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快逃,我去通知阿初他们!” 说罢,不等柳地甲反应过来,拔腿就朝外跑去。 柳地甲心中这会儿也后悔,自己活了一辈子,这块要死了偏要将名声给毁掉,又是自责又是担心已经跑进黑暗中的柳小八,嘶声竭力地喊:“小八你回来,小心外面的野兽啊!” 可是柳小八现在哪里顾得上?他知道爷爷是为了救自己的命才出卖阿初他们的,但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阿初他们被那些人抓到。 那些人一看就不是好人,方才自己还听他们说,要找个什么女人解渴。 他是年纪小,可是乡下人家荤话可不少,地里田间干活的时候,可没少听那些老爷们说。 所以他几乎可以预想到,若是阿初他们一家子被发现,是什么惨状。 因这会儿他也顾及不得什么野兽了。 不过要说那些个恶人,也是真有本事,一路在村子里横闯直撞的,那些饿了许久的凶兽们反而怕他们,挨了一顿打,又见他们手段残忍,直接杀了几头,这会儿都老老实实地缩在暗中。 所以柳小八抄着小路,竟然一路畅通无阻地跑到了周梨家中。 只不过周梨家这房门上钉了好几层木板,他敲门还不晓得里头几时听见,哪怕可能惊动那些不熟悉村子,还在黑暗中找周梨家的恶人们,也只能扯着嗓子大喊,“阿初阿梨,快逃!” 他连续喊了几声,也不敢多待,立即就原路返回。 只不过这次运气并不是那样好,叫一头狼给追着,一路跑回家去,还没来得及举起火把反击那头饿了许久的瘦狼,不知道从哪里又冒出来一头同样饿得肚子都瘪了的花豹子,忽然将他爷柳地甲给扑倒。 “爷!”几乎是柳小八吓得大喊着要将手里的火把朝那花豹子挥过去的时候,一股腥甜液体就溅在了他的脸上。 那是他爷的喉咙被花豹子一口咬破了,他眼里满是他爷在花豹子剩下剧烈挣扎的四肢。 可他却再没向前一步行动了,因为他的后背上此刻传来一阵剧烈的撕裂痛感,同时人也摔倒在地上了。 那头狼不敢去肖想花豹子的战利品,只能继续选择攻击柳小八。 被扑倒在地的柳小八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那剧烈疼痛叫他难以忍受,他几乎能感觉到狼带着腥臭的牙齿已经穿透了自己的后背,可他还是抬起手举起那火把反手挥去。 狼到底是害怕那咫尺再近的火,枯燥的毛几乎都惹上了火星子,它只能暂时松开牙齿,后退了两步。 柳小八看了一眼已经气绝不在动弹的爷爷,两眼猩红含泪,似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直接朝着那地窖口飞扑过去。 随后就感觉到了自己的五脏六腑似乎都被震得移位了一般,浑身上下分不清楚到底是哪里痛,只是晓得那狼对于这种底下的陷阱有着天生的恐惧。 果然,他勉强侧过头,能看到地窖口那双绿幽幽的眼睛。 地窖没有楼梯,那狼只能眼睁睁在上面看着他这个到嘴的食物飞了。 然后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暗,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又说周梨家这头,他们还没商量出来是找地方藏,或是逃,就忽然听得柳小八在外面的喊声。 所有人的声音立即噶然截止,周梨最先反应过来,“背上包袱,马上走!”村里多的是野兽,柳小八不可能不知道,却拼着命跑来喊,显然躲在地窖里的他们被发现了。 虽然不知道柳小八是怎么逃过那些恶人的视线跑来通知的。 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们没有时间商议了。 好在早前就随时准备好了不少可以长存的干粮,而且还提前收拾好了包袱,就是怕以防万一来不及。 如今得了周梨的话,大家像是齐齐反应过来,连带着最小的小树也急忙去背自己相应的包袱。 一行人立即从房中出来,踏上了再早前就规划好的逃难路线。 因猜测那些人是从柳小八家那头来的,那应该离后门更近,所以大家这会儿便直径选择走前门了。 周梨念念不舍和阿黄挥了手,阿黄像是懂得一般,喵呜地回应了她一声,然后转身跳上了屋檐,消失在了黑夜里。 白亦初走在前面开路,元氏拿这两把磨得光亮的菜刀走在中间,杜仪垫后。 可即便如此,没马上将那些恶人引来,也吸引了不少野兽。 好在这些野兽饿怀了,只要白亦初顺利解决一头,它们就六亲不认立马朝那一头受伤的野兽扑过去。 如此倒是给队伍节约了不少时间。 可是这与野兽动手的动静和野兽制造出来的骚乱,反而很快就将他们的坐标给暴露,将那些恶人给惊动了。 不过是短短几息间,就能依稀看到那些恶人追来的身影了。 周梨不知道大家现在是什么心态,但是她本身的求生感大过于恐惧感,头也不回地催促着大家,“别回头,快跑快跑!” 可即便如此,周秀珠她们还是被吓得叫声连连。 