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设了一家帮忙看幼童的馆子。 这也不影响石云雅继续她的叠花大事业,甚至还能同这屛玉县做出贡献,她也是十分愿意的。 那天周梨刚提了,她就去衙门办理各项手续,然后马上就雇人,置办了一处大院子,开设了这幼儿馆。 起先她只想负责午饭,但是后来发现许多孩子家里送来早,压根没顾得上吃早饭,于是又管了早饭。 这每个月只要几个钱,各家是愿意出这个银子的,这样出门在外也不必担心孩子跑到河边去玩耍不安全。 又不必担心他们饿了肚子。 只不过这事儿听着是好办,但实则办起来,石云雅也是遇着了颇多的问题,但她这个人虽在周梨看来,是个笨蛋美人,可她耐心足够,人说话也总是轻言细语,温柔得好似那紫萝山脉吹来的风一样。 即便是有几个顽皮跳脱些的,都不能拒绝这样温柔的美人姨姨。 再有周秀珠和元氏也跟着帮忙管理,玉笙烟也时不时过来,这幼儿馆也逐渐上了正轨来。 只不过上官飞隽代石云雅来上缴税赋的时候,忍不住瞪着周梨,“初见时候,我瞧阿梨姐你挺好的一个人,事事都为老百姓们着想,要真是个男儿,入朝为官了,不晓得是天下百姓们多大的福气呢!” 然话到这里,他话锋忽然一转,咬牙切齿地说道:“可如今看来,你才是个正儿八经的商人,人家柳大哥和少凌哥都没你黑心眼,你才是真正的资本家,一头将他们父母雇去,还大方给人丰裕的工钱,可回头又指使我嫂子开这什么幼儿馆,把钱给人从孩子身上赚走了。” 周梨听到这话,可不乐意,“你怎么能这样说,那钱又不是叫我赚了,不是你嫂子赚了去?更何况雅姐姐是你亲嫂子,回头你成亲娶媳妇,这银子还要花在你身上,你怎么好意思理直气壮地说我呢?这话要是别人说,还有几分道理,可是你来说,算个什么事儿?” 上官飞隽红了脸,只将那税银递给她,“这个难道不是么?”一面又信誓旦旦地说道:“我才不要娶什么媳妇,也不要我嫂子赚来的辛苦钱,再说我哥当年又不是没有给我留?何况我这每个月还有月钱拿呢!” 他说到这里,一面签了缴税单子,看周梨盖了大红章,这才想着小苍山下的正经事情:“稻花都基本上都开了,除了风吹自然授粉,我们师父还自己试着手动弄了些,只是不知道长出来是什么样子的,另外各处嫁接的瓜果蔬菜,也基本都成活了,就是这几日不知道怎的,早上和傍晚,成片结队的蜗牛就爬上来了,实在糟心。”他们这些半大不小的,都拜了卢晋安做师父。 上官飞隽因年纪小,得喊小一和朱嬛嬛做师兄师姐。 本来想着这些蜗牛是好货,当时就赶了鸡鸭去吃,卢晋安还说这些鸡鸭吃了蜗牛,连着壳儿都不剩下,到时候那蛋壳颜色可好看了。 可哪里晓得这些鸡鸭进了菜园子,好似土匪下山一般,不但蜗牛连壳没放过,就连那嫩绿的菜叶子也没饶,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好好的菜园子就被它们糟蹋得不成样子了。 周梨本来听着说稻花一开始授粉,想来要不了多久就能得个结果的。哪里晓得他们竟然是被这蜗牛难住了。当即是笑了笑,“我当是个什么事儿?竟然叫你师父都跟着愁眉苦脸了。” “怎么,阿梨姐你还有法子?”这点上官飞隽还真不敢小看周梨,即便那小苍山下她极少去,大部份精力都花在了金商馆上,可是她的那些小妙招却极其管用省力。 因此见周梨这里有好法子,也是满怀期待着。 果然,只听周梨说道:“回头去弄些大蒜跟辣椒,一起剁碎了和水,喷洒在上头便是了。” “这有用?”上官飞隽半信半疑,怎么觉得有些像是玩笑话? “我哄你做什么?你也是白去了小苍生这么一阵子,难不成你没发现那但凡带着刺激味道的农作物都不遭虫子么?”别说是大蒜韭菜过得安逸,就是他们周边的那些蔬菜们,也是沾了他门的光,免遭虫害。 她这一提醒,上官飞隽方想起来那田间套种的蔬菜,一排大蒜一排香菜,原是这个道理。 一时只拍着头懊恼:“我当那边这样种,是为了好看呢……” “糊涂人,平日不要不好意思,瞧着什么稀奇就多问两句,又不要你的钱,自己要是能钻研出来个什么,还要师父作甚?”周梨说罢,叫他揣好收税单子,“且快些回去吧,吃了午饭,给你嬛嬛师姐把换洗的衣裳带上。”朱嬛嬛如今几乎是直接驻扎在那边了。 那既然是试验田,自是要时时刻刻拿人看着细致观察的,早前因没有像样的房屋,不过是随意搭建了个棚子,就卢晋安带着两个人在那里休息。 但现在已有几座吊脚竹楼在山坡下,朱嬛嬛便也留了下来。 不过如今那试验田的队伍也逐渐壮大起来,可不单只是他们师徒几个,还雇了几个寨子里擅长种地的老妇人们。 所以朱嬛嬛留下来,也是有伴儿。 但因每次都匆匆来去,所带的行李并不多。眼下她没空回来,便托了上官飞隽。 “好呢!秀珠姐可是都收好了?”上官飞隽应着,一面问。 “收好了,为了方便你,免你多跑,她直接带去了幼儿馆里,一会儿你给你嫂子送税单过去,便直接拿了。”