾勾地看着他,目光一寸寸扫过少年青涩的脸,有些贪婪:“明天还走吗。” 宴辞勉强露出一个浅笑:“嗯,秦臻说这次的客户比较难搞,但明天后就差不多了。” 谢究白心里有点堵:“行,回你的房间休息吧。” 宴辞摇摇头:“我守着你。” 谢究白莫名心酸:“守着我干嘛,我一直在这间房子里……” 话说到一半,他及时刹车。 因为他发觉,自己语气酸溜溜的,好像在阴阳怪气地指责宴辞不回家。 谢究白很讨厌自己这样。 他一贯都是不服输的强硬性子,有什么气绝不憋着,天王老子来了他也得当场撒,就下意识说了那样的话。 宴辞敏锐地察觉了,嘴角微不可见地勾了下,突然就觉得这段时间的劳累和辛苦,都是值得的。 原来,有时候小别真的会有收获。 他收获了想念和幸福,从下午知道今晚要回家见谢叔叔时,他就开始幸福了,比平时还要翻倍的幸福。 而谢究白,通过他的离开,应该被放大了很多情绪,比如失落,比如对他的依恋。 屋里灯光昏黄,两人都各怀心思。 宴辞突然问:“谢叔叔这几天晚上睡得着吗,身体还痛不痛。” 谢究白淡淡的:“还好。” 宴辞嗯了声:“那晚安。” 他向往常一样,用胳膊枕着头,在床边坐着睡下。 谢究白心里被堵了一团情绪,上不来下不去,不知道为什么,今晚他格外想跟宴辞多说会儿话。 但不知道说什么好,又看见少年眼底的青黑,想到这小半个月,宴辞都是趴在他床头,守着他睡的,白天还要出去忙活。 一时间,心里的不忍达到了巅峰,谢究白嘴动了动:“要不你,上来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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