不想着叫声像是给了后面恶人无数的鼓励一般,让他们立即血液沸腾翻涌,大喊着有女人,然后很快追了上来。 而就这样的追逐中,不知不觉竟然已是出了村子,慌不择路,似乎也朝山里走去了。 这会儿他们这一行人,任由谁也想不起凶兽的恐怖了,只觉得后面那追逐的恶人们才像是地狱恶魔。 这种无尽的恐惧感驱赶着他们一个个不要命地朝前跑。 进了林子里,虽说都是些枯枝败叶,但因为是晚上,倒也能挡住他们的身影。 此刻一行人在慌乱中躲在了一处巨石下,各人耳边都是自己咚咚的心跳声和那急促的喘息声。 “这样逃下去不是办法,咱们体力比不上他们。”白亦初大口喘着气说道。 队伍里到底有小树这样的孩子,还有小姑娘们的身体如何比得过那些健硕的汉子? “分开走。”周梨当机立断,随后表情严峻地看朝杜仪,“表哥,你带他们走,我和阿初去将人引开。你们朝着被火烧过的荒坡走。”那头几乎没什么野兽了。 只是她话话音刚落,就找到了大家异口同声的拒绝。 杜仪拒绝,是因为他作为一个男人,怎么可能在这生死关头逃命去? 白亦初拒绝,是觉得自己一个人引开他们就好,不能让周梨跟着自己冒险。自己若是真短命死了就死了,反正早前被人卖来卖去的,也没几天好日子过。这几年在周家快活,算是赚来的了。 而元氏她们拒绝,则是单纯的不希望周梨和白亦初冒险,想着大家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白亦初更是马上就直接替大家做出了决定,背着自己的包袱直接跳进了一旁的林子里,且还弄出巨大的动静声,分明就是故意引那些恶人去追他。 他速度太快了,快得周梨想开口喊他回来都来不及。如今见他如此决绝而去,也顾不上自己迸发而出的眼泪和哽咽的声音,只喊着大家:“走。” 然后朝着白亦初所走的反方向轻脚轻手逃。 不是她冷漠绝情,实在是她不该叫白亦初白白牺牲自己做活靶子。 众人的心情大抵与她也是相差无几,当然可能更多是害怕和顾不上多余思考,就比如年纪还小的小树,只能机械性地跟在后面跑。 也亏得是乡下娃儿,过了年就是三岁的他早也不要体弱单薄的母亲周秀珠抱,反而因为那矮小的身体,躲过了许多树枝的障碍。 他们也不知道在林子里走了多久,反正这山里不见什么野兽,甚至鸟雀都极少,大家就这样不要命地埋头逃命,除了小树其他人身上都有着无数被树枝划伤的痕迹。 只不过也顾不得了,周梨和许青苗连鞋子都跑掉了,但这寒冬里也不觉得冷,反而觉得脚底火辣辣的,跟身上那些被树枝刮到的地方一样。 中途他们歇下来了一次,吃东西解手,然后又继续赶路。 天微微亮的时候,他们周边再无树枝刮脸了,此处的山头望去,连绵不断都是那被大火烧得光秃 秃的黑地。 他们脸上的伤痕也被炭黑取代。 这里没有人,也没有鸟兽。 除了脚下炭黑的山地,就是上空那黑沉沉的天。 确定了安全,大家几乎都像是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软绵绵地倒在地上,大口地呼吸着。 躺了好久好久,像是才恢复过来一点精神,周梨用那同样黑乎乎的手摸了摸哭得肿痛的眼睛,“大家吃点东西,这里应该安全,我们找找看有没有山洞。” 现下,这山里倒是最安全的地方了,暂时这各自带的干粮,紧细点吃,再挖点草根,是能熬过十天半月的。 但是天冷,总就这样在外面,他们迟早给活活冻死。 杜仪第一个爬起来,这会儿只觉得这个一晚上都如梦似幻,一切都那样不真实。 明明好好在家中的,忽然来了那些恶人,大家仓惶逃跑,躲过了村里那些凶兽,却没有躲过那些贸然闯进村子的恶人。 “阿初不知如今怎样了?”他喃喃说了一句,满目的自责,明明自己才是这个队伍里唯一的成年男人…… 周梨也担心,无时无刻不担心。但是她又理智地晓得,担心是没有用的。就比如自己一个晚上流了这么多眼泪,除了让眼睛变得肿痛之外,并没有什么意外收获。 所以她不敢去多想,如今只想着找个地方将大家安定下来,自己再回村子去探消息。 但是她暂时不敢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大家可能也不会同意,也就给放在心里。 没有人再说话了,除了四周那呼啸的冷风声,也就是他们嚼着食物的声音了。 吃完了大家伸展了一下四肢,检查了身上的伤势都是些不要命的皮外伤,也就没多管,然后四处找庇护所在。 功夫不负有心人。又或者是老天爷终于怜悯了他们一回,在这一大片被烧得光秃秃的山岭中,他们找到了一处绝佳庇护所。 山洞虽不大,但是进口宛若那迂回长廊一般,外面的寒风竟然无法灌进去,可谓是东南夏凉,即便是不烧碳火,里头也是也不冷。 更绝的是居然还有一处小泉。 也就意味着他们完全不用出去找水源。眼下唯一不好解决的,反而是上厕所的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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