周梨答着,一面将章子上了锁,也是要出远门一趟。 半月镇那边来催促几次了,要她早些过去,待做了决定,也好将那酿酒坊等开设起来。 上官飞隽应了,捡起桌上的斗笠便出门去。 现在杂货铺那边是莫元夕一手管着,周梨是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她现在唯独担心的就是不知道顾少凌到那边,能不能将水果都出手,且还要购置大批牲畜。 当下也将这里的事务给交代着,便回了家去,收拾着行李,喊了十三娘,两人在外面的一处小饭馆里吃了午饭,也就乘着船,往半月镇去。 如今县里已经有一家车行了,是奇兰镇那边一个寨子里开的,虽说就三四匹马,剩余的都是骡子,但是每日生意还是极好。 听说那定马车出行的,都已经排到了十天后。 所以河面上也有客船和货船了。 不过对比起牲畜来讲,这河面上的船只却是宽裕得很,因此什么时候要走,都是马上有船的。 她俩也是雇了一艘带乌篷的小船,这样晚上还能直接在里头休息。船夫就是半月镇那边的本地人,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叫做玉笪。 说起来,周梨自打到了屛玉县后,这周边除了那一线峡之外,别的地方她都还没涉足。 如今随着小舟离开南广场,顺着这清唛河往半月镇方向去,她只觉得这入目的苍翠花果,都那样迷人。 也不嫌晒,自己撑着一把伞坐在船头上,只觉得怎么都看不够。 等船只出了城,两岸的花木就更加幽深,尤其是那河边想是因为水资源的丰沛,使得那些个树木花藤每日都拼命地疯长着。 更夸张的时,那些个树藤不知道是哪个妙人,竟然是给拉在河面上,给编织出一条桥。 周梨瞧着,这样的涨势,想来不用三两年,这桥就能过马车了。 牢固得很。 本来此处人烟变少,除了城之后除了偶尔在河面遇到一两艘路过的船只,几乎是不见人影。 倒是鸟鹭不少,划船的玉笪开口唱起那山歌,更是惊得四下鸟雀扑腾掠过水面,又是一道好风景。 周梨看得惊奇,不知不觉间,竟是夕阳落西山,金色的阳光碎在河面,金波粼粼,偶尔还能看到一两条胆大的鱼跳出来,随后又落下,溅起一团没有规则的水花。 河边两岸的树林里,几乎已经进入夜色,夜莺开始鸣叫起来,夹在一群蝉鸣蛙叫中,显得十分的突兀。 “周姑娘,前头再走小半个时辰,有个临水的寨子,咱们要歇在那头么?”划船的玉笪问。 周梨虽是着急,但也不是扒皮,叫人没日没夜橹船,于是应了,“好,这路上便听你的安排。” 那玉笪闻言,爽朗笑了一声,“好嘞。”随即又高兴地继续唱起山歌来,只不过他用的是他们的语言,周梨和殷十三娘都听不懂。 暮色很快就消散,头顶上的天空好似被一片黑色的幕布所遮挡,无数的星子点缀在上头,也落在这河中。 而水天相接,他们此刻仿佛就在星河中行走。 这样的美景之下,便是在乌篷里打坐了半天的殷十三娘也出来了,惊讶不已,“咱们仿佛是在天上的银河里了。” “是呀,哪里曾想,天底下还有这样的绝色,往日只在书中看见,还当是他们夸张了,如今看来,哪里是人家夸张,分明是自己没有见识,想来也是可笑。”周梨也感慨着,一面四处好似那没见过世面的一般到处张望着。 河面不但又夜幕星空,甚至还有不少流萤再此流连忘返,还有远处树林里,又多是那夜里亮着荧光的花草。 那些个草在屛玉县也有见过,本地人见怪不怪,模样有些像是那银边兰,白天瞧着没什么稀奇的,哪里晓得晚上却会发出荧光。 但是他们这些外来人却没见过这样的稀奇,即便是周梨到如今,都还没能适应。尤其是眼下看到了那树林里的大片的荧光草,更是激动不已,拉着殷十三娘赶紧瞧。 这等奇物,此处平平无奇,但若是到外头去,只怕要价值千金。奈何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草离了此处,便是养不活。 早前萧十策他们就已经不信邪地实验过了,只是才出了这屛玉县的地境,就枯黄了下去,不过三两日就死透,好没意思。 后来又想,若是在外面真能活的话,那些个强盗早就给带出去换金银呢! 于是也断了那念想,只当这荧光草是除了紫萝山脉那一片常年不凋零的紫藤萝花外,又是屛玉县的另外一个奇迹。 在她和殷十三娘的不断惊呼中,终于看到了远处的临水小寨,还遥闻几声犬吠。 此处也非是一个纯粹干热的世界,此处有凉风习习,且还有雾葛氤氲,所以远处那灯火,在这夜色里也有了雾气的渲染,也是如梦如幻。 有那么一瞬间,周梨看着这脚下缀满星星的河流和苍穹夜幕里的星光闪耀,外加那两岸树林里发着荧光的荧光草和流萤,一时竟然是有些分不清楚,她到底是在现实还是梦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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