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上自己一个人,便能洗清他满身的骂名,银钱又全部在他手。 她一想到这个可能,当下就气得牙痒痒。可是她现在对于李木远,是没有法子的,自己的绝世美貌他视若无睹,这本就是自己最大的利器,在他身上却讨不到什么便宜来。 所以何婉音有一种走到穷途末路的感觉来。 这李木远,实在是不好攻略啊!她想起了早前系统给予自己的劝说,让自己去攻略那杜仪。 可是她一想到那杜仪从小的出身环境,哪怕晓得他现在的确身份尊贵,是那贞元公的遗腹子。可一个乡下刨土长大的,小时候吃不饱穿不暖的,再有怎么好的基因,小时候营养跟不上,现在就算是众星捧月荣华富贵了,但肯定又丑又矮,指不定还保留着那乡下人吃饭吧唧嘴挖鼻孔抠脚丫的那一套。 这便叫她想起了自己舅舅段敏圭,还有外祖父外祖母,他们都这样,吃饭的时候放屁擤鼻涕,更是随手就来。 所以她从不和他们这些人同席。 她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就忍不住恶心起来,漂亮的五官险些皱成一团来。“不。”她拒绝和这样的男人发生亲密的关系。 月白自然不知道她脑子飘这么远,见她一脸抗拒地喊着不,还以为是她已经沉迷与情网之中,不愿意相信李木远会害她。 因此不禁叹了口气,“姑娘,咱们就没有第二条出路了么?”这李木远是真的不行。 但何婉音觉得,那杜仪恶心归恶心,但到理智告诉她,现在的目标是完成任务,而且底是现在能同这李木远唯一能抗衡的人了。自己能有什么办法呢?最起码他肯定一个乡下老实人,绝对不会像是李木远这样变态又狠毒,于是便下了决心:“有。” 她不能叫李木远顺利拿到这并肩王墓地里的陪葬品,她得想办法通知灵州的人。 让那杜仪也插一脚进来,等乱了,自己再找个机会接近那杜仪。 何婉音忽然就想通了,那杜仪一个乡下农夫,又矮又挫,只怕像样的女人都没见过,到时候自己这样的天仙主动朝他投怀送抱,要个一颗心,那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么? 所以最起码,这杜仪比李木远好攻略好掌控,也不算是一点优点都没有。完成任务后,她就立马能离开这个讨人厌的世界了。 这样打定了主意,她便一脸悔悟,深明大义:“我本心是想替王爷解决些忧愁,可是我如今想来,掘人坟墓,又是他李家祖宗,到底不可。”于是一把抓住月白的手,“月白,我想了想,我们得阻止这件事情,不能让并肩王死了多年还不得安宁。” 月白有些懵,心想姑娘怎么转变得如此之快?但她也觉得掘人坟墓到底是有些亏损阴德,因此是赞同的。“可姑娘你要怎么阻止?” 何婉音连忙说出自己的计划来:“这里是全州,有那杜仪的人,我们想办法将风声露出去,他们一定会发现李木远,到时候自然会来阻止。” 月白还以为,她会劝说李木远打道回府。哪里晓得她竟然是要暴露李木远的行踪,可这里是杜仪的地境,若是叫李木远暴露了,只怕要回齐州,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了。“这样姑娘岂不是也难逃一劫?”纵使是李木远侥幸逃回了齐州,但肯定不会放过姑娘的。 月白还不知道,何婉音在这短短的一瞬里,已经转变了攻略的对象,如今已经将自己归类为那杜仪的人,自然是和这李木远是对立的。 而何婉音听到她的话,“都是我自己作的孽啊,大不了我们想办法逃去灵州,那贞元公之子听说是个贤德宽宏大量之人,必然是能收留庇护我们的。” 去灵州也不是不行,只是月白想到那檀香姑姑还在齐州呢!有些担心,“可我们若走了,檀香姑姑她……”怕是凶多吉少。 何婉音这会儿却懒得多管檀香姑姑了,但怕月白生疑,便敷衍道:“没事,等我们这里一脱身,就立即想办法通知她逃。” 月白想了想手里还能调用的那几个人,点了点头:“也好。” 但如今他们主仆三人都在这李木远的队伍里,想要将消息传出去,却不是那样容易的。 寻了两三天,也没 个什么机会,急昏了头的何婉音便用那最原始的方法来留消息。 竟然是在那出恭所用的草纸上,写了并肩王墓九龙山脉下,李木远将至的话。 然后便扔在了山野之间。 这东西,自然是无人去检查,就恐是谁用过的,都嫌恶心。 所以谁能想得到,她会将消息留在上面? 她一路是留了十来张左右。 心想运气就算再怎么差,这样好的天气,又没下雨,那纸张应该是能飞到有人烟的地方。 她的想法是对的,办法看起来是笨了些,但不妨碍起到效果。 所以当这还在灵州城的周天宝去检查周老二是否断了气时,反而见一队快马纷纷冲进城里。 众人极少见到这样的光景,便晓得是有什么要紧事情,周天宝一颗心也跟着紧张起来,也顾不得周老二那里,又急急忙忙进城去打听。 原来那何婉音扔出来的消息,叫一个全州的柴夫给看到,他认得一个李字,毕竟是天子之姓,于是就给带回村里,叫人瞧。 然后就了不得,这消息自然就在村里炸了。 村里管事负责的,也不敢耽搁,马上就往上头报去。 于是就有了刚才周天宝所见这一幕了。 等周天宝看了一圈热闹,听得老百姓们都在议论这李木远跑到这全州来,挖他老祖宗的坟,为了钱连老祖宗都不要了,这样的人不配为人,更不配为天下之主。 不过最叫大家震惊的,都是那并肩王的墓,居然就在全州的九龙山脉下。 但这些周天宝都不怎么上心,他还以为是外面有了白亦初的消息呢!至于眼下这事儿,并不是他所操心的事儿,现在他只想赶紧将周老二埋了,然后回屛玉县去,想来苗氏现在必然十分担心自己。 又匆匆出城去,想探探人死了还是有气? 等到了周老二的那窝棚边上,却见自己给他带的那些干粮,他自己没吃多少,倒是引来了不少耗子。 那耗子都是边吃边拉,吃到哪里拉到哪里,如今周老二旁边的床板上,还堆积着厚厚一堆老鼠屎。 他人已经铁青着面容,没了半点生气,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死的,如今身上是爬满了耗子,有的正在拿他的手脚来魔牙,死气沉沉的白肉就这样翻出来。 “去去去!”周天宝折了半截树枝,将那些个耗子都去给驱赶开,皱着眉头看朝周老二的尸体,到底是有些难过的,但更多的还是觉得真是命啊! 人家正经人死了,旁边吃食多的是,也没见哪个招来这么多耗子? 唯独是他,那耗子不拿旁边的大小刚好合适的木头磨牙,非要拿他的手脚,可不就是遭报应么? 钻进隔壁周元宝们住过的房间里,将那懒汉的脏床单给拿出来,将他爹的尸体给盖上,“你且安心走吧,下辈子好生做个人,我这里以后多做功德,只愿你和我娘在下头,少吃些苦头。”说罢,也是在棚屋外面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像是此前说的那般,去城里将给他准备的棺材找人抬过来。
第123章 话说周梨刚到陈家大门口, 便得了消息,除了关于周老二一家的悲惨结局之外,还有那何婉音连同李木远冒险到这全州来挖掘并肩王墓之事。 这两个消息, 每一个对于她来说,都有着不小的震撼。她考虑过周家的事情可能要处理得出一个大家都想要的结果,那必然是会见血的。毕竟那样的人, 连至亲骨肉都能眼皮不眨就舍弃掉,所以周梨从来都没有心软过,会想着与他们有血缘关系,允他们来这灵州。 这帮人她是了解的,杀人放火他们可能不会明目张胆地去做,但那恶心人的事情他们最擅长,一件接着一件, 你要杀他们刮了他们, 偏罪不至此。 但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周家最后竟然是以内部产生的分裂而结局。那些事情好像每一件早就在冥冥中注定了一样,整个二房如同多米诺骨牌,当第一块倒下的话,便是全盘没有一个能逃得脱的。 他们是活该的,周梨对于他们的结局一点伤心难过都没有,反而觉得一块压在心头的大石头叫人给搬开了。 还能长松一口气。 至于那李木远跟何婉音到这全州来, 以及并肩王的墓就在全州, 这应该算是两件事情,每一件都出乎意料,且全然不在灵州未来的计划里。 虽然灵州早前就一直关注这齐州李木远的动向, 毕竟他又没有那源源不断的聚宝盆,和李晟打了这么久, 也该到那捉襟见肘的地步了才对。他虽然前些年一直在修生养息,但仅仅靠着那齐州的盐田进项,也不足以长久支持他这样往战场上撒钱。 周梨其实一直很不理解,丰州虽地貌环境特殊,但那也是途经西域的必经之路了,但凡李木远肯在丰州用些心思的话,在上面花些银钱,将每一处绿洲都好好管理起来,那里就有数不尽的金银财宝。 但是李木远一直都没有,这到底是有些鼠目寸光的感觉了,又或者他可能从小就被当做一个未来帝王来培养,因此身体里不具备这些关于经商的想法。 如此,他能依靠的银钱来源,只能是齐州的盐田。为此周梨还担心他们会不会因为这军饷粮草的事情跟不上,打去澹台家的主意,因此早早就修书去提醒她干娘一回。 不过如今看来,倒是周梨的眼界不够宽了。这李木远为了弄到银钱,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没有什么下限可言,连带着他祖宗的坟墓挖起来眼皮 子都不眨一下。 而且竟然还敢跑到这全州的地境来,不知道该说他是自信过头还是胆大包天,没有将灵州的杜仪放在眼里? 但撇开他这身份,不打一声招呼,跑到了杜仪的一亩三分地上来,这从另外一方面来讲,也是有些挑衅的意思。 更何况,他的老祖宗,也一样是杜仪的老祖宗,杜仪表哥该是不会放过他的。 便朝来送消息的小一问:“我表哥那里知晓了?” 小一回着:“这样的大事情,正是先往上报了,不过阿梨姐你放心,我看主上也是个沉着冷静的,虽为这李木远此举恼怒得很,但也没有冲动行事,反而叫我们都吩咐下去,通知大家今晚共同商议此事。” 说到这里,只抬头看了看陈家的门庭,“也要阿梨姐你晚上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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